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邑以西三十里,曹軍大營。
原本這座大屬,乃是陶軍所遺留下來的棄營,曹操率大軍尾隨而至,便據爲己有。
日當正午,曹操策馬徐行於營中,仔細的審視着這座陶商留下的空營,想從其中看出些蛛絲螞跡來。
正當這時,曹仁策馬飛奔而來,帶着一臉的喜色,直抵曹操的馬前,“司空,陶商箭傷沉重是真的,我們可以大舉進攻了。”
“此話怎麼講?”曹操精神一振,臉上卻仍存有疑色。
“是牛金,他從敵營中逃了回來。”曹仁興奮道。
牛金!
曹操精神又是一振,隱約已猜到了七八分,急令將牛金傳來相見。
片刻後,牛金趕來,跪伏於地,慚愧道:“罪將牛金,拜見司空。”
“牛金,你不是被那陶賊活捉了麼,怎麼又會逃出來?”曹操臉上帶着疑色問道。
當下牛金便將自己如何被俘,又是如何被陶商逼降,不得已之下才詐降陶商,又趁着陶商鬆懈於看管之時,趁機殺了看守士兵,奪馬逃回來的過程,如實道來。
說罷,牛金又正色道:“罪將本想以死保全對司空的忠心名節,但罪將看到那陶賊身體不適,又偷聽到他妻子和醫者的對話,說他受箭傷太重,無藥可治,罪將爲把這個重要的情報活着報與司空,才假意投降那奸賊,還請司空恕罪。”‘這番話解釋過後,曹操哪裡還會怪牛金投降陶商,要賞他還來不及,當即將牛金親手扶起,好生的讚賞了一番,欣喜於牛金將這麼重要的情報帶回。
“牛金都親眼瞧見,那小賊箭傷嚴重,看來他撤兵是真的了,司空,這是我們的大好時機呀。”劉備也從旁興奮的勸道。
曹操的眼眸中,迸射着激動與肅殺,一顆蠢蠢欲動的心,已經全都寫在了臉上。
只是,他卻目色深沉,久久不語,依舊未能做出決斷。
儘管已有了牛金的佐證,他還是存有幾分疑心,畢竟,當初的陶商,傷的他太深了。
“司空,嘉相信牛金說的是真的,那陶商必已重傷難治,軍中早已人心動盪,士卒都已開始出逃逃亡的跡象。”沉默中,郭嘉忽然斬釘截鐵道。
曹操的身形立時一震,急是興奮道:“奉孝如何做出這樣的判斷?”
“說來也簡單,理由就在這裡。”郭嘉一笑,手指向了腳下。
衆人尋着他所指看去,看到的卻是一個尚存灰燼的軍竈。
軍竈?
曹操眉頭一皺,擡頭看向郭嘉,目露不解。
郭嘉便咳了幾聲,不緊不慢道:“這一路追擊而來,陶商共留下了四座軍營,我仔細的數過每一座營的軍竈,最後發現,敵營中的軍竈數量是越來越少,逐次遞減,司空試想,這說明了什麼呢?”
曹操眼珠子轉了幾轉,驀然間,焦黃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恍然大悟的笑容。
“軍竈減少,自然意味着敵軍中的士卒數量在不斷減少,也就是說,陶商的士卒正在不斷的逃亡,奉孝啊,你還是夠仔心,孤差點忘了這一點。“曹操感慨道。
郭嘉一笑,“司空英明。”
其餘劉備,曹仁等文武,聽得曹操這番解釋,衆人才恍悟。
曹仁當即叫道:“牛金和奉孝的話,足以佐證那奸賊傷勢嚴重,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可疑心的,該是我們大舉進攻,滅了那小賊的時候了。”
曹操微微點頭,焦黃的臉上,已是殺機燃起,冷笑道:“陶商,你機關算盡,到底還是上蒼不佑,讓你中了這致命一箭,這真是孤先父在天有靈,讓孤國仇家恨,一併洗雪。”
獵獵的殺機,狂燃而起,曹仁等衆將,無不熱血涌動。
“玄德,雲長,此役若能一舉擊滅陶賊,你兄弟二人便是首功。”曹操又轉向了劉備二人。
“爲國除賊,乃是備義不容辭之事,備斷不敢居功。”劉備忙是拱手推辭,表面上極是謙遜,嘴角卻悄然掠過一絲陰沉的冷笑。
曹操再次點頭,對劉備的態度表示滿意,馬鞭一揚,向着東面一指,傲然喝道:“傳令全軍,準備全線出擊,一舉蕩滅陶賊。”
……
黃昏,陶軍大營。
中軍帳內,陶商正飲着小酒,坐觀兵書。
這時,帳外親兵卻來通傳,說是那位呂大小姐呂靈姬,正在帳外求見。
“呂靈姬?他來做什麼?”陶商怔了一怔,揮手道:“傳她進來吧。”
他便放下兵書,又躺在榻上裝起了病,畢竟,此事事關機密,軍中知道的人也就幾個,他不想讓呂靈姬有所察覺。
片刻後,呂靈姬步入了帳中。
“陶州牧,聽說你受了重傷,你傷的重不重?”呂靈姬大步上前,伏跪在了榻邊,竟是主動將陶商的手牽了起來,俏臉上盡是關懷。
陶商一怔,沒想到這個曾經被自己皮鞭抽屁屁的呂家大小姐,如今態度已天翻地覆的轉化,從原來的對自己恨之入骨,到如今竟然關心起了自己來。
心中微微一熱,陶商只能裝作氣力不濟,喘着道:“曹賊可惡,竟然派了關羽半道上伏擊我,讓我後背受了一箭,傷是很重,不過我陶商一定會挺過去的。”
說話間,陶商爲了裝的像一點,又重喘起來。
呂靈姬望着陶商的病軀,看着陶商喘息難過的樣子,暗咬嘴脣,彷彿很是心疼的樣子。
“呂大小姐,你不會是專程來關心我的吧?”陶商嘴角擠出了一抹笑,向着下面瞟了一眼。
呂靈姬一震,這時才發現,自己竟還緊緊攥着陶商的手,一副親密的樣子。
這位天下第一武者的女兒,臉畔頓生一絲紅暈,趕緊將陶商的手甩脫,眉宇間,竟是流露出幾分小家碧玉的難爲情。
見她這般羞怯的樣子,陶商心中不禁怦然一動,卻又嘆道:“怎麼,我會意錯了麼,難道你只是想來瞧一瞧我死了沒有,是否如你所願。”
呂靈姬嬌軀一震,想也不想,忙道:“不是不是,當然不是,我怎麼會想讓你死,你現在是我唯一的依靠,我怎麼會盼着你死,我只怕……”
話未說完,呂靈姬卻猛覺着不妥,忙是閉了口,臉已紅到了耳根子處。
曾經,她還跟陶商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曾經,她還被陶商扒了褲子,那般羞恥的被皮鞭抽打,而如今,她竟然這般關懷陶商,還把陶商當作是下半生唯一的依靠。
儘管心中所想如此,但對着陶商親口說出來,她又如何能不感到羞恥。
“這位呂大小姐,難道有受虐傾向嗎?我抽了她,她莫非還喜歡上了我不成……”
陶商越想越覺不靠譜,便又問道:“怎麼,你不恨我了嗎?”
