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殺人與論佛

得到桑賈伊的回報,費羅茲大喜過望,立即揚帆起程,直撲越國水師,如果說開始費羅茲還保持着一份警惕的話,當他發現越國水師看到帆影就驚慌失措的反應時,再也沒有一點保留,實際上就是他想保留,潘地亞和哲羅的水師也按捺不住了,他們搶先迎了上去,和出來迎戰的崔謙戰在一起。

越國水師是逆風,速度很慢,很快被幾艘潘地亞戰船圍住,一看形勢不妙,崔謙下令起帆,掉頭就跑。看到前軍迅速的失利,後面還在觀望的大軍也不安的騷動起來,在爲首的大船調轉頭揚帆遠去的時候,其他的船更是亂成一團,一個接一個的升起帆,連隊形都不顧了,可謂是一觸即潰。

天竺水師估計了一個多月的大戰,現在變成一場再輕鬆不過的追擊戰,幾十艘越國水師在前面跑,幾百艘天竺聯合戰船在後面緊追不捨,雙方的速度不相上下,距離一直保持在千步左右,氣得天竺水師的大將們暴跳如雷,恨不得脅生雙翅,飛到前面去堵住越國水師的戰船。他們興奮的大叫着,嘴裡罵着髒話,好象越國水師已經成了他們的俘虜。

一逃一追,一跑就是兩天,第二天到晚的時候,到達麗江入海口,海岸線在這裡突然向東拐了個大彎,陸地還是撣國的地盤,但海域卻是越國的了。費羅茲把衆將叫到船上,將軍們發了一通牢騷,議論紛紛的說不要休息,連夜趕上去,免得被越國水師跑了。費羅茲卻胸有成竹,很有把握的對他們說,你們不要急,如果我估計不錯,明天他們不會再跑了,因爲再跑,我們就進入越國境內了,傲慢的越國人不會坐視被我們打到家門口的,他們一定會停下來打一仗。我倒希望在越國境內開戰,在他們的境內擊敗他們,更能打擊越國人的囂張氣焰。

衆將半信半疑,見費羅茲那麼有信心,倒也信了。費羅茲隨即再派桑賈伊去見孫紹,讓他給孫紹下最後通諜,再不投降,就死路一條。

桑賈伊沒見到孫紹,在軍營外就被攔住了,孫紹回了一句話,要談判可以,天竺水師先退出越國的國境,撣人和驃人都是越人,他們之間的戰事是內部事務,天竺人不能插手,你們這是干涉我越國內務,我對你們的蠻橫表示強烈抗議。

桑賈伊啞然失笑,他看着遠處越國水師隨時準備起航逃跑的緊張勁頭,不屑一顧,轉身而去。費羅茲聽了之後,也是啼笑皆非,越國人已經軟了,這個時候只要他肯後退一步,越國人肯定會感激涕零。不過,費羅茲不是來給他們調解的,他的目的就是重創越國水師,越國人越是虛弱,他越是不可能放棄,如果越國很強悍,他反倒在考慮考慮。

明天決戰。費羅茲最後下達了命令。

越國水師軍營,孫紹也在軍議,被天竺人追了兩天,諸將雖然知道這是誘敵,可是心理還是很不爽,特別是擔任詐敗任務,已經被天竺水師“擊敗”了好幾次的崔謙,一張臉更是臭不可聞。

“明天,決戰。”孫紹指了指崔謙:“我負責在上游截住他們,海上的指揮交給你。”

崔謙大喜,臉色立刻陰轉睛。

“不過,你不能參戰,你的任務是協調諸將,將天竺水師一網打盡,有一艘天竺戰船逃出去,我唯你是問。”孫紹嚴肅的說道:“建中,你要學會做一個指揮者,而不是提刀上陣砍人的士卒。”

崔謙雖然有些不情願,可是也不敢怠慢,連忙抱拳受命:“臣遵命。”

“諸君要全力合作,打完這一仗,天竺海也是我們的了。”孫紹笑笑,看向諸葛直:“我答應你的,去天竺的先鋒官是你,可是你要先打個漂亮的仗給我看。”

葛直極力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喜形於色,大聲應道:“臣一定遵從崔將軍指揮,奮勇作戰,爭取全殲天竺水師。”

“很好。”孫紹安排完了任務,淡淡的揮揮手:“都去準備吧,我明天擺下慶功宴,等你們勝利的消息。蹓了兩百多裡了,也該收拾這幫阿三了。”

衆將轟然應喏,魚貫而出。

第二天,孫紹的鷹揚號樓船橫亙在麗江諸多入海支流的其中一條,看上去象是擱淺了,當天竺水師趕到的時候,十來艘中型戰艦正圍着樓船,似乎在想辦法把鷹揚號拖出去,可是樓船太大了,他們根本拖不動,反而被天竺水師給堵住了。

