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一見鍾情卻也不一定是年輕人的專享。當然此時的馬超卻也是風華正茂。年富力強的時候。
雖說王異這個女人很可能中了單相思的情毒,不過鄧瀚卻是沒有給她太多的念想,即便是如今她不懼路途艱難而奮力跋涉到了武威,鄧瀚卻是對她猶如路人一般。
“小姐,你也看見了!那個鄧瀚明顯的就在這裡,連跟着他一起來的那個大個子都來跑過幾次了,他肯定也是知道你的,可就是連一次都沒有來探望過你,你還那麼想着他幹嘛?”
“小菊,有些事情,可是說不清的!我自是知道他已經有了妻室,如今也已經知道了他還有了一個女兒,可是我卻還是想着他!”
“你這又是何必呢?”雖爲丫鬟,可是小菊與王異兩人卻是情同姐妹,若非如此,像這樣兩個女兒家離家出走的事情怎麼會一起的,即便是王異不是一般的女人,說實話王異本身除了頭腦不一般之外,能夠立足於韓遂的軍中,卻也是因爲她多少耳濡目染習練了一些防身術。
要不然在這個依舊是以男人爲主導的世界中,女人終究只能躲在幕後。即便是那些頗有才能的,否則便是牝雞司晨。
“不過那個馬將軍似乎對你可是很關心啊,小姐!”小菊卻是打趣轉移着王異的注意。
對於小菊意之所在,王異自是能夠明白,不過對於這種事情,一時之間她卻是隻能搖頭苦笑已應之。
爲人所救之後的王異,卻也自覺這一次出行很是輕薄,爲何自己當日得聞鄧瀚一行人居然,不告她而別,一時之氣憤讓平日裡自認冷靜的她頓時迷了心智,輕易的便動了西行的心思。
或許那時的自己未嘗沒有寄望此次自己能夠憑了這一趟自我追逐的行動打動那個人的心意,畢竟一個弱智女流能夠捨棄自己的矜持和羞惱,不顧將來肯定會有的世俗之人的惡語和偏見,這份真摯總該感動於人了吧!
可是誰知道,竟然弄成如今這副樣子!
想馬超那樣在西涼之地有着赫赫威名的赳赳武夫,在無意間從小菊那裡得知了王異的這份心思之後,卻都很是感動,而那個看上去很是文弱,渾身似乎沒有幾分氣力的彬彬公子,居然也是這般的鐵石心腸。
“小姐,怪不得那個什麼孔老子有句話說什麼,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小菊卻是話一出口便覺不當,“當然我家小姐卻是巾幗英雌,不算女子!”
“撲哧”一聲,“我一個小姐,不算女子。又是什麼,越說越不像話了!”雖已身體見好,可是畢竟風寒卻是入骨,此時王異發笑,卻是粉白的臉上稍顯血色,自是精神漸好。
“小姐……”
“好了,好了,再說下去,可就不必了,有些事情,我會明白的!”王異雖沒有揮劍斬情絲,不過亂世兒女自有一番果決。“如今我們已經到了武威,想來這些天,那馬騰也該知道我們的身份了,不過看這樣子,似乎他沒有對付我們的意思啊!”
“那是當然,有他家的大公子照顧着,想來馬騰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可是,小姐我們該怎麼辦呢?”
“怎麼辦,如今我們都是病體懨懨,既然生受了人家的救命之恩。就先好好的待着吧,到時候肯定會有人來找我們商談的!”既來之則安之,這卻是王異的決策。
兩個女兒家自是明白了此時他們的處境,可是如今的鄧瀚卻是多少有些撓頭。
“子浩,你就幫幫哥哥這一次吧,反正如今你也無事可做,和我父親已經商量好了如何聯合我軍和荊州兩方之力,在冰消雪盡,大地回暖的時候出兵剿滅韓遂的事情,而你現在也不準備在近期返轉荊州,閒來無事,就當做個消遣,幫我一次,可好?”
