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跟着趙峰迴到家中的甄宓,赫然發現姐姐甄姜突然出現在家中。
“夫人,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趙峰眼見甄姜表情不大對,臉上還有明顯的哭過的痕跡,連忙問道,
甄姜聞言轉頭看了看趙峰,隨即又看了看甄宓,這才艱難的開口道:“小妹,爺爺過世了!”
“什麼?”甄宓聞言大吃一驚,隨即感覺天旋地轉般眼前一黑,頓時癱倒在地,趙峰慌忙一把將她扶住,同時制止住準備喊大夫的甄姜道:“只是傷心過度,不礙事的。”一邊說一邊將甄宓抱到一邊放下,掐了掐她的人中,揉揉她的手掌心。不多時甄宓悠悠醒來,看了看眼前一臉焦急的姐姐,“哇”得一聲大哭道:“姐姐,我要爺爺!”
“小妹,爺爺已經去了!”甄姜一邊強忍住淚水,一邊儘量安慰道。甄宓這一頓痛哭當真是天昏地暗,直至哭到沒有力氣了,這纔有些昏沉地睡去。甄姜將她抱進房裡蓋好牀被,輕嘆一聲爲她帶上門悄悄出來。
“夫人,你也不要太過傷心了!”趙峰拍了拍甄姜的肩膀安慰道,甄姜輕輕點了點頭,隨他一起坐下。
“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事?”趙峰忽地問道,甄姜聞言卻是有些訝異地看了自己夫君一眼,半晌才點了點頭,有些自嘲地笑道:“我早該知道瞞不過夫君,不過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就是了。”
“想必是老爺子過世之後,家中產業糾紛吧。”趙峰推測道。別說甄家這種大富大貴之家了,就連那些普通人家,往往因爲遺產分配都是要鬧得不可開交,這種事情見也見得多了。
“夫君所料雖不全中,亦相去不遠。”甄姜嘆道,這才向趙峰細細道來這其中的緣由。原來甄飛膝下有二子,長子即爲甄姜、甄宓的父親甄彬,次子乃是甄正。甄彬早已過世多年,甄正卻是出仕於河北,乃是袁紹手下的一名主簿。眼下甄飛逝世,甄彬後人中男丁只有一個幼子,因此這家產基本上就是由甄正繼承了。
“他繼承就繼承唄。”趙峰聽甄姜講清這來龍去脈,隨口點評道,話一出口就知道事情怕是沒這麼簡單。
果然甄姜接着道:“二叔已經接手甄家在河北的所有產業,但是徐州和江東的產業卻是向來均由我主持的,眼下二叔還想收回這一部分產業。非止如此,他還派人催促小妹儘早與袁家二公子完婚。就在剛纔,我纔剛剛打發走他派來的人。”
“竟然如此?”趙峰聽到這裡也是有些意外,隨後揣測道:“夫人,你這位二叔怕是其志不小,不僅想繼承家業,怕是還想在袁大將軍麾下飛黃騰達吧!”說到這裡趙峰也不禁有些鄙視這個甄正的人品,自己老子屍骨未寒,忙着爭奪家業也就罷了,居然還逼着侄女嫁人爲自己謀求利益,這也做得未免有些過了。
“二叔做官多年,自然是越做越想做了。”甄姜輕輕一句帶過,隨即有些擔憂地道:“眼下甄家在徐州和江東的產業只佔了不到總體的三成,若是和二叔作對,只怕我也未必能支持得住。”
“別怕,實在不行還有糜家呢。只要你和糜家聯手,我倒不信你二叔能夠在徐豫揚三州有什麼作爲。”趙峰安慰道。他知道甄家商鋪在劉備治下這三州主要是收購糧食和食鹽,出售的卻是馬匹這些北方特產。只要掐住他的貨源,不愁他不就範。甄姜聞言卻是皺了皺眉頭,最後才道:“糜家終究是外人,萬一要是和他們聯手,只怕二叔又要說我吃裡扒外,是甄家不肖子孫了。”說到這裡甄姜卻是轉頭看着趙峰,直到快把他看毛了,這纔開口道:“倒不如與趙家聯手。”
“趙家?”趙峰聞言一愣,想了想纔有些不敢確定地道:“你是說我結拜大哥,會稽太守趙昱那個趙家?”
