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巖在城牆上足足站了半天,一直到快要吃午飯的時候,典韋纔是在忍不住了:“大王,你在看什麼?還不都是那摸樣——+”
搖了搖頭,劉巖笑了,轉頭朝張福望去:“張福,你說說看。”
張福顯然也隨着劉巖思考了很久,被劉巖莫名其妙的這麼一問也並沒有慌張,反而是低聲道:“大王,江北道人北平邑已經都沒有咱們的人了,我想——我想或者可以決堤,大水一過,即便是不能將鮮卑人全淹死,那也能淹死很多——”
這就是張福想到的,從劉巖站在這裡眺望代水河,張福就在不停的考慮,大王站在這裡看什麼,除了荒灘就是代水河了,所以最終把眼光落在了代水河上,果然是這樣,原來大王實在考慮利用代水河,於是張福就想到了辦法,那就是決堤放水,但是張福還在考慮,畢竟大王能夠想的到的,於是就考慮其中的因素,江北兩城全部空了,便實在是想不出其中的原因,還沒有完全想到,就被劉巖這一問,也只有這麼回答。
劉巖還是很滿意的,能想到因地制宜便已經是一名合格的帥才,看來自己要淘到寶了,不過劉巖還是想提醒一下張福:“我剛纔也在想這些,只是江北固然已經沒有百姓,但是那還是咱們的國土,早晚要收回來的,這眼看着離着秋收不遠了,如果直接決堤的話,洪水已過,代郡半徑之內莊稼就全完了,到時候就算是吧江北奪回來,百姓們怎麼生活,爲將者不能不考慮百姓,因爲咱們的每一個決定,都可能會影響到百姓的生存,如果爲了勝利而將百姓害了,那我們這一場勝利要來究竟是爲什麼?張福,你很聰明,應該能想到很好地辦法的,縱然不能兩全其美,但是卻要既要保護百姓的利益,卻又能殺滅敵人,好了,你在好好想想吧。”
擡頭看了看天色,劉巖吁了口氣,朝張福咧嘴一笑:“天又快下雨了,只怕又是一場大雨,如果聯繫啊幾天的話,那可用不着咱們自己就要決堤的,張福呀,我就講這次的一戰交給你了,好好幹。”
說着,劉巖領着典韋程猛和近衛們便下城去了,只留下張福一個人在那裡呆呆的望着代水河,究竟有什麼辦法能做到大王所要求的?看來大王真是個好人,無時無刻的不再爲百姓着想,那麼自己以後也要一切都要把百姓計算到中間來,但是兩全其美根本就不可能,自己究竟應該怎麼做?
路上,程猛對此很好奇,心中佩服劉巖的情況下,卻是恭聲問道:“大王,小的問一句,不知道大王有什麼好辦法呢?”
哪知道劉巖瞪了他一眼,卻是自嘲的一笑:“我那有什麼辦法,你們以爲我站了一大上午是在幹嘛,不就是在想主意呢,要是有主意我還用想呀,決堤看上去是個好辦法,但是道人城本身就地勢高,就算是洪水過來,也不可能將道人城淹沒的,最多隻是將鮮卑人困在道人城,哎——不容易做呀,不然我幹嘛讓張福去想辦法。”
程猛一呆,劉巖曾經雍智的形象登時轟然崩塌,原來大王也不是萬能的,還以爲大王是成竹在胸,原來根本就是——想想有位張福趕到可憐,這還不累死張福,可憐的張福呀,真要替他哀悼了,就慢慢的想吧。
吃過午飯,便又下起了雨,雨勢越來越大,這樣的天氣鮮卑人是不會有動靜的,所以劉巖就吩咐全城的人好好休息,只是還是加強了瞭望哨的觀察,而且警告船艦注意着大堤的動靜,別萬一一旦決堤,卻是從標氏城這邊,那可就糟了大糕了,而且一旦決堤,船艦的安全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在大地上也留下了觀察哨去注意檢查大地是不是有決堤的機箱,一旦有前因,就要全力注意情況。
卻不知就在此時,在道人城中,十六位部落首領也都聚在一起,端坐在縣衙大堂之上,一個個臉色不好看,其實經過商量,還是拓跋無咎提出了一個計劃,那就是防區在標氏城渡河,然後率輕騎直奔桑於,從桑於那邊渡河,轉攻桑於,等拿下桑於,再從陸路奔襲東武陽,轉而奔襲平舒標氏,這個計劃幾乎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讚賞,即便是慕容拔心有不甘,也只能贊成。
