徐州的戰事已了,曹軍即將班師回朝。
就在離開的前夜,曹操召集了他麾下的核心智囊團。
因爲現在有一個問題,又再度擺在了檯面上,需要討論。
那就是關於劉備到底是應該殺了,還是留下來的問題。
曹操面前有三個人,郭嘉、荀攸、程昱。
而這種場合本來應該在的荀彧,因爲被留在了許都守城,所以並未在此。
本來曹操打算叫曹鵬前來議事,但是卻沒有找到他人在哪裡,於是只有作罷。
他不知道的是,曹鵬是故意對此事進行了迴避。
曹操坐在他的椅子上,開口說道:
“回許都之前,有一個事情必須做個了結,那就是劉備。”
“之前,我也問過你們一次,你們一個叫我用,一個叫我殺,還有一個叫我先用再殺,現在徐州已入我手,我想聽一聽你們的建議,這劉備該如何處置?”
曹操說到這裡看了三人一眼,看定身着黑衫的郭嘉問道:“奉孝,你且先說說看吧!”
郭嘉上前一步,態度乾脆利落,“主公,我還是維持原來的意見,劉備此人必須要殺,此人看上去道貌岸然,實則是將大僞似真發揮到了極致。
而且不僅如此,主公應該知道,此人是有大野心的,必然不能久居人下,唯有殺了他,才能以絕後患。”
郭嘉講完,荀攸立刻反對道:“不可,現在劉備可是投降而來,如果主公把他殺了,那麼讓天下人如何看您,只怕有損於民望。”
程昱亦是附和道:“主公,現在劉備麾下除了他的兩個兄弟,就是一些殘兵敗將,還能成什麼氣候?既然徐州城已經盡在我們掌控,那麼劉備到底是殺還是留已經無傷大雅,不如把他帶回許都。”
三大謀士,現在兩人都建議他不要殺曹操,也是這樣的心思。
如果殺了這人無傷大雅的話,那麼他肯定殺了劉備不用多說。
但是現在徐州百姓也好或者劉備個人的名望也好,再加上他現在是投靠自己,如果殺了他,自己的民望必然會損失慘重。
把這些情況都捋清楚之後,曹操便說道:“好吧,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先把他帶回許都帶回去之後再做計較。”
就算郭嘉建議曹操殺掉劉備,但是既然曹操心已決,他也不好再說什麼。
說到底,曹操到底還是小看了劉備,郭嘉亦是如此。
就算他隱約之中,料定劉備不是久居人下之人,但是他也想不到這劉備日後竟然真的會成爲曹操的大敵。
不過,他待會兒仍然打算提議曹操,在回許都的路上找機會殺掉劉備。
曹操因爲此事拿定主意以後,便心裡寬鬆了不少,安然的睡下了。
而不知生死的劉備此刻在他的營帳中,卻是來回奪步,惶恐不安。
一直拿着酒壺喝酒的張飛終於看不下去了,開口問道:“大哥,你這到底是怎麼了?在這裡來回走了好幾十圈,把俺的頭都給晃暈了。”
“是呀大哥,這可不是平常的你,從來沒有見你如此的着急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關羽也關切的問道。
劉備嘆息了一口氣皺着眉頭,面色愁苦的看着他的兩個兄弟。
“雲長、翼德,大哥對不起你們啊,我們只怕要大禍臨頭了。”
“啊?”
此言一出,關羽和張飛頓時嚇得驚呼出聲。
此時呂布已死,兄弟三人正得報大仇,爲何劉備卻說已經大禍將至?
“大哥,此話何意?”
“對呀,大哥快說,我們的敵人到底是誰?”
聽了關羽張飛的詢問之後,劉備立刻眼角流露出幾滴淚水,語氣故作哽咽且聲音發顫的說道:“如今徐州已盡歸,曹操呂布已死,我兄弟三人在曹操眼裡已無價值,只怕他再不能夠容忍我們活着。”
看着哭哭啼啼的劉備,張飛大怒道:“我兄弟三人捨身忘死,替他打下了徐州,勤拿了呂布,他不思回報還要害我們性命,這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關羽亦是有些不信,附和說道:“曹操此人應該不至於把事情做得這麼絕,我們就算不能再坐擁徐州,借小沛屯兵,總不至於他不答應吧!”
劉備搖頭苦笑,曹操的奸惡又怎是他這兩個天性純良的兄弟可以想象的。
從攻打徐州時曹操的第1次試探開始,劉備就已經知道曹操對他充滿了殺意。
儘管這個奸雄把這種情緒隱藏的很好,但是劉備又豈是一般人,見微知著他早已發現了曹操眼中的殺意。
劉備說道:“二弟、三弟,那曹操乃是當世之奸雄,他曾經說過,寧可他負天下人,也不會讓天下人負他,他這裡從來就不是我等兄弟安身立命之所。”
“他一直沒有加害我們,恐怕是擔心有損他個人的名望,但是一有機會,只怕我們難逃毒手!”
聽了劉備的分析之後,張飛和關羽都開始相信了這樣的說法。
亂世之中,誰也不是純良的小白兔,要想成爲一方人物,道義什麼的早就已經被踐踏於腳下了。
“真是欺人太甚,曹孟德這個小人讓我去戳他一萬個透明窟窿!”張飛一聲怒罵,頓時起身,真的要走出營帳。
劉備一把拉住了張飛,依舊帶着哭腔的說道:“雲長、翼德,都怪大哥連累了你們……”
然而這時他話音未落,帳外已經傳來了馬蹄聲。
劉備立刻就讓他的兩個兄弟不要說話,自己也立刻開始進行表情管理。
等到營帳的大門被掀開的時候,劉備已經換上了,一副泰然自若的神色。
來人是曹操身邊的傳令兵。
這個傳令兵並沒有看出這裡有何異常,而是掃視了劉備等人一眼便直接開口說道:
“曹公命令,劉備、關羽、張飛,立刻收拾行裝,所以大軍啓程,返回許都面見天子!”
說完以後,也沒有多做停留便離開了。
然而劉備卻更加的愁眉苦臉起來,果然曹操的狐狸尾巴要露出來了。
這一次的許都之行,恐怕會十分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