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軍,裂陣!”伍子胥一聲厲喝。
號令傳下,令旗搖動,上萬的魏軍刀盾刀,轟然裂陣,軍陣中裂出一條條的空隙。
眨眼間,近五千餘名弓手,亮出了他們猙獰身影,藏身於軍陣之中,一支支利箭,穿過一道道空隙,瞄準了洶洶衝至和敵方鐵騎。
一衆弓手中,李廣立馬執弓,鷹目直射敵騎。
是飛將李將,率領着五千神射營精銳射手,在半月之前從冀州前線趕來了漢中,這是陶商爲了對付曹操的鐵騎,特意將他們千里迢迢召來。
“射!”李廣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只喝了一聲,手中利箭已破空而去。
嗖——
尖銳的暴鳴聲中,那支利箭破空而去,穿越數十步的距離,正中一名敵騎面門。
下一秒鐘,五千神射營弓手,幾乎在同時放箭,數千利箭騰空而起,交織成一張流光箭網,鋪天蓋地的向着迎面而來的敵騎狂潮轟去。
那可是神射營的射手,光論射術之精湛,絲毫不遜於破軍弩營,雖然威力不及弩士強大,但準確度卻有遠之而無不及。
這麼近的距離,對於神射手來說,射殺那些敵騎,簡直如小菜一碟。
噗噗噗!
鮮血飛濺,慘聲大作,剎那間,近有五百餘名敵騎,便被釘翻於地。
緊接着,神射弓手們第二輪箭射,再度襲捲而來,又有近四百敵騎,被射翻馬下。
兩輪箭罷,洶洶敵騎便被射到人仰馬翻,亂成了一團。
衝鋒中的顏良,驀見箭網襲來,急是舉刀舞成鐵幕,擋去了襲來之箭,卻忽然發現,這利箭的力道和準確度,遠強於尋常於射手。
顏良虎目一凝,才發現魏軍陣中,揚起了“李”字將,驀然間臉色一亮,脫口叫了一聲:“李廣,是李廣的神射營!”
話音未落之時,顏良更驚駭的發現,左右他的騎兵已如紙紮的一般,被成片成片的掃倒於地,頃刻間死傷慘重。
“陶賊這廝,竟然悄悄的調來了神射營,可恨啊……”
顏良心中是又驚又怒,雖有萬般惱火不甘,卻爲眼前的形勢震碎戰意,急是大吼道:“全軍撤退,速速撤退!”
顫聲大叫時,顏良自己已撥馬先走,望風而退。
其餘倖存的秦軍騎兵,個個也驚魂喪膽,不敢有一絲遲疑,紛紛撥馬扭頭而逃。
五千秦軍轉眼間被射殺近千,在留下遍地伏屍,一地的狼藉之後,惶恐的遠遁而退。
這一幕,裡許外的曹操,看的是清清楚楚,焦黃的臉上,已無法剋制的涌起了驚色。
“陶賊,竟然還在陣中藏了神射營,李廣那廝是什麼時候來到漢中的,爲何沒有細作稟報?”曹操朝着身邊,負責細作情報的劉曄怒吼。
劉曄面色慚愧,忙羞愧慌張的一拱手:“是臣的失察,還請大王恕罪。”
曹操埋怨的瞪着他,想要發怒,卻又顧及這臨陣之際,有損於軍心士氣,只好暫時隱忍下來。
這時,大將馬超卻慨然道:“大王,陶賊的神射營和破軍弩營皆已亮相,他無非也就是這兩營利器而已,咱們既知了他的虛實,還有什麼好忌憚的,全軍壓上,憑着咱們的騎兵精量,一鼓作氣的壓平敵軍吧!”
馬超的狂烈自信,也感染了曹操,手中倚天劍已高高揚起,作勢就要下達總攻的命令。
“全軍將士聽令,今日就是我們的復仇之日,全軍給本王壓上,得陶賊首級者,本王重重——”
一個“重”字未及出口,身邊的曹真卻突然叫道:“大王,快看,咱們大營方向,好像突然間起了大火了!”
大營起火!
曹操身形劇烈一震,急是轉過身去,向着大營方向,視野之中,竟是真的看到東北角的大營所在位置,無數道熊熊烈火,正沖天而起,黑黑的狼煙,竟將半邊天際都遮擋。
曹操臉色立時駭變。
左右秦國君臣們,成千上萬的秦軍士卒,在同睹這驚人一幕之時,也無不爲之震怖,鬥志瞬間大挫。
至於勾踐,也是神色駭變,整個人愣在了馬上,他的內心之中,突然間產生了一種極度不祥的感覺。
“大營那裡怎麼會突然間起火!?”曹操顫聲驚喝道。
這時,郭嘉卻驀然眼神一動,沉聲急道:“大王,是我們中了陶賊的誘敵之計了,陶賊假意邀我們在此跟他決戰,卻暗中派人劫了我大營,燒了我軍的糧草啊!”
曹操身形又是一晃,驚到險些沒能夾腹戰馬,焦黃的臉上,瞬間愕然驚變,恍然驚悟。
他驀然間明白了,陶商那道挑戰書,並非只是以爲他的秦軍糧草不濟,士氣低落,纔想要趁機一戰。
陶商真正的目的,乃是將他的大軍盡數調離大營,卻在開戰之前,密派一支精兵,趁機劫襲了大營,燒了他餘下的糧草。
燒糧,纔是陶商真正目的。
眼下曹操本就糧草嚴重不足,導致將士們口糧大減,軍心低落,營中所剩不多的糧草被一把火燒光,全軍將士不即刻軍心崩潰纔怪。
“陶賊,陶賊——”驚悟的曹操是又恨又怒,臉漲紅到面紅耳赤,幾乎要憋炸了,胸中更是氣血涌動,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
他原以爲,在經歷了當年連敗於陶商之後,他已經看清了陶商,如今擁有了可與陶商一戰的實力和信心。
他卻萬沒有想到,自己仍舊是看不穿陶商,竟再一次被陶商羞辱。
復仇的夢想,就此轟然破碎!
