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間的所見所聞,對劉封震動極大,不僅是那些聞所未聞的秘聞,更是從口中說出來的一些虛無縹緲的事情,加之先前左慈、諸葛亮和葛玄之言,更讓他覺得,冥冥
之中,諸事並不是自己所看到的這麼簡單。
“吆嘿,不知來的是何方神聖,這石屋終於有了主人了。”正思索這些人先前說過的話之事,忽然聽到一個尖細輕佻的聲音在樹林外響起。
“哪是什麼高人,我看是那老虔婆的姘頭吧?”另一個聲音猥瑣笑道。
“去,可別瞎說,”那人故作不悅道,“如果是老虔婆的姘頭,早去了那個三星洞了,怎會還在這石屋?我看八成是哪個有錢世家的子弟。”
“咳咳,快去告訴師傅,他老人家可是等了好幾日了。”另一個人催促着,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
劉封躺在石板上沒有動,眉頭卻早已皺了起來,聽這聲音,就知道這夥人不是什麼好東西,言語輕佻,而且還對張角之女十分不敬,這等人怎麼也會來到太平谷?
“大哥,吃點乾糧!”關索從外面領了飯食回來,太平谷給外來之人只准備了裹腹的乾糧,只有薄餅和一些醃菜,要想吃好吃的,只能各憑本事,去山裡或者水裡尋找了。
“一會可能會有人來惹事,叫他們滾遠些!”劉封咬着乾糧,喝了一口泉水,倒也清涼甘甜。
“嗯?”關索一怔,旋即嘿嘿一笑,幾口吃掉乾糧,拍拍手站起身,“放心好了,我在外面守着,誰敢進來?”
剛纔出去的時候,劉封還告誡他不要惹是生非,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來惹他,關索自然高興,胡昭在路上向他轉告了一些花嶽晚年悟到的鐗法,正手癢着呢。
“別鬧的動靜太大!”劉封吩咐了一句,吃完乾糧便到石屋中去了,他現在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路,總覺得這件事可能不只是門派之爭這麼簡單。
“喂,石屋裡有人嗎?空空上人前來拜會!”不多時,便聽到先前的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滾——什麼?”關索的怒喝忽然停住,詫異道,“空空上人?”
“正是他老人家,嘿嘿,小子說話可小心着點,”那人語氣中十分得意,看來是有所倚仗。
“大哥,來的是空空上人,確定要把他們趕走?”關索遲疑着,來到門外問道。
“這空空上人是什麼人物?”劉封坐在牀上問道。
腦海中卻想起了紅樓夢裡的那個空空道人,這可真是巧了,不過那空空道人能講述紅樓夢,這個空空上人看他弟子就知道應該不是什麼好貨,所以劉封才讓關索給轟走。關索答道:“此人在江湖上頗有名號,我在十年前就曾聽說過,聽說他卜卦極靈,又能醫治怪病,他的金瘡藥,隔日便能見效,能肉白骨,但爲人尖酸刻薄,唯利是圖,所
以人人不喜,卻也不願得罪於他。”
“原來如此,叫他滾吧!”劉封冷然一笑,輕輕擺了擺手,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也明白,江湖中人,都是刀口舐血,難免受傷,不願得罪他,也是怕自己有朝一日會求到他的頭上,但自己身邊可不缺醫道高手。
如果是俠義之人,劉封或許還有心結交一番,但剛纔就對其弟子十分厭惡,哪裡還會和這些江湖惡人浪費時間?
“呃——我大哥一路勞累,想要歇息,你們明日再來吧!”關索略作猶豫,還是用了比較客氣的方式回話。
劉封在石屋中一陣撇嘴,看來關索的許多江湖習性還是沒有完全改變,對着空空上人竟有幾分忌憚。“呀?究竟是何方高人,連我師傅的面子都敢不給?”那人拉長了聲調,似乎是在扯着脖子,怪笑道,“這石屋空了數日,那老……太平谷主都不讓人住,你們一來便有此優
待,好歹也讓我們見識見識,究竟是何方神聖。”
“滾!”關索正要再次回絕,嘴巴才張開,就聽到劉封的聲音從石屋中飄了出來,不由瞪大了眼睛,他還真的從未見過劉封對一個陌生人如此不客氣。
“啊?你……”那人顯然沒想到會等來這個字,也有些錯愕。
“哼,好大的口氣!若閣下不肯出來,貧道便只好進來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隨之響起,帶着幾分倨傲和冷漠,顯然已經動怒。
“師傅,這廢物他……居然罵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那人終於醒悟過來,氣急敗壞地大叫起來,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如此大膽。
“我大哥叫你們滾,聽不懂?”關索不知道劉封爲何與往日不同,本來還想勸他幾句,忽然聽到那人罵劉封,不由臉色一沉,怒喝出聲。
“嘿嘿嘿,真是好大的口氣,貧道倒要看看,你可有本事叫在下滾出去!”那人冷然一笑。
“對對對,進去給他們一個教訓,師傅,我們去把這兩個廢物揪出來!”先前的那兩個人同時附和着,聽腳步聲已經先衝了進來。
關索微哼一聲,抱着雙手來到樹林中的小路上,看着那兩個人跑進來,都穿着青色的道袍,看到關索身形高大,腳下微微一頓,還是撲了過來。關索跨前一步,等兩人到了跟前,雙手伸開,一左一右如同鐵鉗一般,別看他身軀龐大有些笨重,但動作卻十分利索,本身就是遊俠出身,再加之張飛和關羽調教,豈能
是普通人所能對付的。
那兩人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中腰腹,向來路倒飛出去,狠狠地撞在了樹杆上,一口氣再也上不來,同時昏死過去。
“好,很好!”這兩人倒下,樹林中反而忽然安靜下來,片刻之後,才聽到那人咬牙切齒地說出了幾個字。
唰唰唰——那人踩着林間落葉,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劉封從石屋中看去,見他身形高瘦,額下山羊鬚,頭戴月牙冠,身穿黑色道袍,手持拂塵,姿態倒也瀟灑飄逸,只是面沉似水,三角眼冷冷地看着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