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5章 子午道

此時的劉巖卻已經抵達了李恢的大寨之下,雖然只有三千近衛營加上五百黑衣死士,但是陣營嚴謹,讓大寨之中蜀軍倍感壓力,何況此刻張遼海明段虎率三千軍就堵在答應外面,兩邊受敵,而且糧草已經不多,這讓蜀軍心中惶然,還能堅持下去嗎?但是心中的答案卻是不可能,軍中無糧草,外面沒援軍,儘管李恢一直努力地控制着不讓消息傳開,但是兵卒門並不傻,私下裡早就穿的沸沸揚揚的,何況本來的兩餐已經改成一餐了,這兩天不停地派人上兩邊的山上找野菜,蜀軍們都已經餓得快要沒有力氣了,這一仗還能怎麼打,即便是大軍壓境,大寨之中也是死氣沉沉的。

劉巖站在大寨外面,用千里眼觀望着,從中午紮營開始,一直看到了旁晚時分,卻是越看就笑的越興奮,讓一旁的閻行有些莫名其妙:“大王,你打中午就看,一直看到了現在不累呀,幹嘛還一個勁的笑?”

聽到閻行的話,劉巖才收起千里眼,不由得吁了口氣:“彥明,大帳講究的是分析局勢,和一切可以利用的情報,你看看,是不是能看到不少的蜀軍上兩側山上去採集野菜,你再看看寨子裡的蜀軍是不是無精打采的?”

接過千里眼,閻行仔細的觀察着,果不其然正如劉巖所說,有蜀軍在山上採集野菜,而且人數還不少,足足有四五百人之多,而且再看看蜀軍大營之中,除了緊張惶然之外,剩下的竟然是衣服無精打采的樣子,根本不像是準備應付敵軍的摸樣,閻行腦子裡轉來轉去,只是試探的道:“大王是說蜀軍已經缺乏糧食了,此時派出這麼多人來,是想多準備些野菜,然後再戰時好抵禦饑荒,看着些蜀軍這幅無精打采的樣子,應該是已經好些天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

“不錯,彥明還是比較有想法的,如今蜀軍糧草一定是不多了,不然也不會在這時候還要消耗兵卒們的體力去採野菜,這是在趁着咱們新到暫時今天不會攻城提前做準備,看來李恢還是想堅持下去呀,不過就不知道蜀軍將士們有沒有這個心思了。”劉巖哈哈一笑,拍了拍閻行的肩膀,這一番話讓閻行若有所思,還真是有番道理,看來以後在打仗的時候真要好好觀察好好分析,這對於打仗很重要呀。

劉巖沉吟了好一會,忽然就笑了,只是朝近衛一擺手:“來人吶,讓弟兄們全軍前走三裡,在敵人大寨下落腳,然後埋鍋造飯,大家也都累了,辛苦了這麼多天,這樣,把肉乾拿出來一些燉上,熬上最好的米粥,讓弟兄們好好地吃一頓。”

一旁的典韋歪了歪頭,忽然嘿嘿的笑了:“大王,這是要犒賞三軍呀,那有沒有我們的酒喝——”

其實典韋倒是沒有真的打算喝酒,只是一句玩笑話,卻哪裡想到劉巖忽然哈哈大笑:“好呀,看在大夥今晚上都累了的份上,將所有的酒都拿出來,全都有酒喝。”

衆人一愣,一時間都不敢相信,新軍軍紀嚴格,新軍打仗的事後是不能喝酒的,不然典韋也不會饞成這樣子,也只有閒暇下來的時候才能喝幾杯,還不能真正的喝醉,今日就在敵人大寨之下,劉巖竟然忽然說可以喝酒,一時間衆人哪裡敢相信,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都是一臉的不能置信。

“怎麼,給你們酒喝還這樣子,要是不想喝就算了。”劉巖挑了挑眼眉,只是搖了搖頭,難道自己說的話可信度就這麼差。

本以爲大家都會很高興,卻沒有想到最愛喝酒的典韋竟然率先搖了搖頭,一臉的不踏實:“大王,還是算了,這個——”

劉巖一呆,上下打量着典韋,今天典韋這是怎麼了,要是平時還不早就興奮起來,這一次竟然主動說算了,讓劉巖也有些摸不着頭腦,這樣上下打量,只把點位看得有些心虛:“大王,軍法如山,還是不要破例的好,免得讓大王難做。”

原來是替自己照相呢,看着典韋一面喉嚨嚥着吐沫,分明是饞得不行,一面還推辭着,劉巖搖了搖頭,卻是呵呵的笑了:“我不是說笑的,更不是爲了試探你們,今天真的讓喝酒,而且都可以喝個痛快,不過話說在前頭,今晚上多半有一戰,不願意上戰場的就多喝點也沒什麼,願意上陣廝殺的就少喝點。”

