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長沙郡,張飛所率領的除了五千步卒外,還帶了兩千本部騎兵。
且長沙郡的蠻亂規模遠比零陵郡要大,各處動亂的長沙蠻人數初步統計下都有兩萬以上。
近一個月的時間內,張飛率兵與長沙蠻鬥了幾場,算得上是互有勝負。
在諸多山林地帶,長沙蠻仗着地利與人數,僅憑五千漢軍顯然不會是長沙蠻的對手。
惟有在利於騎兵作戰的地形,將兩千騎兵的鋒芒發揮出來,張飛才能牢牢地壓制住長沙蠻。
這反倒是讓張飛與長沙蠻陷入到了某種僵持之中,長沙蠻四處作亂,張飛則是率領騎兵在長沙郡四處救火。
長沙蠻不敢深入平原地帶,張飛也難以衝入山林中追殺長沙蠻。
不過,這也是歷來漢軍與南蠻作戰的痛點所在。
張飛能憑藉着弱勢兵力牢牢扼制住長沙蠻,全靠張飛之勇以及騎兵之利。
而武陵郡的狀況,無疑要嚴峻得多。
長沙蠻、零陵蠻、桂陽蠻大多還都是各自爲戰,各部族自行四處劫掠,並沒有真正被統合起來。
且在當地漢人的人口不少,面對蠻人劫掠,不乏青壯組織鄉勇奮起反擊。
可在武陵蠻蠻王沙摩柯的威望頗大,統籌組織各部族成規模地進攻劫掠漢人,以壯大自身部族。
也正是因此,作爲武陵郡重鎮的沅陵城被攻陷後,武陵蠻開始沿着沅水一路往北劫掠。
武陵郡整體地形是自北向南,自東向西的山嶺不斷增多,這也導致了武陵郡漢人大多都聚集在東北側,也正是武陵蠻沿着沅水劫掠的方向。
等黃忠率領大軍自柴桑走長江,過洞庭湖入沅水,抵達沅南城之時。
兵力已經逼近四萬的武陵蠻大軍距離沅南城已不足五十里,這讓後續收到軍報的李基都險些驚出了一身冷汗。
一旦黃忠再遲上些許抵達沅南城,僅憑沅南城匆匆組織了上千民兵,根本就不可能守得住城池。
沅南城失守,不僅代表城中數萬百姓遭災,更是會讓武陵郡北部無險可守,武陵蠻可以輕易劫掠大片在武陵郡北部的漢人。
沅南城三面環山,扼守沅水,城池雖小,但卻甚是險要,再加上後方水軍可源源不斷地通過水路補充糧食物資。
因此,黃忠率軍抵達沅南城後,幾乎就是擺出了死守沅南城的姿態,牢牢地將數以萬計的武陵蠻擋在城外。
尤其是沅南城小,更是將黃忠之勇發揮到了極致,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眼見沅南城久攻不下,蠻王沙摩柯親率各部族悍勇之輩攻城,卻是被黃忠親斬百餘人,就連沙摩柯都險些命喪當場。
隨後,浴血奮戰的黃忠趁着沙摩柯重傷,武陵蠻一片混亂下悍然率領三千山越兵出城衝殺,打得來不及反應的武陵蠻大潰,甚至一路入山林中追殺二十里。
這一戰死傷的武陵蠻人不計其數,更是打出了黃忠的赫赫威名。
只是黃忠兵少,持續一個余月的血戰下來,八千兵力折損過半。
一時,黃忠在沅南城中威懾武陵蠻有餘,想要繼續反攻武陵蠻卻是無力。
因此,黃忠除了死守沅南城,護住武陵郡的一隅安寧外,對其餘方向劫掠的武陵蠻可謂是無可奈何。
一份份關於荊南四郡的戰報傳回到李基的桌案,李基也在不斷地依據戰報以及不斷清晰的局勢,對荊南四郡的走向進行推演。
只是這個結果,卻是讓李基大爲皺眉。
即便眼下荊南四郡的局勢是漢軍局部佔優,最爲惡劣的長沙郡與武陵郡也漸成僵持之勢,初步扼制住了蠻亂。
可荊南四郡的蠻子可不會了解什麼是天下大勢,他們的眼中僅有荊南四郡這一片區域。
等荊南四郡的蠻人漸漸反應過來,他們便會意識到漢軍平亂居然只派來了兩萬餘的兵力,這個數字甚至沒有此前荊南四郡的駐防郡兵來得多。
或是認爲大漢虛弱了。
又或是從之前劫掠漢人得到了甜頭。
即便漢軍憑藉弱勢兵力維持着荊南四郡的局勢,等到冬季時刻,荊南四郡將會再一次爆發蠻亂,且規模將更加的浩大。
歸根到底,那便是這一次的還擊並沒有真正打痛生出野心的荊南四郡蠻人,讓他們在消化了這一次劫掠的收穫,繼續掀起下一輪蠻亂。
而李基對着地圖沉吟了片刻後,下達了一道軍令:調關羽以及三千刀斧夷軍入荊南,且在揚州境內徵召五千山越兵前往武陵郡。
相對比漢人,山越人以及關羽麾下的三千刀斧夷軍更擅於山林行軍以及作戰。
劉備遷治壽春後,揚州的兵力重心也開始往壽春全面傾斜。
如此一來,關羽倒沒有繼續留在汝陰城防備袁術的必要,自然就能騰出一部分兵力投入到荊南戰場之中。
調關羽以及三千刀斧夷軍入荊南,再加上林林種種湊出來的七千山越兵,足以組出一支萬人規模的大軍直接深入武陵郡掃蕩一圈。
這一次,李基決意將荊南四郡的蠻人都整頓一遍,教一教他們什麼叫做規矩。
而調關羽率軍入荊南後,目的僅有一個字……
那就是“殺”!
殺得荊南四郡的蠻人膽寒,殺得荊南四郡的蠻人畏懼,殺得荊南四郡的蠻人匍匐在地上耐心地聽李基提的規矩與道理。
想要實現攻守易形,並非易事。
即便刀斧夷軍與山越兵都擅長叢林作戰,但與生於斯長於斯的蠻人相比,依然沒有什麼地利優勢可言。
不過,在李基遙控指揮着其餘步卒率領漢軍扼守險要之處,不斷阻斷其餘地區的蠻人前來支援的情況下。
關羽只需要不斷領軍入山林或走水路,再配以分割包圍或圍點打援等等策略,不斷掃蕩一個又一個蠻人部族。
歷時半年,耗費錢糧不計……
又至三月初,襄陽城外的桃花開得盛。
李基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則是折了一枝桃花,然後放在身旁書童顧維捧着的托盤上。
坐鎮了荊州大半年的時間,隨着荊州漸漸穩妥,李基即日便準備啓程返回揚州向劉備覆命了。
恰逢襄陽城外的桃花開得正盛,李基順道途經,便想着折上一枝桃花帶回去給昭姬當作禮物。
“今年襄陽的桃花開得甚是絢爛,想必荊南的桃花更嬌豔……”
頓了頓,李基轉身看着身後一個披頭散髮地狼狽跪地的蠻人漢子,溫聲問道。
“你說是吧?蠻王沙摩柯。”
沙摩柯的上身幾近赤裸,僅有幾塊獸皮裹體,用繩索束着雙手,被押着跪倒在地動彈不得,面目似野獸般兇狠地緊盯李基,並不搭話。
下一刻,魏延直接衝了出來,朝沙摩柯狠扇了一巴掌,喝道。
“侯爺在問你話,你這蠻子敢不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