“孟起兄,你何時見我清閒了呢,當然或許你看到我表面上很是悠閒,可是你又怎麼能夠看到小弟這心裡正在無時不刻的在思索着你我的將來,籌謀着兩方將士如何的團結協作好一鼓盪平韓遂這條老狗,當然還要不斷的想着我那些落在襄陽的手下們能不能很好的完成主公的任務,作爲文士謀臣的苦,想孟起兄你又怎麼能夠體會呢,竟然還說小弟清閒無事,着實讓小弟很是傷懷啊!哎,知我者,我知者,誰人能解其憂乎!”
“鄧大人,你就別假裝清高了,好像你真有那麼忙似地,我可是見每天都是費耀還有鄧艾給你跑前跑後的。你總是發呆的時候多,要不然就是讓龐德還有馬岱一幫兄弟拉着你房內涮肉,屋外抓鳥,逍遙自在得很!”
鄧瀚卻是轉頭看着說話的王雙,這廝近日不知爲何,卻是有和馬超一個鼻孔出氣的徵兆,而且隨着兩個人往隔壁院子裡跑的次數的增加,默契感也是愈增。
鄧瀚的眼光自是不怎麼凌厲,可是看得王雙卻也多少有些臉紅,不過看了一眼那邊的馬超,他卻又開口道,“我說的可都是實話,而且聽小矮子提及,你還說要讓他多多的歷練,儘量不是什麼大事,不要找他之類的云云!”
鄧瀚的眼神在馬超和王雙的臉上來回的掃了一掃,卻是多少有些明白了,對於馬超的心思,自那日他和馬鐵的那一番交談之後,便知道了,這位大帥哥卻是又有一番春心蕩漾了。
當然,想馬超這樣英俊威武的英雄人物,居然在妻子被害後。這麼多年和馬騰這般老朽一樣守身如玉,實在是有些讓人難以置信,雖說這自是表明了馬超爲人重情,不過多少還有些讓人詫異的地方。或許還因爲馬超對於那些個庸脂俗粉看不上眼。
而馬超對於王異兩個人離家爲情的佩服,鄧瀚自是從王雙的口無遮攔中得知一二。即使這樣,可是王雙這個和馬超在見面伊始便有些不對付的傢伙,爲何也變得如此異常呢?
“喂,王雙,知道夏蟲不可語冰,什麼意思麼?”鄧瀚卻是笑着問道。
“不知道,反正都是你們那些文人鬧的一些個彎彎繞。人家馬超可是好心好意的求你,你要不答應,我就是覺得你很是不近人情!”
“哦,那到也是。不過我幫不幫孟起兄,和你好像關係不大吧,我記得咱們剛見面的時候,你這小子似乎還要和孟起打架來着,我不幫他,豈不是也算爲你出氣?”
“那又不是一回事!我要和他不對付,自己將來肯定會找他的麻煩,倒是用不着你操這份兒閒心!”鄧瀚的話,卻是說得王雙很是一陣兒緊張。
不過一旁的馬超卻是看出來了什麼,“嗨,算了!子浩啊,你也不用逼着問他了,我和他還真是沒有什麼,不過說實話,我和王雙兩個倒是看上了那個王異和她的那個丫鬟了,是兄弟的話,你就說句痛快話,幫不幫我們兩個吧?”
