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闍訖多的意圖再明顯不過,進入那個所謂的血煞陣,必定對他有極大的幫助。
“還想走麼?”
劉封雙目微凜,輕磕馬腹,墨麒麟昂首嘶鳴,發蹄狂奔,穩操勝券的戰局,豈能叫他得逞?
只是幾個跳躍的功夫,便追到了伏闍訖多的馬尾之右,劉封舉起麒麟槍向前猛刺,一杆槍瞬間化作了無數,重重疊疊罩向伏闍訖多的後腦勺。
伏闍訖多的坐騎也是西域良駒,斷沒想到劉封的坐騎如此之快,聽到腦後生風,嚇得趕忙低頭,金剛杵向後猛刺,同時撥馬向左邊而去。
劉封催馬攔住了右邊入營的道路,兩匹馬撒開蹄子如狂風般向西北方奔去,前方的于闐軍見二人衝來,驚叫一聲四散跑開,讓出了一條通路。
伏闍訖多此時已被劉封逼得暴躁狂怒,卻又無處發泄,力氣拼不過,招式更不如人,只能頻頻捱打,更讓他心驚肉跳的是,劉封的槍尖似乎有割破他貼身護甲的跡象,幾次槍尖滑過,肌膚上傳來冰冷鋒利的觸感,讓他渾身戰慄。
二人並肩齊驅,在馬背上揮動兵刃交鋒,伏闍訖多邊跑邊怒吼,側開身子單手拿金剛杵猛砸劉封,劉封舞槍相迎,兩般兵器在空中相撞很快又分開,遠遠看去更加兇險。
劉封因爲有馬鞍相助,雙手使用兵器,伏闍訖多偶爾還要抓住馬繮,招式再次大打折扣,處處受制,兩馬不斷奔馳,二人互遞招式。
墨麒麟也漸入佳境,在劉封的指揮下在外圈將伏闍訖多的坐騎壓制強行掉頭,後蹄不時還能踢它一腳,那匹馬只能被墨麒麟圈着在場地上轉圈。
兩軍空地上二馬繞圈狂奔,帶起一圈圓形的沙塵,馬上兵刃相撞,但漸漸伏闍訖多又被壓制,士兵們眼睜睜看着劉封一槍一槍打在伏闍訖多的身上。
砰——“啊——”伏闍訖多大叫。
“哦——”于闐軍也跟着發出驚叫。
“金剛不壞是吧?”
劉封舞槍冷笑。
砰——“呃——”“哦——”“刀槍不入是吧?”
砰——“嘶——”“哦——”“血煞陣是吧?”
……這一幕像極了西域牧民調教公牛的場景,伏闍訖多的幾名弟子完全呆滯,于闐士兵更是驚詫莫名,戰無不勝的國師何時如此狼狽過?
在劉封的不斷打擊之下,伏闍訖多身上的衣衫一片片飄落,幾塊碎布飛入軍中,士兵們拿在手中才發現已被鮮血浸透,望着布片怔怔發呆。
在麒麟槍不斷的重創之下,伏闍訖多的貼身鎧甲也出現破損,一道道口子裂開,血水便滲出來,很快變成了一個血人。
當大家看到伏闍訖多腰部的貼身軟件不斷破裂,滲出血跡的時候,才知道什麼金剛護體神功只是虛言,那幾名滿懷希望的弟子更是目瞪口呆,心中五味雜陳。
伏闍訖多被打得皮開肉綻,渾身骨架如同要散開一般,若不是他本身實力強橫,早就被打得吐血而亡,一心急於入陣更被殺得毫無還手之力。
眼看回營無望,猛然調轉馬頭向場中避開,張開雙臂一聲怒吼,纏在腰部的軟甲砰的一聲炸裂開來,絲絲縷縷在風中飄揚。
只見伏闍訖多仰天怒吼,暗紅色鬚髮皆張,全身的筋脈不斷凸起,如同蛇蟲一般鼓動遊走,再加上渾身染血,神情恐怖至極。
隨着一股暴戾陰鷙的氣息發出,胯下坐騎再次承受不住,四蹄發軟臥倒在地,伏闍訖多跳開一旁,舉着金剛杵緩緩轉身,腥紅的雙目眼角竟流出鮮血,一步步向劉封走過來。
咚、咚、咚——這一刻的伏闍訖多真宛如金剛現身,邁着沉重的腳步,地上沙土飛揚,每一腳彷彿踏在人的心坎之上,令人心驚。
“哼,還會變身?”
劉封冷然一笑,看着緩慢而來的伏闍訖多,輕拂墨麒麟的腦袋,輕喝道:“殺!”
唏律律——墨麒麟絲毫無懼對方的恐怖氣息,猛然揚起前蹄人立而起,昂首嘶鳴,聲如裂帛,劉封端坐雕鞍之上,挺槍向前,一股睥睨無匹的氣勢渾然天成。
轟隆隆——馬蹄落地,一大股沙土隨後揚起,墨麒麟如離弦之箭飛馳而出,快得只看到一抹黑色的殘影。
雙方一快一慢,對比之下,彷彿伏闍訖多根本未動一下,劉封已經躍馬殺到,居高臨下一槍刺出,纔出手便是重重槍影。
麒麟槍的槍纓舒展,像是攜裹着一抹赤色的火焰,化作萬點火苗,將伏闍訖多籠罩其中。
“吼——”伏闍訖多發出沉悶的怒吼,只聽一連串急促的金鐵交鳴聲,有火花迸射,也有血水飛濺,在陰沉沉的天空下十分醒目。
當——忽然一聲巨響,便見伏闍訖多的金剛杵凌空飛起,在兩人頭頂轉着圈飛向遠處,噗嗤一聲斜斜插進了沙土之中。
全場靜默,萬衆矚目,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盯着那一片沙塵瀰漫的地方,沙土無聲落下,先是一人一馬的輪廓,劉封在馬上俯視着地面,持麒麟槍指着沙地上的黑影。
伏闍訖多的身影漸漸清晰,只見他單膝跪地,一隻手撐着地面,脖子裡夾着麒麟槍,還在呼哧呼哧地抵抗着麒麟槍的力量,努力想要站起來。
看着渾身是血,佈滿傷口的伏闍訖多,于闐軍大張着嘴巴,沙塵飛入口中兀自不覺,誰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噗嗤——槍尖刺入脖頸骨肉的聲音傳來,伏闍訖多渾身一陣抽搐,手臂失去了力量,終於癱倒在地上,圓瞪着赤紅的雙目,脖子裡一股鮮血噴射而出,滲入沙土之中,漸漸聚成一個血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