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鮮于輔領着趙雲、郭嘉前往薊城外,那兩千烏桓騎兵所駐紮的小型營寨之時。
除了映入眼簾的雜亂無章環境外,還有直衝天靈蓋的各種臭氣。
這讓郭嘉忍不住捂鼻,目光左右打量着,看着一個個作風大有幾分茹毛飲血的烏桓青壯時,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這也算是兵?”
郭嘉忍不住鄙夷地道了一句。
在前領路的鮮于輔,則是不以爲然地說道。
“這些草原蠻夷向來都是這等作風,此前國士侯率兵大破烏桓,一戰打斷了烏桓人的脊樑骨,令他們只得乖乖聽我等命令。”
“而爲了避免烏桓人心生報復而又暗中聚衆作亂,所以主公每年夏秋之季都會下令強徵一萬烏桓青壯。”
“此地的烏桓青壯僅有兩千,還有八千烏桓青壯公孫將軍帶着南下去了。”
聽到這裡,郭嘉也大體明白了這些烏桓騎兵的來歷,不禁心生幾分感慨。
遙想中平年間,羌人作亂進犯三輔,司隸兵力不足,朝廷直接下令召集烏桓騎兵至三輔參戰。
然而,朝廷所下命令僅僅召得三千烏桓騎兵,且這些烏桓騎兵拖拖拉拉地趕往三輔的路上就盡數又散去逃回了幽州,可謂是將朝廷面子丟到地上踩了又踩。
而如今,在幽州牧劉虞的一紙令下,被打斷脊樑骨的烏桓人不得不提供一萬青壯。
其中差異,可謂是天差地別。
且這些被強徵至此的烏桓青壯,既是爲了減少烏桓人叛亂的可能,又無形中算是人質,讓烏桓人不敢有所異動。
而等鮮于輔領着趙雲等人大搖大擺地走到中軍大帳,然後一腳將躺在大帳中呼呼大睡的千夫長踢倒在地。
千夫長起身正想要發怒之時,猛然注意到了趙雲。
“嘭!”
千夫長瞬間就一臉恐懼地跪了下去,結結巴巴地說道。“常山天神……”
“什麼?”
趙雲一時有些懵了。
反倒是鮮于輔笑吟吟地解釋道。“子龍不妨想想當年衝陣前大喊了什麼?”
趙雲聞言,想了好一陣,方纔不太確定地說道。“自報名號,常山趙子龍?”
“然也。”
鮮于輔答道。“烏桓一族乃是以烏桓山爲族地、信仰,相信山脈中自有祖靈、天神之類的庇佑他們。”
“所以不知怎的,子龍似是嚇破了這些烏桓蠻夷的膽子,以至於在烏桓內部漸漸流傳出了子龍乃是常山天神的名號,畏你勝過猛虎多矣。”
趙雲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出陣前自報名號,僅僅是一個廣爲流傳的習慣罷了,趙雲怎麼也沒想到能演變成這個模樣。
而鮮于輔給趙雲解惑後,朝着跪在地上的千夫長又是一腳,然後纔開口問道。
“看樣子,你見過子龍?”
“小人有幸於河畔親眼目睹常山天神風采。”千夫長依然是顫顫巍巍地答着,甚至整個過程都不敢擡頭去看趙雲。
“如此就好辦多了。”
鮮于輔笑着說道。
“今後你們這兩千烏桓人就歸子龍所轄了,爾等可要好生聽從子龍號令,若有不從,後果自負。”
說罷,鮮于輔便是向着趙雲拱手告辭,領着親兵大搖大擺地在烏桓軍營中離去。
隨後,趙雲掃視了一下跪在面前的千夫長,問道。
“汝叫何名?”
“回稟常山天神,丘燦。”丘燦答道。
“很好,那你現在便去召集麾下的烏桓騎兵進行點兵。”趙雲命令道。
“是!”
