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子時已過,天空暗沉沉的,由於戰事即至,擔心河北的密探在許都作亂,曹操在頒行了夜禁。凡是過了子時,還在大街上晃盪的人一律抓起來,嚴加審問。
這個時候已經是子時一刻了,大街上除了一隊隊來來往往的巡夜士兵發出‘踢踏踢踏’的聲響之外,沒有任何一個行人。
軲轆軲轆...
忽然,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準確的說是馬車車輪滾動的聲音夾雜着馬蹄的聲音。
“停下!停下!!”
駛入大道的馬車輪廓漸漸顯現出來,在巡夜士兵眼皮子底下都這麼囂張?!太過分了,到底還有沒有王法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兵隊長不顧士兵的拉扯,根本沒有注意到馬車上的家徽。挺着長槍,一個勁兒的大叫吼道。
家徽不是隨隨便便哪個家族都可以擁有的,這是身份的象徵,地位的象徵,權利的象徵。比如樑家,說着感覺這個圖案越看越熟悉呢...
“什麼事?”
馬車行近,車子旁邊的家徽也漸漸的清晰起來,車駕上的那個魁梧的人影也越來越清晰。
“啊!是典將軍!”
小兵隊長領着一隊士兵將馬車圍住,正準備讓人捉下這夥狂妄之徒的時候。
突然一愣,同時小兵隊長的耳邊傳來一聲驚呼。眼前的車伕好眼熟啊!長得凶神惡煞不說,光是那兩柄泛着黑光的鐵戟就已經很明顯了。
瞬間,小兵隊長的腦子清醒了...
其實也不能怪人家看不清楚,典韋本來就長得黑,更何況還是在這種黑漆漆的深夜,少有的燈火根本看不出有個人在車駕上。只能看得出一個輪廓而已。
既然是典韋當作車伕,那能夠坐在車上的除了樑誠還有誰?
曹操下了的夜禁令是沒錯,那也看看是針對什麼人啊!樑誠貴爲九卿不說,重點是人家是曹操的女婿,心腹,近臣...
感覺馬車停了下來,車內的人顛簸抖動給震醒了。在曹節的攙扶在,樑誠捂着暈暈的腦袋從妹紙的腿上坐了起來。
“怎麼啦?”
頭昏腦脹的樑誠掀起車簾,露出半張臉疑惑的問道。
剛剛回到許都的樑誠還真的不是有意要違反夜禁令,而是他壓根就不知道這回事兒,曹黑子也沒有提過。許是他忘記了,或者是其他的什麼...
“啊!樑帥...沒什麼沒什麼,只是司空大人嚴令子時之後是不允許行人的...”
小兵隊長尷尬的回答道。
樑誠可以算是他上司的上司的...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抓呀!
雖然曹操明文規定誰都不可以,但是...
小兵隊長的話,樑誠一聽便想明白了,如今整個許都都處在一片壓抑的環境之下,這個時候要是在出什麼亂子的話,那可就真的大亂了。
幹壞事兒嘛,一般都會是在晚上,所以才頒下了夜禁令。
“嗯,我們剛剛從司空府出來,現在直接回府,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護送!”
樑誠磕了磕腦袋錶示明白。
話雖如此,但小兵隊長也不會真的派人‘護送’。名爲護送,實則監視...小兵隊長可真不敢。
立時,小隊士兵連連肅立,退到了兩旁,讓出道路。
典韋伸手揚鞭,車輪再次滾動,緩緩的朝黑暗中駛去。
少時,樑誠和曹節乘坐馬車,回到了樑府大門。
門前高高掛起的兩隻大紅燈籠,依舊亮堂堂的。可是,曹節扶着頭暈的樑誠下了馬車之時,樑誠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兒。
“節兒,這都大半夜了怎麼府裡還燈火通明的?我不是說過不用等我們嗎?”
樑誠七分醉三分醒,半個身子都掛在了曹節的身上。
若不是他假裝喝醉了倒在了曹府的桌子上,今天都別想回來了。還好曹節妹紙夠機智,配合着樑誠裝醉矇混了過去。
聞言,不用曹節去問,典韋已經上前扣門了。
咚咚...
典韋舉着手才敲了兩下,樑府的朱漆大門就已經被打開了。
守在門口不是家丁,而是小喬,眼前朦朧一片的樑誠仔細一看。發現甄宓也在。
這是個什麼情況?這兩妹紙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這兒來當門神?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睡不着?”
樑誠半開玩笑說道。伸手就要去摟過妹紙,卻發現一隻手搭在曹節身上,剩下的一隻手不知道該抓哪一個了。
忽然,他靈機一動,手腕轉過,便將曹節攬到了懷裡,空出來的爪子一手抓一個。
‘還好蔡琰沒有在這裡等着,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樑誠得瑟的想到。媳婦兒就是多呀...
