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潁川郡的諸多官員還有曹性,在外面一邊摩挲着,一邊焦急的等待着,半晌之後,大夫終於出來了,所有人急忙圍了上去,問大夫周尹的情況現在如何。
而那名大夫也是吐了一口濁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對衆人說道。
“各位大人不必憂心,下官已經替太守大人整治好了,太守大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只是你們送過來之時耗費的時間太長,導致太守大人流血過多,所以太守大人此刻還處於昏迷之中,要想完全恢復,恐怕再怎麼也要等一個月!”
聽到大夫的這一番話,許多官員都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只要周尹的性命保住就行了,不過很多人臉上露出了一副憤慨之色,大聲嚷嚷着,要將這羣刺殺太守的暴徒繩之以法。
眼看這些人越說越激動,曹性卻是走上去,讓他們全部安靜下來,就算要審判那羣人,也要得到太守的命令,他們不準私自動刑。
三天之後,周尹悠悠轉醒,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曹性代他審理那一羣行刺他的人,另外就是他也要在旁聽。
周尹的身體現在非常虛弱,他要曹性儘快審理此案,也說得過去,畢竟曹性是這件事情的親身經歷者,也是最爲知情的,所以由曹性代理周尹來審理很合適。
只是讓人有些想不通的是,周尹現在身受重傷,爲何不好好休息?偏偏還要在一旁聆聽呢。
很多人向周尹建議到,讓他就在房中好好休息,案子的事情交給曹性一個人便可,然而周尹卻是堅決的擺了擺手,看着衆人說道。
“我周尹自上任以來,不敢說是讓潁川郡風調雨順,年年豐收,但是我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都絕對是爲國爲民,沒半點私心,對於底下的百姓疾苦我也甚爲同情,所以我周尹自問沒有做過對不起百姓之事,這一次我就要問問那些人,我周尹到底做錯了什麼,他們爲何要聚衆反我!”
周尹說這番話的時候,情緒那是越來越激動,臉色都已經被漲紅了,而曹性趕緊上去幫周尹拍了拍背,讓周尹不要激動,他也算看的出來了,周尹這是想要奪回屬於自己的尊嚴,他不想遭受這不白之冤。
當天清晨,曹性輕車就熟的收集到了當日的傷亡情況,他看着這份傷亡名單,其中官兵死了七個人,受傷十三個人,至於說那羣攻擊周尹的報名,有一百二十四個,其中被官兵斬殺的就有五十多人,至於說其他的,則全部被俘虜。
而潁川郡的文吏也非常細緻,將那些人的名字都一一羅列在上,看着這些人的名字,曹性不禁皺起了眉頭,其實他看着第一個人的名字,也就是帶頭刺殺周尹那個青年的名字之時,都是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他總感覺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啊。
不過曹性現在也不想去考慮這麼多,他思慮了片刻之後就公然升堂。
大廳中空間有限,肯定不能將所有的罪犯全部積壓上來,曹性讓底下的人,直接將那幾個主犯拿上來,隨後就這樣一拍案堂,宣佈升堂。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底下的那名青年,還有其餘的幾個同夥,大聲斥責道:“光天化日之下聚衆造反,行刺太守,你們幾個可知罪!”
曹性的話剛剛一說完,跪在底下的罪犯,大多數都不敢說話,但是跪在他們中間的那名青年,卻是發出了一聲冷笑,這名青年正是當日與曹性交手的那個江湖遊俠,此刻他披枷帶鎖跪在地上,但是神情卻是顯得頗爲傲慢。
看到這裡曹性不由眯起了眼睛,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到了這個青年之上。
“我若是沒記錯,當日你被我降伏之時,大罵官府無道,聽你這句話的意思,似乎在表明你所受了很多不公的冤屈,若真是如此,你大可講來,今日我們秉公辦案!”
曹性這麼說,一是想還這名青年一個清白,其次這也是周尹在一旁聆聽的原因,他就想看看這羣人爲何要反自己。
誰知這個青年聽到曹性的這句話,臉上的譏笑之色更濃了:“你少在那裡裝模作樣,官官相護,我就算我真的遭到了天大的冤屈,你會替我做主嗎?還不是在這裡做做樣子!”
