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頂住

蔡陽奮力揮舞着手中的虎頭刀,一個斜劈正中一名長槍兵的額頭,一條醜陋的裂口就像絕提的河水一樣,奔涌而出的是惡臭的鮮血。蔡陽將虎頭刀橫在眼前一看,好幾個缺口就像崩牙一樣,蔡陽吐了一口唾沫,罵道:“天殺的,回去又要補刀了。”此時蔡陽所部一千兩百餘人三五成羣的圍着張魯狠命的廝打,張魯此時手中至少還有一千八九百人,人數上並不比蔡陽少。蔡陽以一千五百人的士兵突襲三千張魯大軍,一個突然的襲擊讓措手不及的張魯瞬時間失去了千餘人,而蔡陽不過損失區區兩百餘人。如今張魯大軍總算是稍作安定了,團團的圍成一圈,張魯騎在馬上立於戰圈正中,開始指揮人馬對蔡陽進行反擊。一頭肥碩的家豬被蔡陽這個惡狼猛虎狠狠的咬掉一層皮之後,頓時兇性大發,轉身變成一頭受傷的野豬,正用它那鋒利的獠牙和結實的身軀不停的去撞擊衝擊撲在它身上的這匹惡狼。惡狼咧着殘忍的大嘴不停的揮舞着那支強有力的巨爪往這頭掙扎的野豬身上扎去,留下一道道的傷口,鮮血直流。

蔡陽回頭看了一眼,張魯大軍被混亂衝擊之後終於恢復了正常,此時蔡陽大軍已經陷入了與張魯大軍的苦戰之中,就算先撤也來不及了。這時候蔡陽只見數命騎兵直達自己而來,是陳林的傳令兵,傳令兵見到蔡陽,順手揮刀砍掉兩個撲過來的張魯兵,高聲喊道:“蔡將軍,主公有令,汝部務必在此抵擋張公祺本部一個時辰,那怕只剩一兵一卒,也不許後退半步,主公還傳話與蔡將軍,不會有任何的援兵,一個都沒有。”說完這幾名騎兵趁着敵軍沒有圍上來,趕緊撤退,他們只負責傳令而已,此地大戰與他們無關。

蔡陽聽完一驚,若不是有什麼突發事件,陳林不可能要蔡陽這麼做,蔡陽此時身旁聚着十幾名護衛,蔡陽一時低頭想事也不至於會被敵軍襲擊。蔡陽立於戰馬之上,順着原本陳林所在的方向望去,只見一股長槍大軍轟隆隆的往自己與張魯絞殺的戰場之東北方而去,陳林本部也稍稍的往東北挪了一下。蔡陽大驚,陳到大軍往那個方向去,難道張魯還有援兵,或者是哪路的敵軍,陳到必定是去阻擊去去了。陳林讓蔡陽堅守,無非是看見張魯兵多,蔡陽兵少,蔡陽心中對着陳林一喊,主公,就讓某來解決主公心中的障礙吧,張魯必死。

此時已經說不上是蔡陽在圍堵張魯了,張魯兵多,已經與蔡陽兵馬殺在一起,混亂起來了,頓時張魯兵多的優勢開始顯現,二個張魯兵打一個蔡陽兵,蔡陽大軍損失慘重。蔡陽急忙回頭對十幾名騎兵護衛說:“與某吶喊。”然後蔡陽帶頭呼喊:“成戰鬥小組。”先是十幾名護衛高喊,接着靠近蔡陽的士兵也大喊,最後整個戰場的蔡陽士兵突然醒悟,立即以十人二十人爲一組的,接着五十人一組,不停的聚兵衝殺,而在各大屯長和小校的帶領下,不停的集合零散的士兵,但是一見到張魯兵馬集合,就立即遭到多股蔡陽兵馬的襲擊衝擊,知道衝散爲止。蔡妍領着十幾命護衛先是救回十幾人,就領着這三十人往戰場邊上跑去,只有二十步遠的地方,護衛還以爲蔡陽是要逃跑呢,突然蔡陽勒馬回頭,大喊:“弓箭準備。”三十人個個回頭對着混亂的戰場拉弓待命。

蔡陽這股小夥人馬在戰場邊上十分的惹人注目,立即就有張魯的士兵舉刀吼叫着衝過來,蔡陽拉住躁動不安的戰馬,高舉虎頭刀,嘴中:“穩住,穩住。”二十步,敵軍衝過來的人越來越近,陸陸續續的有數人,十幾人,十步。蔡陽虎頭刀一壓,大喊:“放箭。”三十支箭矢如同催命的陰魂一樣,噗噗——的一陣鋼鐵入肉的聲音,七八個衝過來的敵軍瞬時倒下。身後還有不少零零散散的往蔡陽衝過來。第二輪的箭矢又是放倒七八個,如此往復四五回,這三十餘人情緒激動,這個方法好,殺人快,還是將軍厲害。可是張魯士兵也不是傻子,見蔡陽如此誘敵射殺自己,於是不再理會蔡陽,直撲入混亂的戰圈之中,看你還敢放箭,不怕傷了自己人?