天竺水師欣喜若狂,戰局果然一如既往的順利,滿天的神佛都幫忙,不僅追上了越國水師,還把越王的座艦堵住了,他們不敢奢望越王孫紹還在這裡等死,但是能夠繳獲越王的座艦,絕對是一個值得一輩子驕傲的戰績。不待費羅茲下令,潘地亞水師率先就衝了上來,哲羅水師隨即跟上,費羅茲雖然很惱火,但是也沒有想太多,一聲令下,朱羅水師也跟着上前搶功。

十來艘越國戰艦一看到這個情景,全都調轉了船頭,向鼓浪而來的天竺水師衝去。他們的陣型很整齊,速度也非常快,但是在天竺水師的眼裡,這不過是護主的獵犬忠於自己職守的本能而已,悲壯則悲壯矣,但是於事無補,難道十來艘戰艦就能擊敗三百多艘戰艦的天竺水師?

誰信?

他們要做的,就是衝上去,打落這些護主獵犬的獠牙,打斷他們的骨頭,然後剝下他們的皮,然後再將他們的主人撕成碎片。

鼓聲大起,平靜的海灣立刻化身爲戰場。

孫紹盤腿坐在飛廬內,一手支着下巴,目不轉睛的看着那個坐在他對面的比丘尼。這個年輕的佛門弟子修爲不淺,但是對這個時候孫紹把她叫來講經,她還是非常不解。外面已經開始惡戰,在她看來,越國處於下風,樓船又被陷住了,基本上是死路一條,孫紹大概是聞到了死亡的氣息,所以纔要最後聽聽佛法。

然而,這個時候聽佛法,就能轉危爲安嗎?比丘尼縱使對佛祖堅信不疑,卻覺得這個想法有些荒唐,所以當孫紹嘴角掛着笑這麼問她的時候,她想了半天,講了一個故事。

佛祖有一次渡河,同船的有一個老者,老者帶了很多黃金。船到河中間的時候破了,水涌了進來,船上的人都忙着逃命,很多人都游到了岸邊,老者雖然也搶到了一塊木板,但是他帶的黃金太重了,而他又捨不得扔到黃金,所以雖然他奮力掙扎,最後還是淹死了。旁邊的人就問佛祖,你爲什麼不救這個老者,而是眼睜睜的看他淹死呢?佛祖說,一個不能放棄外物的人,是沒法救的。

孫紹面無表情的盯着比丘尼細嫩的臉,看得比丘尼十分不安,原本自認爲很堅定的心也有些慌亂起來,不自然的避開了孫紹的目光。孫紹微微一笑:“那你的意思是說,我現在就算是信佛,佛祖也不會救我了?”

“不……不是這個意思。”比丘尼連忙搖頭:“我的意思是說,你只有放下外物,才能獲救。”

“放下外物?”孫紹轉了兩下眼睛,似乎非常不解,促狹的說道:“你是讓我扔了這船,脫了這衣,赤條條的一個人跑?”說到最後,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惡搞,忍不住笑了起來。

比丘尼紅了臉,不自然的瞟了一眼孫紹的胸口,似乎想到了孫紹赤條條的樣子,她有些難堪的搖搖頭:“也不完全是,是要你放下得失,放棄爭鬥,這樣才能獲救。”

“放下武器,那是投降,我想費羅茲肯定不會放過我的。”孫紹緩緩的搖搖頭,一副很悲壯的樣子:“我倒是覺得,與其等佛祖來救,不如提起刀衝出去,殺出一條血路來得更實在。”

“……”比丘尼很無語,孫紹也不着急,默默的坐在那裡,看着比丘尼想說辭。

艙外,十艘戰艦在裨將軍敦武的率領下,如同惡狼一般闖入了天竺水師的,他們雖然在上風,卻沒有升帆,而是由六十多個身強力壯的漢子全力搖動槳輪,驅動着狹長的戰船向前,尖銳如刀鋒的船頭劈開碧玉一般的海水,像一條飛魚,幾乎要貼着水面飛行。面對天竺水師,越國水師表現出了極大的輕蔑,他們甚至連船頭的強弩都沒有使用,而是駕着船直接衝撞過去,他們要用最原始而且最有效的海上戰術給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竺人一個教訓。

十艘戰船,在海面上拖曳出十道白浪,如同十支利箭,整齊劃一的扎進了天竺人的陣型。

碰撞,在一瞬間發生。

跑在最前面的潘地亞水師根本沒有把這十艘戰船放在眼裡,在他們看來,這不過是越國人的自殺行爲而已,他們的眼裡只看到擱淺的樓船,只看到樓船上的財富,他們都輾轉聽說了這艘樓船上的豪華,都想第一個衝上船去,搶走最值錢的東西。

