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閣以南,魏軍大營。
整個大營內外,十幾萬魏軍將士,皆沉浸於歡欣鼓舞的氣氛之中。
就在一天前,韓信和吳懿二將偷襲陰平城成功的消息,已傳入了大營之中,與此同時,細作也傳來情報,言關城上的蜀軍,不得不分出近一萬兵馬,由張任率領,前去奪還陰平城。
這就意味着,韓信之計功成,陶商已在勾踐的身後,狠狠的插下了一柄利劍。
而同時,勾踐不得不分兵北奪陰平,意味着劍閣關上的兵馬,已不足一萬。
這個消息,足以令三軍爲之振奮。
王帳中,氣氛是同樣的沸騰愉悅。
“這個韓信,真有兩把刷子啊,大王,你這雙眼睛太厲害了,又挖出了一員大將啊。”樊噲激動的哇哇讚歎道。
張良也搖着羽扇,笑道:“昔日韓信有暗渡陰倉的奇謀,今日之韓信,又有偷渡陰平之奇功,我看此韓信之能,不遜於彼韓信啊。”
王帳內的衆文武們,對韓信是讚不絕口,同時對陶商的識人之能,也是驚歎萬分。
陶商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哈哈笑道:“劉璋的屁股已經着火,抽了半數兵馬前去陰平,劍閣關守軍實力大降,咱們看來也到了再次攻關,讓劉璋嚐嚐被南北夾擊的滋味了。”
豪然的狂笑之聲,迴盪大帳之中,欣慰之中,透着強烈無匹的殺氣。
衆將熱血也跟着沸騰起來,一個個跳將起來,紛紛慨慨請戰。
陶商也無一絲遲疑,猛一拍案,欣然喝道:“傳本王之命,即日起對劍閣關發動猛攻,本王要讓劉璋首尾不能相助,我看他還能支撐幾天!”
衆將戰意激盪如濤,慨然接令,獵獵的戰意,在帳之中瘋狂燃燒。
王令已下,第二天午後,全軍飽餐,便在陰平大勝的激勵之下,三軍將士對劍閣關,發起了前所未有的猛攻。
項羽等諸員大將,率領着數以萬計的大魏將士,不分晝夜,不分時間段,對劍閣關發動一輪又一輪的狂攻。
此時的劍閣關中,勾踐手頭只餘下不到一萬兵馬,且因陰平城失陷而人心惶怕,戰意大打了折扣。
陶商就是要趁此時機大舉進攻,跟對方拼人頭,拼消耗,耗也要把勾踐的兵馬耗光。
這一次的攻城已不同前次,陶商已從後方調來了數以百計的天雷炮,以及無計其數的神威弩炮,每每攻城之前,都先對劍閣關城進行一番狂轟爛炸。
各種先進武器的輪番轟擊,十餘萬魏軍將士無休止,全天候的猛攻,令關城上的蜀軍沒有一絲休息的時間,神經時刻都處於緊繃的狀態之中,終日就惶恐不安,生怕哪天一支標箭,或是一枚飛石沒長眼睛,就索取了他們的性命。
南面有魏軍強大的攻擊,北面張任率軍離去已久,卻遲遲傳不回奪回陰平城的消息,此時的蜀軍,已是陷入了南北交困的局面之中,戰意日益衰退,人心處於將要瓦解的邊緣。
……
劍閣關,大堂。
高座之上,勾踐正愁眉苦臉的枯坐在那裡,耳邊迴響起魏軍隆隆的炮擊之聲,每一次的轟響,就讓他的神經緊繃一次,眼中迸射着深深的厭惡和焦慮之色。
不覺,天色已暗,關中已華燈高掛。
南城一線的喊殺之聲終於結束,那是魏軍結束了步兵的強攻,終於退卻了下去。
就在勾踐剛剛想鬆一口氣的時候,天崩地裂般的炮擊之聲,再次響起,那是魏軍又在開始用天雷炮,開始了當晚的轟擊。
勾踐的神經再一次緊繃起來,暗暗咬牙,又是憤慨,卻又無可奈何。
他已經這樣被折磨了有五六天,陶商就是用這樣沒明沒夜的進攻,轟擊,折磨着他的意志和耐心,讓他徹夜難眠,時刻都處於焦慮的折磨之中。
眼見勾踐如此焦慮不安,黃權於心不忍,便上前寬慰道:“大王,我劍閣關堅如磐石,城牆皆是以山石所徹,那陶賊的天雷炮雖猛,卻無法撼動我關城分毫,而眼下這個時候,張將軍恐怕已擊敗了偷渡的魏軍,奪回了陰平城,大王根本不必太過……”
“報——陰平急報!”一聲斥侯尖銳的叫聲,打斷了黃權的話。
勾踐在黃權的寬慰之下,心情本已稍稍好轉,這時見斥侯來報,精神頓時一振,急問道:“是不是張任已奪回了陰平,是也不是?”
