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廣匆匆的走後,費舒站立了片刻,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自嘲一笑道:“果然是父債子償,那老匹夫自己貪財不義,這債還是得我償還。”自嘲之後,費舒帶着一股決然,這傢什麼都另人厭惡,但是母親待我卻好。爲了母親,就算劉封府上真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走一遭。
“小姐。兩位小姐派奴婢出來問小姐,這裡發生了什麼事。”這時,從院子內走出來一個侍女,低聲問費舒道。
“沒事,我自己去向兩位小姐解釋吧。”費舒揮了揮手,向院子走去。
不管怎麼樣,這件事總是要跟蔡妲交代一下的。不管劉封與蔡氏有什麼關係,但是看着卻很鐵。劉封這麼堂而皇之的進入襄陽,也必須要通知一下。
想着,費舒走進了院子。
院子內一派春色,冒着綠芽的小樹,以及滿目的青草。散發着濃濃的草木芬芳。
院子中央的一處空地上,鋪着厚厚的攤子。攤子上擺着三張呈品字形的案。
此刻,主位懸空。但是兩座側位上卻跪坐着兩人。正確來說是兩位女子。
一位身着黑衣,體態婀娜,面上微微帶着一絲笑容,但是眼神卻有些泛冷,坐在那裡儀態萬方。
以姿容算費舒也算是萬衆挑一的美人,但卻還是稍遜這黑衣女子一籌。更不妨說,這氣質了。
另一位女子身着白衣,臉上蒙着面紗,頭髮微微泛着金色,看不清面相。但是從頸項中露出的白皙肌膚來看,一定是個美人。
那位黑衣女子就是蔡瑁的女兒,蔡妲了。不管是家世,還是美貌都令無數士族子弟爲之傾倒。
至於另一位就黃承彥的女兒黃月英,按道理來說應該是個美人。但是她父親黃月英散佈謠言說自己女兒黃頭,黑色。再加上黃月英頭髮,確實是泛着金色,所以大部分半信半疑。
相比於蔡氏門前車水馬龍,無數人踩破門檻的想要求蔡妲爲妻子。黃月英家則是門廳冷落,無人問津。
不過,這兩個女子雖然在外人看來是一個天,一個地。但是感情卻很好,表姐妹互相走動,一起出行,一起出遊。
費舒走進的腳步聲,立刻引起了二女的注意。
對視了一眼,蔡妲微微轉動潔白的頸項,看向費舒,問道:“剛纔聽姐姐一聲尖叫,不知外邊發生了何事?”
雖然蔡氏的勢力很大,但是士族間並沒有高貴與否的說法。今年費舒十六歲,而蔡妲十五,因此以姐姐稱呼。
“劉封微服入襄陽了。”眸中盡是苦澀,費舒苦笑道。
“什麼?”蔡妲也被這消息震了一下,檀口微張,有些失聲道。
“這劉封居然如此大膽?”黃月英也是如此,不過她有面紗遮擋,外人看不出她的面相,但是從聲音中,還是能聽出微微震驚。
“我已經讓弟弟費廣派人去通知父親了,父親馬上就能回來。我想也會做出舉措,與劉太守修復關係的。”費舒輕輕嘆了一口氣道。
“姐姐把我跟你說的都跟費廣說了?”蔡妲的聲音雖然依舊平淡,但是臉上卻露出了一絲不悅。
其實蔡氏與劉封到底是什麼關係蔡妲也不知道,她就是前些日接到父親的吩咐,讓她好好跟費舒親近一下,警告一下費舒,以後別再找劉封的麻煩。
這件事情本來就上不了檯面的,蔡瑁畢竟是劉表軍師,而劉封卻是劉表的眼中釘。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費舒現在卻將之告訴了費廣。
算是節外生枝了。
“要是不告訴他,他就要帶人去殺劉封了。到時候一發不可收拾啊。”費舒眼中的苦澀更濃,嘆息道。
嬌軀再震,蔡妲與黃月英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後怕,這劉封真要是出事,還真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蔡妲知道若是按照父親蔡瑁那性子,必定逞兇,費氏必亡。一場腥風血雨,難免。
“禁足吧,關個兩三年。”蔡妲秀眉微蹙,輕聲道。
“也是該定定性子了,按照他那脾氣,遲早會引來禍端。”對於這件事,費舒沒有任何意見,點頭道。
“算了,這件事就這樣吧,等費觀回來了再處理。我也去稟報一下父親,讓父親去見一見這劉封。倒要問問他,好好的江夏太守不做,爲什麼非要來這襄陽,好玩嗎?”蔡妲的語氣帶着不忿,臉色帶着溫怒。
“聽說那劉封的膽子很大,沒準還真是覺得好玩呢。”眸中帶笑,黃月英戲謔道。
