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蒙笑道:“也許是本無勝算,還不如早見分曉吧。”
“但願如此吧。”周瑜皺了皺眉,也只好暫時按下心中疑慮。
“來了,都督你看,唐軍船速好慢。”呂蒙指着港口方向道。
周瑜展眼望去,但見十條大船從港口方向駛來,其中五條與江東的蒙衝艦相同,而另外五條,卻較蒙衝還要大一些,形狀也稍有些不同,但看起來要比長蒙衝還要堅固很多。
也許是艦隻太注重防禦,導致船體沉重,變得又大又沉,兩邊的士兵拼盡全力地划動船槳,船隻也駛得快不起來。
甘寧眉頭一挑,哂然一笑道:“就這個樣子麼?看來唐王的黃金很多啊,真應該多賭一點。”
江東衆將都哈哈大笑。
又有人起鬨,想要再增加賭注,孫權怕事情鬧得太大影響雙邊關係,一概不允。
待周泰的船到了近前,孫權讓人對周泰喊道:“周將軍遠來辛苦,是否要休息兩天再比?”
周泰站在船頭,向孫權抱拳道:“謝吳公關心,本將性急,快點見了分曉,少了牽掛,便可放心對付劉賊了。”
孫權又道:“按比試規則,雙方不可攜帶兵刃,若有攔截打鬥,也只可赤手空拳,儘量不造成傷亡,點到爲止,周將軍可曾明白?”
周泰道:“一應兵刃箭矢全都鎖在船艙,已經準備好了,請吳公下令開始吧。”
孫權下令擊鼓,三通鼓畢,樓船上紅旗揮動,比試正式開始。
比試開始之後,周瑜指揮的江東船隊中的七艘大船,立即快速向前駛去,待到了唐軍艦隊前頭,立偏離航線,攔向唐軍戰艦;而另外三艘走舸快船,兩邊船弦各站着一排強壯的士兵,喊着號子使勁划槳,船隻快速向前駛去。
周泰站在船頭,令旗揮動,七艘大船緩緩向前,迎向攔截過來的江東七艘大船。
周瑜揮動會旗,七艘江東船橫成一排,擋在唐軍戰艦前面,周泰見狀,只好下令戰艙繞開江東戰艦,以免撞在一起。
如此一耽擱下來,江東的三艦走舸快船已經向前駛出了三百多米。
江東將士都在哈哈大笑,連一直心有疑慮的周瑜,也心頭爲之一輕,開始表現得揚眉吐氣。
孫權站在樓船船頭,大笑着對郭嘉說道:“南船北馬,彼此各有所長,唐軍還要再比下去嗎?不如就此結束?”
郭嘉長笑一聲道:“伏久者飛必高,開先者謝必早,知此,可以免蹭蹬之憂,可以消躁急之念也。”
周瑜語帶嘰笑地說道:“唐軍能夠“知不可爲而爲之”,這種不怕失敗勇氣和精神,令人佩服乃至汗顏。”
郭嘉毫不相讓道:“風光一時是勇夫,笑到最後是贏家。”
周瑜反脣相嘰道:“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撞南牆不回頭。”
郭嘉想起王嵩說過的話,心裡一樂,學着王嵩的表情,用一種很是慈悲的語氣說道:
“不要太肯定自己的看法,這樣子會比較少後悔。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虛的,是你的眼睛欺騙了你……”
周瑜:“……”
孫權:“……”
恰在此時,但見周泰令旗再次揮動,原本跟在七艘艨衝之後的三艘駛得最慢的大船,卻掉轉方向,施施然繞了一個圈,然後突然加速,以快出江東走舸近一倍的速度,急速向前駛去。
周瑜大驚,急忙揮旗命令甘寧攔截,但那裡攔截得下來?
此時蔣欽已經下令士兵踏動輪槳,外面拿着手槳的士兵,乾脆收漿歇息,而大船卻仍在快速向前……
“啊……這不可能!”
“天哪,怎麼可能?!”
所有江東將士們都目瞪口呆---這世上還有這種怪事,沒人劃漿,那麼大的船卻比走舸快船還快了許多,莫非真有鬼神相助?
“都督,怎麼辦?”呂蒙來到周瑜身邊,焦急地對周瑜道。
周瑜臉色陰冷地看着繞道而去的唐軍古怪新船,嘆了口氣地道:“我終於明白了爲什麼郭嘉想馬上比賽而不是等三天之後了,他是怕時間久了,我們會知道他這些戰船的秘密而!同時,他又藉口躲避劉備細作而讓主公將比試地點定在太湖,使我軍在廣闊的太湖上無法攔截他的古怪戰船!”
呂蒙道:“我看周泰指揮若定,也絕非草莽粗鄙之人,之前都是故意裝樣子誑我們的,這從頭到尾,都是郭奉孝算計好的。目的就是要騙我們二萬兩黃金!”
