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子喬,此事不在你,回來就好,人回來就好。”陳林想要笑一下,卻胸間一痛,引發兩聲咳嗽。衆人緊張不已,張氏急忙上前,就在這時,聽到一聲怒喝在在外響起:“放肆,讓我過去看看主公。”接着又聽到一聲似乎是家僕的聲音:“老爺,你注意身體。”這才響起陳林近衛的聲音:“軍師,你稍等,小的請示主公去。”
賈詡的聲音,陳林顧不得咳嗽,急忙伸手:“進來,文和,文和進來。”黃燕一聽,衝劉喚一點頭,就見劉喚出去。這一次衆官衆將來探望陳林可謂是防備嚴密,任何人沒有同意,休想進來,也虧得是賈詡這樣的人,要不然近衛怎麼可能這麼和善。
不一會就見劉喚帶着賈詡進來,現在的賈詡由家人扶着,臉色還不如陳林。原來賈詡從要回漢中,進入祁山之後就一直大病,這才陳林重傷,賈詡家人本不讓賈詡來見,但是賈詡一聽說陳林醒了,怒氣沖天的大喝家人,然後來了。
賈詡一進來,陳林:“你還活着。”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只說一面說一面點頭,竟然有大哭的衝動。賈詡一聽,甩開家人,也是說道:“你也活着,好。”賈詡卻多了一個好字。黃燕一聽賈詡的話,上前一步,卻發現陳林含淚看着賈詡,黃燕又退了回來,沒有人敢在陳林面前如此大膽。加上一句,賈詡除外。
賈詡上前竟然握住陳林的手,衆將之中,如此榮譽,獨此一份,張氏吳氏自覺讓開,讓陳林主臣相近。賈詡:“主公才濤宏偉,就像大海一樣,詡就是魚,只要主公還在,詡這條魚就死不了。”陳林想要大笑,吐出的卻是一陣咳嗽,臉色卻一片喜悅。
整整半個時辰,所有人都乾巴巴的看着賈詡跟陳林聊家常一樣,說些當年的事情。好久,陳林才問道:“漢升回來了沒有?天水那邊呢?”回答的是現在的軍師,法正。沒辦法,賈詡大病,張鬆之前待罪,所以法正在三人中最年輕,也只能由他任軍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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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正:“稟主公,天水已經開始回撤了,黃將軍和姜將軍還有楊大人最後一撥,現在雖然沒有消息,但是應該已經啓程了。韓文約和馬壽成算是徹底翻臉了,馬壽成部將龐令明偷襲韓軍大營,搶走了馬壽成,而韓文約部將閻彥明又偷襲金城。讓兩家想再一次從歸於好的計劃擱淺,現在兩人還是大戰不已。楊義山與韓文約聯繫,說是將天水講給他,而換了五百匹戰馬。”說道這裡的時候法正笑了一笑,看來楊阜的作爲很有意思。
天水的事情無憂,接着就是眼前的事情了。陳林:“此戰以高順爲帥,孝直爲軍師,衆將所部在漢中一面招募一面作戰。帶回來的戰馬,給徐將軍補足三千,餘下的,全歸狼騎。”陳林算是正式下命令了,法正急忙出列:“主公,豫州那邊有情況。”
陳林一擺手,說道:“不用主公進攻張建功,也不能讓他逃出漢中,糾纏就行。”法正眼前一亮,看來主公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法正遂不再說什麼。
“某昏迷的這些日子,高順將軍又沒有回來,南鄭是怎麼守的?”周泰跟陳林一樣,南鄭城中也就沒幾個大將了,狼騎和徐榮在守城之中只怕作用不大,所以陳林不由問道。
閻圃和陳澤還有徐榮等知情的人,不由的望一眼旁邊一直含情默默微微笑的張氏。那一日陳林重傷歸來,周泰也被馬忠揹着回來,靠着閻圃城牆上的那兩百弓箭兵射退追擊的敵軍,這才面前關上了城門。接着陳澤和徐榮也一一進城,這兩部傷亡都不大,戰鬥也沒有西門那麼激烈,兩人都是利用騎兵的動力,直接找準機會就衝進來。兩門也沒有李茂這樣的敵將,所以傷亡不大。
但是此時陳林的情況卻讓南鄭一片低雲,陳府和近衛亂成一團不說,守城的士兵士氣不高。閻圃當機立斷,迅速找來陳澤:“二將軍,事急,請二將軍與徐將軍的騎兵在城中巡邏。”陳澤一聽,傷疤的臉色頓時一片陰狠,衝閻圃點點頭,看來城中有人總是不安份啊。現在南鄭的情況不得不防有些人在內部壞事,而這些人之所以這樣做也是有原因的,南鄭的前途並不樂觀啊。
陳林一回來,有失有得,陳林重傷,使得士氣低迷,但是四千多騎兵衝進來,徹底的解放了閻圃,不再浪費兵力在城中,所以的步卒都被派上牆頭,守軍力量大大增強。
陳林的傷勢對於陳府來說絕對是噩耗,張氏微微笑,卻是那麼顫抖:“無妨,夫君吉人天相,一定無妨。”卻是對吳氏說道。這一日張氏見陳斌腫着臉從外面氣憤的回來,張氏不由急忙問:“怎麼回事,大戰在前,還往外跑?”