至於慕容拔爲何心中不贊成,並不是這個計劃不好,而是因爲慕容拔根本就沒有想要佔領城池,從一開始到鮮卑大軍陷入苦戰,慕容拔知道,就算是佔據城池,早晚新軍會打回來的,堅守城池根本就是在自尋死路失去了機動性的鮮卑人,根本就不是新軍的對手,但是這一切,正是慕容拔所引領各部落要走向毀滅的,他們不死不滅,慕容拔如何進行自己的大計,如何能統一大草原。
但是此刻大家的臉都陰沉着,就連慕容拔也不例外,就因爲這場雨,一場雨不會影響太多,但是對於鮮卑人來說,卻是很煩惱,所有的計劃都泡湯了,因爲路途泥濘不堪,根本就不能行軍,而且看着成色估計這還需要好些天才行。
不過慕容拔擔心的還有其他的事情,不過此時各部落的首領都沒有意識到,慕容拔卻又不得不說,儘管這會讓各部落損失慘重,但是一樣也少不了他慕容拔,深吸了口氣只是低聲道:“諸位,有一件事情咱們不得不注意了,這接連下了兩天的大雨,我讓人去代水河看過了,河水已經上漲了好幾尺,在這樣下去很可能就要決堤的,據我所知,幾乎每年的這個時候,代水河都要決堤一兩次,當然這要看雨量大小,所以咱們一定要做好應對對的準備,否則一旦決堤,那咱們可就要損失慘重了。”
那知道這話音才落,卻聽一名首領笑道:“怕什麼,咱們都是騎兵,大不了騎馬跑路,還能讓誰給困住了,一點水流算什麼嘛,值得汗王這樣大驚小怪。”
慕容拔當時臉色就變了,只是臉上不停地抽,最終也沒有忍住:“我不想說你白癡,但是我實在是忍不住了,你見過洪水嗎,沒有見過吧,洪水以來,波濤洶涌,整個天地彷彿都是一片汪洋,就算是世界上最快的馬匹也快不過洪水,眨眼間就能到了眼前,我曾經親眼看到過中原的南方發過大水,洪水瞬間而至,將所經過的樹木房屋人畜一切都給吞噬了,即便是山石都給卷的不見了,上千斤的大石都能被洪水沖走,那種天地之威,沒有見到過根本就不能想象的。”
這話真是很傷人,那首領當時臉就紅了,竟然敢說自己是白癡,但是有心反駁卻說不出話來,不反駁的話心中又很憋屈,只是到底對慕容拔所言不以爲然,只是站起來猛地一聲冷哼:“我敬你是汗王,但是你也別拿別人都當傻子,否則最大的傻子就會是你。”
話音落下,那首領轉身便走,只是氣哼哼的,心中對慕容拔恨得不行,者首領一走,氣氛就明顯的有些不對勁,拓跋無咎咳嗦了一聲:“漢王,我怕老葛做出什麼傻事,我去看看他——”
竟然不等慕容拔說什麼,也就徑自轉身出去了,讓慕容拔臉色更是難看了一些,而隨着拓跋無咎的離開,一些首領也就跟着離開了,都是些和拓跋無咎要好,一起對抗慕容拔的首領,當然當中還有一些自立門戶的首領聯合起來制約慕容拔和拓跋無咎加上原來的拓拔野,不過拓拔野現在不怎麼說話了。
一時間大堂裡只剩下了拓跋大石和那庫,慕容拔沒有說話,只是陰冷着一張臉,到是拓跋大石啐了一口:“什麼東西,都是在嫉妒汗王的實力,甭理他們這些蠢蛋。”
“是呀,汗王,我們絕對支持汗王,更相信汗王所說的,但是接下來怎麼做纔是關鍵,汗王應該拿個主意呀,既然不當回事,那咱們就不管他們,由得他們去怎麼做。”那庫臉色不變,只是淡然的道,其實心中對於能看到慕容拔和衆首領爲難還是挺高興的。
見二人說話,慕容拔臉色纔好看了一點,只是點了點頭:“其實也不用太擔心,道人城地勢比較高,是不會淹了的,再說就算是洪水太大,將道人城淹了,也不會淹死人的,但是如今五萬大軍不可能都進城,我總要找個理由,將咱們三族的族人全部拉進城,呆在城外的人可就要倒黴了,不能不找個合適的理由呀。”
原來如此,看來慕容拔也存了私心,那庫心中閃過一道心念,不過臉色不變,卻是點了點頭:“汗王說的是,其實這也簡單,汗王便以洪水爲由,讓諸首領表態,凡是不能緊跟汗王,那就請他出城,到時候莫怨汗王沒有提醒他們。”
心中暗罵了一聲,那庫這根本就是在和稀泥,那裡是在出主意,不過慕容拔只是沉吟了一下,反而朝拓跋大石望去:“那倒不用,我已經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