“沒錯!”甄姜點頭道。看着趙峰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甄姜知道他不清楚這其中的詳細情形,索性挑明瞭和他講道:“你還不知道你這位大哥現在有多有錢,自從來到會稽之後,他開田曬鹽,去年一年家產足足翻了數倍,眼下就是和糜家相比,也相去不遠了。”
“我靠,他現在這麼有錢?”趙峰這次是真的出乎意料了,甄姜聞言白了他一眼道:“你大哥對你還是很夠意思的,每個月賣鹽的紅利都還是分你三成,糜子仲賣酒的紅利也不過分你兩成。只是夫君你整日忙於軍務不太管家事,不知道罷了,不過我都幫你打理了。”
“暈,一不小心咱也是有錢人了!”趙峰只覺得有些暈乎乎的。雖然知道趙昱和糜竺爲了和自己搞好關係頗下了些本錢,但也沒想到自己現在這麼有錢。
“那既是如此,我馬上寫信告知我大哥,讓趙家的商鋪與夫人你名下的商鋪聯合起來,抵制你二叔!”趙峰拍胸脯保證道。甄姜臉色這才稍微好看了點,接着卻還是有些皺眉道:“二叔之事暫且不論,小妹那邊又該當如何?”
“姐姐你就告訴二叔,就說爺爺過世了,我甄宓要爲爺爺守孝三年,在此期間絕不嫁人!”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甄宓當下接口道,說完不顧趙峰和甄姜一臉錯愕,轉身跑進自己房裡。
“也只能如此了!”甄姜嘆道。趙峰看她還是有些愁眉不展,當下連忙安慰道:“夫人莫急,袁家三年後還在不在尚且難料,你又急什麼呢。”甄姜這次卻沒有說什麼,上次趙峰神棍一般預測袁紹要敗,結果袁紹真的敗了。現在他又不看好袁家,在甄姜看來,袁家八成真的不行了。
數日後,趙峰接到自己那便宜大哥的回信,信中趙昱告訴他,日後他賣鹽給甄正時,保證價錢至少要比賣給甄姜高個三四成。同時還告訴趙峰,南通那一小塊鹽田就送給他了。趙昱甚至讓他幫忙向劉備辭去會稽太守一職,改任會稽郡丞即可,這樣他好更有時間去曬鹽賣錢。趙峰接到信當真是哭笑不得,這個大哥也實在是太讓人無語了一點。
就在趙峰和甄姜忙着打理生意經的時候,甘寧也已經趕到廬江。同時細作來報,蔡瑁已經派人攻打南陽的李嚴,而劉表也已經逃至江夏。在這種情況下,縱然是還沒有和劉表約定共討蔡氏和蒯氏,趙峰也不能坐視李嚴困守樊城孤地了,當下讓甘寧先率水軍自襄水支援李嚴。當然,爲防誤會,在經過襄水時還是要和劉表打個招呼,甘寧聞言連忙匆匆率軍前去。
“父親!”劉表剛剛走下江夏的碼頭,已是等候多時的劉琦趕緊迎上來,語調竟是有些哽咽了。
“琦兒!”劉表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劫後餘生的他也是頗爲感慨地嘆道。“主公,劉磐將軍已前往荊南四郡收拾人馬。只待兵馬齊備,便可討伐蔡瑁逆賊!江夏毗鄰前線,主公還是先撤往零陵,以策萬全!”待到劉表來到江夏太守府中坐穩,伊籍上前諫道。
“不必了!”劉表冷哼一聲,隨即昂然道:“我在這裡即可,就憑蔡瑁那些個宵小之輩,想讓我遠遁荊南,未免太擡舉他們了。”
“主公?”王威一看劉表突然間竟是恢復了幾分年輕時候的豪情,也不禁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驚喜。這時一名小校來報,說是徐州水師中郎將甘寧前來拜訪。
