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在太尉楊彪的府邸內,只見楊彪臉色陰鬱的坐在書房裡面,微微閉目,但似乎還能聽見外面的叫喊聲。
“父親”不久後,楊修着急的走了過來,嚴肅道:“不好了,剛剛得到消息,一些士族子弟,竟然也加入了抗議,說原本浩蕩的崇文立德,朝中官員確爲了自身的利益,想要藉助學院重啓黨錮之爭,毀滅關中大好形式,無視天子威嚴,他們準備直接去皇宮外,請求天子匡正”
楊彪渾身一顫後,右手微抖道:“張喜無能也”
“父親,這個時候,若是長陵侯在不發言,估計大批忠於漢室的老臣,就算不死,也會名聲喪盡,那比死還要難受”楊修認真道。
“那位之狠辣,真是超越古今”楊彪憤怒的說後,頓時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父親”楊修連忙的跑過去,輕撫楊彪的後背,擔憂道。
楊彪稍稍平復後,面色黯然道:“修兒,如果這一次的事情不能妥善解決,爲父,以及諸多同僚,估計就不是大漢的忠臣,而是大漢的罪人,我楊家百年清譽,或會隨着這批士子的傳言,而徹底毀滅了”
楊修眼神一凝,道:“父親,如今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再去找侯爺了,不管侯爺說什麼,都要答應下來”
然而剛剛說後,一名家丁再次跑了過來,緊張道:“老爺。。”
“怎麼了”楊彪看後,問道。
“朱府派人來言,朱儁老將軍被氣的吐血了”家丁道。
“你說什麼”楊彪猛的站了起來。
“今天很多士子,圍了朱儁老將軍的府邸,言其乃是司空的利劍,爲了重新掌握兵權,無視士子公正,還說他在黃巾之亂的時候,就擁兵自重,野心勃勃,聽到這些,老將軍直接吐血暈倒了”家丁道。
“公偉”楊彪哀傷說後,後悔道:“早知如此,不該讓你入關中啊!”
“父親,這不是你的錯”楊修看後,連忙安慰道。
楊彪面色一沉,道:“楊修,馬上準備馬車,今日某就守在朱府,某倒要看看,他們氣了老將軍,是不是也要害了某這個太尉”
楊修一震後,抱拳道:“諾”
。。。。
晚上,在朱儁的府邸之中。
“某要宰了他們”只見在一處臥房外面,手握着一柄利劍,眼含淚光的皇甫嵩怒氣衝衝的向着外面準備衝去。
“老將軍,不可,不可啊!”旁邊的數位朝中官員,着急的阻止道。
“老將軍,你要是如此,那事情就沒辦法挽回了”
聽到這話,皇甫嵩一顫後,目光哀傷道:“我等一心報效朝廷,沒想到,晚年竟然遭如此侮辱”
“老將軍”這時,大喊聲響起後,朱府管家面色煞白的從臥房裡面跑了出來,道:“老爺想見老將軍”
“公偉”皇甫嵩聽後,連忙向着裡面跑去。
當進入之後,只見滿頭白髮,嘴脣乾裂的朱儁躺在牀上,面色灰白,似乎活不了多久了,楊彪和趙岐皆含淚站在一旁。
“義真,義真”朱儁低聲呼喊道。
“公偉”皇甫嵩立刻跑了過去。
朱儁看清後,艱難的喃語道:“義真,某將死也”
“不會的,你不會有事”聽到這話,皇甫嵩立刻哀傷的說道。
朱儁一陣苦笑後,目光追憶道:“他們說我支持張喜,但他們確忘記了,我朱儁實乃寒門出生,自入朝開始,平交州,定三郡,討黃巾,雖手段有些強硬,但自問從未有過徇私之心也”
“某知道,他們如此誣陷你,不會有好下場的”皇甫嵩咬牙道。
朱儁艱難的搖頭後,道:“義真,某之死,或許能讓那一位稍稍動容,但這絕不會是結束,而是剛剛開始,你我至交甚好,某知道,你必會因此氣憤不已,但..“
說完之後,朱儁突然一把抓住皇甫嵩的手臂,認真道:“不要去找他的麻煩,千萬不要去,他獨掌兵權,心機這般毒辣,麾下又有諸多能人異士,你不是他的對手,活下去,守護陛下”
“公偉”皇甫嵩頓時落下了兩行清淚,旁邊的楊彪也是一臉的悲傷。
朱儁此時看向了上方,面帶自責,失落,慚愧的緩緩伸出手,含淚道:“悠悠四百年大漢,老將看不到它的再次輝煌了”
不甘的說後,朱儁渾身一顫,鮮血從嘴中而出,伸出的手緩緩的垂了下去,
“公偉”悲痛的大喊聲,立刻在臥房內響了起來。
公元192年,一生戰功赫赫,平定黃巾之亂,性格剛硬,朝廷安撫大將軍,漢末一代名將朱儁因氣急攻心,年邁多病,終含恨而去,享年六十二歲。
。。。。。
朱儁病逝的消息很快便傳入了長陵侯府內。
在那寬闊,寧靜的花園內,牛輔獨自一人走着,胡車兒帶着諸多虎衛,不遠不近的跟隨。
朱儁乃是名將忠臣,這一點他從來沒有懷疑過,但可惜這個忠不是對他,而是對大漢的天子,朱儁不是皇甫嵩,他性格剛硬,見不得他把持朝中,雖無兵無權,確從不懼死的同他鬥爭,希望以此保住天子的權威。
這樣的人,可敬,但亦必除之。
這大好的河山,只能有一個主宰,也從來不會因爲你的退後,就能得到安逸。
牛輔是人,不是神,不是聖,他絕不會把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重新交給他人,說他是奸臣也好,說他是梟雄也罷,所有的一切他只會交給自己的兒子。
因爲歷史永遠是勝利者寫的,他若勝了,則是萬代的明君雄主,而若是敗了,縱然他誓死效忠,也是亂國奸臣,甚至在他死後,還會滿門被殺,抄家滅族,這樣的事情,青史不絕。
所謂改朝換代,皆是站在前人屍骸上走上去,多少的忠臣烈士,爲此而死啊!
牛輔緩緩停住腳步後,擡頭看着長空上的明月,喃語道:“老將軍,你我終究不是同路人,”
“主公,侍中,都知來了”這時,和安從遠處跑過來,
牛輔聽後,道:“告訴他們,差不多了,該是時候行動了,傳令高順,胡鎧帶軍入城”
“諾”
“以本侯的名義,傳下軍令,告訴所有士子文人,朝廷會給他們一個交代,但若再敢隨意的威逼朝廷官員的府邸,那就不在是尋求公正,而是暴亂,對於這樣行爲,朝廷絕不會有絲毫的留情”牛輔冷聲道。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