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2章:離開冀州
又是三月,轉瞬間嚴冬已逝,然而春天卻並沒有象人們期待的那樣來到人間。冀州的三月仍然一片蕭條,無論是破土而出的,還是含苞待放的,無論是慢慢舒展的,還是緩緩流淌的,也無論是悄無聲息的,還是鶯鶯絮語的,都還在靜靜地等待着春天的來臨。
“大哥,又是一年了。”
許褚站在永久的身邊,不無感慨地說道。自從去年初,許褚就一直緊跟着永久,幾乎是寸步不離。從離開譙郡來販馬,到涿郡招募鄉勇起兵平定黃巾,一年過去了,他們似乎又回到了起點。
安平城外,兩支隊伍已經集合起來。大營已經拔起,行囊已經收拾,分別的時刻終於來了。所有人的心情似乎都有些沉重,沒有人說笑,也沒有人走動,靜靜地等待着分別的時刻。
這是一個沒有太陽的上午,天空中厚厚的雲層重重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前往日南的百人將以上的將領們全部站在操場裡,黑壓壓的站成了一片,他們的眼睛全部看着一個方向。
操場前面的高臺上,永久和他的兄弟們、軍師們在高臺上靜靜地佇立。每個人的臉色都顯得異常的凝重,不知道他們是在看操場上的將領,還是在看遠處的天空。只見永久高高地揚起了手,全場的目光剎那間聚焦起來。
“兄弟們,我們大漢民族的疆土就在你們的腳下,你們就是我們大漢民族開疆闢土的先鋒。爲了我們大漢民族的千秋大業,我命令:拿起你們的刀槍,消滅一切敢於擋道的敵人。大漢威武!”
“大漢威武!”
“大漢威武!”
“大漢威武!”
所有的將領發出雄獅般的怒吼,猶如早春的驚雷響徹萬里長空。厚厚的雲層似乎也感到了這股春雷,竟然慢慢地散開了,久違的陽光透過層層雲霧,把陽光散地大地之上。
“出發!”
隨着永久一聲喝令,所有的將領們轉過身去,向着南方,邁開大步,雄糾糾、氣昂昂地朝前走去。急促的腳步整齊地敲打着地面,猶如擊打着濃濃的戰鼓,烈烈的戰意在將士們的胸中燃燒。
“大哥,我們走了。”
“將軍大人,我們走了。”
高順、趙雲、戲志才、張半仙跳上馬去,雙手抱拳,朝着大家深深地拱了拱手。分別就在眼前,似乎有千言萬語,然而,誰也沒有說什麼,這深深的一拜,盡在不言中。
“走吧,等我們造好了大船,我們到交州去看你們。”
永久雙手抱拳,也朝着四位兄弟拱了拱手。不知不覺之間,眼睛似乎有些酸澀,不由得在心裡暗道,自己怎麼如此脆弱?這小小的分別,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還象個大男人嗎?
“哈哈哈,張半仙,你可聽好了,我大哥說要到交州去看你們。看來,你們要想造船出海,是沒指望囉。”
也許是覺得氣氛太壓抑了,張飛突然笑了起來。在這幾個軍師當中,張飛最喜歡的就是張半仙了,他不僅沒有架子,而且那一身江湖氣息頗對張飛的胃口,分別的時候,張飛就拿張半仙開起了玩笑。
“張飛兄弟,我們來打個賭,看是你們的船隻先到交州,還是我們的船隻先到幽州。如何?”
“賭什麼?”
“每人十個美女。如果你們贏了,我們給你們每個將領和軍師十個南方美女。如何?”
