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公輸晨喜歡潘勝後,王明月就再也不回八方劍道館了,整天陪伴在潘勝左右。
公輸晨溫柔漂亮,王明月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機。
其實,潘勝也發現自己離不開王明月了。
從龍門山回來後,他發現自己滿腦子都是王明月,時刻都想見她。感受到她的氣息就很心安,天塌下來都不怕;半天見不到她就心慌的不行,比高考放榜還心慌,比萬千螞蟻撓心還難受。
前段時間,王明月去八方劍道館閉關,潘勝像烈日下的茄子一樣焉得不行,幹什麼都沒勁。除了想打架發泄,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妾有意郞有情,可都怕對方無情無意,不敢戳破。
不戳破還能勉強相伴在一起,享受這份陪伴。若說破了走不到一起就失去了這份單純,二人必然尷尬,必然保持距離。
如果知道對方喜歡自己,他倆會毫不猶豫地告訴對方自己喜歡他(她)。
可惜沒有如果,有如果就不是愛情了。
愛情是朦朧的,看不清也摸不着,真情與錯覺難辯。有時候感覺它就在眼前,上前觸摸,卻發現只是一個投影;有時候感覺它走了,自己失望哭泣時,回頭一看,它就在不遠處徘徊、、、
此刻,王明月陪在身邊,潘勝前所未有的心安,對生活充滿興趣。
“你就準備用這些石頭變戲法!變什麼戲法?”王明月躺在搖椅上搖晃,用手指着八仙桌上面的硝石問道。
硝石是前幾日派人從龍門山鄧將軍墓拖回來的,足足有兩大車。連帶着拖回來的還有十箱金銀,都是鄧禹將軍的陪葬品。
“變冰塊。”潘勝將銅盆端到桌子上,扭頭朝着王明月柔情一笑。
按照西曆算法,現在是6月上旬了。氣溫太高,王明月活潑愛動很是厭煩這天氣。潘勝見她不開心,很是心疼,就決定製冰消暑。
“噗!”王明月捂着肚子發笑,差點將搖椅掀翻,說道:“就這石頭能製冰?笑死我啦。又想騙人了吧,要是這東西能製冰,我就傳授你一招至高劍術。”
天地萬物自有運行規律。深諳天道的莊子就說過“夏蟲不可以語於冰者,篤於時也”,夏天哪會有冰,就沒有動物在夏天見過冰。說夏天能製出冰的,不是瘋子,就是老天爺。
顯然她不知道喜馬拉雅山頂常年積雪覆蓋,青藏高原上的犛牛夏天也能見到雪,21世紀再熱的日子冰箱都有冰、有WiFi、空調和冰西瓜。
門邊的潘苟二也吃了一驚,手上的盤子猛地晃動,差點將裡面的兩個茶碗和木棍晃落地上。碗中裝的是蜂蜜水,要是掉到地上就可惜啦,這水可是花了好大氣力才弄到的。
整垮張記傢俱店已經是十天前的事了,潘苟二胳膊上的傷已經結痂好的差不多。其實他的傷只是看着嚇人,沒有表面那麼嚴重,當日撕掉纏住傷口的布條之所以會流血,完全是他偷偷使勁擠壓胳膊所致,就是爲了人前賣慘、激起大家的怒火。
事實勝於雄辯,潘勝不想做過多的解釋。
銅盆普普通通,裝了大半盆的水。
“傳我什麼劍術,就你?很稀罕嗎?”潘勝扭頭嘿嘿一笑,一副疑惑又不在乎的表情。
見潘勝不屑,王明月站了起來,插着腰嚴肅說道:“擎天一劍可聽過不?我爺爺的成名絕招,二十年才悟出的一劍,是與斬天拔劍術齊名的至強一招。”
擎天一劍九萬里,大漠槍神掃四方。這招擎天一劍誰人不知,誰人不想學。這招速度極快,據說大成之後,乘人不備突然出招的話可瞬間殺一兩名一流上品高手。
潘勝微微一顫,回答:“自然知道。如果我憑藉這些東西製出冰,你就把這一招傳給我?沒騙我吧!”
能與斬天拔劍術齊名,得多強啊?當初和臨海洛陽城外與袁紹的三千鐵甲軍鏖戰,臨海的拔劍術何其了得,殺人如砍瓜切菜,一拔劍就割喉好幾人。臨海說他這招的威力不及斬天拔劍術的一成,由此可見擎天一劍多麼霸道。
“不騙你。諒你也制不出冰。”
“哈哈哈!差點被你騙了,這擎天一劍一流上品以上的高手才練得會,你才二流中品的武力,怎麼可能會這一招!要真會這一招,我們就不會差點死在龍門山了。”潘勝搖了搖頭,繼續擺弄桌上的東西。
王明月愣了一下,好像被潘勝戳中了什麼,又坐了回去,隨手解下短劍墊到了屁股下。
半息之後,她又站起,眼珠一轉:“小潘勝,通常情況下只有一流上品高手才學得會擎天一劍,但也不是沒有例外。二流武力值如果天賦異稟也可能學得會,但二流者氣力積攢不足,每次使出這一招擎天一劍後至少得休息12個時辰。”
“所以你就是那個例外,也會擎天一劍?”潘勝半信半疑地問道。
“是的。你的天賦不錯,興許也可以學會。不過你應該沒有機會,我覺得你制不出冰。嘿嘿嘿!”
