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蔡帽盡起荊州水軍主力戰船,欲與揚州水軍決戰,江陵近二百艘戰船使離北岸。
在蔡帽眼裡,江夏黃祖戰敗並不等於說揚州水軍有多麼強大,而是黃祖中了對方的詭計,葬身火海。如果不是黃祖輕敵,而是與揚州水軍正面決戰,焉知誰勝誰負?
輕風催動風帆,也吹動了蔡帽身上戰袍,站在船頭,大將蔡帽威風凜凜,臉上有一絲輕蔑。
蔡帽已經很久沒有親自指揮水軍作戰,此次披掛上陣,決心給揚州水軍一致命打擊,楊威荊州,鼓舞士氣,看天下還有誰膽敢小瞧荊州水軍威勢。
蔡帽此人在荊州實力雄厚,而漢末蔡氏諸家最爲鼎盛。瑁父蔡諷之妹嫁與東漢太尉張溫;長女爲黃承彥之妻;小女爲劉表後妻,皆蔡瑁之妹。蔡瓚,字茂珪,爲郿相,蔡琰,字文珪,爲巴郡太守,皆蔡瑁之同堂。蔡帽助力劉表有功,被任命爲南郡竟陵太守、後爲鎮南大將軍軍師。
並且,蔡瑁親手訓練荊州水軍、在水上行軍打仗能力很有些能力。
荊州水軍行駛到大江三分之一處,已經隱約可見對岸揚州水軍,大將蔡帽對張允說:“張將軍,你可率一部水軍正面迎敵,吸引揚州水軍注意力,本將分一部兵力從側翼發起攻擊,此戰務必重創揚州水軍。”
張允非常傲慢,迴應道:“此計甚好,荊州兒郎驍勇善戰,水戰經驗豐富,揚州水軍草創,哪裡會是我軍的對手,本將必當重創賊寇。”
張允其母劉氏,是劉表的姊妹,算起來張允與蔡瑁有姻親之誼。
荊州水軍一分爲二,張允率領百艘戰船徑直駛向對面,欲與揚州水軍正面接戰。而蔡帽則率部向上遊略偏,一旦張允與揚州水軍接戰,趁兩軍混戰之時,蔡帽則可藉助水流之勢快速衝擊揚州水軍側翼,造成敵軍混亂。
江面上百舸爭流,雙方距離越來越近,等荊州戰將張允看清對面揚州水軍,發現揚州水軍規模也不差,幾乎與荊州水軍相當。
蔡帽與張允的計策是不錯,荊州水軍操練水平也不錯。水戰有優勢,那也是相對而言,人家揚州水軍也差不到哪裡去。若兩軍旗鼓相當,接下來要看各方士卒廝殺勇力。
尚未開戰便說一定能戰勝對方,那就是扯淡了。荊州水軍計策好,自信水戰能力強於對方,其實都是屁,焉知揚州水軍都是草包?
只不過張允此時並不這麼想,自認爲揚州水軍不可能是荊州水軍的對手。
雙方距離進入弓箭射程之內,張允立刻下達攻擊命令:“弓箭準備......射......”
水軍作戰,距離尚遠的時候,戰船一邊前進一邊採取弓箭射殺對方,近距離由艨艟衝撞,而後雙方接舷而戰。荊州水軍射殺揚州水軍,對方也不會被動挨打,照樣還以顏色。一時間,天空中箭矢如雨。
雖說有盾牌遮擋,卻也不是萬無一失,總會有倒黴鬼中箭身亡。
雙方水軍戰船終於撞在一起,接舷戰開始了。
作爲指揮船,張允落在陣後指揮,荊州水軍戰船奮勇向前衝擊。
揚州水軍戰船也不甘示弱,當先一艘戰船率先與荊州水軍接戰,只見一員戰將異常驍勇,所到之處血肉橫飛,無人能敵。荊州水軍被這員戰將殺的膽戰心驚,紛紛走避,士氣嚴重受挫。
這員戰將是誰?看他身後戰船旗幟上寫着大大一個周字,無疑這是揚州水軍戰將周泰。
揚州水軍士卒受其鼓舞,士氣高昂,虎狼般殺向荊州戰船,銳不可當。反觀荊州水軍卻沒有這樣兇猛戰將,士氣大受影響,開局不利。
張允這邊已經開戰,蔡帽那一路也遇到了麻煩。
蔡帽計策是不錯,戰船還沒有走到位,卻發現對面出現揚州戰船的蹤影,顯然,對方也有能人,採取的戰術竟然與蔡帽一模一樣,雙方走了個碰頭。
蔡帽懵逼,這樣的話他不可能順流直下衝擊下游揚州戰船,也不能改變戰術,否則,揚州這部分水軍從上游對張允構成威脅,蔡帽只能硬着頭皮與對方交戰。
幾乎與張允那邊一樣,雙方先是一陣弓箭對射,而後開始接舷而戰,荊州水軍與揚州水軍混戰在一起。
揚州這一路水軍屬於蔣欽率領,幾乎與周泰一樣身先士卒,一馬當先,勇猛無比。
蔡帽不可能與蔣欽一般見識,作爲水軍統帥,他怎麼可能冒險衝在第一線親自廝殺呢?