“行,如果你們贏了,我到大漠上去,給你們每個將領和軍師捉十個北方美女。”
“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
集中在河間郡的鄉勇、州兵、工匠、流民已經先期出發了,永久帶着二萬多騎兵直奔涿郡。冀州各郡爲了防範黃巾軍,招募了大量的鄉勇,人數高達五十多萬,加上流民、工匠,竟然達六十多萬。
永久一面行軍,一面發出了命令,讓這六十多萬人分成六個聯隊,分別開往幽州的樂浪郡、玄菟郡、昌黎郡、遼東郡、遼西郡、右北平郡,又命令在廣陽、漁陽、涿郡的黃巾俘虜,抽出二十多萬人,分別開往上谷郡、代郡。這樣一來,幽州的每個郡,都有十幾萬永久的屯田隊伍。
永久又以北軍中郎將的名義,向這些郡的太守們發出了公函,聲稱爲了對付烏桓人、鮮卑人、高句麗人、三韓人、穢貊人等等蠻夷的侵擾,特地派出邊境屯田的隊伍,協助各位大人守護邊疆安寧。
不管這些大人們同意不同意,屯田的隊伍開了進來,只要是空閒的地方,佔住就開荒。此時的幽州,人口不是一般的稀少,就是開進來幾千萬人,土地也開墾不完,甚至還可以向北部的大漠上進軍。
接到永久的公函,幽州各郡的太守大人們都沒有公開表示反對。北軍中郎將的職責本來就是保衛北部邊境的安寧,派出屯田衛戍邊境的隊伍,那就是北軍中郎將的職責。
再說來了十幾萬屯田的隊伍,比不少郡現有的百姓還要多,象上谷郡、右北平郡、遼西郡、玄菟郡等,皆只有五萬多人,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特別是永久還有一支戰無不勝的騎兵,誰敢無事給自己找麻煩?
當然,也有膽大不怕事的。幽州刺史劉虞得知永久向幽州各郡都派出了屯田的隊伍,很有些不舒服。本來,朝廷讓公孫瓚領兵攻打烏桓人,已經讓他非常生氣,現在又來了個永久,他更是覺得如芒在背。
然而,他現在手中沒有兵馬可調,就是想阻止也沒有辦法。他只得一面向朝廷上奏章,一面派他的親信、涿郡太守、也就是永久的丈人魏悠來見永久,想勸永久放棄屯田。
永久路過涿郡的時候,就招來了李家四公子李時、李上、李在、李分,看到四個消瘦了的四個公子哥,永久不由得從心裡感慨,這四個傢伙一年來,看來沒少吃苦。
“四位兄弟辛苦了。”
“呵呵,倒是精神多了。”
永久到幽州,連老丈人也沒見,最先接見他們,讓四兄弟很受感動。這說明永久對他們一年來開荒種地還是很滿意的,並且又有新的任務交給他們,李時連忙笑了起來。
“四位兄弟去年乾的很好,我很高興。不過,讓你們開荒種田確實屈了才。我有一個大事想交給你們,不知你們敢不敢接。”
“什麼大事不敢接?該不是讓我們去衝鋒陷陣吧。”
“呵呵,衝鋒陷陣還輪不到你們。不過,比衝鋒陷陣還要重要。”
“哦,說來聽聽。”
看着李時兄弟急切的樣子,永久滿意地點了點頭。四兄弟對自己還真是挺忠心的,又有文化,又有能力,確實是自己幹這種事的最好人選。他笑了笑,朝四兄弟說了起來。
“我想讓你們在全國的每一個郡開一家客棧,兼營酒店和賭場,甚至還可以經營妓院。開客棧的目的除了賺錢,重要的就是收集情報,掌握每個郡的動態。當然,所有的客棧,都不用你們出面,由你們挑選人去辦,你們只是在幕後指揮,將情報反饋給我,你們的總部就設在涿郡。”
“永久大哥,全國每一個郡都開一家客棧並不難,可是如何收集情報呢?又如何把這些情報送回來呢?天下這麼大,象益州、交州、涼州等地,來回一趟,就是騎上快馬,還不得一個月?”
李時四兄弟立即明白了,這確實是大事,而且還是天大的事。可是自己也不懂得收集情報啊,再加上那麼遠,等情報送回來,也是一個月以後了,那情報還有用嗎?