“好!那你就看着吧!待會亮瞎你的狗——亮瞎你迷人眼睛。”潘勝抓起一把硝石放入水中,笑着說道。
王明月和潘苟二都圍了過來,好奇地盯着銅盆。
一炷香後,潘勝用手摸了摸銅盆,發現還是溫熱,並未發涼,大吃一驚。
“怎麼沒用,不是說硝石放入水中,水就會變涼,最後結冰。這在21世紀是常識,怎麼不靈驗了。難道是硝石放少了。”潘勝內心嘀咕着,又抓了兩把硝石放入水中。
王明月擡頭,發現潘勝額頭都出汗了,嘲諷道:“沒事,制不出冰不會笑你的。劍術嘛,以後有機緣了再學。如果你是王家的人也是可以學的——”
說着說着就突然止住了,她臉頰漸漸紅暈。她知道:不能說了,再說下去就是表白;潘勝想成爲王家的人不就是娶了她入贅嘛!
潘勝很是緊張,全神貫注地地盯着銅盆,並沒有聽到王明月的後半句話,遺憾地錯過了一次擁有對象的機會。
潘苟二倒是聽到了,表情複雜,內心嘀咕道:“難道明月姑娘想讓主公給劍聖王越當兒子?那樣的話,明月姑娘叫主公爹還是叔叔呢?這樣的話主公和王姑娘在一起有違人倫呀!”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潘勝摸了摸銅盆,發現溫度下降了點,但還不是很明顯。
突然,他明白了,不是硝石放少了,而是硝石太大與水的接觸面積太小導致化學反應過慢,所以水溫下降很慢。
“苟二,找兩塊磚頭來。快去!”
“諾!”潘苟二將盤子放到桌子上,就飛快跑了出去。
“小潘勝,找磚頭幹什麼,不會是生氣了要錘掉這些銅盆和硝石吧?”王明月雙肘杵在桌子上,雙手託着下巴,嘟着嘴問道。略帶稚氣的臉蛋透着微微淡紅。
“不錘銅盆,只錘硝石。”潘勝並不過多解釋。
很快,潘苟二就回來了,雙上捧着6塊磚頭:“主公,不夠的話還有,不過這6塊磚頭應該可以把這屋子東西都錘爛了。有氣別憋在心裡,東西錘壞了小的找人來修。”
“去,一邊去。”潘勝拿過兩塊磚頭,用肘子將潘苟二推開,笑着說:“就你小子機靈,勞資沒生氣。嘿嘿,要真生氣也是用磚頭敲你,而不是錘傢俱。”
潘苟二知道潘勝說笑,不會真的錘他,連忙哈着腰上前問道:“主公,怎麼做?”
“看着就行了。”
潘勝說完,就捧了幾把硝石放在地上,掄起磚頭就猛錘,直到錘成粉末才住手。然後將粉末捧起,放入水中。
半刻鐘後,感覺一股冷氣從盆中往上涌,襲到面上,一陣清涼。
潘勝用手摸了摸銅盆,刺骨冰涼,還有點粘手,和冬天摸戶外的電線杆一個感覺。他立刻拿起一塊磚頭放入水中,並將兩個盛着蜂蜜水茶碗放在磚頭上。
茶碗半泡在水中。
銅盆太深,如果不墊磚頭直接將茶碗放進去,肯定會被裡面的水湮沒,這樣一來茶碗的蜂蜜水和盆裡的水就會混在一起。硝石是有毒,盆中的水是毒水,如果毒水漫過茶碗,茶碗中的水也會有毒,結出來的冰就無法食用。
王明月發現中有冷氣往上涌,將頭湊到銅盆上方,打了個寒顫。
銅盆中的水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冰,銅盆的邊緣已經浮現了一些薄薄的冰片,就像在盆裡鑲嵌了一個薄薄冰環。銅盆導冷性能最好,吸收的冷能量最多,所以銅盆邊上溫度最低、最先結冰。
很快整個銅盆裡的水都成了冰,兩個茶碗裡的蜂蜜水也開始結冰。
見蜂蜜水由透明的淡黃色變成不透明的白黃色,潘勝知道可食用的冰快成了,立刻拿起盤中的兩根木棍插入碗中。
蜂蜜水已經近似膏狀,很是粘稠。兩個木棍並未倒下,而是驕傲地立在茶碗中央。
王明月和潘苟二吃驚得嘴張得很大,杵在原地一動不動,嘴脣微微顫抖。
潘苟二用手揉了揉眼睛,確信自己沒有看錯,自言自語道:“這、、、這怎麼可能。天吶,主公可以製冰,不受節令束縛,驚爲天人吶!”
王明月微微後退幾步,順勢躺倒了搖椅上,隨搖椅自己晃動。她相信潘勝可以製出冰了,開始後悔了。沒有經過爺爺王越的同意就要傳授外人擎天一劍,都不知道回去怎麼解釋。
大廳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