鄧瀚卻是對於馬超的痛快很是欣賞,王雙這小子長的五大三粗,竟然還想學着耍一些小心機,本來兩人都是西北大漢,自該咆哮西風烈,板蕩胸襟意,這纔是雍涼境內赫赫男兒的風範,非要做些模樣出來,鄧瀚自是會爲難一番兩人了。
“好吧,我知道了,你們就等我的信兒吧!”鄧瀚這麼交代了一句,便將兩人給攆出了自己的住所。
不過之後的幾日,鄧瀚卻是不見行動,讓馬超和王雙很是猴急,卻又不敢緊逼鄧瀚,倒是讓鄧艾還有龐德等一干閒人不斷的敲打着邊鼓。
鄧瀚卻是在等。畢竟王異之心思,雖然鄧瀚沒有這種讓人做第三者的經歷。可是前世之中卻也是多有閱歷,對於這樣單相思的主兒,不能上趕着去解說,那樣的話倒是更容易越說越不清楚。再加上記憶中鄧瀚卻也多少知道一些王異的秉性,卻是多有幾分果決。
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而不得,輾轉反側。而謙謙君子卻也是淑女之心思所牽。鄧瀚愣是等着這許多天,自是要讓王異覺得此人終究只是個心性涼薄之人,既是早就知曉了王異等人的來意,而又是這種情形之下,爲情所累離家出走,竟然情牽一線的那人卻是不聞不問,不理不睬,這樣的情況下,定會讓這樣的女子心傷,而此時又有了馬超的悉心照顧,兩相比較之下,任是誰人也會明白其中的高下之分。
就這般乾耗着,從馬超和王雙兩個人拜託了鄧瀚之後整整一個月的時間裡,鄧瀚除了和馬騰時不時的交流一下有關荊州方面的情形,以及根據自己的見聞向馬騰提出一些能夠幫助涼州治理的策略之外,便是陪着龐德,馬岱等一幫馬家子弟胡吃海喝,偶爾心血來潮之餘,也會和鄧艾,費耀一起交流一下最新的荊州情報和其餘各地的消息。畢竟待到春暖花開之時,荊州和馬騰卻是便要起兵相攻韓遂,到時候周邊的異族之人的反應,曹操還有益州會有什麼舉動,這些卻都是需要考慮的,畢竟爭霸於天下,若是不能奮而進取,稍作頓足,便會落後於人,而落後自是要捱打的。
這一日,卻是時值一年中的小年節,鄧瀚估摸着馬超和王雙兩個人定是再也忍耐不住了,便讓鄧艾將兩個人都叫到了一起。
“孟起兄,還有王雙啊,你們要是方便或是有什麼可以投托的媒妁之人,眼下卻是可以讓人前去提一提親事了!”
聽到鄧瀚這般說,自是讓馬超和王雙兩個人驚訝。而鄧艾雖是心下也有疑惑,不過他自是見過了以爲鄧瀚的諸多行事,此時卻也對兩個人報以肯定的笑容,“恩,只要是少爺說的,那就沒錯,你們聽話就肯定順利的!”
王雙還想再說些什麼,不過馬超卻是拉過了他,兩人相攜着離開了,自是各自去找人幫忙。
“少爺,你好像沒做什麼事情,怎麼這會兒便讓他們兩個人去了呢,難道少爺你暗中還做了什麼事情麼?那個王小姐,照您的意思看,卻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既是韓遂手下的暗中謀主,又有這般離家出走的勇氣和膽量,能這般容易成事麼?”
“小艾啊,其實有時候做事情,並不一定做纔是做,不做也一樣可以達到做得效果。當然有時候做這件事情,也並不一定是要單單的做它,它還會牽連到和它相關聯的許多的事情。要知道這世間的任何事情,本來就不能將它們單獨的看做孤立的。要想解決一件事情,定然是需要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這才能讓我們看清事情的真相的!”
“怎麼說?”聽着鄧瀚的解說,鄧艾似有所得。
“想來你也該知道,那王異心緒之所在,而他此次來武威的希望之所在。既然王異的目的和馬超的願望相左,當然和少爺我的本心也迥異,自然我們要先讓她失望才能讓馬超有所得。既然她想見我,雖然她就住在我們的隔壁院中,雖然少爺我在金城中也得了她的請帖,和她算是有些交情,可是即便她如今到了這裡,我卻是無心與她再有瓜葛,卻是要讓她明白咫尺之間卻是天涯之隔!”
“所以,這些圖少爺不管是做什麼事情,卻都無一絲半點去那邊院子的意思,便是要讓王異絕了對你的心意!”鄧艾卻是說道,“可是這樣就能搞定了麼,人家可也是聰明的很,還是韓遂的軍師呢?”
