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話說呂玲綺意欲偷襲曹純,以求能夠在不經意間將其斃命,以求在損失最小的情況下擊退虎豹騎,不想對方卻是有人早就在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須彌之間便破解了他的意圖,匹馬而出,一招就將呂玲綺封鎖於戰圈之外,令她的計劃功虧一簣,不能得逞。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曹軍大將張遼,後世被人稱爲五子良將的第一號人物,亦是呂玲綺從小就認識的老相識。
是別人也就是算了,偏偏是這位亦叔亦師的前輩出手阻攔了自己的意圖,呂玲綺的心中頓死涌起了一陣滔天的怒火!
從某種客觀原因上來講,呂玲綺對於如師傅般存在的張遼之恨意甚至遠遠超過了對於曹操的恨,那是一種夾雜着惱怒與被背叛的羞辱感,這種感覺可以超出一切,可以掩蓋一切,可以無視一切。
於是乎,呂玲綺胸中的火焰開始被徐徐的點燃了。
“無恥小人,還有什麼臉面在我面前出現?還不給我閃開!”呂玲綺將方天畫戟一擡,遙遙的點着張遼怒聲呵斥。
張遼的臉上瞬時間閃出了一種難以言明的愧色,但他終非常人,在穩定了一下心神之後,依舊錶現出了令人驚詫的沉穩態度。
“丫頭,別犯傻了,曹純武藝高強,縱然是偷襲,你也殺不死他,只能陷自己於囫圇之地!”張遼彷彿是沒有聽見呂玲綺的質問。只是苦口婆心的出言勸阻這位女子。
呂玲綺雙目噴火,惱聲怒道:“你擋了我的好事。還敢在這裡裝好人?當我呂家人都是吃素的麼?我今日就代替我父親收了你這叛逆!”
說罷,呂玲綺駁馬而上。揮舞着方天畫戟與張遼戰在一處,張遼也不阻攔,只是僅防不攻,叮叮咚咚的架住呂玲綺的畫戟,一邊打一邊說道:“孩子,別傻了。你殺不了曹純,也殺不了我,戰場上不是女子應該來的地方,你父親當初舍了性命救你出下邳險境。不是讓你來這般的禍害生命的,還不快點回去!”
呂玲綺仿如不聞,只是一邊打一邊冷哼着回道:“事到如今,你卻還來跟我裝好心?曹純可以先行不理,今日之事,要麼是我宰了你爲父親和高叔報仇解恨,要麼是你殺了我去曹操那裡領賞!絕沒有第三條途徑可尋!”
張遼舞刀防守,聞言不由得走了下神,卻是差點被呂玲綺所乘,數個回合內纔有搬回了陣勢。苦聲長嘆一聲,搖頭道:“我若想殺你,剛纔就在你偷襲曹純的那一霎那,便可得手,又何必此刻與你正面相搏,空得耗費了許多力氣。”
張遼這句話說完,愣住的卻又變成呂玲綺了。
雖然對張遼背主降曹的舉動而不恥,但呂玲綺幾乎是從小跟着張遼和高順的屁股長大,深知張遼此人之能。以他的本事,在剛纔她專注想要偷襲曹純的時候,想要將自己一擊斃命,並非是不可能的事,可偏偏他剛纔只是意在逼退自己,出手間卻沒有這麼做。
想到這裡,呂玲綺的心頓時有些猶疑了。
二人又交手了五六個回合,卻見呂玲綺將兵器和馬匹一收,跳出圈外,而張遼亦不緊迫,只是靜靜的駐馬而立在呂玲綺的身前。
呂玲綺冷冷的看着張遼,心中的情緒複雜莫名,定定地看了他許久,終於緩緩地開口道:“張文遠,我問你一句,在你心中,我父親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張遼臉上的肌肉在不知不覺間抽動了一下,然後方纔緩緩地說道:“溫侯之勇,天下無雙!御兵之法,百將莫及,從當年我投身在溫侯麾下,他就是我張遼一生所最爲敬佩的武者,原先是,現在是,將來仍是。”
呂玲綺雙目微眯,道:“那你爲何要投降曹操?”
張遼的臉上露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卻仍舊口硬道:“大丈夫生於亂世,功名尚且未立,豈能死乎?”
呂玲綺點了點頭,道:“好,我信你的話,你想立功名,可以!我給你指條明路,你隨我去投奔袁尚,此人乃是天下雄主,又是曹操的死敵,你投身在他的麾下,一則可以爲原主報仇,二則可以征討天下,一展胸中才華,兩全其美,如何?”
張遼卻是果斷堅決地搖了搖頭,笑道:“小姐這話,未免也太看清我張遼了,我雖非大忠大義之將,卻也是有底線之人,決非朝秦暮楚之輩!今天投曹,明天叛曹,世人改當如何看我?此事請恕我斷然不能爲之,還望小姐見諒!”
呂玲綺聞言,雙目頓時變得冰寒刺骨,厲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宰了你!以除後患!”
張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如此,便請小姐自便…….”