“不,你想錯了,郭嘉的目的絕不是要二萬兩黃金這麼簡單,他的目的是在向我們示威,或者說是“下馬威”吧。此人步步算計,厲害得很啊。”周瑜冷冷地道。
呂蒙一掌拍在船弦上,狠狠地道:“太氣人了,咱得想辦法把這個場子找回來。”
周瑜將目光轉向被攔截着的七艘唐軍戰艦,淡淡的一笑道:“不是說各施手段嗎?讓將士們衝上唐軍戰船,狠狠地揍這幫北方早鴨子,把他們全丟到水裡去,記得不要動兵刃,儘量少弄死點人。而且,在唐軍拿到彩頭之後就要停戰。”
呂蒙一聽,立即對着江東將士下令道:“各住將士,衝上唐船,把北方旱鴨子丟到水裡去,教他們學游泳!請他們喝太湖水!”
甘寧,董襲,程普,朱治,徐盛,黃蓋,韓當等江東諸將得令,立即帶着各自船隻衝向被攔截的唐軍戰船。
周泰見狀,也立即揮動令旗,下令各艦靠攏到一起,然後拋錨應戰。
因爲在移動的戰艦上,唐軍是很難打得過精銳的江東水師的,所以周泰果斷地下令拋錨,讓唐軍在比較穩定的船上應戰。
而且唐軍也沒有跟江東軍打接弦戰,直接將江東軍放到船上來打,這樣,就在一定程度上規避開了唐軍不善水戰的弱點。
雙方船隻相接之時,甘寧一縱身跳上週泰的指揮旗艦,直朝周泰衝來。周泰正要應戰,一旁的許褚早已迎了上去,與甘寧戰到了一起。卻是郭嘉早料到周瑜會讓猛將直取唐軍指揮艦,而將許褚派到了周泰身邊。
片刻之後,吳軍諸將也都跳上了唐軍戰船。
華雄對上了董襲,閻行對上了徐盛,許定和樑興雙戰程普,韓鎮和韓平兄弟雙戰黃蓋,王雙宋憲雙戰朱治,高覽紀靈雙戰韓當。
這種戰法,也是郭嘉事先安排好的:若是在陸地上,唐軍的這些戰將即便一對一,基本上都能壓着吳軍的這些戰將打,但船上畢竟不如陸地穩當,即使拋錨的船,也會有些晃動,所以郭嘉事先就安排好了以二對一的組合方式。
這樣一來,熟悉船上作戰的江東諸將反而吃了虧。
首先是閻行將徐盛打得鼻青臉腫,一腳踹到了水裡;
然後是韓鎮和韓平將黃蓋壓在甲板上生擒活捉後丟下水去;
再然後是許定和樑興擡着程普丟到了太湖之中。
此消彼長,朱治韓當等吳軍戰將也全部落了下風,要靠親兵幫忙纔沒被打下水去。在士卒方面,唐軍水師士卒還是不及吳軍水師精銳。剛開始時,被打下水中的唐軍士卒極多,但隨着吳軍將領們一個一個被丟下船去,船上的情況馬上出現了逆轉,唐軍士卒在悍將的帶領下士氣大振,吊打失去了將領指揮的吳軍士卒,反而佔盡了優勢。
比較出彩的是甘寧與許褚的戰鬥,許褚在船上根本就不是甘寧的對手,被甘寧逼到了船弦邊,幾次差點被打下水去,幸虧周泰及時加入戰團,雙戰甘寧,最後許褚才拼着捱了甘寧幾拳,憑藉着許胖子巨大的身軀,將甘寧死死地壓在甲板上,然後在周泰的幫助下,將甘寧丟進了水中。
隨着甘寧被丟下水中,吳軍處境越發不利,在董襲等人的指揮下開始退出唐軍戰船。
周泰及時叫停了想要追到吳軍船上的唐軍將士。
因爲周泰知道,到了沒拋錨的吳軍戰船之上,唐軍是打不過吳軍的,此戰能守着自己的船隻,見好就收就是大勝,關鍵還是看蔣欽的新船能否守取設下的彩頭。
而蔣欽的新式戰船,毫無懸念地,在孫權和江東羣臣驚詫的目光中,從外圍繞了個圈,繞過並超越了徐盛的走舸,輕鬆地奪取了目標小船中的千兩黃金的彩頭。
待蔣欽奪得彩頭回來之後,周泰來到孫權的樓船上,周泰對孫權道:“吳公,江東各位將軍的賭注之事如何?”
孫權乾笑了兩聲道:“唐軍果然厲害,我麾下將士許下的二萬兩黃金,便由我暫時代爲墊付,日落之前便可送到周將營中。”
郭嘉道:“稟吳公,在下冒昧,想問一下吳公,此次吳公付出了二萬兩黃金,不知是否看到了那遠超這二萬兩金的戰機?”
孫權一聽,立即明白了郭嘉所指,拍案而起道:“對啊!這二萬兩黃金,本公出得不虧,不虧啊!公謹,奉孝還有幼平,來來來,快召集諸將來我帳中議事!有如此強悍的快船,咱們得好好議一議該如何讓劉大耳朵吃個大悶虧!“
郭嘉與周泰相視一笑,一起向孫權樓船上的中軍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