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公孫老狗!”
“該死的趙子龍!”
“傳令下去,分出五萬步兵,由軍中精銳將領統帥,守衛我軍各處糧道,絕不可再給趙子龍任何可乘之機,聽明白了沒有!”
北地郡。
太守府內。
袁紹勃然大怒,在他身前無論是謀士還是將領,均被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已經記不得自己這是第幾次發怒了。
自從長安軍出兵之後,他麾下五路大軍接連受挫,原本勢如破竹攻下的雍州六郡,短短數日的時間內,就已搖搖欲墜,丟城失地。
到得今天,除卻北地郡因爲是袁紹大本營所在,重兵雲集,沒有發生任何險情之外。
其餘還在袁紹麾下軍隊控制的幾處州郡,也均有失陷的風險。
如果說長安軍兵力強盛,麾下將領力戰不敵,袁紹還能理解。
但是現在!
卻是因爲一羣賤民!
因爲一羣他從來也沒有正眼看過的賤民!
“我悔不當初啊,早知那幫賤民爲襄助長安,捨生忘死,當初奪取雍州六郡後,我就應該下令將那六郡焚燒爲白地,郡中百姓盡數殺之,哪有今日之禍端?”
袁紹仍然在發怒。
身前謀臣、武將,人人顫慄,不敢言語。
“報!”
就在這時。
太守府外,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伴隨着高呼的奏報聲。
“帶進來。”
袁紹吼了一嗓子後,待那奏報之人入內,皺眉質問道:“又有何事?”
“稟主公……”
袁紹盛怒中的模樣,將那傳令兵嚇了一跳,連忙趴伏在地,叩首道:“主公,馮禮將軍彙報,隴西郡快要守不住了,請示主公是否急調兵馬支援,否則隴西郡易手或許就在今日。”
“調兵支援?我哪來的那麼多兵馬?他馮禮率領七萬餘人,連個隴西郡都守不住?與他作戰者是長安軍何方部隊?人數幾何?”
“回稟主公,敵軍乃是長安軍平虜營,由張郃率領,兵力……不到一萬!”
“又是那個叛徒,又是那個叛徒!”
袁紹聽到張郃的名字後,翻了一個白眼,差點急火攻心。
“主公,還請保重身體啊。”
這時,許攸眼疾手快,迅速上前,扶住了身體已經搖搖欲墜,險些要摔倒的袁紹。
“保重?我還怎麼保重?”
袁紹並不領情,一把推開許攸,戟指怒吼跪在地上那傳令兵:“你還有臉來報此軍情?七萬餘人,打不過張郃那叛徒舟車勞頓的一萬人?!”
“主公,此事,大有隱情啊。”
傳令兵乃是馮禮將軍派來北地郡向袁紹求援的,聽到袁紹這般指責,頓時大吐苦水:“主公有所不知,馮禮將軍麾下雖有七萬之衆,又有城池爲憑,但城中百姓人人生亂,街街暴動,光是爲了鎮壓城內的百姓反叛,就已經將馮禮將軍的兵力牽扯了一大半。”
頓了頓,傳令兵頓首再拜:“主公,因此馮禮將軍斷言,若不增兵,隴西郡必失!”
“滾出去!”
聽到這番話後,袁紹心中火氣更大了。
話音落罷,兩名袁紹親兵一左一右上前,將那傳令兵夾起,強行拉了出去。
“諸位,調兵救援隴西郡,可行嗎?”
讓那傳令兵滾出去後,袁紹沉默了許久,神色平靜了些許,冷眸下望,冷聲問道。
“臣以爲……”
堂下,許攸出班拱手,清了清嗓子,正欲說話。
然而就在這時。
“報!”
又是一聲急報,自太守府外響起,打斷了許攸的奏報。
“又有何事?”
袁紹再度皺眉。
“主公,大事,不好啦!”
袁紹發問後,跌跌撞撞跑入太守府的那傳令兵幾乎是趴在了地上,失聲痛哭道:“主公,送往南安的軍糧,盡數被長安軍白龍騎士團劫走,我部將士緊追不捨,試圖奪回軍糧,可那白龍騎士團卻縱火焚燒,將我軍軍糧盡數焚盡,沒了,全沒了啊……”
哭聲。
在北地郡太守府中響徹不止,如泣如訴。
再一……
再二……
還有再三!
第三次!
那公孫老狗的舊將趙子龍,居然找到了他三處糧道,搶了一次,燒了兩次。
袁紹軍糧草損失,不計其數。
“噗!”
太守府內,坐於主位上的袁紹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胸口鬱結難解,嘴巴張開想要說話,卻吐出了一口漆黑的血液。
隨及,袁紹兩眼一黑,身體朝後倒去,徹底人事不知了。
“主公……”
“主公如何了?”
“快傳醫工來!”
袁紹這一倒,引起了整個太守府內的軒然大波。
一時間無論是袁紹麾下的謀臣還是武將,均亂成一團,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就在這嘈雜混亂的環境當中,幾名隨軍大夫被叫到了太守府中。
經過緊張的診斷後,其中一名耄耋之年的大夫松了一口氣,望向圍在身旁的衆人,拱手道:“諸位大人安心,主公並無大礙,只是一時心中鬱結,故而口吐黑血。”
說話間。
牀榻上的袁紹幽幽醒轉。
“這……”
袁紹掙扎着想要起身。
許攸連忙上前,扶住了袁紹的身體,溫聲道:“主公您且勿要動,好生休養一番,軍政大事,自有我等計議。”
“不,不行……”
牀榻上臉色蒼白的袁紹緩慢而又堅定的搖了搖頭。
“趙子龍此人,斷不可留也!”
“主公放心,有此數次教訓,臣相信幾路大軍將領,必能吸取教訓,不讓那趙子龍再有得逞的機會的。”
“不行……”
袁紹仍舊搖頭。
這一刻,他想清楚了一個問題,心中的那個決斷,也終於做出。
“雍州還在我軍手中的城池,盡數不要了,讓他們撤軍,火速撤軍!”
躺在牀上的袁紹嘶吼着,額頭青筋根根暴起,一張臉漲的通紅無比。
“主公,這……”
“主公,是不是再考慮一番。”
“這些可是我軍幸苦攻下的城池啊,就這麼拱手讓給長安天子嗎?”
袁紹此言一出。
圍在身旁的羣臣各有言語,而且眼神頗爲不對勁。
有人低聲提醒道:“主公,您是否先歇息一番,再做謀劃?”
“閉嘴,老子清醒的很!”
袁紹腰腹一挺,直接從牀上站了起來。
此舉又是引得屋內衆臣一陣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