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病人逐漸增多,而張預也不見好轉,于禁整天愁眉苦臉,很少出來見人,不過尉突翎要是相見,倒是隨時可以去見。但是尉突翎見他也是沒有什麼大用,所以也就沒怎麼去見他。
就這樣過了兩天,于禁軍隊停止不前。這天一早,忽然一陣混亂之聲傳來,尉突翎本在營帳中和謀士談論着話,聽得混亂,心中一嚇,立刻就起身出去看。只見是四五個士兵押着兩個人從外面回來,細細一看,這裡兩人不就只軍中的大夫麼。
于禁得聲而來,問是怎麼回事,其中一個士兵說道:“稟報將軍,這兩軍醫私自出營,樣子鬼祟,而且他們收拾着東西,似乎是要逃跑,特押來見將軍。”
于禁眉頭一動,冷冷上前,問道:“你們兩人,果真是要逃走耶?”
兩軍醫相互看了看,最終跪倒這地上,哭腔道:“將軍,沒錯,我們是想要離開軍營。可是將軍下令任何人不得離開,我們這才偷偷的走,想不到還是被巡邏的兄弟給抓住了,將軍,你就讓我們走吧。”
于禁聽了,怒道:“爲何要走?”
其中一大夫說道:“將軍,現在軍中怪病流傳,士兵得病的人數在一等比的數量增加,這樣下去的話,不出一月,軍中士兵全部都會得病,而現在這種病我們跟本就找不到救治的辦法。張預將軍氣息奄奄,危在旦夕,如果他有什麼不測,等張遠將軍一到,一定拿我們問罪。就算張遠將軍不拿我們問罪,我們也怕早就染病而死了。將軍,求求你了,放了我們吧。”
于禁道:“身爲軍人,居然如此貪生怕死,留着你們還有什麼用?”
一大夫說道:“將軍,不是我們怕死,而是這病實在是太過於詭異了。只要不出一個月,軍中士兵必將全部得病,那麼不用鮮卑軍隊來攻,我們就必敗無疑。將軍,將得病士兵留下,帶着沒事的士兵回去吧。”
于禁聽了更是憤怒得渾身發抖,說道:“口出狂言,亂我軍心,來人,將他們兩個拖下去斬了。”士兵上,將兩大夫押着,就要推出去。其中一大夫大聲說道:“將軍,就算你殺了我們也是沒有用的,過不了明晚,張預將軍必死,到時候你也有罪責。”
“滿口胡言,推下去斬了。”于禁大聲的說道。士兵們推着那兩個大夫,出了轅門。兩人大叫不止,但是沒有人求情,徑直被推出了門外,最終沒了聲音。
等兩人被推出去之後,于禁徑直走進了張預的營帳中,尉突翎和他的謀士眼睜睜的看着,倒是沒有進去,他們也擔心,這漢軍之中天天都聽到有士兵死亡的消息,若是自己也感染了,那真就太不好了。
謀士建議尉突翎離開漢軍,反正漢軍也讓他們隨意走動,就是要走他們也不會阻攔。可是尉突翎卻認爲這是最好的時候,一定要獲取情報,而且要引誘着于禁前進,這樣就能一舉殲滅漢軍的先鋒部隊。
第二天,尉突翎還沒有起來,就聽到軍營之中傳來哭聲。尉突翎一驚,急忙起牀去看,這才得知原來是張預病死了,而他平時很得人心,現在聞之他死了,有士兵忍不住哭了起來。
于禁也是一臉的悲痛樣子,他下令全軍,不得啼哭,不得發喪,更下令不得將這消息走漏出去,而尉突翎和他謀士的身邊也時常有人跟着,限制他們的活動空間,不讓他們外出。
于禁派一隊健康的士兵,護送張預屍首回去,所有帶兵的士兵,全部原地駐紮,接受治療,健康沒病的士兵,整理裝備,待次日先前推進,一定要爲後續大部隊清楚小批阻礙,探清地形,就是死也要完成任務。