呂靈姬沉默不語,一雙手竟如小女人似的,揉起了衣襟。
“我明白了。”陶商一笑,笑的意味深長。
“你別多想,我的意思其實是……”呂靈姬見自己的思想,已被陶商看破,臉蛋又是嬌羞如霞,想要解釋,卻又不知說什麼。
陶商卻鄭重其事道:“既然你把我當作終生依靠,那我陶商也不會虧待你,時機成熟時,我便會納你爲妾。”
陶商也沒那麼多廢話,呂靈姬算得上是一個美人,既然已對自己傾盡,換作是任何一個男人,都沒有理由拒絕她的投懷送報。
何況,呂靈姬武力值在70以上,納了她爲妾,還能獲得聯姻附加值,提升自己的武力。
一舉兩得,呂靈姬自己又願意,陶商又豈會做那虛僞的人。
此言一出口,呂靈姬羞紅的俏臉上,立時浮現了一絲欣喜,彷彿她期盼已久的事,終於得到了陶商的許諾。
下一秒鐘,她卻又意識到,自己這般歡喜,實在是羞恥的緊,便趕緊將頭側過去,不敢正視陶商的目光。
看着她這既喜又羞的樣子,陶商心中又是一動,伸手便向她臉上摸去。
正當氣氛曖昧不清之時,親軍卻又入帳來報,言是貂蟬也在外求見。
貂蟬?
她怎麼也來了,今天是怎麼回事,這母女二人,竟然不約而同的前來見自己。
陶商想了一想,便叫將貂蟬傳入,自己則躺在榻上裝起了病。
一旁的呂靈姬,忽聽二孃也前來,不由更加尷尬,想要回避之時,卻已不及。
帳簾掀起,一堆雪玉映入了眼簾。
玉雪堆砌般的貂蟬,就那麼盈盈步入帳中,向着陶商盈盈一福,“蟬見過州牧。”
陶商懶懶的看了她一眼,佯作有氣無力的擡擡手,示意她免禮。
呂靈姬和貂蟬畢竟還不是自己的人,陶商既然不向呂靈姬透露實情,貂蟬面前,自然也要繼續僞裝。
“靈姬,你……你怎麼也在這裡?”貂蟬看到呂靈姬也在,本是淡我的氣勢,不禁變的有點不自在。
“我……我只是順道經過這裡。”呂靈姬吞吞吐吐,二孃面前,不好意思道明真相。
貂蟬“哦”了一聲,目光又轉向了陶商。
她眼見陶商這樣病重的樣子,秀眉不禁暗皺,國色天香的臉上,瞬間掠過一絲擔憂。
然呂靈姬在前,她便不好意思表露,只得故作淡然,輕聲問道:“蟬聽聞州牧受了箭傷,病的很嚴重,還以爲只是傳言,沒想到果然如此。”
她這話,顯然是在關心陶商,說話間,還移近了陶商幾步,淡淡的體香,撲面而來,讓陶商心中怦然一動。
呂靈姬卻暗暗咬了咬朱脣,耳聽二孃在關心陶商,卻不知爲何,心中暗生幾分不痛快,眼神中也閃爍出一絲不悅。
那眼神,竟像是在看自己的情敵一般。
“都是曹賊和大耳賊乾的好事啊,咳咳——”陶商話未說完,便故意又大喘起來。
貂蟬嬌軀一顫,秀眉越凝越深,貝齒暗咬着朱脣,彷彿感同身受一般,爲陶商的痛苦而難過。
貂蟬到底不比呂靈姬,好歹也是過來人,沒她那麼的矜持,當着她的面,也不故意掩飾對陶商的關懷。
只是,她越是流露出對陶商的關懷,呂靈姬就越覺不自在。
正當貂蟬柔情似水,滿面關懷之時,外面更聲響起,時間過了晚上六點。
她那如水的眼眸,驟然一變,掠起一絲深邃和詭秘,朱脣輕輕一揚,輕聲笑道:“人言陶州牧詭詐多端,當真是名不虛傳,這一番連環計策擺下,相信這會曹操必已經中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