水軍接舷而戰,互相登上對方戰船近身搏殺,相戰雙方不是殺死敵人就是被對方所殺,戰況非常慘烈。
越來越多的戰船加入戰團,蔡帽冷眼觀戰,似乎對自己一方滿懷信心。
但是,他這種信心沒有維持多久,忽聽身邊護衛驚呼:“將軍快看,上游又有水軍衝來......”
蔡帽聞訊,擡頭往上游看去,果然有大批戰船疾馳而來,粗略估計有百多艘戰船,嚇得蔡帽一哆嗦。
這一驚非同小可,頓時令蔡帽慌了神。
這批戰船數量太龐大,有一部分是直衝蔡帽而來,還有一部分似乎欲截斷荊州水軍的後路,你說蔡帽能不害怕嘛。
蔡帽自以爲計謀不錯,豈不知對方計謀比他高一籌,蔡帽算兩步,人家算三步,自然落了下乘。
蔡帽出道較早,眼裡目空一切,豈不知揚州水軍戰將不乏有高手。揚州大將是誰?周瑜那可是這個時代頂尖人物之一,與之相比,蔡帽算什麼?
這批戰船正是揚州大將周瑜親自率領,作爲終結水戰的最後主力。
周泰所率水軍數量不多,其實也不過想吸引荊州水軍與之交戰,而後黏住他們。
戰前周瑜早已算計過,要戰就必須打殘荊州水軍,讓他們不能繼續興風作浪。揚州水軍數量足足比荊州多一倍,若全部壓上去,恐怕荊州水軍早早跑路,有違周瑜本意。
荊州蔡帽能想到的,周瑜早就考慮到,蔣欽所率第二路正是爲了應對蔡帽後手,只要這兩路與荊州水軍接戰,荊州敗局已定,即便想逃跑,雙方廝殺過程中呈絞着狀態,怎麼可能及時抽腿?
既然來不及逃跑,那就必然有相當部分荊州水軍被消滅掉,所以,周瑜這第三路纔是真正的殺招。
到現在蔡帽也應該明白了,自己上當了。
周瑜所部水軍順流而下,速度實在太快了,嚇得蔡帽不敢再耽擱,立刻下令:“撤,趕緊撤退......”說罷,自己率先掉轉船頭跑路。
蔡帽所乘戰船沒有參與混戰,他可以跑路,其他戰船可就不一樣了,首先你要擺脫對手糾纏。如今雙方糾纏在一起,哪裡容易掙脫啊。
這下子荊州水軍慘了,軍心已亂,士卒無心戀戰,都想逃竄,被揚州水軍追着殺。所謂兵敗如山倒,雙方軍隊交戰之時,誰先泄氣誰倒黴,剛纔還旗鼓相當,轉眼間,荊州水軍崩潰了。
江面上大批戰船交戰,有些戰船深入對方縱深,有些則在自己一方與對方糾纏,處的位置不同,其命運也不同,有些戰船迅速脫離接觸,逃之夭夭,有些戰船就沒有那麼幸運,想逃都逃不掉。
蔡帽所部戰船能跑出三分之一,已經很不錯了,剩下那些戰船很快被急速奔馳而來的揚州水軍戰船包抄,幾乎不做他想,要麼投降,要麼被殺死,還有一部分士卒趁亂跳水逃生,能不能逃出去全憑運氣。
蔡帽也沒有自顧自逃跑,他先是順水流而下,爲的是快速啓動戰船速度,順便招呼一聲張允,跑路要緊。
剛開始張允並不知道上游發生的情況,蔡帽的船隊擋住他的視線,自然看不到上游還有一支水軍正在向下遊衝擊。等到蔡帽敗逃之後,他才發現情況不妙。
蔡帽率領部分戰船逃跑,起始速度並不快,而身後追擊的戰船速度驚人,即使張允知道情況不妙,留給他逃跑時間真的不寬裕。
張允一部水軍幾乎與蔡帽那部分水軍差不多,一些尚在混戰中的戰船,想要逃跑都不可能,只有一小部分戰船跟隨張允逃之夭夭。
周瑜所率船隊緊追不捨,蔡帽、張允根本不敢停留,更不敢轉身與之交戰,倉皇討回老巢。
現在不是揚州軍隊與荊州全面開戰的時候,周瑜不可能強行登陸,只能眼看着蔡帽、張允以及殘餘五六十艘戰船逃回江陵水寨。
荊州主將率先逃走,剩下的水軍很快清楚自己所面臨的局面。誰都不傻,再打下去小命不保,紛紛丟棄兵器,降了揚州水軍。
這一場水戰,荊州出動二百多艘戰船,逃回去也不過五六十艘戰船,估計今後再也翻不起大浪。確切地說,荊州水軍被廢了。
自從江夏黃祖戰敗身亡,荊州失去了幾乎近一大半水軍,水上軍事實力已經發生天翻覆地變化,與揚州相比,荊州成爲弱勢一方。如今荊州水軍最後這點實力又被周瑜打殘,剩下五六十艘戰船如何與周瑜數百艘戰船相抗?
可以說,揚州水軍在大江上可以橫着走,完全在揚州掌控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