而最終清點下來,只有四千多的士兵是能作戰的,約一半以上的士兵都因爲帶病而留守原地,其中有兩百健康士兵則帶着張預的屍體秘密回去了。于禁下令所有人不得走漏了張預已經死亡的消息,還讓人故意放出消息,說他們軍中現在已經沒有病人,疾病已經得到剋制,次日就要出兵。
果然,第二天三更時分,士兵就開始燒火做飯,到五更時吃了飯之後,全軍出擊,向着鮮卑軍隊的先鋒駐紮地挺進。尉突翎和其謀士自然也是跟着大軍一起行動,不過他們在昨夜已經將消息悄悄放出去,說于禁的先鋒部隊只有將士五千不到,先鋒大將張預已經病死,消息可靠,現在於禁假裝沒事,發動了進攻。
尉突文等得到了尉突翎的情報之後,大喜不已,不過尉突文倒是小心,懷疑這是于禁使用的詭異,讓大家還是小心,不要上了他們的當。可是大哥尉突戊和三個尉突怔卻不這麼認爲,漢軍新來,水土不服是正常的,而且鮮卑境內多有各種有毒的物質,很可能他們就是碰到了什麼有毒的物質所以才得病,現在這個時候,正是咩了他們先鋒部隊的好時機,兩人紛紛請求出戰。
尉突文雖然擔心這是詭計,不過依舊派大哥尉突戊出戰,不過交代,如果漢軍後退,那麼不可追擊,只要將他們打退就行。尉突戊早就想着要和漢軍一較高下了,現在能出擊了,自然是心中同意着,立刻就率領本部八千人馬出擊。
于禁帶着軍隊,在鮮卑的破鑼城下三十里處下寨。那破鑼城,就是鮮卑的一邊界小城,鮮卑的先鋒部隊就駐守在那裡。尉突戊帶着軍隊,直接就想着于禁的營寨中衝殺而來。于禁得了情報,讓一將前去迎戰。
尉突翎一看,這一將不就是之前守門的那個人麼,他之前一直認爲這就是一個小兵,只是有些身手罷了,想不到現在居然命他出戰,才知道這人確實不簡單,悄悄問其他士兵,這到底是什麼一個人,他不像是普通的士兵。
士兵倒是對尉突翎以實相告,說道:“他是先鋒副將趙琦,官居副都尉,能力不小。”尉突翎一聽,心中不免一驚,果然不是一般的士兵呢,看來石有些實力的,不過一個小小副都尉,倒是也沒有什麼可怕的。他本來要跟着前去,說是可以試試勸說大哥尉突戊,讓他不要攻擊。不過於禁不許,說現在只是初次交戰,他們自然不會同意的,等兵臨城下的時候在尤他出面勸說,這纔是最好的。尉突翎無奈,只能同意,留在於禁身邊遠遠的觀看。
趙琦帶着八百軍隊上前,兩軍對峙,尉突戊命身邊副將中紅空空出戰。那中紅空空生得虎背熊腰,使三尖長叉,曾參與過新羅的戰役,連續斬殺新羅三元將領,威風一時。現在見漢軍來了,早就躍躍欲試。如今得了命令,立刻就縱馬而出,直取趙琦。
兩人交鋒,戰不足十個回合,被趙琦一槍刺於馬下。鮮卑軍隊大驚,中紅空空是他們軍中比較能打的人,居然接不住漢軍小將的二十回合。尉突翎在於禁身邊看着,也是心中一顫,這小將居然如此威猛。
只見那中紅空空剛被殺於馬下,尉突戊身邊立刻就拍馬而出,直取趙琦。此人正是尉突戊的貼身護衛長廖德奎,甚是勇猛,他揮舞着手中的長矛,直取趙琦。見是一將殺出,趙琦抖擻精神,縱馬挺槍而上。
兩人交鋒,大戰二十回合勝負不分。又戰約摸十個回合,趙琦一個破綻,險些被刺中,幸好最終有驚無險。鮮卑據對見了,鼓聲大氣,口中高呼。那廖德奎聽了,更是來了精神,嗷嗷叫着,想要取趙琦的性命。趙琦將廖德奎來勢洶洶,調轉馬頭直走。
廖德奎只道是趙琦怕了他,快馬加鞭趕來,眼看就要追到,以矛刺出,趙琦坐騎向前一躍,躲開了距離。又追一陣,眼看距離夠了,廖德奎又刺了一矛,可是依舊不中,心中更怒,雙腿一夾繼續追擊。
