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心中震撼,他雖然知道太子殿下的長女經常到自己家裡蹭飯,但也只是以爲這是孩童之間的玩鬧。現在殿下直接就說要給兩個孩子定親,趙雲誠惶誠恐。
“殿下,犬子文采不佳且武藝不精,怕是配不上殿下的千金啊!”趙雲趕緊向韓武深鞠躬,表示自己兒子配不上太子千金。
“趙子龍將軍,您這話說得就不對了,難不成是認爲太子殿下的長女年紀比你長子大,就配不上你家兒子趙統了?”一個站在後方的官員口齒犀利,他本就嫉妒趙雲名好,現在便開口擠兌一句。
趙雲更加惶恐,額頭冒出幾顆冷汗,雖然還依舊沉穩自若,卻趕緊表態:“的確是犬子配不上殿下的千金,但太子殿下既然親口提出此事,末將不敢不從!黃道吉日便由殿下提出,末將不敢有任何疑義。”
看到趙雲答應下來此事,韓武才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此事就這麼定下來了,而且只是訂婚而已。至於成婚的日子,再等幾年,畢竟我這個當父親的也捨不得閨女離開家。既然沒有其他事情了,就退朝吧!”韓武一擺手,讓大內管宣佈退朝。
返回荷香別院後,韓武沒有將這件事立刻告訴自己的女兒和蘇小小,而是等過幾天訂婚的聖旨下來,再讓她們高興一番。
回到書房,韓武看到書桌上用火漆密封的竹簡,而且還被開封,便對花木蘭問道:“這是從南方送過來的?”
花木蘭先是想要搖頭,就馬上點了點頭,笑着走到夫君身後按揉肩膀。
私自打開軍務書信的行爲已經越矩了,韓武認爲花木蘭不會這麼做也沒必要這麼做。又從剛剛花木蘭的言行舉止觀察,韓武知道是誰偷偷將竹簡打開了。
“是關鳳吧?咱們這麼多年的夫妻,你能騙得過我?”韓武壞笑一番,“重重”地打了一下花木蘭的翹臀,隨後打開竹簡閱讀。
“今晚就讓關鳳侍寢,也不要告訴她我已經知道了此事。她若是問到,你就說是你替她認錯了。”韓武不打算讓關鳳有心理壓力,而且也能夠理解她的行爲。
從南方送來的急報,必然關乎到關羽、張飛等人。關鳳身爲關羽的女兒,對自己父親的安危有所關注也是情理之中。
“夫君果然溫柔體貼,那木蘭就替鳳兒妹妹謝謝夫君了。只是剛剛我看到鳳兒妹妹在看到竹簡的時候,眉頭緊蹙,不知這南方是否要發生什麼大事?”花木蘭也很好奇南方的戰況,畢竟這關乎到整個楚國的存亡。
楚國之存亡,就是秦、吳二過脣齒之存亡!
韓武讀完以後,不禁哂笑,道:“若是行軍打仗的計策,我還真看不出來。但這個計策,明顯是曹丕要穩固太子位的一個陰謀。想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但是在曹丕手中卻可以玩成一個陽謀!即便是曹植看得出來,也不得不往裡面跳。”
韓武擺擺手讓花木蘭將南方地形圖取來,準備給她講解一番。
十五日後
秦國成都王宮,羣臣親自出城迎接太子殿下凱旋歸來,這架勢讓曹操都有些嫉妒了。
能看到這一幕,按理說曹操應該像荀彧一樣高興,但他就是感覺曹丕這個兒子很多方面太像自己,也比自己更可怕。
“志才,孤原本還想對子桓施壓,是不是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曹操無奈嘆氣,他在王宮高處觀望整個成都,看到的是萬人空巷。
戲志才保持笑容,勸說:“大王,難道您最希望看到的一幕,不是子桓公子能夠超越您,並且帶領秦國一統天下,開萬事太平嗎?當然,大王的宏圖偉志是蕩平宇內,讓天下百姓過上好日子,剷除所有的異族。而您也看到了晉國能夠完成這一壯舉的氣魄,因此總會有心生退錯的時候。”
“但是您也知道,這王國之間的爭鬥,並非小孩子打鬧。秦國弱敗,整個曹氏宗族和夏侯氏宗族又能有幾人存活?現如今,大王的堅持已經不再是還天下以太平,而是爲了曹氏宗族和夏侯宗族謀求一條生路。若非如此,以大王的氣魄,或許也就臣服於韓鵬舉之下了吧?”
曹操心頭一顫,他的確經常會有想臣服於晉國的念頭,但是卻也知道這絕不可能!韓武是一個狠人,雖然他也具備了能夠匡扶天下的能力和氣魄,但卻絕對容不得曹氏宗族和夏侯宗族。曹操知道,自己若是退縮,萬劫不復的不僅僅是自己一家,更是真個曹氏宗族!
