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嵩膝下有五子,曹操最長,曹德最幼。
而曹嵩在中平五年被罷免退隱後,餘子皆已及冠獨立,惟有幼子曹德在膝下承歡陪伴了多年。
這也讓曹嵩最是寵愛曹德,對曹操則多有不滿之處。
即便此前曹操起事募兵之時,屢屢向曹嵩討要錢財,曹嵩也就摳摳索索地給了些許。
因爲,曹嵩打心底地不認爲曹操能成什麼大事。
在曹操雄心壯志地起兵討董之時,曹嵩已經忙着搬家到遠離洛陽的徐州琅琊國中,免得曹操兵敗後要被牽連清算。
只是令曹嵩感到幾分意外的是,曹操居然還真的有所作爲,成了青州之主。
而後,有所成就的曹操屢屢派人請曹嵩遷往青州,再加上曹德及冠在即,寵愛幼子的曹嵩便想在青州爲曹德討個官位,這才舉家遷往青州。
曹德心中暗喜,臉上則是流露着堅毅地說道。
“德兒必不會讓父親失望,定會成爲大兄的左膀右臂,光大曹氏,不墮父親威名。”
“哈哈哈……”
曹嵩樂呵呵地笑着,道。
“爲父自是相信德兒絕非池中之物,且汝大兄貪戀美色過度,自年少便常色令智昏,或早晚會因此而亡也不稀奇。”
“因而,德兒還當勉勵之,或有需德兒扛起曹氏大旗之日。”
曹德聽罷,心中雀躍,臉上的笑容幾乎是止不住地顯露出來,
而雖已至深夜,城中早已宵禁,但有城中主官派遣親信護衛,將曹嵩一行送到城外寺廟,一路自然是暢通無阻。
曹嵩的馬車抵達了寺廟,一身形頗爲豐潤的貌美小妾連忙便迎了上來,伺候着曹嵩進入寺廟中的廂房歇息。
等曹嵩在小妾的伺候下洗漱了一番,精疲力盡地躺在了榻上,一時精神有些餘韻未消反倒是有些難以入眠。
曹嵩一手揉搓着身旁的圓潤溫玉,腦海中則是在估摸着青州之事。
作爲在朝中爲官多年還能全身而退之人,曹嵩或不擅軍略,但對於政治卻是相當的敏感,也清楚如今曹操的處境甚缺錢糧。
曹嵩自問舉家前往青州,對曹操而言不亞於雪中送炭。
現下距離青州僅剩三五日的路途,曹嵩所考慮的是該如何通過手中的家資,在曹操手中多換些好處,甚至曹嵩大有幾分重回政壇掌權的意向。
‘青州水甚深,吾兒操或難以掌控,於情於理,老夫該助其一臂之力……’
就在曹嵩想着該具體怎麼與那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長子進行利益交換時,驟然聽到了外面似是隱隱傳來了一陣騷亂喊殺之聲。
這讓曹嵩的手掌不自覺地用力。
“嗯哼~痛~~~”
小妾發出了一陣嬌喘聲。
下一刻,曹嵩低喝了一句。
“噓聲!”
旋即,曹嵩連忙從榻上爬了起來,附耳在門旁聽了起來。
霎時間,門外傳來的騷亂喊殺聲清晰了許多,且隱隱還在不斷地變大。
‘糟了!’
曹嵩臉上閃過幾分慌亂,低聲道。“哪裡來的大膽賊人,竟將主意打到老夫的頭上了。”
說罷,在曹嵩想打開房門即刻溜走之時。
衣衫還有些不整的小妾連忙追了上去,哀聲道。“還請夫君憐惜妾身伺候多年,勿要丟下妾身。”
曹嵩看見陪伴自己多年的小妾那惶恐不安的模樣,遲疑了一陣後,也帶上着小妾往着廂房外走了出去。
出了廂房後,只聽寺廟正門方向的喊殺哀嚎聲正在不斷往着這個方向靠近。
這讓曹嵩不敢遲疑,顧不得去追究襲殺賊人是誰,更顧不得去尋找幼子曹德的蹤跡,連忙拉着小妾就往着寺廟後院的方向跑去。
曹嵩不敢直走寺廟後門,深知賊人既然深夜襲擊,必然會派人封鎖後門。
所以,曹嵩想着的是在後院找一處院牆低矮處翻走,以求脫身。
雖說曹嵩年邁,一人難以翻過院牆,但還帶着個小妾做梯子,自問翻過去不難。
而在奔至後院無人處,曹嵩恰好看見一處通往外面的狗洞,當即便改了主意。
不過,曹嵩同樣擔憂狗洞外有賊人埋伏,當即便讓被驚得六神無主的小妾先鑽出去。
小妾不敢違抗,熟練地趴伏在地上就通過狗洞往外鑽。
然而,這狗洞甚是狹窄,小妾身形又是圓潤豐滿的類型,勉強咬着牙地鑽到了腰肢處,臀部卻是硬生生卡得過不去。
這讓曹嵩氣得不行,連忙讓小妾退回來,準備自己先鑽出來再說。
只是,小妾再想退回來,卻發現同樣被胸前卡得死死的,哭腔着道。
“夫……夫君,妾身這是退也退不得,進也進不去了。”
若是平日,曹嵩看着這被卡得進退兩難只能不斷扭動身姿的小妾,或會興致大起,但眼前卻是氣得兩眼發黑。
當即,曹嵩親自嘗試了幾番都將小妾推不出去後,只得放棄了小妾在後院其餘地方奔走,試圖尋找一處可以翻出去的低矮院牆。
可被曹嵩拋棄的小妾沒了曹嵩的迴應,卻是驚恐得連連大叫了起來。
不過片刻時間,就將原本在寺廟前院的賊人吸引了過來,非但找到了被卡着的小妾,更是恰好將曹嵩堵在了後院的角落之中。
眼看着一個個舉着火把,拿着鋼刀靠近的賊人,曹嵩驚恐得臉色發白,連連呼道。
“老夫乃是青州州牧曹孟德之父,太尉曹嵩,諸位豪傑若是求財,車中財物任意取用就是了,還請勿傷老夫性命。”
“若是老夫損傷分毫,吾兒曹孟德必然不會放過諸位。”
爲首的一個蒙面魁梧漢子,將一個首級擲於曹嵩的面前滾動了幾圈。
曹嵩定睛一看,瞳孔顫動不止,那赫然是幼子曹德的首級。
而爲首的魁梧漢子幾步間走到了曹嵩的面前,鋼刀瞬間捅入了曹嵩的心臟處,然後一手捂住曹嵩的嘴巴,低聲在曹嵩耳邊開口道。
“叔父深呼吸,沒事的,不痛的,很快就會過去的……”
“你……你是……”
曹嵩的瞳孔猛縮,聽着那有些熟悉的聲音,憤恨交加下渾身都在發顫,“嗚嗚”了幾聲卻道不出任何話來,直至年邁的身軀完全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