“如何收集情報,可以慢慢摸索,誰也不是天生就會的。至於送信,你不用操心,我有專門的送信辦法,又快又安全。”
“那好,我們幹。”
……
還沒等永久去看魏悠,魏悠倒先來到了永久的營地,把永久弄得怪不好意思的,連忙陪着笑臉,把魏悠請進了自己的大帳。
“岳丈大人,真是不好意思,我馬上就準備進城去看你,怎麼敢勞駕你來看我?”
“你小子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拐走了我的女兒,連娉禮也不送。我要是不上門來,你會去看我嗎?”
“當然,當然,我正準備去呢。這新姑爺上門,總得準備準備吧,怎麼着也得給你老人家送上一份厚禮,也好平平你的心氣,免得你在背後罵我。”
“那好,你今天就把厚禮讓我帶回去,省得你上我家,我還得管你一餐飯。”
“呵呵……”
魏悠到永久的大營裡來,可不是來看永久的,他是受了劉虞的委託,來給劉虞當說客的。他與永久說了會閒話,魏悠就轉到了正題。
“你小子好好的刺史不當,爲什麼跑到幽州來了?”
“岳父大人,我想你應該知道,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典故,我現在就是那即將被烹的狗,或者被收藏起來的弓。你說,我是不是該離皇上遠點?”
“你聽到什麼風聲了嗎?”
“還需要風聲嗎?這次烏桓搶劫、殺戮幽州,皇上派公孫瓚而不派我,你還看不出來嗎?”
魏悠是官場上的老手了,在官場上滾打摸爬了幾十年,他何嘗看不出來?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面對的,人人都想往上走,誰願意走下坡路呢?他也不得不爲永久而嘆息。
“唉,這就叫功高震主,你能激流勇退,也屬不易,今後有什麼打算呢?”
“我就是當一介平民也無所謂。可是跟着我的這些兄弟們怎麼辦?我總得給他們找個吃飯的地方吧。正好樂浪郡的鄭平鄭大人被高句麗人、三韓人、穢貊人弄得焦頭亂額,請我們去平叛,我就帶着兄弟們去了,以後就在樂浪郡了。”
“這樣也好,山高皇帝遠,倒也自在。”
魏悠點了點頭,覺得永久的辦法確實可行。到那麼偏遠的地方,既過得舒心,又沒有人惦記,簡直就是土皇帝的生活,自己的女兒跟着去,也可以放心了。他馬上想起了自己的任務。
“你在涿郡、廣陽、漁陽三郡屯田開荒也就罷了,怎麼突然間向每個郡派出了十幾萬人屯田開荒。你小子究竟想幹什麼?”
對於魏悠的提問,永久卻不知該如何回答。歷史上的魏悠,在劉虞到幽州後,成了劉虞的親信,幫助劉虞反對公孫瓚。現在有了自己,在劉虞和自己之間,他會站在哪一邊呢?
“岳父大人,你想過沒有,爲什麼烏桓人、鮮卑人、高句麗人、三韓人等等等等蠻夷,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侵擾我們,殺我邊民,搶劫財物?我們又該怎麼辦呢?”
“那是他們缺乏教化,野性難改。再加上他們生活在苦寒大漠,飢不裹腹,纔不斷地南下搶劫。只要我們教化他們,恩於四夷,他們自然就會慢慢地感恩帶德,不再侵擾我們。”
“我聽說劉虞大人來幽州後,主張以和爲貴,與胡人打得火熱,給了胡人不少的賞賜,爲什麼胡人還不滿足,要來搶劫、屠殺幽州邊民呢?”
“那只是少數部落的行爲。劉虞大人已經派遣使者知會烏桓丘力居大人,又給了他們賞賜,讓他節制烏桓部落。估計要不了多久,烏桓人將自行退去。”
“岳父大人,照你這麼說,烏桓人以後再也不會來攻打我們了?”
