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大臣,有事出班早奏,無事退朝!”
隨着老宦官忠漢尖利的喊聲迴盪在勤政殿內。
又一日的早朝開始了。
“陛下!臣有本奏!”
老宦官忠漢的話音剛落。
文官隊列中。
一人出班高喊。
龍椅上的劉協定睛望去,但見那人乃是吉平。
“卿有何事要……”
劉協清了清嗓子,正準備垂詢具體情況。
下方文官隊列中,又一人出班。
“陛下,臣也有本奏!”
又一人出列。
這一次是御史臺御史中丞荀彧。
劉協挑了挑眉。
這情況……
不太對勁啊。
要知道平日早朝時候。
殿下羣臣可是一個個跟個悶葫蘆似的。
秉承着不讓天子憂慮的想法。
基本上是能不奏事就不奏事。
除非是事態緊急,無法控制,這才扭扭捏捏的說上一通。
而且措辭大多極其委婉,各種比喻修辭,讓坐在龍椅上的天子難以在第一時間內搞清楚問題的根源。
這些都是百官常用套路了。
這要是換了前朝先帝。
恐怕就連大事也未必能夠知悉。
在天子跟前,天下安定,四海昇平。
凡有上報者,要不是哪裡哪裡出了祥瑞。
要不又是哪裡哪裡天生異象,預示天子統御得當,得到了上天的嘉獎。
在各種佞臣、讒臣的包圍下。
當朝天子又哪能聽到幾句真正的實話呢。
往往直到叛軍攻入皇城,避無可避之時。
當朝天子才能知道他座下的江山是怎樣的滿目瘡痍、民不聊生。
這時候,天子往往會震怒加震驚:“什麼?朕的天下亡了?!朕對不起列代先帝啊!”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
再說什麼顯然都顯得太晚了。
當然。
以上這些情況並不適用於劉協。
打從穿越過來執掌權柄後。
他就以強勢天子而著稱。
別說是事關天下的大事了。
就是長安城內有小事小情,若未及時上報。
六部之中所負責此事的官員,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頭上的烏紗帽還能不能保得住了。
“陛下,臣也有本要奏,請陛下恩准臣先說!”
就在劉協思緒亂放,有的沒的想了一堆的時候。
下方文官隊列中,又有一人手持笏板,出班奏道。
這……
什麼情況?
一而再,再而三。
劉協要是再察覺不到異常,那他這龍椅也就白坐了。
視線跳過文官集團。
落在了獨立於文武百官集團外的一角。
那裡是長安侯爵勳貴的地方。
之前就已經說過。
長安侯爵勳貴大多不問朝政,所擔任職務大多爲虛職。
此番居然也一同上朝。
再結合文官集團雀躍奏報的情形。
劉協心中一片瞭然。
“嗯……先來後到,吉卿且先言,有何事要奏報於朕?”
劉協擡手示意吉平先說。
“謝陛下!”
殿下。
吉平心中暗喜,還好自己搶先一步。
否則這番討好長安侯爵老爺們的好事,豈不是又要讓其他人奪去了?
謝過天子後。
吉平微微擡頭,隱蔽的瞥了一眼龍椅上端坐着的天子。
陛下……
現在肯定很惶急吧。
分田之策已宣告全面失敗了。
若朝中再無人提議改弦易轍,陛下該有多煩悶啊。
爲人臣者,就是爲陛下分憂的!
吉平低下頭。
將自己同情的眼神儘量隱藏好。
天子雖然年幼,但英明神武,若是讓他看穿了自己的意圖,好事恐怕就會變成壞事了。
“陛下,分田之策行進到今日,百姓多有不滿,此雖非陛下之過,但坊間論起,難免有傷陛下聲譽,臣以爲,當止分田,復田歸主,使我長安內外無虞,祥和如初啊!”
吉平斟酌着詞句,小心翼翼的進言道。
“嗯?分田之策有什麼問題嗎?朕覺得好像沒什麼問題啊!”
劉協面帶微笑聽完後,淡然道。
陛下還在死撐!
令人心疼啊!
吉平心中唏噓,更加不忍再說的太明瞭,囁嚅道:“呃……陛下,臣之意並非認爲分田之策不對,臣的意思是,或許此時並不適宜做此改革,或許應當延後再議!”
“延後再議?”
劉協笑看吉平。
“是的!延後……再議!陛下以爲如何?”
自認爲給陛下找到了完美的臺階。
而陛下好像也接受了他的建言。
終於開口說話了。
吉平感到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