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渾縣,南郊十餘里。
牧軍並沒有在陸渾縣逗留,休整之後,立刻南下,但是大軍南下的路很難走,進入這一片,山路頗多,又是炎炎夏日,炎暑炙熱,讓將士們的體力消耗的很大。
他們路過一片小樹林的時候,胡昭下令:“各部在樹林之中就地休息,另外把斥候都放出去,數十里的情況都摸清楚!”
“諾!”
各部將領領命。
這片小樹林面積不少,而且樹葉茂盛,可遮擋天上那炎熱無比的陽光,不遠處還有一條山泉小溪,可讓將士們取水補充。
“孔明先生,喝口水!”
一個士兵拿着竹筒,裝上了一壺清涼的山泉水遞上來。
胡昭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口,緩解了一下喉嚨的炎熱,這才鬆了一口氣,感嘆說道:“這鬼天氣,還真是讓我們的行軍變得難上加難了!”
天氣越熱,將士們趕路消耗的體力就越多,速度自然就越是緩慢下來了,比如今日,走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才走了十餘里左右,這已經是很慢的速度了。
“報!”
這時候,一個斥候飛奔前來。
胡昭精神一震,連忙上前。
“稟報孔明先生,後面發現幷州狼騎的蹤跡!”
“在哪裡?”胡昭面色微微一變,但是依舊鎮定自若。
“他們剛剛纔進入陸渾縣城,正在陸渾縣城之中休整!”
“那就是距離我們已經不足十五里的路程!”
胡昭微微眯眼,眸光閃爍一抹計算的光芒,面容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了:“以騎兵的速度,他們想要趕上來,易如反掌!”
想到幷州狼騎追上來的結果,他倒吸了一口冷氣,迅速召集暴熊軍和黃巾軍兩部校尉以上的將領,開始討論應對之策。
“幷州狼騎比我們想象之中來得快,諸位可有良策?“
胡昭把事情說了一遍之後,問道。
“先生,不如我率一營兵馬,前去擋一陣,給主力南下爭取時間!”
暴熊中郎將趙平站出來,沉聲的說道。
“騎兵衝鋒之勢,勢不可擋,這一陣就算我們想要擋,也不好擋啊!”胡昭搖搖頭:“除非我們把所有兵力都壓在這裡,不然擋不住幷州狼騎的步伐的,少部分兵力衝上去,不過是自尋死路!”
幷州狼騎,絕對是騎兵之中的精銳,牧氏麾下,還真沒有騎兵敢與這一支騎兵對陣,這點自知之明他們還是有了,哪怕是周倉,一直統帥暴熊軍的騎兵營,但是甚是明白,南騎和北騎的區別。
“我有一個提議!”
蔣路悶熱難當,親自去取水,取水回來了,聽到消息,立刻加入了討論之中,道:“我們分兵,騎兵合一,天下無敵,騎兵分散,便可圍剿,我們分兵,就看幷州狼騎敢不敢分兵!”
“地形圖!”
胡昭迅速攤開一面長有兩米,寬有足足一米五的地形圖,這地形圖並非他們斥候描繪,而是景武司描繪了,景武司看似在這種情況下作用力不大,但是時時刻刻影響戰場。
“昊明建議不錯,我們要分兵!”胡昭看着地形圖,考慮了一番,道:“兵分四路,我和趙平,各領一路暴熊軍,走這邊兩條山路,蔣路黃劭,你們各領一路黃巾軍,一走官道,二走偏東的小道!”
“如果幷州狼騎不分兵呢?”
黃劭提出了這個戰略之中漏洞:“我們分兵了,他們不分兵,豈不是讓他們有機會集中主力攻我們的其中一路之軍!”
“所以我們要留下佈置!”
胡昭說道:“他不會知道我們分兵的情況,所以必會疑惑,一路主力,三路疑軍,只要我們佈置妥當,必能逼迫他不能分兵,當然,最危險的是中路主力,走官道,不管情況如何,肯定會引他們的追擊!”
“我走官道!”
蔣路攔下最危險的活:“黃將軍,給我一營兵馬便可!”
“一營?”
黃劭皺眉:“恐怕難擋呂布騎兵吧!”