那斥侯卻哭喪着臉,垂頭喪氣道:“稟大王,張將軍趕往陰平之時,那魏將韓信竟然主動率軍出擊,佯裝詐敗,張將軍一路追擊,想要趁勝奪回陰平城,卻不想中了韓信的伏兵之計,死傷慘軍,已退兵四十里,不敢再進攻陰平。”
大堂中,頃刻間掀起了一片譁然,驚恐的情緒,瞬間如死亡的瘟疫,遍傳蜀國君臣。
勾踐本已經激動的站了起來,等着聽張任的捷報,卻沒想到聽到的卻是張任兵敗的噩報,猶如瞬間被晴天霹靂給擊中,整個人晃了幾晃,又一屁股跌坐了下去。
黃權也是已啞然變色,萬沒有想到,張任竟然這麼不爭氣,枉他先前還對張任信心百倍,沒想到轉眼張任就用一場兵敗,狠狠的打了他的臉。
勾踐黃權尚且如此,其餘李嚴、張鬆等蜀國君臣們,個個是驚愕震撼,陷入了惶恐之中。
“韓信,怎麼又冒出來了個韓信,竟然能擊敗張任!?”勾踐拳頭猛一擊案几,驚怒狐疑的喝道。
法正先從震驚中醒來,眼前一亮,忙道:“大王,這個韓信必也是陶賊講武堂中提拔出來的新興將領,沒想到那陶賊這麼大膽量,竟然敢用一員新啓用之將,實施此等冒險的計策。”
“韓信,韓信,講武堂,又是這個講武堂,陶賊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蒐羅了這麼多奇人異士,他麾下到底還藏了多少人傑……”勾踐是喃喃自語,又是驚恨,眼神中又流露着幾分羨慕的神色。
大堂中,蜀國君臣們陷入了驚譁震動之中,一時間皆亂了陣腳,不知該如何是好。
張任的兵敗,讓他們所面臨的形勢,似乎已到了無法挽回的邊緣。
誰也沒料到,那韓信竟然能強到這等地步,其擊敗張任之後,必然會趁勝東進,要麼威脅劍閣關,要麼去威脅陽平關。
無論韓信向哪個方向進軍,對勾踐都將是致命的。
至於張任,顯然是勇猛有餘而智謀不足,想要以他的實力卻抵擋住這個神奇的韓信,顯然是不太現實的。
“怎麼辦,到了這等地步,本王該怎麼辦纔好啊……”勾踐是喃喃自語,焦慮不安,曾經那個英明神武的梟雄已漸漸消失,彷彿一次次的失敗,已令他原形畢露一般。
大堂中的衆臣,也是唉聲嘆氣,個個默然不語,沒人能替勾踐分憂。
一片嘆息中,還是法正最後沉住氣,深吸一口氣,拱手道:“大王,事到如今,這劍閣關是萬不能守了,爲今之計,我們也只有棄卻劍閣,全師退往陽平關堅守,同時派人急往秦國,請秦主曹操派兵前來相助了。”
鴉雀無聲。
法正舊計重提,再次提出了聯手曹操,引秦兵入川的計謀。
黃權臉色一變,張口就想要反對,但話到嘴邊,卻沒好意思出口,又憋了回去。
上一次,就是他以種種威脅爲由,力勸劉璋不可向曹操求救,並自信的表示,憑他們自己的實力,以及劍閣關的堅固,完全可以拒退魏軍。
可這殘酷的事實,卻無情的打了黃權的臉。
這個時候,黃權明知引曹操入川是一柄雙刃劍,但他卻沒有更好的辦法,眼下的局面顯然已到了不用法正之計,他們就要被陶商一舉滅殺的境地。
黃權無奈之下,只好保持沉默。
勾踐則猶豫不決,眼神變化不定,顯然也在權衡着利弊。
其實打心眼裡,勾踐知道曹操也是頭狼,不到萬不得已,他又豈會願意請曹操前來相助,要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一旦曹操入川,擊退陶商之後,曹操很可能立時反臉,那個時候,兇險實在是難測。
可若不是請曹操,以眼前局勢,恐怕他就算退到了陽平關,也無法守得住,最終依然難逃被陶商覆滅的命運。
用法正之計,雖然會有後遺症,卻還有一線生機。
不用法正之計,只有死路一條。
沉吟片刻,勾踐眼中已再無猶豫,深深吸一口氣,咬着牙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爾等誰願出使,去請曹操相助。”
話音方落,張鬆便第一個站了出來,拱手正色道:“大王,臣願往秦國,必說服曹操前來相助。”
勾踐點了點頭,忙修書一封,即刻就命張鬆出發,星夜趕往秦國。
送走了張鬆,勾踐才鬆了口氣,忽然又想起什麼,便又憂心忡忡道:“孝直啊,永年這一去一回,待到曹操來援,至少也得一個月時間,本王就算退往陽平關,只怕就算手頭的兵力和士氣,也無法堅守到秦軍來援啊。”
法正嘴角卻揚起一抹冷笑,不緊不慢道:“陶賊怕也擔心曹操染指益州,想要速滅我們,那咱們就棄了劍閣關,佯裝北退,那陶賊必會以輕軍追擊。而劍閣關往北多爲山路,不利於陶賊大兵團施展,地形又極利於設伏,咱們便可趁勢誘得陶賊追擊,於半路設下埋伏,一旦成功,便能拖延陶賊追擊,爲曹操率援軍趕到,爭取到足夠多的時間。”
法正一席話,令勾踐看到了希望,略一沉吟,勾踐拍案道:“好,就依孝直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