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峽北的乞活軍大隊人馬,已經將木遁製作完畢。
這木遁長約米許,寬約兩尺,將其高舉,可以完全的從上而下將身子完全擋住。
一線峽地勢勝在險峻,但卻太過險峻了。一來,這種地形難以利用滾石等殺傷力重的武器,因爲沉重的滾石無法搬運上陡峭懸崖。
二來,由於懸崖陡峭,懸崖上的蒙古士兵,若是射擊乞活軍,只能從上而下射擊,無法做到斜射。
如今乞活軍制作了盾牌用於防身,衝鋒時只需將盾牌舉過頭頂。那一線峽兩邊懸崖上的弓箭手的攻勢,對於乞活軍的威脅就小很多了。
衆將士皆配備好木遁以後,冉閔便開始帶着乞活軍從一線峽突圍。
冉閔左手雙刃矛,右手勾戟,卻並未配備盾牌,區區箭矢對他而來,如同春日細雨一般無害。
冉閔一馬當先,當先衝入一線峽中。
後方乞活軍,高舉盾牌緊緊跟上。
乞活軍剛一入谷,懸崖上方兩側的蒙古弓箭手,頓時拼命的向着下方的乞活軍射擊着。
只可惜懸崖筆直陡峭,蒙古騎兵射出得箭是筆直向下,紛紛落到了乞活軍士兵頭頂的盾牌上。
只有少數箭矢透過木遁的縫隙射下,但這點傷亡對於乞活軍來說卻是可有可無的。
冉閔一路衝向谷口。
然而谷口的王保保卻是早有準備。
先前他見冉閔凶猛無比,又見冉閔下令讓士兵制作盾牌,並且奚康生還帶走了三千騎回去保護營寨,導致他如今就只剩下七千騎兵。
王保保便擔心乞活軍突圍的時候,他麾下這點兵馬抵擋不住,所以王保保提前便讓士兵搬來大石頭,將谷口堵住。
賀蘭山附近,石頭卻是多不勝數。
在乞活軍制作盾牌的時候,蒙古騎兵也四處搬來石頭,將其堵在谷口,如此不用短兵相接,便可以抵擋乞活軍。
石頭在谷口堆的有一兩丈高,將谷口牢牢封死,後方蒙古騎兵還建造了臺階,可以登上石牆。然而谷內這邊,卻是兩丈來高的石牆,難以逾越。
王保保在谷外,聽得谷中傳來騎兵縱橫之聲,雖然被巨石所擋,看不清谷中情況。但王保保卻知乞活軍已經在突圍衝鋒了。
王保保隔着石牆,對着谷中大喝道:“冉閔,你固然兇猛,但難以與天地相抗,今日本將便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區區石頭,也敢妄稱天地?看某如何破之!”冉閔大喝一聲,雙刃矛勾戟一齊出動,向着面前的石牆一刺。頓時兩把兵器便刺進石牆的縫隙當中,旋即用力一撬,石牆頂部的石頭頓時紛紛向着谷外飛去,飛起的石頭落在蒙古騎兵當中,直砸得蒙古士兵慘叫連連。
王保保見此驚得連連後退,又對着衆將士說道:“快退回一點!”
蒙古騎兵退後數步,以免被飛起的石頭砸中。王保保又朝着谷中高聲說道:“這石牆最上面的不過百斤石塊,然而下層基石,卻是數百上千斤,我軍中士數個將士合力才擡得動,我看你如何撬得動!”
一般堆砌這種石牆,底部都是大石,而上面都是小石頭,因爲石頭若是太重,越往上就越難放置。
頂部石頭不過幾十上百斤重,王保保自信自己也能輕而易舉的撬動。可是到了一丈左右高度,便是數百斤的大石堆砌而成的,豈是那麼容易撬動的?