趙琦回頭看了一眼,將廖德奎高挺着長矛,口中幽幽說道:“就是現在。”瞬間勒住馬,一個回馬槍殺了回來,那廖德奎沒有防備,手中長矛還在空中,就被趙琦一槍刺中喉嚨,一口鮮血噴出,動馬背上掉落,躺在地上沒了氣息。
見到廖德奎被殺,鮮卑軍隊又是大驚,尉突戊也是大怒,大聲說道:“誰敢出戰?”話音落,身邊一將道:“待我去取他首級。”尉突戊一看,出戰的是軍中一千夫長,名爲彭葉正正,家中三代武將,更有家傳絕學甩手怒,能殺敵人於無形之中。
趙琦見又有一將出來,繼續縱馬而戰。彭葉正正大吼一聲,直接殺將過來,趙琦一槍刺出,被他一道攔下,接着刀子一拖,直向趙琦胸前划來。眼看寒光將至,趙琦身子後仰,勉強躲過。那將順着刀勢,雙手舞動,又是一刀砍來。趙琦舉槍擋住,只聽得砰的一聲,兩兵器相接,發出點點火花。
“此人力氣不小,刀法了得,我須得小心。”趙琦心中暗暗說着,再度挺槍刺來。那彭葉正正揮刀砍主住,兩人在馬背上拼力氣,在原地打轉起來,誰也不肯鬆了手中氣力。十二彭葉正正的刀子被壓回,時而趙琦的槍被壓回,兩人僵持一陣,難解難分。
眼看趙琦之槍被漸漸壓下,彭葉正正眼珠一動,衣袖一甩,居然發出兩隻暗箭,一向趙琦面門,一向其喉嚨。趙琦大驚,手中用力,頂開上面大刀,以口咬住一直飛箭,然後側身一躲,可是終究還是慢了一些,那箭雖然沒有刺中他的喉嚨,但是刺中了他的右肩,鮮血頓時汩汩的流了出來。
“卑鄙小人,暗箭傷人,算什麼好漢。”趙琦怒罵。
彭葉正正哈哈笑道:“兵不厭詐,這不是你們漢軍最善於的麼。拿命來吧。”說着拖着大刀直接向趙琦衝來,趙琦肩頭疼痛,不敢戀戰,拔馬而走。彭葉正正驅馬追來,又是嗖嗖兩箭射出。找琦聞聲,縱馬一躍,躲過兩隻飛箭,繼續逃跑。
于禁見趙琦受傷,立刻派鄧忠、蘇冉出去營救。兩人得令,立刻拍着戰馬而出。眼看彭葉正正有有動作,鄧忠掏出弓箭,搭箭拉弓,一聲“中”,正中彭葉正正的馬心,那馬哀嚎一聲,栽倒在地,彭葉正正也摔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兩滾。
鄧忠驅馬上前,護着趙琦離開,蘇冉快馬而上,直取彭葉正正。尉突戊見了,立刻下令全軍前進,大軍呼喊而出。蘇冉見了,捨棄彭葉正正,調轉馬頭撤退。尉突戊下令追擊,衆軍吶喊而出,直衝于禁陣營。見到鮮卑軍隊出擊,于禁下令弓箭手亂箭射住,帶着軍隊緩緩而退,退回營寨之中。
尉突戊指揮軍隊繼續追殺,漢軍邊退邊射箭,逐漸退回營寨之中,尉突戊帶兵衝殺一陣,被亂箭射回,不得突進。
于禁一衆帶着趙琦進入營寨中,立刻找來大夫看傷,大夫匆匆趕來,拔去趙琦肩上的小箭,說道:“還好箭上沒毒,要不然這個位置中箭,很是麻煩。不過在康復之前不能動氣,不能出戰,否則一旦傷勢惡化,很可能會危及整個右臂。”
“那最終會怎麼樣?”趙琦問道。
“最終結果,很可能會導致失去整條右臂。不過,只要好好休養,倒是沒有什麼大問題,不過這個地方受傷,呼吸喘氣或者吃飯喝水都會動到傷口,所以康復一定很慢。”大夫邊說邊給找琦上藥包紮。
于禁在一旁說道:“既是如此,往後日子,你就好生在這裡修養,不要出戰了。”