話還沒有說完,便見一支利箭隔空而來,幾乎是毫無預兆的,“噗嗤”一聲射在了呂玲綺右面的胸口之上,卻見呂玲綺腦袋一暈,險些栽倒下馬。
她吃痛的嬌叫了一聲,憤恨的看了一眼滿面訝然的張遼,用盡全身力氣調轉馬頭,快速的向着己方的保護陣安全圈跑去。
不遠處的地方,曹純收了長弓,換上戰刀,嘿然獰笑着舔了舔自己的刀口,雙腿一夾,便引衆向着呂玲綺逃走的方向飛殺而去。
“站住!”一聲厲喝打斷了曹純的思維,卻見張遼一臉寒霜的駕馬來到他的跟前,雙目噴火,將刀向着他的面前一插,口氣清冷卻又帶着毋庸置疑的語氣緩緩言道。
“不、許、過、去——!”
“什麼玩意?”曹純聞言頓時愣了。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了張遼幾眼,怒道:“張遼。你有病吧?那女將乃是袁尚心腹,統領袁軍的無極營。很是棘手,不殺必是後患,趕緊給我讓開!”
張遼定定的看着曹純,似是猶豫了一下,但仍舊堅定不移地開口言道:“你殺誰都行,就是不能殺她!”
“嘿!”曹純聞言頓時怒了:“你瞅我這暴脾氣。給你三份薄面,你還蹬鼻子上臉了?你以爲你是誰啊?連我的去路也敢阻攔!老子愛殺誰殺誰,再不滾蛋,老子連你也宰了!”
“那你就是試試。”張遼語氣平淡。但手中的戰刀在不知不覺間已然是舉過了胸口。
曹純酣暢淋漓地仰頭大笑三聲,口中的語氣逐漸霜寒:“行,真行,你有種啊,有——種你個鳥啊!”
話音方落,便見兩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飛身而上,向着對方猛地衝殺過去,頓時曹軍兩員大將居然內訌,自相殘殺,卻是令在場地曹兵都看傻了眼。不明所以,渾然不知道該上去幫誰。
“………….”
一場大戰整整持續了近乎兩個時辰,雙方無論是在將領方面還是兵馬方面,都是死傷無數,血流成河,幾都可謂之曰元氣大傷。
隨着時間的推移,曹軍的高層們開始忍耐不住了。
“主公,形勢不利於我軍,還是…….退兵吧。”以曹軍的荀攸爲首。郭嘉,程昱,賈詡等人紛紛上前諫言,請求曹操速撤。
曹操的目光在宛如血海地獄的戰場上停留了良久,終於無奈的開口言道:“要撤退麼?呵呵,難道說,我軍此次的北伐,就要因爲這麼一場戰鬥就無疾而終?不甘心,不甘心!孤實在是不甘呢……老天既然是讓我勝了袁紹,爲何在他的身後,給你留下了這麼強大的一個人兒子,莫非當真是天意而不絕袁?……….能勝其父而不能勝其子,這是何其悲哀的一件事情——何其悲也!”
曹操身後,一向是以老謀深算的賈詡默默然地出言而道:“啓稟司空,天意不天意的,老朽不太清楚,老朽只是知道,兗州中原乃屬四戰之地,不光是河北袁氏,尚有劉表劉備割據荊襄之地威逼許昌,東吳孫權坐着六郡虎視徐郡,且如今關中之地因爲前翻的一場大戰也不算太平,袁尚的兵馬折盡了只需防守我們就是,可我們的兵馬打沒了又將如何防守四方?況且………….”
賈詡擡頭看了前方的戰場一眼,慢悠悠地道:“況且前方的戰事目前還是不利於我軍的情況,司空覺得自己耗得起麼?”
曹操此刻,恨不能擡手用拳頭一拳堵住賈詡的嘴,偏偏這老兒說的都是事關利害的妙論,他縱然是不想聽也得繼續聽。畢竟,人是不能欺騙自己的,或者說普通老百姓可以自欺欺人,但身在主位上的強者,若也是得過且過,不爲未來考慮,那等待他的,就只有斃命和死亡一條途徑。
“撤軍!”在思謀了良久之後,曹操果斷的下達了這個讓自己痛不欲生的命令。
一聲斷喝,號令所有的曹兵趕緊鳴金,已經殺得眼紅的曹軍在聽到金聲後卻沒有立即後撤,那樣只會形成一瀉千里的形勢,再沒有和袁軍多做糾纏,曹軍開始徐徐後撤。
看到搏殺到這種情況,曹兵依舊是保持進退有度,紀律嚴明的樣子,袁尚不禁搖頭嘆息。
雖然損失慘重,但這一仗,畢竟算是打贏了。
然而,正當袁尚號令三軍,準備開始逐步推進,做出一個棒打落水狗的姿態之時,卻是有人來報,說呂玲綺受傷了,而且是被射中了右胸口,危在旦夕。
一時間,袁尚的心中頓時凌亂了!他一把抓住了那來報令的斥候,不敢相信的吼道:“你說呂玲綺受傷了?還危在旦夕!操!呂玲綺的親兵都是幹什麼吃的?爲什麼不好好的保護她!都是飯桶麼!?”
那斥候從沒見過袁尚如此暴怒,嚇得哆哆嗦嗦的言道:“回稟主公,此事事出有因,卻是怪不得呂將軍身邊的那些護衛……….”
“放屁,不怪他們怪誰?你給我告訴他們,姓呂的娘們沒有事便好,要是有事!老子讓他們一個個的全部陪葬!”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