“那也難說,胡人的頭領,並不能完全控制各個部落。”
“如此說來,如果哪個部落不聽頭領的話,還會攻打我們。或者說,一旦他們嫌賞賜少了,整個烏桓人還會來搶劫、殺人。看來,這個劉虞大人實在是太小氣了,他爲什麼不把整個幽州賞賜給丘力居大人呢?或者說,他怎麼不把整個中原都賞賜給胡人呢?那樣的話,省得胡人來搶劫,我們都去給胡人當奴隸,不是更好嗎?”
“你……”
聽完永久的話,魏悠氣得說不出話來。劉虞對胡人的賞賜,大多是涿郡提供的,本以爲是拿錢買安寧,沒想到被永久這麼一說,倒成了投敵賣國了。永久看了看生氣的魏悠,趁熱打鐵地繼續說道。
“岳父大人,如果你的家附近有羣狼,威協到你和你家人的生命安全,你是天天買只羊送給他們吃呢?還是想辦法把這羣狼全部打死?”
這次魏悠沒有說話,他端起水來,慢慢地喝了起來。久居幽州的他當然明白,那些烏桓人、鮮卑人、高句麗人、三韓人甚至比狼還要兇惡,對這些惡狼,你就是把孔老夫人請來,能教化他們嗎?說不定連孔夫人也餵了狼。
“岳父大人,當那些胡人吃着你賞賜給他們的糧食,穿着你賞賜給他們的衣服,拿着你賞賜給他們的刀槍,反過來殺你的時候,你作何感想?”
趁着魏悠思考,永久繼續說道。說着說着不由得發起了感慨,我們的民族怎麼老幹這種蠢事,老是施恩於人,結果被別人恩將仇報,幾千年的教訓,怎麼就沒有人記住?
“你說得或許有道理,對胡人是不能手軟,更不能遷就他們。以後再也不會給他們賞賜了,把那些賞賜賞給官兵,還能鼓勵他們殺敵的決心。”
“岳父大人,這就對了。以後你把賞賜給胡人的東西,都賞賜給我吧,我現在可是窮得很。”
“你小子還好意思找我要賞賜?我都沒看到你一個錢的娉禮,憑什麼要賞賜你?”
“岳父大人,話可不能這麼說喲,你可是一個錢的嫁妝也沒給。堂堂太守大人,就這麼嫁了個便宜女兒,你也不怕別人笑話。要是讓魏英知道,你竟然給胡人賞賜,而不給她嫁妝,我估計下次她再也不會回來看你了。”
“呵呵……”
這次魏悠真的不好意思了,老臉不由得紅了起來,只好埋着頭喝水。大帳裡冷清了一會,魏悠猛然想起,自己是爲永久屯田,而來給劉虞作說客的,怎麼被這小子說得啞口無言了。
“好啊,差點被你小子蒙了。說了半天,就算是要打胡人,你也用不着每個郡派十幾萬人去屯田開荒呀,這與你打胡人有什麼關係?”
“岳父大人,你想過嗎?胡人爲什麼這麼囂張?那是因爲幽州兵少。可是幽州爲什麼兵少?那是因爲幽州百姓少,養不起更多的軍隊。如果有了這麼多人在幽州屯田,他們平時是民,戰時是兵,拿起鋤頭能種地,拿起刀槍能殺敵,胡人還敢隨便來搶劫、殺人嗎?”
“你說得有道理,還真是這麼回事。罷了,我立即回去,勸勸劉虞大人,這屯田墾荒還真是個善策,讓他就不要從中作梗了。”
這魏悠還真是個急性子,一旦想通了,立即就要回去見劉虞。可是永久把他拉住了,劉虞反對不反對他都不在乎。說實話,他現在連皇上反對不反對也不當回事。但是,他對魏悠不敢馬虎,畢竟魏悠是他的岳丈。
“岳父大人,有句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你小子,還有什麼話不敢說,
“岳父大人,你最好離劉虞遠點,他將不會善終。”
“你小子憑什麼瞎說?他可是漢室宗親,又勤政愛民,怎麼會不得善終?”
“岳父大人,說不說由我,聽不聽由你。千萬別把你自己陷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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