這個時候誰會把區區十艘船放在眼裡,在如潮水般涌來的天竺水師面前,他們不過是微不足道的浪花而已,一個回合過後,這十條艘就會淹沒在潮水之中,再也看不到一點蹤影。

然後,事實卻和天竺人想象的大相徑庭。發生衝撞的越國水師戰船如同鋒利的剃刀一般,狠狠的將迎面撞來的天竺戰船撞得劇烈搖晃起來,用棕絲捆紮的船板抵抗不住這強大的衝擊力,在一陣難聽的呻吟之後,裂開了一條條縫隙,海水洶涌而入,很快沒過了天竺士卒的腳面。他們驚慌的大叫起來,再也顧不上近在咫尺的樓船,而是手忙腳亂的開始舀水、堵塞漏洞,然而因爲他們的無所畏懼,雙方都使出了全力,衝撞的力量實在太大,縫隙又多又寬,海水涌入的速度根本不是他們舀水就能彌補的。

與他們的恐懼相比,越國水師卻是連歡呼都懶得發出,他們駕着毫髮無損的戰船,義無反顧的向前衝去,很快與另一艘天竺戰船發生衝撞。

“呯”的一聲,又是一艘天竺戰船受傷。

十艘戰船劃開十條白線,所到之處,天竺戰船人仰船翻,無一回之將,最開始受傷的天竺戰船還在大呼小叫的時候,他們已經深入天竺人的陣中,當最前面的天竺戰船開始沉沒,天竺士卒們絕望的在水中開始撲騰的時候,他們已經殺透了潘地亞水師,與哲羅水師正面相對。

哲羅水師看着從潘地亞水師中透陣而出的越國水師,大惑不解。前面潘地亞水師雖然被擊傷了不少戰船,驚呼聲四起,可是哲羅水師與他們隔着近三百步遠,在這個距離上,他們根本看不到潘地亞水師陣中究竟發生了什麼,而且潘地亞水師的總體陣型並沒有發生變化,從外觀上很難發覺什麼。

難道是越國水師只剩下了這幾艘船?哲羅水師的將軍心頭突然涌過上一種強烈的嫉妒,這次又被潘地亞人搶了先。

“大王,敦將軍他們衝透了天竺人的第一重陣。”憑欄觀戰的關興小跑進來,帶着抑制不住的興奮輕聲說道。敦武他們悍然出擊,大出他的意料,他覺得越國水師再強悍,以十艘戰船衝擊天竺人的戰陣,那也是凶多吉少,沒想到敦武他們居然勢如破竹的成功了,十艘戰船總共撞翻了十七艘天竺人的戰船,所到之處,如湯潑雪,天竺人被他們打得無還手之力,原本完整的陣勢一下子被割裂開來。

“是嗎?”孫紹擡起眼皮,瞟了一眼一臉喜氣的關興,漫不經心的說道:“天竺人如何?”

“沉了三艘船,剩下的十四艘正往岸邊趕,應該跑不出周將軍他們的包圍。”

“嗯,你繼續去看吧。”孫紹擺擺手,看着比丘尼,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看來子我的辦法還是比較好些。”

“可是,殺生是要造罪業的,有了罪業,下輩子投胎……”比丘尼嚥了口唾沫,沒敢再說下去。

“下輩子做豬狗,被人殺?”孫紹笑了一聲,笑容隨即收了起來,皺着眉頭,看着艙底,好象在思索什麼似的,過了一會,他又問道:“是不是殺人都會造罪業?”

比丘尼重重的點了點頭,認真中別有一種涉世未深的天真。

“唉,我就奇怪了,你爲什麼會成爲比丘尼?”孫紹忽然好奇的問道:“你從小就出家修行嗎?”

“我從小就修行,但沒有出家,而是做居士,到了二十歲纔出家,受了具足戒,成爲比丘尼。”比丘尼有些掩飾不住的得意:“我是師傅座下最年輕的比丘尼,也是最純淨的。”

“你師傅……是叫阿難大師吧?”

比丘尼皺了皺眉頭,搖搖頭說:“我們不叫大師,而是叫阿梨耶,就是有高的德行,高智慧的人,是受人尊敬的人。用你們越人的話說,應該叫……叫……”

比丘尼想了半天,沒有想出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只好求助的看着一旁擔任翻譯的周玉。周玉淡淡的說道:“愚以爲尊者二字比較合適。”

孫紹看了一眼周玉,眼中掠過一絲狐疑。周玉原本是個很活潑的女子,自從那個變故之後,開始變得安靜起來,但是從來沒有象眼前這樣安靜的,安靜得不帶一絲煙火氣,和這個比丘尼相比,比丘尼是一種從未被人世污濁所沾染的純真,而她卻是一種……看破紅塵的孤寂。

一想到這個詞,孫紹忽然有一絲不安,他收回目光,重新看着比丘尼,餘光卻在注意周玉的臉色。

“你們怎麼修行?就是坐禪嗎?”