曹操驚惶之時,戰場上,成千上萬的秦軍士卒,清楚的看到了大營方向的狼煙,都知道,他們的殘存的糧草,已被魏軍燒了個乾淨。
不光糧草被燒,很可能,此時大營也被魏軍攻陷。
秦軍的鬥志,殘存的信心,在這一刻,轟然瓦解一空。
與秦軍的鬥志瓦解相對,十萬魏軍將士,卻無不振奮鼓舞,歡呼的叫聲,震破天地。
望着敵營方向的火光,陶商卻笑了,喃喃笑嘆道:“不愧是韓信啊,這一條妙計,又爲我立下了奇功一件……”
這一計,正是韓信所見。
韓信的計策,也確實是以燒糧爲真正目的。
陶商的挑戰書,眼前這場看似關乎到漢中歸屬的決戰,僅僅只是掩護而已,早在昨晚的時候,韓信就和華雄二將,率領着五千精騎,由定軍山小道沿着沔水南岸,悄悄潛入斜谷以東,接着又暗渡沔水,從秦軍的背後,奇襲了秦營大營。
韓信善於用兵,而華雄又善於統帥騎兵,兩人聯手,輕鬆的就攻破了秦軍,放火燒了秦軍糧草。
至於曹操所看到,魏軍陣後那滾滾遮天的塵土,以爲是魏軍五千騎兵也在,其實,那隻不過是陶商以百餘騎兵,馬尾上拴上樹枝,來回奔騰所營造出來的假象而已。
望着天邊那熊熊火光,望着迎面方向,惶然不知所措的秦軍士卒,陶商笑容收斂,英武的臉上,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滾滾殺機。
深吸一口氣,陶商將手中戰刀向着敵軍狠狠斬下,大喝道:“全軍給本王輾上,擊破秦軍,誅殺曹賊!”
“擊破秦軍,誅殺曹賊——”
“擊破秦軍,誅殺曹賊——”
十萬魏軍將士,齊聲狂吼,殺聲破碎敵膽。
號角聲吹到最高亢,戰鼓聲也震天動聲,餘下八萬魏軍,挾着狂烈無比的殺機,挾着天崩地裂之勢,狂奔而出,如潮水般卷向驚慌中的秦軍。
魏軍,總攻!
己方大營起火,糧草盡失,前方又有魏軍大舉進攻,秦軍士卒統統都慌了神,四面環顧,不知所以。
曹操也是又驚又怒,拳頭緊握,一時也稍稍亂了陣腳。
這時,田豐急勸道:“大王,糧營被燒,這一戰就算我們勉強獲勝,也無法再支撐下去,現在已無路可走,只有立刻撤兵,由斜谷撤回關中才是上策。”
曹操身形一震,被田豐這番話,驀然間叫醒。
他臉上是青筋扭動,不甘與恨怒交織,雖然心中是萬般不願,但卻知道,田豐說的話,是他唯一的選擇。
“罷了,罷了,他日再與那小賊決一勝負吧……”曹操深吸一口氣,搖頭一嘆,作勢就打算下令撤兵。
而這時,那勾踐卻神色驚變,急道:“魏王,切不可撤回關中啊,這要是一撤,我大蜀國怎麼辦,你答應了要幫我抵禦陶賊,幫我復國的啊。”
曹操撤回關中,可以繼續做他的秦王,他勾踐要是跟着去往關中,就是無家可歸的野鬼,徹底要寄曹操的籬下,復國的夢想,便將成就泡影,更要忍辱偷生的苟活着曹操的羽翼之下。
曹操能逃,他勾踐卻絕不能逃。
“你大蜀國氣運已盡,非是本王不盡力,想要活命的話,就跟着本王撤往關中去吧。”曹操輕嘆一聲,再無遲疑,撥馬便走。
曾幾何時,曹操可是屢敗過陶商,幾次被陶商殺到落荒而逃,在敗逃方面,曹操也算是老手了,心知越是猶豫,最後可能被陶商追的越慘,既然要決定逃,就要乾脆利落。
鐺鐺鐺——
尖銳的金聲也隨之響起,向秦軍士卒下達了全面撤退的命令。
軍心已動的秦軍士卒,耳聽金聲響起,眼見秦王王旗已動,頓時殘存的鬥志就此瓦解,紛紛敗潰,向着北面逃去。
近七萬的秦軍,搶先而退,將一萬多正在交戰的前軍,拋在了戰場之上。
這個時候,徐晃和嚴顏二將,還在率領着前軍一萬五千士卒,正跟魏軍苦戰不下,金聲一響,士卒鬥志頃刻間瓦解,望風而逃。
徐晃和嚴顏雖猛,卻也無法憑藉一己之力,扭轉乾坤,無奈之下,也只能跟着一路敗潰。
這一萬多的秦蜀聯軍,離魏軍最近,結局自然是最慘,充當了秦軍主力逃跑的墊背,成了魏軍肆意輾殺的對象。
十幾萬魏軍追輾而上,戰刀無情的斬向敗潰之地,刀鋒所過,將敵軍殺到屍橫遍地,血染曠野。
望着滾滾而來的魏軍,望着敗逃的秦蜀聯軍,勾踐心中痛如刀絞,僵硬在了原地,久久不肯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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