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完全劉璋已經走遠後,張鬆方纔上前感激地說道。
“勞煩侯爺前來搭救。”
相對比劉璋的精神狀態,李基更擔心看上去有幾分瘦骨嶙峋的張鬆的身體狀況,關心道。
“你我之間何須言這般見外的話?只是大業尚未功成,子喬還需保重身體纔是。”
“鬆記着了。”
張鬆低聲應着。
隨後,李基又向張鬆詢問了一番被人擄掠至此的詳細經過。
大體過程與李基所預料的一般無二,惟一有些意外的,似乎是劉璋與張鬆有了這麼一段關押的共同經歷後,讓劉璋對張鬆萌生了信任乃至於依賴。
言及最後,張鬆低聲地詢問道。“侯爺,鬆是否隨劉季玉返回益州?”
這話一問,算是將劉璋的信任都踩到腳底下了。
看着張鬆提及劉璋之時,眼神中所流露的厭惡與嫌棄。
某種意義上,張鬆也算是個專一的人。
從一而終地厭惡劉璋……
這讓李基輕咳了一聲,安撫道。
“我知子喬已不願返回益州,只是主公之志乃是匡扶漢室,復興大漢。”
“益州,則是終究繞不過去的難題所在,爲此,或許子喬還需要再受些委屈,且眼下也唯有子喬能解此難題了。”
一開始說什麼漢室大義之類的,張鬆神色還有些不情不願。
可提及到什麼唯有子喬能解此難題之時,張鬆的下巴不自覺地微微揚起,有種當世果真唯有李基懂我的感覺。
“只是,劉季玉已被劉焉視若棄子,便是回到益州,怕也爭不過他的三位哥哥。”張鬆微微皺眉地說道。
起碼,在張鬆看來,劉璋從被劉焉當成棄子之時,價值就大大下降了。
李基淺笑了一下,手中摺扇打開,說道。
“子喬,若是劉益州吉人天相撐過了這一關也就罷了。”
“若是劉益州當真是就此撒手人寰,縱使有意將其餘兒子定爲繼承人,益州世家會支持一個完全陌生的益州之主?還是會支持在益州內名聲不錯,性格顯得懦弱溫厚的劉季玉?”
這個答案,無疑是顯而易見了。
不管如何說,劉璋也有着他的幾個兄弟們無法比擬的優勢,那就是劉璋累年籠絡益州世家,不說成果如何,起碼也被益州世家所熟悉。
尤其是益州的獨特地形,讓益州世家大多也沒有什麼進取之心,所鐘意的益州之主必然會傾向於劉璋這種性格。
有了益州世家的支持,誰勝誰敗,猶未可知。
而被李基如此一點,作爲益州世家一份子的張鬆迅速就反應了過來,心思也隨之活絡了起來。
“所以侯爺是希望益州一直維持亂象?”張鬆問道。
“若是子喬能做到的話,扶季玉爲益州之主當爲最佳。”李基說道。
明面來看,似乎益州一直處於內亂是好事。
可考慮到漢中張魯也絕非碌碌無能之人,需考慮益州內亂的情況下,是否存在被張魯火中取栗的可能。
若是謀劃了許久的益州,最後白白爲張魯做了嫁衣,豈不是可笑?
而考慮到劉璋本無太多的進取之心,還不如與劉璋結上善緣後,扶持劉璋爲益州之主。
待劉備一統天下的大勢一成,只需一紙命令或許就足以讓劉璋獻上益州,也能爲益州免了不少兵災之禍。
且即便劉璋變了心意,有張鬆爲內奸,也不愁打不開益州大門。
因此,細細衡量下來,劉璋能夠上位益州牧,對於大局而言無疑是百利而無一害。
“鬆,明白了,定會竭力而爲之。”
張鬆正色答了一句,就恍若肩上多了什麼責任似的。
“有什麼難處,可隨時傳信於我,可若是遇到什麼危險,子喬保命爲上。”
李基溫聲地叮囑着。
“對於大漢而言,益州最終能否平穩歸順,將託付於子喬一人之力,可便是平定益州沒了這個法子,基亦有其餘法子可用。”
“但若是子喬遭遇不測,那吾此生將痛失一摯友也。”
這一刻,張鬆激動得整個人都在打擺。
對於屢屢因外貌而遭人嫌棄的張鬆而言,被李基如此信任重視地託付大志,讓張鬆心生“縱是爲此志而赴死又有何妨”的衝動。
好一陣過後,略微平復心情的張鬆,方纔一字一頓地說道。
“鬆,定不負君!”
“保重!”
李基朝着張鬆回了一禮,道。
旋即,李基方纔帶着許褚走出了這座小院,匆匆地趕去參與由諸多荊州世家所籌備的慶功宴。
只是這慶功宴在李基看來是慶祝大敗袁術,還是慶祝荊州新主的到來,那可就要劃上一個問號了。
等李基抵達荊州州牧府門口之時,荊州名門蔡氏如今的當家人蔡中、蔡和兩人已然在門口等候良久。
在李基的戰車出現在蔡中、蔡和麪前,蔡中、蔡和一邊吩咐大開州牧府正門,一邊主動地迎了上去,爲李基引路入內。
“侯爺,請……”
“侯爺,小心臺階。”
而李基一路走入到州牧府之內,沿途所見正進進出出的奴僕侍女也彷彿早就接受過培訓,每個人見到李基的身影都會第一時間停下來行禮恭稱“拜見國士侯”。
如此畢恭畢敬,所過之處人盡躬身的一幕,無疑是在具現化着權力與地位。
過去在揚州之內,劉備與李基皆不是鍾愛這種表面功夫之人,所以如今經歷着這一幕,李基倒也感覺有些新奇。
等李基一路穿過裝飾得頗爲喜慶的前院,抵達正廳所在。
正廳之內已是人滿爲患,荊州州牧府的一衆文武與世傢俱已到場,且人人俱是不時昂首往着正門的方向看去。
在李基出現的第一時間,甚至李基都還沒有看清廳內狀況,接二連三就有人站起來行禮。
“拜見國士侯。”
“襄陽蒯良拜見侯爺。”
“侯爺請速上座,我等已苦候侯爺多時矣。”
……
李基所過之處,幾乎是響起着一陣紛亂的聲音。
此刻,李基自正廳中穿行而過,擡眸掃去,驟然明白了爲何會有“恭順我者或不知其人,忤逆我者一目瞭然。”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