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譁然。
皇甫嵩,大漢三大名將之一,武藝絕倫,卻竟被那黃忠震飛了金槍!
皇甫嵩是又驚又羞,內傷不輕之下,卻不敢強行再戰,只得撥馬便往回撤。
黃忠豈容他走脫,縱馬舞刀直追而上。
皇甫嵩受傷,沒辦法驅馬太快,轉眼間便被黃忠追上,眼看着有性命之憂。
“胡車兒,速去救下義真老將軍!”蘇哲眉頭一凝,即刻喝道。
雖說皇甫嵩不是自己嫡系,但在天子的詔命下,基本也聽從自己指揮,相當於一員大將,蘇哲豈能坐看這樣一員大將,就些隕命,當然得救。
胡車兒得令,縱身躍下馬來,如炮彈一般射了去出,瞬息間便撲到了皇甫嵩跟前。
就在皇甫嵩眼前一花的功夫,胡車兒縱身躍起,一把扶住了皇甫嵩,將他從馬上提了下來,拖着他便往回奔。
“還想走!”
黃忠一聲冷哼,奔行之中掛住戰刀,取下背上長弓,彎弓搭箭就瞄準了胡車兒。
蘇哲臉色一變,暗叫一聲“不好”。
他熟知歷史,可是知道這個黃忠,不但武藝絕倫,而且練就了一手神射之術,有百步穿楊的本事,非同一般。
胡車兒和皇甫嵩此刻只顧狂奔,背後破綻盡數暴露給了黃忠,這要是黃忠施展神射絕技,一箭射去,必要了他們其中一人之命。
相隔太遠,蘇哲想要提醒之時,爲時已晚。
嘣~~
一聲清脆的弦響,那一支利箭應聲而出,呼嘯如閃電一般,直取胡車兒後心。
箭矢來勢極快,似閃電般,瞬間襲至。
千鈞一髮!
胡車兒聽聞身後弦響,根本就不躲,腳下輕輕一加力,陡然間腳步加速,快到了連身影都模糊的地步。
那一支平射而去的利箭,眼看就要射中,竟是被硬生生的甩開,重新拉開了距離。
瞬息間,利箭追出了三十餘步,卻始終距離胡車兒有半步之遙,最終力道消減,斜紮在了草地上。
黃忠蒼老的臉龐,陡然色變,冷峻如刃的眼眸中,不禁掠起驚奇之色。
“蘇賊麾下,竟有這等神行奇人,當真是不可思議!”驚異之下,他禁不住一聲驚歎。
他原是自負自己的神射之術,以爲一箭出去,必取敵性命。
他卻萬沒想到,那員蘇哲的部將,竟然身法速度快到匪夷所思的地步,竟能快得過他的箭術。
這等生平未見的神奇本事,如何能不叫黃忠震驚。
蘇軍陣中。
看着胡車兒的“驚彩”表演,蘇哲暗鬆了口氣。
轉眼間,胡車兒已扶着皇甫嵩,站在了他的跟前。
皇甫嵩臉色蒼白,氣喘吁吁,嘴角已浸出絲絲血跡,看樣子受傷也不算輕。
“義真老將軍,你沒事吧?”蘇哲跳下馬來,親手攙扶住了他,關切的問道。
“一點小傷,老夫還撐得住。”皇甫嵩喘着氣回答,臉色中藏着幾分尷尬。
蘇哲鬆了口氣,嘆道:“沒事就好,義真老將軍啊,你怎麼這般心急,擅自就殺上去,我都來不及告訴你,這黃忠可是一員絕頂武將,不可小視。”
他這麼一說,皇甫嵩臉色更加慚愧,“是老夫大意了,沒想到荊州竟是臥虎藏龍,文有蘇車騎這樣的神謀之士,武竟也有黃忠這等猛將,老夫該聽蘇車騎號令行事纔是,這虧吃的真是活該。”
皇甫嵩這番話,算是向蘇哲認錯,不該擅自行事。
蘇哲這才滿意,便想讓這員老將吃點虧也是值了,正好藉着黃忠之手,壓一壓他的傲氣,讓他不敢在自己面前,再自作主張,也好方便自己更好的控制他。
蘇哲便點頭道:“義真老將軍能有這個覺悟就好,來呀,速速把老將軍扶下去,請醫者前來治傷。”
皇甫嵩被扶走,蘇哲的目光,重新投向了前方。
鬥將得勝的黃忠,正威風凌凌的橫刀立馬,一副“還有誰”的架勢。
“這麼一員虎將,落在劉表手裡實在是可惜了,什麼時候能爲我所用就好了……”蘇哲心下暗自琢磨。
這時,身邊胡車兒卻嚷嚷道:“主公,咱還等什麼,乾脆大軍輾上去,滅了那老東西,給皇甫將軍出氣。”
蘇哲卻沒那麼衝動,目光看向魏延,“文長,你怎麼看?”