“你說得對!知我者,志才也。其實從那次新城平原的會戰,韓武單獨見了我一次,我就知道此子不凡。或許他纔有天命,而我就略遜一籌了。若是我沒有挾天子以令諸侯,而是老老實實發展兗州,將天子讓給韓家,或許這天下現如今已經煥然一新了吧?”曹操深吸一口氣,他認爲自己終究是走錯了一步。
若說是爲了自己的野心,曹操認爲應當拼搏下去。但如果說是爲了自己的理想,曹操知道自己已經漸行漸遠了。
戲志才也嘆了一口氣,他能夠理解曹操內心的無奈,也明白他的苦衷。
“大王,現如今已經後悔的路可以走。您要做的,就是爲子桓公子開闢一條大道,若是能僥倖打出西川一統天下,固然是最好。但如果不能,也只能是發展秦國,爲曹氏謀求生存了。現如今的形式,您已經沒有了退路,不如絕地反擊!捨不得斷腕,又如何能生存?”戲志才輕笑了一笑,他相信以曹操的才智,能夠明白自己的話中之意。
曹操沉思片刻,眉頭緊蹙喃喃自語:“壯士斷腕,壯士斷腕!志才,連你也認爲孤到了不得不狠心的時候嗎?但子建終究是我的兒子,就這樣捨棄,孤捨不得啊!”
曹操無奈嘆氣,他的眼角擠出來一滴眼淚,卻馬上擦乾淨。
他聽到了卞氏的腳步聲,便不能將愁苦的一面給她看。
“有時間的話,多讓子建來陪陪你。他的路,誰也無法替他做決定。或許過不了多久,你就再也見不到他了。”曹操恢復了原本的陰冷表情,看上去狠辣果決。
卞夫人聽到了自己的夫君這麼說,她也是嚇了一跳。
翌日清晨
成都王宮內,曹操早朝來得晚,但他知道自己終究不得不面對今日之事。
“兒臣叩見父王!兒臣引漢中之兵支援楚國,然晉國聞風而逃,我秦國大軍不戰而勝。然兒臣以爲大軍動輒出行,就要耗費諸多糧草,因此便引兵趁虛而入,攻佔楚地五郡!現如今兒臣返回成都,當上交漢中兵權,還請父親賞賜有功之將士。”曹丕雙手捧着兵符,交給太監送到父王手中。
荀彧露出淺笑,很多支持曹丕的官員都露出了笑容。袁紹站在一旁眯着眼睛,他也是一個聰明人,看得出來曹丕狠辣的地方。
“這小子,若是留下了漢中兵符,阿瞞倒是能夠周旋一番。現如今這小子不圖小利,看來他是要徹底整死曹植啊!”袁紹眯起眼睛嘆了一口氣,但心中卻在偷笑。今日,他倒是也有機會看到曹家兄弟同室操戈了。
“哈,哈哈!好!孤的兒子,果然有霸氣!當機立斷,好勇氣。攻佔楚國腹地,這可是大功,當重賞。來人,賞太子黃金五百兩,蜀錦二十匹!至於有功之將士,論功行賞,孤絕不吝嗇。”曹操額頭劇痛,感到自己的兒子還真是難對付。
法正知道接下來會陷入沉寂尷尬的一幕,他便立刻站出來,說道:“大王,太子殿下攻佔楚國腹地固然是大功一件,但殿下私自動兵,乃是違抗江陵。臣以爲當讓殿下拘謹百日,以彰顯大王之賞罰分明。”
法正的策略,置之死地而後生!
曹操聽到法正的話後,他更是心中一驚,已經猜到了接下來自己的兒子要出什麼牌了。
楊修見勢不妙,他趕緊準備站出來幫曹丕開拓,卻被荀彧搶先一步。
“大王,太子殿下固然有過,但禁足百日的確有些多了。不如減少一半,改爲五十日,也不減大王之賞罰分明。”荀彧雖然不狠辣,但也爲曹丕主公一招。
曹操咬咬牙,只能說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荀令君所言,禁足太子曹丕五十日。既然無事,那就……”
“臣有奏!”就在曹操想要趕緊結束這些事情的時候,曹真突然站出來,跪在地上。
“大王,臣以爲,楚國腹地雖然被攻克,但仍需要大將鎮守。太子殿下禁足五十日,不得再次帶兵,因此臣推舉曹植子建公子領漢中之軍鎮守荊州!子建公子之才學雖比不上太子殿下,但鎮守一方也足以了。”曹真這一招是最後的殺招,從法正的以退爲進到現在,楊修都沒辦法周旋。
曹操眯起眼睛,想躲的事情終究躲不過,還是要面對。
“好!既然如此,就讓吾兒曹植領漢中兵十萬,鎮守荊州腹地!曹真領虎豹騎鎮守漢中,抵禦晉國大軍!”曹操頭痛欲裂,他潦草下旨後,就立刻到後宮去休息緩解。
楊修看到今日朝堂上根本就沒辦法再周旋,他也只能是無奈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