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呂鵬這個主公堅決不收甘寧,劉處表示惋惜的同時,劉處就有些痛惜的諫言:“既然主公明白這個道理,就不應該堅持將甘寧斬盡殺絕的辦法,而是將甘寧收到咱們幽州的體系裡來,如此,就等於我們幽州得到了一個巨大的江南實力,如此,未來我們平定江南的時候,將是事半功倍。而現在主公您所施行的策略,在屬下認爲有自斷臂膀的嫌疑。”
呂鵬就揹着手,低着頭,在船艙裡一面踱步,一面向劉處解釋,他應該解釋了,否則的話將來回到幽州,在幽州集團對人才的渴望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無所不用其極的時候,自己這樣的處理辦法,會被屬下們認爲自己現在變得開始剛愎自用,變得什麼事都以自己喜好爲標準,對於這樣的誤解是相當有麻煩的。
“我剛剛說你說的前半部說對了,是因爲你的確看到了甘寧身後那強大的兩股勢力所存在的價值,你說的一點不錯,只要甘寧投奔誰,誰的勢力就會轉眼之間膨脹。
但是你卻沒看到它有一個非常要命的缺陷,那就是甘寧帶着這兩個強大的勢力投靠誰,如果這個人不能徹底的降服甘寧,或者給予足夠巨大的利益,以甘寧的性格,轉眼就會將你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劉處對呂鵬的這種評價,還是表示認同的。
一個遊俠兒出身,而且又是桀驁不馴的性格,而他還能突然間轉變性格,認真讀書,可見甘寧這個人的心思沉重,正如主公說的,他就是一匹烈馬,降服他,就可以讓它的主人馳騁沙場,縱橫天下,但是如果不能馴服,一撅子踢翻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放眼天下,能夠馴服它的只有三個人,曹操,孫權,還有我。但甘寧是不會去投奔曹操的,因爲甘寧是驕傲的,在沒有給他提供施展舞臺的能力,那麼他是絕對不會去的。
而孫權能夠做到這一點,但是在甘寧的眼睛裡,孫權不過是一個碧眼小兒,他有今日成就,全是父兄廕庇,根本就不放在他的眼裡。這就是他爲什麼給咱們來了這種種手段和我們作對的原因,他的目的就是要用打疼我的辦法,來顯示他的實力和能力,這也叫一種討價還價。
劉處就道:“在屬下認爲,甘寧物有所值。”
呂鵬就哈了一聲:“我這個人的性格就是煩死要挾我,而他卻正巧犯了我的大忌,其實這樣犯我大忌的人也不在少數,我都能容忍,前提是你不要有貪心。結果用要挾我而且還有巨大的貪婪心理,是根本不行,我也知道收了甘寧將對我們的將來事業是事半功倍,但他這個巨大的隱患,卻讓我如芒在背,這樣的先例我絕對不能開,這會帶壞我們整個幽州集團官員的本性,一個水缸裡滴進一滴墨水,讓水變黑是相當容易的,然而讓這缸水再變白,那就是絕對不能做到的,我絕對不能冒這個險。
既然我不能收了他,那麼他有着如此巨大的勢力和能力,將來必然成爲我的心腹大患,所以我就藉着這次爲我們商人出頭的正義的藉口,達到我兩個目的,這就是利用甘寧,讓我在依附我的商人集團面前,樹立一個高大的形象,同時,也向全天下想對我呂鵬打主意的人表明,我這個人做事絕對是要斬草除根的。
對於這樣的目的,殺幾個毛賊是不能起到震撼天下的作用的,用甘寧這樣的勢力和人來做這事情,卻是再恰當不過來。殺個雞來敬猴,效果不好,最好是在猴子們面前,乾脆殺一個老虎,那樣的震撼效果纔是明顯的。
而我內心裡第二一個陰暗的目的,那就是我得不到的,我也絕對不讓別人得到,轉而成爲我未來事業的絆腳石,我就是要趁着甘寧成爲喪家之犬的時候,趁着我強大的實力在江南顯現的時候,各方勢力都需要我的時候,讓那些收留甘寧的人,在收留甘寧和得罪我之間,有一個清晰明確的選擇。”
然後對着劉處道:“我要是黃祖,我就直接將這個燙手的山芋送給孫權。”
這個辦法的確是太過出乎人的意料之外,簡直讓劉處的思維根本就跟不上。想了再想之後,怎麼的也想不明白,於是就虛心的請教:“如果按照主公說的辦法去做,黃祖絕對有脫褲子放屁的嫌疑,爲什麼不討好主公,同時也討好了劉表和劉備,乾脆將甘寧甘興霸直接送到主公的面前來呢?”
