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0章：雙刀楊柳
山裡的夜晚好象來得特別快，剛剛吃過晚飯，月亮就躍上了東山。除了偶而傳來幾聲野狼的嚎叫，山裡的晚上倒也安靜。
楊家寨的寨牆上，寨主楊雷和他的兩個兒子楊松、楊柏和女兒楊柳正在巡視守寨情況。這楊家寨的人大多數都姓楊，少數不姓楊的人，也是楊姓的親戚，可以說，整個楊家寨，都是親戚連着親戚，差不多象一家人，而寨主楊雷就是家長。
楊雷和兒子、女兒站在寨牆上，就象一道城牆。父子都是身形高大、膀大腰圓，魁偉雄壯的身姿在幽暗的夜色中顯得尤其英武。就是楊雷的女兒楊柳，也比尋常的男子高出一個頭去，苗條的英姿倒成了寨牆上的一道風景。
在楊家寨的周圍，共有十六個村子，每個村子有一、二百多戶人家，總共就一萬八千多人，楊家寨的人袓袓輩輩就生活在這裡。山民一向彪悍的很，就是平常打架也是悍不懼死，以種田爲主，兼職搶劫。
從楊雷的爺爺那輩起，楊家就在這裡佔山爲王。由於山高路險，進山的人不多，出山的人更少，更沒有什麼過往客商，所以他們也幹不了什麼大案要案，只是在這伏牛山周邊城鎮搶劫。有幾次鬧得動靜大了，驚動了官府，派兵進山圍剿，結果被打了埋伏，悻悻地打道回府，也沒傷到他們半分。
沒想到這次來了這麼多騎兵，讓楊雷有點納悶。最近沒惹事啊，聽說山個鬧起了黃巾，他們可不敢跟着摻和，害怕牽扯到反賊裡面去，一直很規距的呆在山裡。這楊雷做土匪也是有原則的，那就是絕不跟謀反之類的事情粘邊。
這些傢伙不去打黃巾，怎麼有空跑到山裡來？
更令他不可思議的，是他的幾十個眼線，只有三隻雕鷹飛了回來，其他的大多沒有傳回消息來。而且傳回來的消息太遲，讓他措手不及。要不然，只要他佔住鷹子嘴，那些官軍就休想進來。
還沒等楊雷想明白是怎麼回事，遠處好象傳來陣陣的哭喊聲。大山裡特有的寧靜讓那哭喊聲傳得很遠很遠，以至於守寨子的青壯們聽的清清楚楚。
“不好，官軍在搶劫我們的村子。”
“什麼官軍，簡直就是土匪。”
“這些狗官兵，又在糟蹋女人。”
“好象是我們二頭村。”
不知是誰最先說了出來，那些青壯們立即議論紛紛，緊接着就有二頭村的人帶隊起鬨，接着就有不少人來找楊寨主請戰，要求下山去消滅那些狗官兵。
“寨主，那些官軍在搶劫我們的村子，糟蹋我們的女人，讓我們下去拼了吧。”
“胡鬧，你們沒看到那些官兵包圍着我們嗎？他們正在山下等着我們呢，這是他們的詭計，想把我們引下山，我們能上他們的當嗎？”
楊寨主向來就是一言九鼎，他說官軍是詭計，那官軍就一定是詭計。哪怕那些官軍真的在搶劫，在糟蹋女人，那也是跪計，那些青壯們只好抱着刀槍到寨牆上去守寨。不過心裡卻很不好受，那些哭喊的必竟是他們的家人。
可是那哭喊聲並沒有楊寨主的一句話而停下來，而且還越來越多，越來越響。開始的時候，還只是在二頭村，後來幾乎所有的村子都傳來了哭聲。漸漸的，那些哭聲都集中到對面的山坡上，不僅僅是女人，還有老人和孩子。
這下所有的青壯都坐不住了，雖然沒有人再去向楊寨主請戰，可是不滿的情緒在蔓延，私下的議論越來越多。連楊雷的大兒子楊松也感覺到了，連忙跑過來提醒楊雷。
“爹，得想辦法去救救村民，不然的話，這些青壯是不安心守寨的。”
楊雷當然注意到了，那悽慘的哭喊聲清楚地告訴他，所有的村民都被官軍抓走了。這些青壯的家人被官軍一抓，他們還會有心思守寨嗎？這些官兵真陰險啊。
“你們都聽着，這是官兵的詭計，他們把你們的家人抓進大營，就是想明天就會逼我們出去交戰。我們不出去，他們還能把我們的家人怎麼着？”
楊家寨的人已經習慣於服從楊雷的命令，既然楊老爺不出戰，大家只好就守着。不過令他們難以忍受的，是哭喊聲竟然持續了一夜，周邊的十六個村子的人幾乎都被他們抓走了。
