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曹丕《典論》有言:“餘又學擊劍,閱師多矣,四方之法各異,而京師爲善。
桓、靈之間,有虎賁王越善斯劍術,稱於京師,河南史阿言昔與越遊,具得其法,餘從阿學以精熟”
兩人相認而分後,劍衛首領將臉上的血紅鬼面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張冷峻異常,目如鷹銳的臉龐。
正是前世曹丕之師,今世劍衛統領,當代名劍之一史阿。
“老師,你沒有死?”史阿帶着一絲激動道。
聽到這話,黑衣主上摘下面具,掀開頭罩後,一頭雪白的長髮飄動了出來,那蒼老的臉上,殘留着當年的豪氣,凌厲的雙目當中,因爲史阿,而閃爍出絲絲的溫和。
“徒兒,好久不見”王越溫聲道。
若說呂布爲當代第一神將,那王越便是當代第一劍客。
史阿看後,立刻單膝跪地道:“徒兒拜見老師”
王越看後,搖頭道:“徒兒,你爲何要效忠沈賊?”
史阿面色一動後,擡頭道:“老師,相爺不是賊,相爺乃是輔助大漢的功臣”
“他沈輔把控朝廷,要挾天子,殘殺忠良,你竟然說他是忠臣”王越的語氣中透着幾分失望。
聽到這話,史阿眼神一凝,道:“老師,徒兒知道,您深受先帝恩惠,但如今的世道不一樣了,天下諸侯並起,羣雄爭霸,乃是數百年來未有的大亂之世,天子年幼,若沒有相爺輔助,大漢早就不存了”
“大漢如此皆因董卓,而沈賊乃是董卓之婿”王越冷聲道。
“不錯,太師是犯錯了,而且犯了大錯,但相爺不是太師,相爺上尊天子,下安黎民,穩朝綱,用賢能,徵匈奴,一樁一件皆爲了重新實現太平盛世,還百姓以郎朗乾坤”
“老師,就算你真的殺了相爺,天子就能掌權嗎?不可能,只會換上另外一個權臣,甚至有可能是一位魚肉百姓,視天子如玩偶的奸雄”
王越眼神一凝,“看來你是被沈賊給徹底洗腦了”
“不,徒兒如今比任何時候都清楚,是老師你還沒有醒過來,如今的大漢,不是老師您一人一劍可以救的,能救的是相爺這樣重才識能,安定天下的雄主”史阿認真道。
“哈哈”王越頓時嘲諷一笑,道:“那爲師問你,如果有一天,你家相爺不需要天子這面旗了呢?”
史阿眉頭一皺,隨即認真道:“相爺的想法,徒兒不敢揣測,但徒兒在敗給相爺之後,就說過,徒兒這條命是相爺的,老師,如果相爺有一天安定了天下,難道整個天下的安寧,都比不上一個劉姓嗎?”
“混賬”聽到這話,王越怒罵了一聲,高聲道:“以天下的安寧,來遮掩你們謀朝篡位,以天子年幼,來掩飾你們的狼子野心,史阿,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史阿一愣,嘆了一口氣,老師實在太迂腐了。
“你若現在知錯就改,爲師還認你這個徒弟,你若執迷不悟,那你我師徒,只有一戰了”王越認真道。
史阿一驚,望着王越那決然的目光,搖頭道:“老師,自古忠孝兩難全,您忠於的是大漢的天子,而弟子忠於的是相爺的霸業,天下的百姓,相爺,沒有錯,也不會輸的”
王越的目光瞬間冷了下來,“好,那就讓爲師看看,這些年來,你到底有多大進步”
史阿聽後,慢慢站了起來,“請老師指教”
兩人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寶劍,當火光一動後,頓時劍光閃爍,師徒二人再次交戰在了一起。
只見王越的劍法,似乎集在一個快字,一劍既出,二劍隨至,劍招迅疾無倫,讓人防不勝防。
而史阿手中的金黃色寬劍,雖然然慢了一些,但一招一式,確精奇圓轉,勢道凌厲,每一招劍法中似乎都隱含陰柔之力,與人對敵之時,往往十招中有九招都是守勢,只有一招才乘虛突襲。
師徒兩人在主殿當中,你來我往,上下挪移,眨眼間,便交戰了數十個回合。
然二人不斷沒有氣盡,反而氣勢越發的強橫了起來。
只見史阿的劍法更加的氣象森嚴,大氣磅礴,尤其千軍萬馬奔馳而來,長槍大戟,黃沙千里,如王道加持,煌煌正正。
而王越的劍法,確如烈燕橫行當空,高低左右,縱橫肆意,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兩人交手了快百合,依舊不分勝負之時,突然大批身染鮮血的劍衛從外面衝了進來,望着同史阿對戰的王越,紛紛長劍一筆,高喊道:“首領,我來助你”
說完便,齊齊殺了過去。
“誰敢動”這時,只見鬼僕歷喝了一聲,右手掐在孩子的脖頸上。
看到這一幕,衆劍衛頓時一驚。
“想要他,拿去”只見鬼僕突然重重的一扔,將孩子扔飛了出去。
正在同王越激戰的史阿看後,着急道:“保護孩子”
聽到這話,所有的劍衛連忙放棄了王越,一個個飛撲了出去。
“主上,快走”鬼僕這時喊後,右手用力一甩,史額連忙長劍舞動,劍風將襲來的危險粉末給吹散了。
當再次擡頭一看後,王越同鬼僕已經消失不見了。
“統領”這時,一名劍衛抱着哭泣的孩童跑了過來。
史阿連忙看了一眼後,鬆了一口氣,“上天有德,若是此子出了事,我等就缺了德了,立刻把他安全送回家,同時依照都知吩咐,留下金錢,以作補償”
“諾”
“統領,其他刺客已被清除,但王越跑了,怎麼辦?”一名似乎副統領的沉穩劍客,嚴肅道。
“以老師的性格,他不會跑,我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麼”史阿有些擔憂的說道。
“統領的意思是,王越打算單獨刺殺相爺”
“老師性格固執,他絕不會就這樣放棄了,或者說當年他失敗了一次,這一次他絕不會,他一定會去挑戰相爺”
“那他是找死”
史阿目光一顫後,道:“先回去”
“諾”
。。。。
不久後,在丞相府書房當中,沈輔握着書卷,旁邊的地面上,史阿正跪拜請罪。
微微沉默後,沈輔一邊看書,一邊溫聲道:“做的好,接下來你就不用管了”
“相爺”史阿有些着急道。
“怕孤殺了你老師”沈輔轉頭笑道。
史阿微微沉默後,點了點頭,道:“屬下一身武藝,皆乃是老師所賜,求相爺網開一面,從輕發落”
沈輔聽後,另外換了一本書,感嘆道:“史阿,你一番孝心,難能可貴,孤也欣賞王越的劍術,但有些事情,不是我們寬容,就能有好的結局,這種事情,從徐榮之死,孤就見多了,你要有心理準備,當然,孤可爲他留一次機會,但抓不抓住,就看他自己了,明日孤要去草堂爲新年大賀,齋戒兩日,這是他最後機會,也是孤對你的忠心,給他的機會,你隨孤一起吧”
“謝相爺”史阿感激的叩頭道。
“主公”這時,和安從外面走了進來,施禮道:“馬司徒因傷寒發作,半個時辰前,病逝府中”
“知道了,上奏天子”沈輔淡淡說了一句,便揮手讓和安退下了。
王越要殺他,沈輔還可以理解,畢竟天下想殺他的多了,二人之間也沒有任何交情。
但馬日磾,給了他如此多恩惠和尊敬,竟然還不知足,存僥倖之理,留着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