“李家那小子說父親死了,南鄭一定守不住,我就揍他。”
張氏轟的一陣腦袋空白,陳林沒有死,只是重傷,張氏在乎的不再是孩子的問題,孩子們這麼說,那一定是,家裡的大人。張氏微笑的臉上第一次失去了那寵辱不驚的表情,一會回頭對家人說道:“請黃統領過來一趟。”
半個時辰後,一隊全副鐵甲的益州牧近衛緩緩而來,到東門。現在南鄭幾乎所有的將領和八成的士兵都在東門,張勳的主攻方向。所有守城的士兵都看着這一隊華麗的士兵,毅然由近衛統領黃燕帶隊,瞬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只因那軍隊中一個微笑淡定從容的絕代佳人,手牽着一個十歲的男孩,緩緩而來。
士兵:“那不是主母嗎?”
“那是大公子,大公子怎麼穿上鎧甲了。”
將軍:“黃燕幹什麼?要是主母和公子出了意外,他十個腦袋都不夠用。”——
所有人都望着這一幕,就連穩重的閻圃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看着張氏一步一步踏上城牆。敵箭亂飛,閻圃這才驚恐的大吼:“吳將軍,保護少主。”陳斌纔是最重要的,可以說,比張氏還要重要一點,在這些臣子眼中是這樣的。
轟,吳匡頓時醒悟,怒吼一聲就要衝過來護着陳斌。卻見黃燕一動不動,眼神卻精銳十足,更別說旁邊還有周倉。只見張氏站穩,衝閻圃和吳匡一擡手,止住吳匡和閻圃:“大人,將軍,有黃統領在此,無妨。”這一聲說得不是很大。接着張氏轉身,拉着陳斌,面對着滿城的士兵,大聲喊,只怕這一輩子張氏從來沒有這麼大聲說過話,這可不是婦人該有的行爲。但是這一聲大喊,卻讓滿城動容,數萬敵軍的猛烈進攻,悍然失色。
“恨,妾身是夫人之手,手無縛雞之力,不能爲國效力。恨子年幼,不能代父上陣禦敵,保我家園。夫君重傷,十日之內難於再與諸君揚刀立馬。妾身與犬子,當爲夫代父,着甲登城,不是敵敗,就是我亡。”
短短百字,只有這短短白字,全城守軍,沒有一個人聽不到,巧合是張勳大軍退下,想要從新進攻的間隙。全城守軍,字字入耳,直擊心神。牆頭上那道微笑依舊,芊芊身影,激起了守城將士竭斯底裡的怒氣。怒敵之攻擊,怒己之不能禦敵。旁邊的黃燕更加是羞憤難當,陳林就是在他眼前倒下的。
“主母——”閻圃忍不住輕聲發出一聲。吳匡雙眼通紅,咬的牙齒咯咯響,吳匡大叫一聲樹刀跪下:“請主母下牆,末將定將來敵挫骨揚灰。”吳匡跪下,士兵跪下,一個,兩個,一羣,兩羣。
“請主母下牆。”張氏的身影讓他們無比的敬仰,也無比的汗顏。
張氏微微笑,張勳的進攻再一次發起,漫天的箭矢飛揚,就射在張氏身前不足十丈的地方,張氏心頭一緊,卻臉色不變,說道:“願與諸將殺敵。”堅決不下城,就像一尊石碑。
張氏的堅毅,敵軍的箭矢,讓守城士兵激情怒吼:“殺你他孃的,爲了主公,爲了主母。”
“爲了主母”
全城怒吼,揮動的兵器如大山壓倒一般砍在敵軍身上。南鄭守軍的瘋狂,南鄭守軍的怒吼,張勳緊皺眉頭:“想不到敗於一婦人。”張勳沒有看見城牆上的事情,也聽不到張氏的話,但是眼前不斷倒下的兵馬和守軍的怒吼,卻讓張勳心中有所思,不由說了一句話。
閻圃:“從那天開始,主母連續三天都在城牆上,沒有下來過,與將士們一起吃,不曾睡過。”高順等人顯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但是現在由閻圃再說一次,還是忍不住敬佩的看着張氏,尊意十足。
陳林萬萬沒有想到這樣,回頭看了一眼張氏,只見張氏微微笑的臉上,滿是柔弱。陳林:“辛苦你了,這些年。”說的,又怎麼只是這一次呢,張氏的功勞,陳林豈能不知,這些年陳林從來沒有爲家裡的事情*心過,一點都沒有。
“上表朝廷——”上表朝廷奉張氏爲xx夫人,這是陳林想說的,突然想起獻帝已死。那邊法正等幾個人眼前一亮,但是看陳林傷勢又忍住沒有說什麼。陳林把話停住了,輕輕說道:“絕不負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