第二天早上天剛矇矇亮，青壯們就發現包圍楊家寨的官軍撤走了，有幾個人從山腳下跑上了山。等他們跑近了纔看清，原來是二頭村的楊三等人。等楊老爺命令青壯們把他們放了進來，幾個人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啊，官軍把我們的家人都抓走了，甚至連我們的糧食、衣物、耕牛、農具什麼都搶，幾乎是洗劫一空啊，這哪裡是官軍，簡直就是土匪啊。”
楊雷差點沒暈過去，搞了半天，這些傢伙更本不是來攻寨的，那他們憑什麼抓人、搶東西？自己當了半輩子土匪，最後還被一夥土匪給搶了。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啊？
“你沒搞錯吧，他們把我們的家人抓去幹什麼？他們有多少人？”
那楊三可是在山底下守了大半夜，官兵們的談話他聽得一清二楚。好不容易等騎兵撤走了，才悄悄地跑上山。見到楊雷，似乎受了天大的委曲，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跟個淚人似的。
“老爺，我看到騎兵進村，就躲了起來。聽他們說話的口音，都是北方人。他們來了幾萬人，先到的是騎兵，後面還有步兵。說是幽州人口稀少，胡人常來搶劫，他們專門在山裡抓人，說要把我們的家人送到幽州去開荒種地，守護邊境。”
“啊，原來如此！”
楊雷彷彿一下子明白了，怪不得有這麼多騎兵呢，原來是北方幽州的，竟然跑到我們這裡來抓人，這還有沒有王法？皇上也不管管？原來昨天外甥李冰說有士兵把王家衝包圍了，自己還不相信，看樣子他們將王家衝的人都抓光了。
“現在就是去追也已經來不及了，我們馬上去佔住鷹子嘴，把他們困在楊家寨。要是他們不把我們的人放回來，我們就把他們困死在這裡。”
太陽出來老高了，樹林裡的小鳥也歡唱了半天，可是騎兵大營裡一片寂靜。連續折騰了幾個晚上，又是趕路，又是抓人，士兵們都有點累，除了放哨的，大家還在睡覺。
“大人，大人，不好了。楊雷帶着三千多個青壯佔據了鷹子嘴，把我們的歸路掐斷了。”
跟來的幾個嚮導非常清楚，那鷹子嘴就在回去的要害處，就是從上面丟石頭，也會砸死不少人。其實這大山裡，那裡都是險要之處，只不過鷹子嘴更險點罷了。也是太辛苦了，永久也忘記了警惕，沒想到被別人斷了後路。
“慌什麼﹗大驚小怪的，等我們吃罷早飯，再去收拾他們不遲。”
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卻還是有些緊張，那鷹子嘴還真是個天險，難不成還要爬到山上去跟他們拼命？永久把各位兄弟和軍師招到一起，邊吃早飯邊商議。
“楊雷那個老傢伙發了狠，他佔住鷹子嘴斷我們的歸路，大家說怎麼辦？”
“不就是佔住了鷹子嘴嘛，有什麼大不了的。他不是攔住我們不讓走嗎？我們就不走，去攻打他的楊家寨，端了他的老窩，看誰狠﹗”
沮授一邊吃飯，一邊說話。他可是一點也沒有把鷹子嘴放在眼裡，大不了多住幾天，看他們能在山上呆多久。
“楊雷那不是發了狠，而是氣昏了頭，他以爲佔住鷹子嘴就能擋住我們，純粹是愚蠢。我們就是要走，他也攔不住。到時候我們就讓他們的家人走在前面，看他們敢不敢扔石頭。”
張半仙的主意更損，更毒。這要是傳出去，永久的英名還不被毀了？不到萬不得已，這種招術還是少用爲妙。
“不管怎麼樣，先把楊家寨打下來再說。”
攻打楊家寨，騎馬是不可能了，永久把戰馬留在大營裡，帶着五千多士兵列隊而出，徑直撲向楊雷的老巢。雖然說楊家寨山高路險，但上山這段路還是好路，楊家人自己要常走，他能不修好點嗎？
路是好路，卻不好走，上面砸個石頭也能倒下一片。此時的楊家寨，只有一千來個青壯在守寨，看到官兵們上來，紛紛往下扔石頭，稍不注意，頭上就是個大窟窿。