一涉及到專業詞彙,比丘尼那可憐的漢語就說不周全了,她嘀咕了一陣梵語,然後看向周玉,周玉隨即接了上去:“坐禪只是外在形式,坐而不觀,不是坐禪。他們的修行叫禪觀,觀纔是重點。”

“觀什麼?”孫紹緊跟着追問道。

周玉應聲答道:“觀佛,觀心,觀念,觀想,觀世間音。觀前世,觀今生,觀來生。觀亦不是目的,觀的目的是空,是止觀,不是想,又不是不想……”

孫紹看着侃侃而談的周玉,看着她了無生氣的眉眼,忽然一陣鑽心的痛,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拿小尼姑開開心,當消遣的,結果周玉這個勸他了解一下佛教,再找到應對之策的人卻先中了佛教的毒,聽她這麼一通說,他知道,周玉自己只怕已經信了這套說教。

孫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外面囂張的戰鼓聲突然之間離他遠去,耳邊只剩下周玉清亮縹緲的聲音。孫紹有些茫然,他聽小尼姑說經的時候都沒有這種感覺,因爲他根本不信她的說教,他就是拿她開開心,看她被自己辯得啞口無言時的表情,他一直搞不懂,那個和西遊記裡佛祖身邊的兩尊者之一同名的阿難尊者爲什麼會被這麼一個比丘尼來勸他皈依佛門,這不是把羊往狼嘴裡送嗎?然而,他現在忽然有些明白了,正是這個比丘尼的純潔,至少不會讓他一見之下就避之不及,同時和他身邊的這些女人也好溝通,周玉就是一個最直接的例子。

這個阿難尊者其實也蠻通人性的。

“大王,崔將軍他們圍住了天竺人。”關興又一次走了進來,高興的說道。

“是嗎?”孫紹愣了一下,這纔回過神來,站起身,走出艙門,接過關興遞過來的千里眼看了一眼,嘴角挑起一絲微笑:“逮住這條大魚了,這次沒白來。”說完之後,又將千里眼還給關興,自顧自的回了艙,重新坐回主位上,手支着額頭,小拇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撓着眉心,過了片刻才說道:“阿玉,你讀過老子吧?”

“讀過。”周玉一時沒明白孫紹的意思,這談佛經呢,怎麼說到老子去了。

“你說的空,什麼不是想,又不是不想的,是不是和老子說的那種玄的境界有些相似?”孫紹擡起眼皮,看着周玉的眼睛。周玉想了想,扭過頭對比丘尼說了幾句。比丘尼認真的聽着,又仔細的問了幾句,兩人你來我往,不一會兒又爭執起來,似乎有了不同意見。最後,周玉又重新看着孫紹說:“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樣,好象有些相似,但又似乎有些不同。”

“玄之又玄,衆妙之門。無名有名,是不是和他們的什麼空與色的有些相似?”

周玉凝眉沉思,過了好半天才默默的點了點頭:“好象是,又好象不是,我一時也說不清。”

“說不清的東西,你都信?”孫紹忽然提高了聲音,斷然一聲暴喝:“所謂觀禪和‘致虛極,守靜篤’又有什麼區別?什麼非想非非想,又和恍兮惚兮有什麼區別?你問問她,佛祖在菩提樹下坐了七天,最後悟出來的道理究竟是什麼,佛教分上座部和大衆部共二十部,就這個問題有沒有一個統一的答案。”

孫紹的斷喝和艙外突然響起的激昂戰鼓交相呼應,突然之間時震懾了周玉的心神,就連根本聽不懂孫紹在說什麼的比丘尼也被孫紹突然暴發出爲的氣勢鎮住了,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孫紹,驚慌失措,多年修持才獲得的平靜冰銷瓦解。

艙內寂靜無聲,周玉陷入了沉思。

而艙外卻是喊殺聲震天,崔謙帶領大軍從遠處趕到,五艘樓船一字排開,將包圍圈越縮越小的同時,樓船上的弩砲和連弩不斷的轟鳴着,將一枚枚石球和弩箭撒向天竺水師的後陣,拍杆此起彼伏,輪番下擊,在打擊範圍內的天竺戰船逢之輒碎,無一倖免,在他們的身後留下一片狼藉,僥倖逃出生天的戰艦還要面對着拖後的二十多艘戰艦的強橫攻擊。

隨着崔謙等人的到來,戰局迅速向越國水師傾斜,天竺水師雖然人多船多,可是在越國水師的攻擊面前,他們應對乏術,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敵人推鋒而進,不斷的向陣內延伸。

周循和諸葛直的兩艘樓船率先衝出戰陣,一左一右,直撲朱羅王費羅茲的座艦。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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