混亂的肉搏沒有任何的捷徑可走,到處都是殺紅了眼的人,昨日的一起說笑的兄弟就這樣倒在自己面前,活着的開始瘋狂,刺槍,揮刀,每一個角落都是這兩個動作。也就是這兩個最簡單的動作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無情的吞噬着人間的生靈,殘肢斷臂,肌腸滿地,令人作嘔,可是卻沒有任何人停下來嘔吐,容不得你有半點的大意,大意者早已躺在地上了。血腥的味道蔓延在空氣中,掩蓋了百春甦醒的芬香,沉睡了一夜的太陽恰恰醒來,一睜開眼就見如此的兇殘場面,嚇得它不時躲進雲層中,不時露出來偷看兩眼。槍折了,撿起斷槍也要在臨死之前將對面那人的胸膛插上這支斷槍,刀鈍了,用刀背砸也要給你留下一個窟窿。

陳林遠遠的看着,看着這說不清道不明的廝殺,到底是爲了什麼的一場廝殺,滿場都是奔跑亂叫,在善良的人此時都不得不成爲人間的惡魔,啃噬着滿嘴的鮮血。陳林頭也不回,問:“三將軍那頭怎麼樣?”斥候:“稟主公,三將軍已經與來敵交戰,敵軍有兩千人馬,乃是張公祺之弟張衛張守義自巴西而來的大軍,據說已經在此地埋伏數日了。”

埋伏數日?可惜張魯想不到陳林會趁夜行軍,天一亮就攻擊。陳林:“埋伏數日?”像是問話, 又像是自言自語,就見陳林低頭不語,心中不知道想些什麼。賈詡現在越來越看不懂看不透主公了,賈詡說話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樣的隨意了,現在的主公愈發有氣勢,那種梟雄的霸氣讓賈詡有些畏懼。同時賈詡心中無限的歡喜,這纔是我賈文和的主公啊。

陳林想了想咬着牙說道:“黃燕,讓張公祺死吧。”黃燕顯然也被這場慘烈的廝殺驚呆了,被陳林的話喊回神來,低頭應了一聲:“是,大少爺。”大少爺讓誰死,誰就得死。黃燕下馬邁步奔向戰圈,周圍護着二十多名陳林的近衛,黃燕要殺張魯,就是用箭,黃燕射箭,就必須有人在旁護着,這是陳林特意爲黃燕安排的護衛,悍不畏死的近衛。

黃燕一步步奔向戰場,兩百步的距離,一百步,五十步,衝入戰團,黃燕眼裡只有那個兩百多人團團護在中央的騎在高大戰馬上的人,鮮豔的鎧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黃燕繼續往前走,中途不時有人向黃燕衝來,可是迎接這些人的是身旁數十把鋒利的大刀,沒有人能靠近黃燕五步。黃燕身形一定,夠了,八十步的距離,足矣,安靜,周圍嘶喊的砍殺在黃燕耳裡是那樣的安靜,人也少了,一個個的在黃燕面前消失不見,最後只剩下八十步外的那員戰將,一動也不動。嚇人的長弓慢慢舉起來,幾乎不用瞄準,黃燕拉弓放箭,接着抽箭再放,在旁人看來黃燕的動作幾乎沒有停頓,一氣呵成,連放五箭,直奔張魯的要害。

周圍的張魯士兵見黃燕拿弓,回頭一看,正對着張魯,急忙大喊:“將軍小心。”並舉刀衝過來,可是已經遲了,一切都在黃燕鬆手的那一刻結束了,五支箭矢飛去,三支命中張魯,一支在頭,直沒眼珠,一支在肩,穿透護甲,一支響羽還在張魯胸前鳴叫。張魯只覺一陣閃光衝來,接着便是一陣螞蟻咬住般的刺痛,雙眼就開始模糊,慢慢的,張魯看見了混戰的戰場緩緩的升高,被高大的戰馬身軀擋住,最後張魯竟然只來得及看一眼那雙馬蹄,便再也睜不開眼了。

黃燕看着張魯落馬,一甩大弓上背,抽出大刀,大喊一聲:“張公祺已死。”身邊的蔡陽士兵極度配合的大喊着:“張公祺已死。”混亂,張魯兩百近衛團堅密無間的近衛團亂了,急哄哄的往內擠,想看張魯究竟怎麼樣了。

蔡陽一聽,全場的人都喊張魯死了,急忙望去,只見那邊只有孤獨的大旗,那名威風的戰將已經不見了,蔡陽大喜,驚叫一聲:“殺啊,敵將已死。”蔡陽大軍頓時士氣高漲,人人爭先恐後往裡衝,張魯大軍反之哀聲遍野,舉槍的手臂都覺得沒有那麼有力了,不知道是對面那人突然力大無窮還是自己累了,總之只見那杆巨槍直穿過自己的盾甲,還將自己撞飛開來。

陳林在遠處看着,笑了笑:“蔡子蘭做到了。”此時蔡陽雖然只有不到八百的人馬,可是卻將一千餘的張魯軍打得跪地求饒,遠處看見已經有敵軍開始棄械投降了。主將張魯一死,軍心渙散,兵無鬥志,人多人少反而不是那麼重要了。陳林再一次見識到了主將對於一支大軍的重要性,也正是因爲這樣,所以即便蔡陽有戰敗的危險,陳林還是不願意將手中的五百近衛派出去。陳林越來越怕死,不是怕他自己死,而是怕因爲自己的傷亡而引起無數漢中將士的命喪,這是陳林無法接受的。所以陳林要好好對自己,不能讓自己有一絲能影響士氣的可能發生。

蔡陽戰團勝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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