“可是,將軍,想在軍中就我......”趙琦急得快要起身。可是被于禁按住,同時對外面瞟了一眼,讓他不要說話。趙琦見於禁這動作,想外面斜眼一看,這才乖乖坐下,改口道:“那好,待我傷勢養好了在隨將軍一起衝陣殺敵。”
“嗯,你就好好修養便是。”于禁說。
此刻,尉突翎就在外面偷聽。對於于禁和趙琦的談話,他們聽得清楚,而趙琦沒有說完的話,他自然也是猜到了,這先鋒部隊中,本就沒有太多的大將,先是張預病死,後是趙琦中箭,那麼現在就只有于禁一人能打了。尉突翎心中大喜,急忙將消息悄悄傳出去。
尉突戊得了消息,心中大喜,立刻找來諸將商議,夜裡就去劫漢軍營寨。而於禁的動態,尉突翎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他倒是沒有看到于禁怎麼調兵遣將,不過對於營寨的守護和巡邏,還是依舊的森嚴。
太陽落山之際,忽然有一隊兩百多人的軍隊出了寨門,尉突翎見了,直接詢問那些人是去做什麼的,不過沒有得到結果,所有人都是那是于禁的直屬兵,他們只聽于禁的指揮,不知道他們要去做什麼。尉突翎看到他們裝備優良,手持長戟,肩背弓箭,腰挎長劍,坐騎也是膘肥身健的,這一支精英部隊,到底是出去做什麼呢,尉突翎想要將這情報傳出去,可是他卻被于禁招了去,消息不得傳出。
卻說尉突翎進得於禁營帳中,見到于禁和一衆副將都在裡面,心中一愣,暗想:“他們摸不是懷疑我泄露了什麼要對我不利吧。現在若是他們想要殺了我,我可是沒有什麼反抗的餘地啊。”可是他也不能退後,只能硬着頭皮走進去,很是恭敬的問道:“將軍急招我來是什麼事情?”
于禁讓尉突翎坐下,很是嚴肅的問道:“我請將軍來,是想聽聽你的意見。我們漢軍攻打你們鮮卑,不是要吞併你們的土地,或者是掠奪你們的資源,只是你們的皇帝妄圖侵犯我們遼東,所以逼不得已纔出兵的。現在我們先鋒隊遇到你你們國家的先鋒隊,大戰在即,想聽聽你的想法。”
尉突翎一聽是這事,心中倒是沒有那麼緊張了,說道:“原來是這事情。我們作爲軍人的,都是爲了國家着想,也得聽上級的命令,可是這天下一亂,受苦的就是百姓,而犧牲性命的,也是我們這些軍士,只要戰爭能平息,自然是最好的。之前我以爲你們漢軍無道,後來發現,你們便不是這樣。將軍找我來,莫不是要羣毆勸說我的幾個兄弟歸降?”
于禁道:“正是此意。如果你的幾個兄弟能像你一樣歸降我們,那麼等我一一撤軍,整個鮮卑的兵權都在你們手中,你們可以選出你們心中的理想國君,不過先要強調一點的是,新的國君必須是和我們大漢結盟的,不能有入侵我大漢的想法。對於這樣的國君,你有什麼目標人選麼?”
尉突翎猶豫了一陣,心中暗自說道:“你們都快敗兵了,居然想着要我們換國君,真是妄想呢。”不過於禁的這話倒是也說到了他的心上,現在的國君對於他們兄弟很不待見,這次要不是漢軍來襲,他們也不會重用他們的,而且現在的國君很是好戰,可是又很無能,全聽身邊的那個奸臣宦官的話。國君的弟弟倒是和他們交好,爲人也不錯,不過怎麼說也輪不到那個弟弟做國君吧,現在的皇帝還有多個兒子呢。
尉突翎說道:“皇帝陛下的弟弟韓王倒是不仇視大漢,而且多次建議和漢王朝通婚以建立盟國關係,不過都不被採取,所以若是能得到韓王的支持,或許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