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華佗才備好所有材料,至於那麻沸散,他研究許久,覺得沒問題後,纔將其熬成湯藥,讓沈躍喝下去。
酒館內,樊帆點了十多盞油燈,整個酒館燈火通明。
衆目睽睽之下,華佗手有些顫抖,沈躍也睡了過去。
而旁邊的樊帆與史阿,皆一臉好奇的託着腮坐在一旁,活像兩個好奇寶寶。
兩人目光完全就落在那寸把長的小刀上,華佗落刀,兩人頭便低下去,擡起刀,兩人腦袋順着刀揚起。
華佗試探了幾下,將小刀扔回水中,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忍不住道:“兩位這麼看着老朽,老朽怕是不好下刀啊。”
“看看,看看唄。”
樊帆饒有興趣的揚着腦袋:“別這麼小氣嘛。”
“這根本不是小氣的問題,兩位這麼看着老朽,老朽心裡也打鼓啊!”
華佗嘆口氣:“兩位還是快些出去吧,這麻沸散第一次使用,也不知道沈小哥何時醒來,若是耽誤了時辰,他再早些醒來了話,怕是危險了。”
史阿是習武之人,平日少不了與到槍棍棒打交道,他本來想看看華佗的取箭手法,日後若是受傷,自己也可以處理。
既然華佗這麼說,兩人也不好再觀摩,只得訕訕笑着離開房間。
房間內,燈火通明,一個匆忙的人影在其中走動,踩着木質地板發出陣陣“吱呀”慘叫。
司馬府內,同樣燈火通明的還有司馬防的房間。
“父親,孩兒覺得,既然這沈躍有如此威力巨大的殺器,我等可將消息提供給曹操。”
司馬朗抿下一口茶,說出自己的觀點:“如此,我等便可借曹操之手,除掉此僚。”
“我不同意大哥的看法。”
幾乎在他話音剛落的一瞬間,司馬懿就否定了他:“曹操一個閹人之後,帶甲五十萬,正與袁紹百萬大軍對峙,先不說曹操是否能勝,就說沈躍手中那殺器,若是給了曹操,你覺得袁紹還有生還的希望嗎?”
若是曹操取勝,屆時就是他一家獨大,天下再無可制衡他之人。
如此,漢室王朝怕是要姓曹了。
曹操出身宦官之後,這在司馬懿眼中,若是自己家族輔佐於他,纔是真正的蒙羞,幾百年都別想再擡起頭來。
司馬朗搖搖頭,堅持自己的觀點道:“我覺得此舉沒什麼不好,天下歸一,不正是百姓們所期望的嗎?況且曹操對我司馬家,一向是禮賢下士,他做皇帝,我司馬家仍是朝中權貴。”
“大哥,你眼界窄了。”
司馬懿嘆口氣道:“如今亂世,漢室氣數已盡,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大哥可想過,曹操一個宦官之後都可做皇帝,而我司馬家歷史悠長,如何做不得皇帝?”
“慎言!”
司馬朗忙讓其住嘴,聽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他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手一抖,撞翻了一旁的茶杯。
司馬懿冷哼一聲,皺起眉頭,他臉上燒焦的地方隨之皺起,如同惡魔降臨一番,若是被哪個小孩看到,怕是夜晚嚇的睡不着覺了。
兩人的辯論讓牀上躺着的司馬防頗爲煩躁,他揮揮手打斷司馬朗:“我司馬家籌劃十年之久的青龍計劃,你可知是何物?”
“這。”
司馬朗看了看旁邊的二弟,搖搖頭:“孩兒不知。”
而一旁的司馬懿看起來臉色並無波動,看樣子是早知道青龍計劃的具體內容,頓時心中一陣埋怨,埋怨父親處事不公。
這麼大的事,要麼所有孩子都瞞着,要麼首先告訴長子,您先告訴二弟,是什麼意思?
“十年前,董卓勢大,你祖父早知不好,擔心天下大變,無我司馬家容身之處,便尋得一處山寨,暗自屯養兵馬,以備不時之需。”
司馬防彷彿看穿了長子司馬朗的心思,解釋道:“你自小忠厚,道德倫理綱常謹記於心,與君親甚過與家親,不告知你也是爲了不讓你心裡有負擔。”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就你這忠於皇室的態度,到時候來個大義滅親,打個小報告把我們點了,那一家人才真是完了!
家族府兵,超過一定規模,說輕了就是藐視法度,說重了則是起兵謀反。
他看向沉默的衆子,嘆口氣道:“後來,董卓控制皇室,我們舉族遷往許都,你祖父屯養的一千兵馬在伏牛山安營紮寨,以草寇的身份自居。”
“去年你祖父去世,或許是他顯靈,我等還在伏牛山發現大片的鐵礦,這些便是我們逐鹿天下的本錢!”
司馬防說起這些,臉色紅潤,一掃頹勢:“若是我們能從沈躍手中奪過這大殺器的配方,再配以鐵礦,香皂,將來天下必定有我司馬家一席之地!”
司馬朗驚呆了,張開嘴久久說不出話。
他一直以爲,司馬家不過是一個貴族世家,想不到父親甚至祖父竟有此野心。
此事太過驚世駭俗了!
司馬懿倒沒這麼大反應,只是搖頭苦笑:“那沈躍手持如此殺器,敢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屆時我等如何應對?”
“這也是我叫你們過來的原因,我已決定,司馬家遷入伏牛山,留少許人馬在許都打探消息。”
“什麼?”
司馬朗不樂意了:“爹,孩兒寒窗苦讀多年,自是爲了在朝廷博得一席之地,光耀門楣,如今遷入山中,落草爲寇,和野人有甚分別?孩兒多年努力豈不是一朝化爲春水流去?”
“你若不去,沒人強留,只是你若將家族百年大計泄露出去,爲父便將你從族譜除名!”
司馬防冷哼一聲:“此事我意已決,你們休要再提,行了,回去吧!”
司馬朗仍是不甘,但父親如今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他只能憤憤拂袖離去。
……
天色昏沉,一道朦朧的光照進窗內,叫醒了熟睡中的樊帆。
“好大的霧氣啊!”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忽然想起房間的沈躍,連忙上樓查看,卻看到抱着長劍斜靠在柱子旁的史阿。
“還沒好,別去打擾大夫。”
史阿酷酷的丟了句話,便朝着外面走去。
“哎,少爺,你做甚去?”
“吃早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