“呵呵,作爲萬物之靈的人,卻也更是複雜的很,尤其是人心這個東西,當然聰明人的心思更是難以琢磨。不過是人卻都是需要有感情相伴的,即便是再狠辣無情的人物,卻也有其心內的真情,這便是虎毒不食子的道理。而他們兩個孤身在外的弱女子,本來還可以憑藉着心中對於情感的渴求支撐着離家的辛酸,而今卻是情歸無處,自是會心傷自憐,不過馬超和王雙這兩個人此時的照顧自然會讓她們的心在這片孤寒中感受到溫暖,既如此,想他們兩個當然會給王異她們兩人別於一般的感覺!”
“因此,少爺這次卻是不動聲色間,卻是辦了件好事!”鄧艾倒是總結道,“果然就如少爺所說的,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恰如,世事洞明,人情練達卻是無處不學問啊!”
“想來,事情不日間就會有結果了吧!”鄧瀚說道。
“馬超將軍自是不愁媒妁之選,可是王雙那廝在這裡又有何人可以拜託呢?”鄧艾問道。
“那就不是我能管的到的,而且我也不能出面,不然,事情還不知道會弄成什麼樣子呢!”鄧瀚卻是搖了搖頭,不過臉上的神情卻很是怪異。
“嘿嘿,鄧瀚鄧子浩,你以爲你不出面,事情就不會平生枝節,就會按照你的意願進展麼?”就在此時一個女聲卻是想在了門廳之外。
未見其人,屋中的鄧瀚和鄧艾卻都是聽出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轉眼間,幾個腳步聲響起,卻是進來了幾個人,自是王異和小菊兩位姑娘,而她們的身後卻是跟着馬超和王雙,還有一個是費耀,不過其中卻是馬超和王雙兩個人臉上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而費耀倒是很是安逸。
看着王異臉上很有些怒意,不過眼神卻是清明,鄧瀚自是言道,“喲,這不是王姑娘麼,何時到的武威,在下卻是事務繁忙,無日得閒,竟是不知道您從金城來到了這裡,可是探親訪友,又或者另有他事煩勞玉足降臨?”
“你裝什麼算呢,我家小姐早就知道你知道她已經來了武威了?”小菊這丫鬟倒很是會說,也能夠爲主分憂。
“是啊,是啊,小菊說得是,王家小姐早就知道了他鄧瀚的行蹤,不過是爲了大家的面子,是吧,馬超?”不見別人說話,王雙卻又傻愣愣的插口。
鄧瀚卻是稍轉眼神打量了一下王雙,“不說話,你會死啊!也不看看情況!再說,就是相幫你媳婦兒,也用不着在這積極啊!”
“呃,那個,子浩啊,我,我……”馬超卻是要比王雙考慮的多一些,不過這個時候,卻是見色忘義之輩橫生出兩個來,“其實你的事情我是每天都向她說一些的,你可不要怪我啊!”
鄧瀚本還以爲馬超應該會有些骨氣,卻是不想更比王雙差勁兒,不過此時的他倒是在王異的眼底察覺到了一絲的欣喜。
“哎,不想我鄧瀚居然也是交友不慎,交到了這些損友!”口中雖是這般說,可是鄧瀚的臉上卻無半分頹意,嘴角微翹,當然是心中不慌,自有定見。
“鄧子浩,你卻不用在這裡這般表現,其實我早知道結局是這般,若你不是那般專情之人,何意能將那孫尚香寫的那般美好,落shen賦,在你的心中,那孫夫人極易成爲了神仙一般,想我一介俗世女流,又何能與之相比?”王異之言下,卻是有些自傷。
“王小姐……”馬超卻是要說話,卻被王異所阻。
“王小姐,你之心意,我雖蠢笨些,倒也明白,不過卿將玉心遙寄,卻是要讓你失望了,還請你珍視眼前身邊之人才是!”鄧瀚卻是相勸。
一時言盡於斯,王異卻是嘆了一口氣,帶着小菊出了屋門。
“看什麼看,還不去追去看看!”對着馬超和王雙兩個人,鄧瀚卻是喊道。
“不用,總要讓她想清楚爲好啊!”想來以馬超的聲音,即便是走了出去的王異兩人,也該聽的到。
此時屋內,鄧瀚看着馬超和王雙兩個盯着門口的人,而鄧艾和費耀卻是看來鄧瀚一會之後,自是相視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