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大理寺內。
大理寺坐落於許都,並非在洛陽。
洛陽的大理寺,是鍾繇來到洛陽之後臨時組建的。
洛陽的底蘊雄厚,新建成的臨時大理寺絲毫不亞於許都的大理寺。
鍾繇原本覺得,來到洛陽之後應當沒大理寺什麼事。
甚至覺得重新搭建臨時大理寺都是多餘的操作。
但鍾繇斷然沒有想到,來到洛陽之後,自己的大理寺居然是最忙的。
先是曹植夜闖白馬門一事交由自己。
鍾繇小心翼翼的處理完這個公子哥,好不容易盼到丁儀被斬,曹植離開。
結果呢?
現在又來了兩尊大佛。
一個袁熙,一個白川。
鍾繇按照曹操的吩咐,將白川與袁熙二人關押在隔壁牢房。
袁熙是肯定要提審的,儘管他什麼都不說。
但是對於白川,鍾繇的確感到極爲棘手。
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對待白川。
鍾繇雖說也是士族中的一員,但他鐘愛書法,不喜士族爭鬥。
對於白川的印象,只有白川在新野荊州還有西涼的功績。
擁有這般卓越功績之人,鍾繇自然也是打心底裡頗爲敬佩。
因此,並未對白川進行常規的手法,和當時提審曹植一樣,極爲委婉。
這幾日,可算是把鍾繇給忙壞了。
自打曹植入大理寺之後至今,鍾繇基本沒怎麼回過家。
妻子張菖蒲還偶爾來探望一下,送些吃食。
最關鍵的是,白川入獄之後,來看望白川的人一天至少也得有四五個。
還大部分都是將軍和曹氏宗族之人。
大理寺在許都的時候,都從來沒有像是現在一成熱鬧。
在鍾繇剛剛再次提審袁熙無果後,無奈的癱坐在椅子上,一臉的無可奈何。
突然,門外的大理寺侍衛走了過來,身旁還跟着一個人。
陳羣!
看到陳羣的那一刻,鍾繇眉頭不由得一皺。
雖說他與陳羣私下關係還算不錯,但如今這種情況,他來找自己還能因爲什麼?
定然是和白川有關係!
“長文,你來作甚?”
鍾繇不由得警惕的道。
曹操叮囑過,無論是誰來探望白川,都一定要好好盯着,並做好記錄。
此番陳羣來,實際上讓鍾繇很是頭疼。
一旦記錄下來,就說明魏王必定對這名單之上的人有動作。
重要不希望自己的好友陳羣陷入這種紛爭之中。
“哈哈哈,自打來到洛陽之後,你我二人可是極少見面。”
“身爲弟弟,來探望一下兄長,元常兄不會不願見我吧?”
陳羣卻是彷彿什麼都沒發覺一般,笑呵呵的道。
一邊說着,一邊提着一個小匣子。
“來來來,這裡面可都是百香閣的美食,咱們來嚐嚐這洛陽特色。”
陳羣一邊說着,一邊自顧自的將小匣放在桌子上,長坐於鍾繇對面,開始擺起了吃食。
不得不說,陳羣帶來的美食都香得很。
張菖蒲還未來送飯,鍾繇此時也着實有些餓了。
但如今比起這個,鍾繇更擔心的是,陳羣此番前來並不是看望自己這麼簡單。
“長文,有話就直接說吧。”
“魏王剛剛遇刺,長文這個時候來找我,恐怕不止是來看望這麼簡單吧?”
鍾繇眉頭緊皺的道。
陳羣卻是一愣,擺了擺手道:
“元常兄這是說的什麼話?”
“爲弟可是專門帶了好東西來看望元常兄,元常兄這番話,着實是讓我傷心啊。”
一邊說着,陳羣一邊從小匣子中拿出了兩小壇酒來。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這可是魏王親口說的,來到洛陽,還不嚐嚐杜康?”
一邊說着,陳羣一邊笑呵呵的揭開酒罈的封口。
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面而來,引得鍾繇有些飄飄欲仙。
雖說鍾繇不像是郭嘉那樣嗜酒如命,但對於好酒也是非常心生嚮往的。
說起來,自己來到洛陽,還真沒喝過這裡正宗的杜康。
見鍾繇臉上浮現了笑意,陳羣頓時呵呵笑道:
“來,元常兄,咱們不醉不歸!”
鍾繇砸吧砸吧嘴,擺擺手道:
“長文,有話直說。”
“你這次前來,到底是爲何事而來?”
“可別說是單純的來看望我,我知道,你如今可是曹丕公子的門客,此番前來恐怕另有所求吧?”
“若是不說,那這酒,爲兄還真不敢喝。”
聽到鍾繇的話,陳羣臉上頓時涌現幾分窘迫之意,旋即嘆氣道:
“唉,還是瞞不過元常兄。”
“元常兄猜的沒錯,在下此番前來,的確是有事相求。”
“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在下是想問一下,白川白景明到底爲何被關押在大理寺?”
聽到這話,鍾繇臉色頓時一變。
其實他已經猜測的八九不離十,陳羣定然是想詢問關於白川的事。
而且,這背後定然是曹丕授意。
鍾繇不喜參與爭鬥之事,也正是因此被曹操選中掌管大理寺。
但是,這不代表鍾繇消息閉塞。
曹丕有意拉攏白川一事,鍾繇還是略有耳聞的。
“長文,若是你這麼說的話,那這酒爲兄還真不敢喝。”
鍾繇面色凝重的道:
“白景明此番被押來大理寺,是魏王授意,我也不清楚。”
“即便知道,也定然不能說。”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陳羣也是識趣,不再追問,而是擺擺手道:
“唉,在下倒是覺得,景明應當和刺殺一事毫無瓜葛。”
“否則的話,景明分明有完美的機會,爲何不趁着這個機會幫袁熙將魏王……”
“總之,此事諸多疑點啊。”
鍾繇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並未做聲。
他心裡非常清楚,陳羣說的都對,但是魏王就是認定白川是兇手,而且證據還頗爲確鑿。
誰能知道,白川會不會是想借着袁熙謀取官位?
否則的話,爲何前來救魏王的只有白川一人?
但這些不過都是猜測而已,鍾繇即便是相信白川,此時也絕對不能表明立場。
畢竟現在的鐘繇,立場一定要中立,不可有一絲一毫的私心。
曹操下令,他只能奉命行事。
“那元常兄,我可否見景明先生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