丘燦頓時如獲大赦般,連滾帶爬地衝出軍帳,就彷彿呆在趙雲的眼皮子底下承受了莫大的壓力一般。
“真有這麼誇張?”
郭嘉一臉的不解,然後扭頭看了一眼身旁向來待人平和、行事低調的趙雲。
而等那千夫長迅速吹響號角,令散在軍營各處的烏桓騎兵集合後。
率領着白馬義從的趙雲於高臺上自報名號,高呼而喝。
“吾乃常山趙子龍是也。”
頓時,這兩千烏桓男人在郭嘉的眼前可謂是整齊無比地一震,眼神之中所流露而出的是不加掩飾的畏懼。
這讓郭嘉既是詫異,又是羨慕。
郭嘉偶爾覺得:如果人生不是爲了裝杯,那將毫無意義。
可追求裝杯的郭嘉,屢屢沒有實現追求,反倒是向來行事低調的趙雲在郭嘉面前裝了個大的,這讓郭嘉頓生造化弄人,只想借酒消愁。
想到這裡,郭嘉拔開葫蘆塞子,習慣性地灌了一口。
然而,葫蘆裡的是水,而並非是酒。
爲了避免影響正事,同時也由於李基給郭嘉定的規矩,要求郭嘉戰時葫蘆裡都不能裝酒……
等那淡然無味的涼水入腹,無疑是讓郭嘉心情越發的鬱悶了。
而趙雲原本還以爲需要費些功夫才能整頓一番這些異族騎兵,沒想到自己所過之處,一個個烏桓人完全能用服服帖帖來形容,一點抵制心理都沒有。
甚至在向來溫和待人的趙雲朝着一個烏桓青壯露了一個笑容,想要拉近一下關係,也好深入瞭解一番對方的內心想法之時。
那烏桓青壯,當場就被嚇尿了,以着“烏桓話”一臉驚懼地求饒。
對此,趙雲也是一臉無奈地放棄原有的計劃,在以着漢話對這兩千烏桓騎兵進行一些指令操練後,直接便是率領着五千騎兵開始南下,朝着公孫瓚的方向匯合。
且如今公孫瓚所在的位置,趙雲也並不陌生。
據劉虞所知的消息,公孫瓚正好是在鉅鹿郡的廣宗城中,正往着清河國所在的界橋方向進逼。
……
與此同時。
袁術所率領的大軍浩浩蕩蕩南下進入南陽郡,也正在直逼襄陽所在。
而首當其衝擋在袁術面前的,便是宛城與新野。
劉表所安排的宛城守將是黃祖,新野守將則是侄子劉磐,且宛城與新野相距不遠,二者之間隱隱可成犄角之勢。
袁術先至的宛城,率軍猛攻了數日。
然而,即便袁術兵力充足,可黃祖也算是荊州宿將。
再加上宛城本就是一座易守難攻的堅城,黃祖又提前便在城中徵集了不少青壯協助守城。
因此面對着袁術的數日猛攻,宛城依然可稱得上固若金湯。
這讓原本意氣風發的袁術大爲忿怒,乾脆將目光放在了另一座新野小城上。
宛城與新野,這兩座城池只需攻破一座,也同樣能打開南下襄陽的通道。
很快,關於新野守將的一些消息便呈到了袁術的面前。
“劉磐,劉表從子,略有驍勇?哼,匹夫之勇,有何用處?怕是假長輩之名而身居高位。”
袁術不屑地開口點評了一句。
作爲名門子弟,袁術最是不屑的就是那等僅有武勇的無腦莽夫,尤其是呂布、張飛最讓袁術厭惡。
“劉磐所倚重的部將有……南陽黃忠?年近五十,但傳聞其勇尚在劉磐之上,多被劉磐信賴……”
“一個將近天命之年的匹夫,不足爲患。”
這一次袁術多留了個心眼,提前探查了一番新野的情報後,對於攻下新野的信心卻是劇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