“便讓你看看我撬不撬得動!”冉閔大喝着,雙刃矛勾戟又一起施展,將其刺入石牆的縫隙中,用力外谷外揮去。
那大石壘起的石牆,頓時好似土雞瓦狗一般,在雙刃矛勾戟的揮舞下,紛紛向谷外飛去。兩丈高的石牆,以肉眼可見的高度在下降。
到了一丈左右,那些巨石重量逐漸變大,一塊少數也有四五百盡,可就是如此重量的石頭,在雙刃矛勾戟的撬動之下,卻還是搖搖欲墜。
“快給我放火,給我放火!”王保保見此情況心驚肉跳。
以這種速度,要不了幾下這石牆就要被冉閔撬塌了,到時候乞活軍便可以衝過來,王保保心知,一但乞活軍衝殺過來,在冉閔的帶領下,自己手裡這點人馬,絕對不是乞活軍的對手。
所以王保保不等冉閔推翻石牆,便迅速下令讓士兵執行第二項計劃。
隨着王保保的一聲令下,懸崖上的蒙古士兵停止了放箭,他們有的懷抱一捆捆乾柴,向着懸崖下丟去。走的則點燃火箭,射向谷中。
“不好,蒙古人要火攻咱們,咱們先退出谷去!”冉閔見此情況,也顧不得突圍,連忙下令讓兵馬出谷。
那些乾柴都落在乞活軍高舉的盾牌上,火箭落下頓時便將乾柴點着。
俗話說水火無情,面對水火,在厲害的兵馬也要退避三舍。
面對火,人總是慌張害怕,哪怕一點小火苗落在身上也會驚慌失措。
更何況如今這火就在乞活軍頭頂?乞活軍士兵見大火臨頭,慌張不已,慌不擇路的撤出谷去。
聽見谷中馬蹄聲漸遠,王保保也鬆了口氣,連忙下令道:“爾等速速將石牆復原,在派一千將士前往附近山林撿拾乾柴,送上懸崖上去。”
這懸崖陡峭,那些滾石之類的大興伏擊兵器無法帶上去,否則乞活軍一突圍,山谷兩側直接滾石齊下,乞活軍定要大敗。
無法動用滾石等殺傷力大的武器,王保保便只好退而求其次,用火攻之法。滾石無法運上懸崖,但小捆乾柴運上去卻是不難。所以王保保讓將士們多準備乾柴,只要乞活軍再次突圍,便丟柴放火。
雖說蒙古軍沒有火油,硫磺等引火之物,但光光是乾柴引發的大火,也夠乞活軍喝一壺的了。
不多時乞活軍騎兵便撤出一線峽,雖說沒有人員傷亡,但一衆士兵都非常狼狽,有的士兵被燒的灰頭土臉,頭髮被被燒了一撂。有的士兵臉色漆黑,盾牌也被燒了。
張舉憂愁道:“將軍這可如何是好啊,這蒙古人知道敵不過咱們,準備的陰謀詭計卻是不少。如今更用上火攻,如此這一線峽,卻是難以逾越啊!”
冉閔望着南邊的一線峽,臉色陰沉道:“既然此處無法逾越,咱們就去對付鐵木真。郭衛率領騎兵在北,鐵木真很快便會察覺出他是虛張聲勢,到時候肯定會殺過來的。
咱們便在道路兩側的小道埋伏,等鐵木真追到,咱們便左右殺出,看他他這一線峽的蒙古騎兵能不能坐視鐵木真兵馬被我軍襲擊!”
不過鐵木真已經上次一次當,很難再上當了,他必定會派遣斥候過來打探消息。所以張舉,你留下三千人來再此假裝突圍,剩下人隨我來!”冉閔對着張舉吩咐一聲,帶着大隊人馬往北而去。
卻說南邊蒙古營寨,賈復一人在蒙古營寨中縱馬衝殺。
直在蒙古營寨中,殺了個七進七出,奚康生帶領蒙古騎兵也擒拿不住賈復。
不過賈復胯下戰馬,先前卻是受了些受肉傷,隨着賈復不斷衝殺,身上的傷口逐漸流血,發出一陣陣嘶鳴聲。
“今日殺得我肚子都餓了,待我明日我吃飽喝足再來殺過!”賈復察覺到坐騎的情況,便揮舞着方天戟,奮力殺出蒙古營寨。
奚康生巴不得賈復快些離去,也不追趕。
賈復退去以後,奚康生便對兵馬說道:“爾等速速在營寨外挖掘溝壑,設立陷阱,免得明日賈覆在來,前線又要派兵來救!”
旋即奚康生又派人前去打探王保保那邊的情況,得知王保保利用火攻之策暫時逼退了乞活軍,奚康生便沒有率兵馬趕去支援,還是發動兵馬留在營寨設立陷阱,防止明日賈覆在開衝營。
卻說北邊,鐵木真已然率領麾下兵馬趕至一線峽以北二十里。
這裡,郭衛率領着一萬乞活軍正在虛張聲勢,企圖讓鐵木真兵馬遲疑不前。
鐵木真望着前方升騰起的滾滾沙塵,用馬鞭指着前方,滿臉嘲諷道:“冉閔此人倒真有意思,同樣的計策,居然敢用兩次,當我鐵木真可欺嗎?讓兩翼兵馬兵馬小心戒備,以防乞活軍從兩翼殺出!爾等斥候向前查探,看看前方是否是乞活軍在故弄玄虛?”
上一次,鐵木真便是急於求成,直撲冉閔佈置的疑兵,但乞活軍從突然從兩側山嶺殺出,導致鐵木真吃了個大虧。
如今鐵木真已經在通往的計策上吃了一次虧,又豈會吃第二次?
斥候很快回來,向着鐵木真稟報道:“啓稟大漢,前方的確是只有乞活軍一支兵馬,這動靜乃是他們虛張聲勢,至於左右兩側,卻是沒有乞活軍的跡象。”
“這就奇怪了,左右兩側居然沒有乞活軍的埋伏?”鐵木真聽了斥候的話,眉頭頓時擰了起來。
旋即鐵木真輕笑道:“不管冉閔刷的什麼花招,我兵馬多於他,只需穩打穩紮,便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鐵木真對着身邊的大將下令道:“左右兩翼按兵不動小心戒備,你們兩個率領一支騎兵,殺向前去,擊敗前面的乞活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