“有請甘將軍!”劉表連忙道。不久甘寧匆匆來到,“見過劉荊州!”甘寧施禮道,劉表連稱不需多禮。“未知甘將軍前來造訪,所爲何事?”劉表似乎猜到點什麼,連忙問道。
“非爲其他,只是南陽太守李正方正被蔡瑁派兵攻打,李太守麾下不過萬餘人馬,我家將軍擔心其寡不敵衆,特命末將率兩萬水軍經襄水前去增援,故而特向劉荊州借道爾!”甘寧老實答道。
劉表聞言也是微微一滯,不過還是很快答道:“正當如此!將軍請便。”隨即甘寧拜別劉表,趕緊率水師北上,劉表也派水師副都督蘇飛率一萬荊襄水師前去助戰。
“父親,若得劉皇叔相助,則平定蔡瑁和蒯越二賊易爾!”劉琦也是頗爲興奮地道。劉表看了看自己這個有些單純的兒子,心中不爲人知地輕輕一嘆。
與此同時的壽春城中,“拜見劉皇叔!”諸葛亮施禮之後,看着眼前這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從他身上幾乎感覺不到作爲一方霸主的氣勢,似乎就和一個普通的中年人沒什麼兩樣。
“先生無須多禮,早就聽聞士元與元直談及先生大名,備當真是如雷貫耳啊!”劉備看着眼前這個年輕人呵呵笑道,諸葛亮連稱不敢當。雙方客套了幾句,劉備就直入主題問道:“先生自荊州來,不知荊州眼下情形如何,景升兄是否安好?”
諸葛亮點了點頭,把荊州眼下的情形講了一遍,順帶簡略講述了一下荊州的幾大勢力。荊州原本有五大家族一說,即蔡、蒯、黃、馬、龐這五大家族。蔡氏和蒯氏乃是五大家族中勢力最爲龐大的,其中蔡氏的代表人物自然是蔡瑁,蒯氏原本的族長乃是蒯良,年前他過世之後才由其弟蒯越接任。
“蒯氏兄弟雖然均是智謀之輩,然則蒯良素來深藏不露,蒯越卻是難免有些鋒芒畢露。若是蒯良尚在,其人未必敢行次叛逆之事。”諸葛亮簡單地道。
“那如今其餘三族如何?”劉備繼續問道。五大家族的事他也曾聽龐統講過,但是自己當時也沒怎麼細細打聽。蒯氏和蔡氏已經擺明了要和劉表對着幹了,就不知道那三家會怎麼樣了。
“難!”諸葛亮也是輕嘆一聲,隨後詳細道:“自從蔡瑁和劉表結親之後,便聯合蒯家兄弟,利用其姻親的關係排擠這三家。三家勢力原本就不如蔡家和蒯家,如今更是枝葉凋零。黃家家主乃是亮的岳父黃承彥,如今已是不問世事歸隱山林,家中子弟也鮮有出仕者;馬家兄弟雖多有出仕與荊襄者,卻盡在荊南;至於龐家,家主龐德公乃是家師,族中子弟最爲傑出者便是龐士元。三家雖然也算得上荊襄大家,但是與蔡家和蒯家相比聲勢相去甚遠。”
“原來如此!”劉備聽到這裡也是連連點頭,然後推測道:“換言之,若是隻靠這三家,景升兄是無法平定蔡瑁和蒯越這等逆賊了?”
“正是!況且這三家與蒯氏,蔡氏亦多有姻親,未必會爲劉景升出力。故而劉琦公子派遣亮前來連接皇叔。”諸葛亮點頭道。
“未知先生現居何職?”劉備忽然話鋒一轉問道。
“亮才疏學淺,現爲白身。”諸葛亮聞言也是稍稍一愣,隨即笑道。
“眼下壽春缺一縣令,未知先生是否願意屈就?”劉備別有深意地問道。壽春乃是劉備的治所,任命他爲壽春縣令,自然是他要和劉備形影不離,以備諮詢了。
諸葛亮聞言也是微微一笑,隨即起身道:“敢不爲皇叔效勞!”這一年是建安六年,公元201年,比起歷史上諸葛亮出山早了整整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