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王宮後宮,荀彧和曹丕一起來拜見他,只是曹操並不想見。雖然不想見,但他也能明白荀彧的良苦用心,又不得不見。
“子桓,你弟弟的事情,想必你是心知肚明。孤不希望權謀成爲磨滅親情的事情,你可明白?”曹操側臉對着曹丕,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身爲一個胸懷天下的奸雄,曹操自問這是自己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讓步。
即便是面對韓武,曹操自問也是不卑不亢。雖然那一次新城會戰上讓韓武落了自己的面子,但這都是平起平坐的之間的爭鬥。現如今曹操知道,如果自己再和兒子曹丕爭鬥下去,怕是最終害了子建。
戲志才也在一旁,不過他卻是坐在一邊閱讀兵書,貌似對此充耳不聞。
曹丕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後,說道:“父王,兒臣不明白父王的意思,但兒臣知道子建雖然丟了荊州,卻不當像百官進言那般嚴懲。兒臣願領百官爲子建求情,寬恕子建的過失。”
曹操聽到曹丕的話後,心中有些窩火,卻又拿他被辦法。
曹丕一直不和自己吐露心言,曹操最怕的就是這一點。兒子和自己藏着掖着,那就是另有圖謀,曹操擔心自己百年之後會出現同室操戈的事情。
而且,現如今若是同室操戈頂多也就是兩敗俱傷,但曹操若是百年之後,衆所周知那就是曹植、曹彰必死無疑。
“令君辛勞,志才也累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曹操準備好好曹丕,因此先讓荀彧和戲志才離開。
戲志才和荀彧都是瞭解曹操的人,他們紛紛退出房間,離開王宮。
曹操眯起眼睛,對曹丕直言:“子桓,若是孤冊你弟弟曹衝爲曹氏族長,你認爲如何?”
從側面試探自己的兒子,曹操是想知道曹丕心裡到底是重視這秦國的太子位,還是曹家和夏侯家所能掌控的全部權力。
曹丕微微一笑,回答道:“曹家和夏侯家同氣連枝,曹家自然也需要德高望重之人來掌管。父王便是這德高望重之人,現如今的曹家也是唯父王馬首是瞻。”
曹操冷哼一聲,逼問:“那如果孤有一天死了,這曹家族長之位又該給誰?是你曹子桓,還是孤心愛的衝兒?”
話語相當犀利,曹操這是要徹底弄清楚曹丕心中所想。
曹丕也看到四下無人,回答了一句:“曹家和夏侯家不過是世家大族,雖然是父王和兒臣的宗族,但他們終究不是朝廷官員,更非秦國之命脈。兒臣支持衝弟做這曹氏族長,就是不知父王要如何處置子建。”
同樣是在逼問自己的父親,曹丕終於開始展露出自己的鋒芒。
“嘿!哈哈!長大了,翅膀硬了,敢和自己的老子對峙了。不錯,很不錯!”曹操放聲大笑,笑聲將正走進房間的卞氏都嚇了一跳,沒想到曹操會這樣。
“不錯,果然是孤的兒子!只可惜這天下亂世是慈不掌兵,你贏了!明日,孤讓子建回封地去,一個季度回來一次,也算是讓孤和你娘多看幾眼孩子。下去吧!”曹操雖然心裡很苦,但也很高興。能夠看到曹丕有膽量直面自己,曹操自然欣喜。但是曹丕如此看中這秦王的位置,心中的志向已經超越了身邊的親情,這更讓曹操難過。
“兒臣告退。”曹丕既沒有贊同父親的做法,也沒有表示不滿,只是如同一個機器一般冷靜。
卞氏也愁苦地嘆氣,看到子桓離開,她才說道:“阿瞞,難道你真的不打算救子建了嗎?若是讓他到封地去,等你我百年之後,誰還能護住他?”
曹操也無奈嘆氣,頭風有些發作,只能坐下休息。
“子桓,他的宏圖偉志尚且在我之上,只可惜子桓沒能繼承我的這一份氣度。子桓還不能容人,他容不得子建。我還能保子建七八年的時間,以後能否保命,就看子建自己的能耐了。”曹操無奈嘆氣,他已經對自己的二兒子曹丕毫無辦法。
五日後
楊修在弘農楊家祖地飲毒酒自盡的消息穿回成都,曹操也不禁感慨。
楊修終究是選擇了求死,他這是寧肯自己赴死,也不想拖累曹植。
曹操心中明白,追封楊修爲慧侯,同時讓戲志才代替自己到楊彪府邸安撫。
曹植聽聞了這個消息後痛哭流涕,整個人都徹底茫然呆滯。
大喜之人莫過於曹真,他知道楊修是曹植身邊唯一的智囊,現如今楊修死了就代表曹植失去了唯一一把利刃。曹植就是再想爭奪太子位,也沒人會幫助他了。
司馬懿急匆匆地帶着荊州戰況走到堂上,送至曹丕面前後說道:“殿下,晉國大軍從楚地撤出,目前屯兵襄樊,並且阻斷當陽城關。現如今楚國和吳國之間徹底斷絕了陸路往來,看來下一步晉國要出兵咱們大秦了!”
曹丕聽到司馬懿說晉國要出兵秦國,他心中微微一顫,問道:“仲達爲何如此認爲?難道晉國要違背約定,再次開戰?”
“殿下,約定不過是一紙文書,晉國也不見得會在乎。而且臣今日方纔發現,晉國動兵乃是收放自如,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晉國屯兵新城,一直都想拔出新城和筑陽,這是要控制漢中命脈。張遼屯兵汝南,這是爲了攻佔合肥,控制吳國命脈。而襄樊已經在晉國手中,楚國北方命脈已經被晉國掌控。接下來,晉國一定會將兵力放在雍涼大秦命脈,也就是下辯城!”司馬懿打開曹丕面前的地形圖,指了指下辯的位置。
曹真和曹休都懂兵法,他們聽到司馬懿的解釋之後,也是心中很震撼。
如果當真如司馬懿所言,晉國要控制秦、楚、吳三國的命脈,那就代表着晉國以後隨時都會發動戰爭。
一旦戰爭的主動權在晉國手中捏穩,那無論是以後的大戰是晉國勝敗,他們都無懈可擊了。
“下辯……雍涼!好,明日我就去找戲志才先生商討此事,下辯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失。”曹丕眯起眼睛,他採納了司馬懿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