“哎呀!現在你還有心思使壞!琰姐姐進宮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小喬一巴掌拍掉樑誠作怪的手,怒氣衝衝的吼道。
樑誠愣愣的還沒有反應過來,見甄宓也是七分憂色,三分怒意的盯着自己,他才迷迷糊糊的轉過頭看着曹節。
眼神的意思是,這是什麼情況?
對於宮闈貴族之間的事情,曹節自然是比樑誠的其他老婆知道得多些。她暗自一琢磨,這纔想起來今天好像董貴妃邀請名媛望族出席賞花宴。
其中最爲值得一看的便是夜間的曇花。曇花雖美,但也只有一現。
“今日董貴妃邀請名媛望族觀花,按理說應該已經結束了。爲什麼琰姐姐還沒有回來呢?”
曹節還很單純,沒有想那麼多,也奇怪的皺起了眉頭。
可是,心思縝密,個性奸詐的樑誠就不一樣了。他一聽,這七分的醉意已經醒了六分。這裡面一定是出了問題。
蔡琰雖然自主,有個人的想法,時常不聽樑誠的話。但也只是小打小鬧,頗有情趣。她分的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這個時候還沒有回家,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跟琰兒前去的護衛沒有一個回來報信說些什麼的?”
樑誠站直了身體,凝目問道。
官家還沒有開口,小喬先嚷起來。
“沒有,從傍晚到現在,一個人都沒有回來。派去皇宮的人也一個都沒有回來!”
如果說前一刻,樑誠還覺得只是有五成的機率蔡琰遇上什麼事了的話,現在那就是十成。
樑誠冷着臉,揮手轉身,沉聲道。
“你們都回去睡覺,我去看看!”
可是,樑誠話音落下,他的人也已經上了馬車,衆女卻沒有依言進府去。而是面含擔憂的望着樑誠。
幾個妹紙雖然單純,但不是傻子。見樑誠這般的陣勢,定然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自然是不肯就此離去。
“我也要去!”
果然,性子最活潑的小喬跳了出來,高聲喊道。
樑誠黑着臉瞪了她一眼,還沒有說話,小喬再次嚷嚷起來。
“就是要去嘛!”
甄宓和曹節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是看那樣子也是很想跟着樑誠一起去看看的。可是,這種情況下,樑誠肯定是不會允許她們跟着。
剛剛回許都,就被曹操拉去吃飯。
連許都什麼情況,樑誠都是半隻半解的。若是真的有事,帶上她們豈不是很危險。
樑府好歹也是大司農的府邸,旁人也不敢輕易亂闖!
“回去睡覺!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
樑誠聲音漸冷,非常平靜的說道。
小喬嘟着嘴,儘管一臉的不情願,可也知道樑誠已經生氣了,鬧下去也不會得到想要的結果。
樑誠從來不會對自己的女人兇或是大吼,冰冷的語氣已經是極限的警告了。
‘刺頭’小喬都退縮了,更何況曹節和乖乖女甄宓。
三女一步三回頭的總算是進了樑府的大門,見到典韋上來,樑誠卻擡手示意對方慢行。低聲說道。
“派人通知樑邦帶着本部人馬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皇宮!!”
經過司州一戰,趙雲雖然還是驍騎將軍,但帳下的兵馬卻不只單單是虎豹騎了。
同時,虎豹騎的新統領便是徐晃。而樑邦呢!也因爲之前孟津一役苦肉計有功,升爲虎豹騎的一個小隊長。
五千虎豹騎有五個隊長,每人管理一千人。
按照正常的程序,樑邦的功勞是不可能成爲千夫長的。不過,他到底不是平民出生。況且他也有些武力。
一千人的大部隊調動可以說不是個小事情了。樑誠居然冒着這麼大的風險讓樑邦帶人前來。
即使出事了,旁人也只會找樑誠的麻煩,對於樑邦最多也只是走馬‘下’任,罷免了小隊長一職。
“公子,這樣會不會?”
典韋憨厚可不老實,跟在樑誠身邊這麼久,多少還是懂一些。他不確定的問道。
“沒事,或許某人正希望我這麼做呢!”
樑誠擺了擺頭,重新坐回了馬車內,一隻手揉着太陽穴,本就昏昏沉沉的腦袋,經過冷風一吹,還真有些痛!
幾番思慮下來,樑誠覺得這次回到許都肯定是被捲入什麼事情之中了。
夜間,在曹府,曹黑子不停的勸酒,樑誠就覺得不對勁了。
曹操可是知道樑誠不喜歡喝酒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曹操還不懂嗎?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
若不是樑誠裝醉趁早離席,怕是等在曹府過夜了。
少頃,典韋安排好了之後,縱身一躍,跳上了馬車,拉起繮繩,馬兒四蹄健飛,馬車再次消失在了濃濃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