“真的,那就給我來一罈,我絕對不會耽誤打仗的——”典韋登時大喜,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條縫,這倒是真話,典韋曾經喝過三罈子酒,然後還上陣廝殺呢。

劉巖吁了口氣,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忽然朝一名近衛招了招手,然後附在那近衛的耳朵上:“去所有的酒搬出來,然後打開一半,倒在盛水的大缸裡,然後往裡面兌水,告訴兄弟們,這次是我對不起她們,等有機會不打仗的時候我再請大傢伙好好喝酒,不過這次打擊或嫁妝喝酒,每個人還都要裝出喝醉的樣子,在取兩壇酒,灑在咱們吃飯的地方,不過給典大哥一攤子好酒就別兌水了。”

近衛點了點頭,便已經心領神會,一面安排人四處傳信,告訴近衛們和黑衣死士們不但要和水酒,真的是水酒,一大半的都是水,只是還一定要裝出喝的差不多的樣子回來,然後回來睡覺。

很快大軍前行三裡,就在蜀軍大寨裡許處落腳,然後埋鍋造飯,另外又有近衛擡出來了七八十罈子酒,很快,肉香味米香味都飄蕩在大寨之外,隨着微風潛入了蜀軍大寨,已經好多天沒有吃到肉腥的蜀軍,更何況連米粥還不管飽,此刻問道這味道簡直就是飢腸轆轆,很多的衝上去搶回來,但是他們知道那是在找死,畢竟再好吃的東西也沒有性命重要,只是這味道實在是讓人有些受不了,太勾人了。

話說近衛營很快飯就好了,於是隨着劉巖一聲令下,衆人圍着火堆,一面吃着肉菜一面吃米粥,然後還大口的喝着水酒,不過唯一的一喊就是誰就得滋味實在是太淡了,也只有一點酒味而已,倒是那兩罈子不經意間撒掉的酒卻是真正的好酒,這頓酒喝的那叫一個鬱悶,不過軍令如山,也是沒有辦法。

蜀軍大寨上,李恢和統兵大將傅彤臉上變幻不定,自己餓着肚子看着人家大魚大肉的,這心裡怎麼能平衡的了,傅彤啐了一口:“這些王八蛋絕對是故意的,知道咱們糧食是不多了,就故意的在這裡氣咱們,而且還喝酒,這根本就是在嘲弄咱們呀。”

傅彤說的沒有錯,李恢也知道這是**裸的嘲弄,只是李恢比傅彤想的更遠,半晌才嘆了口氣:“沒那麼簡單,劉巖從不做無用之功,每一步必然是有什麼算計,如果說吃飯是爲了讓咱們的兵卒士氣更低落,是爲了打擊咱們的士氣,那麼此時在大寨之下在喝酒可就不對勁了,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一丁是想印有咱們出寨子廝殺,不能上這個當呀。”

“這還不簡單,等他們回去大營之後,派人過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喝酒了,如果是真的喝酒了,酒味好半天都散不去的,如果真的喝酒了,那倒是不妨等夜深了去劫營,也好搶一些糧食回來。”傅彤哼了一聲,神色間並沒有真正的怒氣。

李恢搖了搖頭,眉頭皺的厲害:“我覺得不妥,劉巖不是那種好顯擺的對手,此人精於算計,什麼鬼點子都能想得出來,如果我所料不差,這根本就是一場陰謀,就是讓咱們殺出去,到時候纔好在寨外消滅咱們,那樣就不用攻寨了。”

“德昂,你猜的不錯,但是你可曾想過,咱們糧草斷絕,有沒有守城利器,假說此時也沒有援軍,真要是新軍攻城,這座營寨又能堅持多久,與其這樣坐以待斃,還不如出去冒險一試,也許劉巖真的只是爲了耀武揚威,來打擊咱們的士氣呢,殺出去還有一線機會,但是不出去卻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了,搏一搏總是好的,這點糧食也不過五六天就見底了,而且將士們多少天都沒有吃個飽飯了,這樣下去不用打仗就敗了。”傅彤苦笑了一聲,這纔是他堅持的原因,論及見識傅彤不會比李恢差了。

嘆了口氣,李恢又能說什麼,只是望着近衛營在哪裡喝酒唱歌,好不逍遙,援軍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到,爲何始終沒有消息,輕輕嘆了口氣:“那也沒有辦法的事情,只是傅將軍還需要小心爲上,一點那事不可爲絕不要戀戰,我會在寨上接應你的。”

傅彤嘿了一聲,點了點頭,只是回頭看看身後那些無精打采的將士們,心中說不出的複雜,深吸了口氣:“來人吶,今晚上飯做多一點,讓弟兄們都吃個飽飯,就算是戰死了,那也要做個飽死鬼,不能當餓死鬼,告訴兄弟們,今日準備拼命,咋納悶去新軍營中搶糧食,搶到了最少好些天可以吃飽喝足,不用再餓着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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