魏延望了一眼敵軍陣勢,拱手道:“回主公,末將看敵軍不光是那黃忠武藝超凡,敵軍陣勢也甚是嚴整,還拒住了橋頭險要,而我軍接連追擊數日,已是人困馬乏,就算強行攻橋,也未必有勝算,依末將之見,該是見好就收的時候了。”
蘇哲微微點頭,對魏延番冷靜的分局,對大局的把控能力,甚是欣賞。
也難怪,曾經的歷史上,劉備攻下漢中之後,沒有讓衆望所歸的張飛鎮守漢中,而是破例提拔魏延爲漢中太守。
魏延的才華,當得起劉備這份信任。
“不好意思啊,劉玄德,你的相人之術,只好被我先借用一下了……”
心中慶幸過後,蘇哲欣然一笑,揮鞭道:“文長言之有理,做人不能太貪婪,襄陽都已經到手,我們該滿足了,傳令,全軍班師。”
號令傳下,一萬蘇軍將士掉轉方向,井然有序的向北退去,陣形井然,不給黃忠留下半分趁勢掩殺的破綻。
木橋上,橫刀立馬的黃忠,眼見蘇軍徐徐退去,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一場大戰,就此避免。
他本是打算趁着蘇軍撤退,趁勢輾殺,但見蘇軍退軍極有章法,看不到半點凌亂的樣子,只能放棄了追擊的想法。
望着耀武揚威而去的蘇軍,黃忠收起戰刀,臉上流露出欽佩的表情,喃喃嘆道:“我只聽說那蘇哲把荊州攪的天翻地覆,今日一見,連皇甫嵩這樣的當世名將,竟也爲他效力,看他退兵的陣勢,又深得兵法之妙,此人果然是非比尋常,難怪劉荊州會慘敗在他的手下。”
……
幾天之後,蘇哲率得勝之軍,浩浩蕩蕩的回到襄陽。
身在襄陽城中的伏壽,聽聞蘇哲回來,忙是移駕南門外,親自迎接。
城門前,君臣相見。
一番客套的君臣之禮後,伏壽嘖嘖讚歎道:“蘇卿啊蘇卿,你當真是沒有辜負本宮對你的期望,這短短數月間,給了本宮一個又一個驚喜,如今竟連襄陽城也拿下,我大漢有你這樣的能臣,何愁不能中興。”
蘇哲卻淡淡道:“娘娘過獎了,這都是衆將士奮勇殺敵的結果而已,臣也沒出什麼力。”
他當然不會忘記,那些爲他浴血奮戰的將士,豈會獨自居功。
伏壽卻笑呵呵道:“將士們固然奮勇殺敵有功,但若沒有你的運籌帷幄,也成就不了今日大功啊。”
伏壽又是一番稱讚,蘇哲也不虛僞,便坦然接受了。
幾番場面話後,伏壽話鋒一轉,卻又擔憂起來,說道:“雖說蘇卿立下如此大功,連襄陽都攻克,但那劉表畢竟還是逃走了,他還握有大半個荊州,他日必會捲土重來,本宮只怕陛下的安危,還是會受到威脅啊。”
蘇哲何等聰明,從她的語氣表情中,立時就聽出,她是話中有話。
當下他便不動聲色道:“娘娘若有什麼想法,不妨明言。”
伏壽便微微一笑:“本宮是想,他日劉表捲土重來,必先攻襄陽,此等重鎮,非蘇卿這樣的擎天之柱不能鎮守,所以本宮想奏請陛下,由蘇卿率你麾下精銳,坐鎮襄陽,一來可防範劉表,二來也可恃機而動,南下全取荊州。”
擎天之柱,這是要把我吹捧上天啊……
蘇哲暗自冷笑,立時便看穿了伏壽真實的意圖。
如今他攻克襄陽,聲威大震,麾下兵力爆漲,實力大增已成定局。
以他車騎將軍的身份,再加上日益強大的實力,若是繼續坐鎮宛城,與天子同處一地,勢必會讓劉協和伏壽心生忌憚。
所以,伏壽纔想藉着防範劉表爲由,想把蘇哲不着痕跡的留在襄陽,遠離了宛城。
宛城方面,雖然有蘇飛留守,但他的兵力畢竟有限,政治軍事能力也很有限。
而隨着那些離散的朝臣們,漸漸開始聚往宛城,忠於天子的勢力必定會迅速增強,介時若是天子想折騰點什麼動靜出來,只怕以蘇飛的能力,還真未必可以應付得了。
一旦宛城有變,而他又遠在襄陽,一時片刻根本無法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想法很美妙,只可惜,我可沒那麼笨,這麼輕易被你們支開……”
思緒翻轉,蘇哲眼眸微微一轉,心中已有主意。
他便表情鄭重道:“娘娘言之有理,不過劉表的威脅,遠遠比不得北面的董卓,甚至是曹操之流,若臣留鎮襄陽,一旦北面有事,誰來抵禦?”
“這……”伏壽一怔,一時不知如何迴應。
蘇哲卻不等她回答,便道:“所以臣以爲,臣還是得親自坐鎮宛城,才能更好的防範北面的威脅,保護陛下的周全啊。”
伏壽眉頭暗暗一凝,知道自己的意圖被蘇哲看穿,心思一轉,便笑道:“蘇卿所言極是,不過這襄陽重鎮,也得有一員大將鎮守纔是,既然蘇卿要坐鎮宛城,本宮以爲,皇甫義真將軍就是鎮守襄陽的最合適人選。”
這番話一出口,蘇哲立時便看出,她這是想退而求其次,讓皇甫嵩佔據襄陽,如此一來,就等於在宛城之外,有了一個握有兵馬地盤的忠臣遙爲倚重,讓蘇哲有所忌憚,不敢“肆意”。
豈能如你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