“兵力多了,行軍困難,也失去靈活,反而得不償失!”蔣路道:“我只要把他們主力引入官道,然後我就可以脫離官道了,我兵力少,又沒有太多的負重,隨時可以脫離官道,他們就不行了!”
“那就這麼決定!”
胡昭當機立斷:“五十里之後,這個方位集合!”
“是!”
衆將點頭。
一個時辰之後,牧氏兩支兵力,暴熊軍和黃巾軍繼續開始的趕路,但是他們開始兵分四路了,而且留下足夠的痕跡,讓人查探清楚他們已經分兵了。
下午。
幷州狼騎追上來,追擊到了牧軍休整的小樹林之中,小樹林之中留下了不少的痕跡,讓幷州狼騎的斥候迅速的發現,這裡曾經臨時駐紮過。
“將軍,斥候查探出來,他們在這裡的時候,應該分兵了!”曹性稟報:“兵分四路!”
“四路?”
呂布微微皺眉,眸光劃過一抹冷厲:“他們的兵力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集合在一起,我即使率領騎兵衝鋒,也奈何不得他們,但是如果分兵了,那就另當別論,他們不會以爲一路兵力都能擋得住我的騎兵吧?”
“將軍,他們分兵的緣故,恐怕是捍衛主力脫離,所以必有一路是主力,另外三路是疑兵,若是我們不能猜測清楚,追上的疑兵,必讓他們主力逃脫!”
“疑兵?”呂布冷笑:“果然是狡詐啊!”
他尋思了一下,道:“他們分兵,我們就不分兵了,我幷州狼騎分散之後,戰鬥力會削弱,我們要集合兵力,追擊官道,他們是南下的,既然想要南下,山路走不了多久,小路也不會撐得住很久,唯有官道,纔是正道!”
“是!”
幷州狼騎的各部將領策馬在上而領命。
當幷州狼騎走出十里之後,天已經黑了,天一黑,想要騎馬趕路,那是一件很狼狽的事情,他們唯有停下來休整,畢竟夜色之下,戰馬很難控制的。
官道上旁邊的一座竹林之中。
“看來呂布果然不敢趁着夜色追上來,正好是我們的機會!”蔣路率領的是黃巾軍第三營,是一個精銳戰營,將士門的腳力很好,但是兩條腿和四條腿跑,他們還是好幾次差點被堵住了,幸好人少,靈活應對,而且蔣路機靈,利用周圍的村莊而兜路攪亂了幷州狼騎的追擊腳步。
入夜之後,幷州狼騎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想要繼續追擊,都已經不可能了,這才爲蔣路爭取到了時間,不然不用半個時辰,他們必然被幷州狼騎追上來。
“兒郎們,我知道今夜連月色都沒有,只能抹黑行軍,甚是危險,但是我們沒得選,爲了活着,只能咬着牙前進!”蔣路鼓舞士氣,率軍冒着危險,夜行道路。
“爲了活着!”
“爲了活着!”
衆將士的求生慾望很強,一聲聲的叫喊聲響起,絲毫不顧黑夜的危險,互相攙着,繼續在夜幕下行軍。
……
第二天中午。
望山鎮。
這是靠近熊耳山的一個小鎮,屬於陸渾縣城,只有兩百來戶人家。
暴熊軍和黃巾軍的四路兵馬,已經齊聚在小鎮之外。
“呂布咬着不放的確是一個問題,但是現在也是我們主動出擊的時候!”
胡昭手中捏着牧景通過景武司昨夜傳給他的信函,讓他對這一戰有了希望,他一夜行軍,一個文人來說,應該疲憊的睜不開眼,但是他始終精神奕奕:“主公有令,主動接戰,接戰之後,迅速脫離,沿路南下!”
“那他們會追着我們南下嗎?”
“會!”
“爲什麼?”
“已經到了口裡面的獵物,沒有人會鬆開牙齒!”胡昭道:“我們能得到一些消息,他們也有內部消息,恐怕這時候,幷州狼騎已經知道,在我們西北的方向,西涼軍已經距離不足三十里,所以他一定會想辦法吃掉我們!”
“然後呢?”黃劭問後續計劃。
“然後我們會師主公!”
胡昭目光栩栩,聲音灼熱:“剩下的就是主公的事情了,主公這是要請君入甕,能否成功,看天命能不能給我們留一線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