“管他是什麼人呢,我又不認識他。這件事本來就不關我的事情,一切還是讓父親去處理吧。”聽着表妹的聲音中帶着些許詭異,蔡妲覺得腦門疼,不由伸出潔白如玉般的手指,撫了一下眉心,道。
“姐姐,我們就先告辭了。”說着,蔡妲對着費舒微微行禮,起身道。黃月英見此,也跟着起身。
“我送送二位妹妹。”面對這兩個貴女,費舒當然不敢託大,急忙起身道。
二女點了點頭,隨即費舒送着二女出了正門。
只是臨出門的時候,蔡妲想起一事,輕聲道:“姐姐也不必擔心,聽說那劉封是個很大度的男人,嫡女變成庶女,這種荒唐事的錯,不在您。”
蔡妲對費氏沒什麼好感,但是對這個身不由己的女子卻是有一種深深的同情,情不自禁的安慰道。
“再大度的男人也受不了那種屈辱啊,父親他做出荒唐事,總是需要人付出代價的。頂多是一條命罷了,妹妹不必爲我牽掛。”費舒自嘲一笑,道。卻是不怎麼相信,若是父親費觀真的把她洗乾淨送上門,劉封不放過她。
兩人其實沒多少交情,蔡妲只是爲了警告費氏,這才與費舒交往的,因此勸了一句,也不好再勸說。只能在心中同情了一下,領着妹妹黃月英走了。
劉封當然不知道他本來以爲根本沒問題的襄陽之行,在司馬徽的府上僅憑几句話,就被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個猜出來。當然也不知道事情拐了這個多個彎兒。
他現在的心情有些鬱悶,剛纔在司馬徽府上的時候還沒想到。
出了府邸後,劉封卻是想到了。孟建,石韜,崔定都一起跟着龐統去江東了,這要是全部都有意向去江東仕吳,等於是滿江的人才,被一網打盡了啊。
wWW _ттkan _CΟ
該死。
以劉封本溫和的性格,也不由想吐口唾沫,罵上一聲吃獨食。
日漸中午,劉封覺得有肚腹有些空,就命了寇水找了一座酒家,先用膳。並且派人前往四周打聽宅子的情況。不過劉封卻也囑咐不要買好的,買一座小宅子就行了。襄陽城繁華,寸土寸金。只住上一二月,買貴的實在太浪費了。
上了酒家後,劉封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命店家的上了幾份襄陽美食,飲着小酒吃喝了起來。
這一頓膳食算是化悲憤於食量,用了不少。
就在這時,大門方向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卻是又有人進來用膳。
劉封也沒怎麼注意,打算先消滅了案上的膳食,然後讓店家打包一些肉食,酒水去給外邊等候的親兵們用。
“請問兄臺,可否讓在下坐在這裡一起用膳。”旁邊響起了一個溫厚的聲音。
劉封擡起頭,卻是眼前一亮。他眼前站着一個灰衣男子,這男子容貌雄偉,身形修長,散發着一股濃濃的風儀。
特別是一雙眼睛,明亮有神。
劉封看了眼這男人後,擡頭掃視了一眼大廳,卻發現不知何時,大廳內已經爆滿,卻是沒了座位,只剩下他這裡還有半個座位。
只是劉封身邊有包括寇水在內的三四個親兵在,因此等閒人物不敢近身。更別說上來問劉封要個座位了。
劉封當然不是什麼惡霸,聞言伸手道:“座。”
隨即不理會眼前這人,繼續埋頭用膳。這天下容貌好,修養高的人多了,不一定是什麼人才,名人。
劉封是不怎麼相信走在街上,也能遇到什麼人的。如果真遇到就是天上掉餡餅,人品太好了。
“見足下面相英武,氣勢不凡,不知是哪出的將軍?”倒是這位仁兄開口問劉封道。
劉封不由擡起頭,見這位仁兄眼中閃着希望交朋友的豪爽。不由一愣,眼前這位仁兄似乎是有些自來熟。
“咳,到是忘記自我介紹了。在下乃是山陽伊籍。”伊籍說的有些羞愧,但面上卻很是從容。
“你是伊籍?”劉封有些膛目結舌道。
這就是天上掉餡餅?襄陽城中這麼多酒館,伊籍卻偏偏選了這座酒館。這麼多座位中,伊籍偏偏與他同座。
心中雖然不可置信,但是劉封也知道襄陽人才鼎盛,遇到向伊籍這樣的人物雖然概率小,但也不是沒有。
因此很快就恢復了神來,笑着舉拳道:“羅縣人,寇爽。”
卻是隨意杜撰了一個人名。
“羅縣寇氏?前陣子剛出了個江夏太守劉封,今日又見到兄臺。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有機會定要去羅縣見識見識。”伊籍先是一愣,隨即笑着道。
這陣子劉封的聲名赫赫,伊籍對於劉封的祖籍,倒也是頗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