這就是一個人的思維,當一個人的思維變成固定模式的時候,他幾乎就沒有跳躍性的基礎,而不管是真正的政治家還是科學家,跳躍性的思維是最關鍵的。
對於自己這個外交大臣,呂鵬不得不耐心的教導他:“當初賈詡給我玩了一個二桃殺三士,勸說曹操將渤海郡全部讓給了我,希望讓我和袁紹兩個爲這個渤海郡打生打死,然而這個計策在我的面前卻失敗了,失敗的原因並不是因爲我很聰明,或者也不是因爲袁紹很聰明甘心放棄了這個桃子,究其原因,是因爲袁紹和我們兩個人都很傻。”
看着吃驚的劉處,呂鵬就解釋道:“有一些計策對於聰明人,那絕對是毒藥,但有一些計策,對於很傻的人,簡直就是不值一提,倒不是說我們兩個人都看明白了這個計策,而是我們兩個人都對這個渤海郡沒有任何一點非分之想,之所以這樣,在當時我的想法是不想過早的和袁紹爭鬥。而袁紹的想法也知道,渤海雖然是他起家的地方,但當時已經夾在了我和曹操之間,即便我和曹操給他,他也拿不到是,早晚也是別人的,既然早晚是別人的,那還費心要他做什麼?於是,他和我就都沒有了對渤海但慾望。慾望這個東西,纔是賈詡給他和我下套,樂意往裡鑽的根本,而我和袁紹當時的心態是誰也不想往裡鑽。“然後突然很玩味的看着劉處:“第二一點,在當時咱們的那個情況,根本就沒有和袁紹繼續拼下去的能力,如果當時袁紹只要派出一個信使過來,我就會乖乖的將那半個郡給他,如果在當時的那個狀況,即便他將整個渤海郡要回去,我也會毫不猶豫的給他,這就是所以賈詡計策沒有成功的原因。”
劉處就感嘆:“看來天下奸雄這個評語放在曹操的身上還是不太恰當。”
呂鵬就大言不慚的說:“其實放在我的頭上纔是最合適的,可惜,我這個人在外面的形象就是非常厚道和慷慨,並且幾乎不去算計人,所以這個名頭擱在我的腦袋上不太合適。”
劉處就絕倒了,人可以厚臉皮,但絕對不應該像這樣厚臉皮,但最終下定決心,自己身爲幽州的外交大臣,一定要將這種厚臉皮和腹黑學到手,到時候纔是無往而不利的。
“而我要是黃祖的話,將甘寧送到孫權的手中,那可真就是二桃殺三士了。原因就是,我已經將口號喊的滿天響,我必須爲我的這張臉負責,所以,不管甘寧在誰的手中,我必須向他討要回來殺了他。”
然後就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下窗外,孫淼就遠遠的站在那裡,在這個船頭上,除了孫淼以外,就再也沒有外人了,他是給自己把風。
一個多麼忠誠和貼心的老人啊。
“但是黃祖將甘寧到孫傳的手中,你猜會出現什麼狀況?”
劉處就想當然地道:“主公的兄弟立刻就會將甘寧送到我們這裡來。”
“錯。”呂鵬堅定的否定了他的想法。“你看事情總是這麼狹隘,這和你的職務很不相稱,因爲你只看到了孫權可能爲了討好我的一面,但是你忘記了,在甘寧的身後,有一支龐大的隱形軍隊,而這支軍隊正是在孫權的勢力範圍之內,黃祖將甘寧送給我,就是我那一陣我說過的,他最終會扛不住長江流域所有水對他的反對,尤其在甘寧的身後,還有那些世家大族。這時候孫傳要是得到了甘寧,他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答應黃祖暫時放過他一馬,因爲黃祖將甘寧送給他,就等於將整個長江流域,也就是江東所有暗藏的勢力,全部交給了孫權,只要孫權收攏了甘寧,這個龐大的,讓人不可想象的勢力,就將成爲孫權最重要的一支力量。那麼你站在孫權的位置上,你該怎麼辦?”
於是在這船上的三個人便都不再吱聲,默默的聽憑江水拍打着船舷。
好久之後,劉處艱難的問道:“到那時候,主公你將怎麼辦?”
呂鵬就毫不猶豫的回答他:“爲了實現我的諾言,爲了讓整個幽州商賈行走的大漢天下,平安無事,爲了讓所有的人感覺到,作爲一個幽州人是如此的高貴,即便是天王老子包庇甘寧,我也會捅破天庭,殺了他。”
真的這樣,黃祖就達到了以鄰爲壑而且還挑動呂鵬和孫權但戰鬥,也就等於解了他和孫權之間不死不休的恩怨,這種情況纔是真但二桃殺三士,因爲你不得不殺,呂鵬和孫權之間,就因爲甘寧,而結成了一個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