站在山腳下，望着高高的楊家寨，永久的頭有點暈，天啊，這要是衝上去，得會出多大的代價？
“兄弟們，這路確實有點險，我們要是衝上去傷亡肯定太大，大家還是得想想辦法。”
“大人，命令士兵們把那些村民們的門板拆下來，做麪人字形的擋板，不管是石頭，還是箭矢，都不用怕。”
還是張半仙有辦法，在這些作戰細節上，張半仙比別人的計謀更多、更絕。永久二話沒說，就命令士兵們趕快去拆門板，不到一個時辰，就做成了上千個人字擋板。
還真別說，有了這些人字擋板，箭矢肯定射不透，就是石頭砸下來，也會滾到兩邊去。但是要是石頭大了，有可能砸碎，不過總比沒有強。永久把關羽、張飛、典韋、許褚幾個兄弟叫在一起，對他們笑了笑。
“我們五兄弟，每人帶一千人，看誰先衝上去。誰最後衝上去，七天不得喝酒。”
張飛咧嘴大笑，連連點頭，關羽、典韋、許褚幾個兄弟也笑着同意。每人叫上一千人，就從不同的方面往山上爬去。
楊家人在山上經營多年，到處都是險要之處，幾乎沒有捷徑可走，不管從哪裡爬山，都是一樣的危險。
好在山上只有一千多人，不管他們怎麼丟石頭，也攔不住這麼多人往上衝。雖然有好多塊人字木板被砸碎了，但是終究沒有擋住永久他們上山的道路。在付出了一百多人的代價後，永久和兄弟們終於爬上山來，並很順利地蹬上了寨牆。
“殺……”
剛剛蹬上寨牆，楊雷的女兒楊柳就帶着家丁們殺了過來。在關羽、張飛、典韋、許褚這些悍將手裡，留守的一千多個青壯幾乎沒有還手的機會，不一會就斬殺過半。漸漸地，就把這些青壯們逼下了寨牆，殺進了楊家大院。
楊柳手持雙刀，攔在大院門口，白淨柔嫩的臉蛋漲得通紅，高挑的身材英姿颯爽，漂亮的大眼睛仇視地瞪着永久等人，高高的胸脯一起一伏，顯然剛纔殺得有些累了。
“上……”
隨着永久一聲令下，有幾個勇敢的士兵不自量力的衝了上去，可是他們根本不是楊柳的對手，沒幾下就被打得狼狽逃竄。
永久看看關羽，卻看見關羽正望着天上的太陽，也不怕太陽刺傷了他的丹鳳眼；再看張飛，張飛連忙扭過頭去，正在欣賞山上的風景；而典韋、許褚更絕，兩個傢伙正在地上數螞蟻。
天啊，這都是些什麼兄弟，這麼漂亮的女將難道要大哥親自上陣？
永久氣哼哼地從士兵手裡奪過一把大刀，手持雙刀朝楊柳衝去。
緊奔幾步，兩手一分，雙刀展開，刀刃不偏不倚，直劈楊柳的酥胸，楊柳擡刀一架，反手就劈向永久的下盤，另一把大刀順勢刺向永久的左腰。兩把大刀都是力透鋒刃，好似亂蝶隨飛狂舞，稍有偏差就會扎透永久的身體。永久臉色鐵青，霍然倒縱數步，嚇出一身冷汗。
楊柳不依不饒，眉間驟緊，倏然聚集凜凜殺氣，雙刀一晃，緊逼數步，恰似飛箭離弦，兩把刀片帶着破空之聲，直切永久腰胯和頭顱。此時的永久已經全身緊繃，鎮定自若，兩腳穩如磐石，雙刀齊出。只聽得“噹噹噹當”四聲響，楊柳的攻勢悄然化解。
永久猛地返身回步，和楊柳纏鬥在一起。漸漸地，永久已經適應了她的雙刀，越戰越勇，隨着時間的流失，也不知打了多少回合，永久竟然連楊柳的進攻路數了如指掌。可是她的武功高強，一時之間也能以將她拿下。
看看天色已晚，永久不由得着急起來。突然心生一計，有意讓開門面，虛晃一刀，引得楊柳來攻。就在與楊柳擦身而過的瞬間，輕輕地在她耳邊“噗”地吹了一口熱氣。毫無防備的楊楊驚得猛地倒縱數步，一股熱流迅速傳遍全身，只覺得渾身暖洋洋，麻酥酥，立足未穩，被趕上來的永久用刀背一拍屁股，驚得她猛竄幾步。
進攻得手的楊柳怎麼也不相信自己會輸，還在驚詫之際，永久突然雙刀襲來，狂劈狠刺，一時之間，逼得楊柳無從招架。楊柳雙刀緊扣，一攻一守，有章有法，令永久無從下手。緊攻幾招，逼得楊柳架住了雙刀，兩人對面緊距尺許，永久輕輕一笑，“吧”的一個飛吻，不通人事的楊柳竟然面紅耳赤，傻傻地呆住了，被永久輕鬆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