沒想到這名青年不僅武功厲害,嘴巴也挺利索的,曹性看到這裡,都想讓人直接打他二十大板,讓這個青年不好好說話,不過很快青年再度冷哼了一聲說道。
“聚衆造反,行刺太守,按律當誅,這一點我知道,不過既然我要死了,我還是說一下我爲何造反吧!”
只見這名青年看了一眼他周身的同伴說道:“前些日子黃巾軍攻打潁川城,那時候就有人在那裡說官兵要像我們強徵糧食,搞得我們人心惶惶的,但是後來你們又出來闢謠說,那根本是不存在的事情,讓我們大可不必擔心!”
聽到這裡,在場的很多人都是忍不住點了點頭,這件事還是周尹親自走出來說的,的確沒什麼問題,但很快這名青年的語氣就變得高昂起來,怒視曹性說道。
“你們說的比唱的都好聽,就在前天,你們剛剛打退了黃巾軍,就有官兵前來找我們徵糧,說是太守大人和你打了勝仗,你們要大擺慶功宴,讓我們家家戶戶將手中的餘糧全部交出來,我們村中有人不從,就被官兵集體毆打,並且將家中的糧食一搶而空,上至八十老婦,下至五歲孩童,他們的口糧全部被你們搜刮一空,現在還過着忍飢挨餓的日子!”
“你們這些人都不要我們活了,你說我要不要反你?要不要刺殺你們!”
聽着這名青年大聲的話語,坐在位置上面的周尹都差不多要跳起來了,而曹性趕緊讓人安撫住周尹,讓其不要激動,隨後纔將眼神盯向了底下的那名青年。
“一派胡言!我相信以周尹太守的爲人,絕不可能做出強搶民糧的事情!”
然而這名青年卻是冷哼了一聲,不再言語。很顯然他根本不信曹性說的話。
曹性看了這名青年一眼,隨後說道:“看你的樣子似乎挺不服氣的啊,既然如此,我就來給你好好的講下道理,我打了勝仗,周尹太守要宴請於我,這一點不假,但是我也敢向你保證,周尹太守宴請我所用的東西,全部出自於他們太守府,絕對沒有動用任何民脂民膏,再者,官府對民衆收糧食,那是要得到太守同意的,我現在就讓人把這幾天的太守批文全部拿出來,你可以好好的看一看,周太守有沒有下,對百姓強徵糧食的這道命令,若是有的話,我曹性爲你做主,若是沒有的話,你就是污衊!”
曹性做事雷厲風行,三兩下的命令手下去做,不一會兒有人從太守府中拿出了周尹近幾日的批文,直接交到了那名青年的手上。
那名青年似乎多多少少還讀過一些書認得字,他將這些批文全部看了一遍,仍然有些不服氣。
“這官府的批文中到底有什麼,還不是你們說的算,但是不管怎麼說,你們官府找到我們百姓,要求我們將手中的餘糧全部交出來,這是不爭的事實!”
曹性聞言點了點頭:“好,既然如此,我現在已經將你們長舍的縣令叫過來,你和他當面對質即可!”
曹性的話音剛落,就有人將長舍的縣令帶了上來,長舍的縣令看到大廳的狀況,着實都是嚇了一跳,連忙戰戰兢兢的拱手道:“不知大人找我前來,所謂何事!”
“據說你強徵百姓糧食,可有此事!”
聽着曹性的質問聲,長舍的縣令戰戰兢兢的說道:“有,有……”
曹性聞言當即勃然大怒,再度一拍桌案,厲聲呵斥道:“你居然還有臉說有,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正是因爲你強徵百姓糧食,導致民怨沸騰,最終導致太守遇刺,若是此事屬實的話,你這個縣令也就到頭了!”
長舍縣令聞聽此言,雙腿一軟就直接跪倒在地,帶着哭腔說道:“大,大人冤枉啊,我也只是按照上面的命令行事,我也是接到了你們的命令,讓我強徵百姓糧食,既然是上面發佈下來的任務,我也不得不去做啊!”
案子都已經審到這個份上了,許多人是越聽越迷糊,那名青年似乎說的是實情,但是看這名縣令的樣子好像也不是作僞,說來說去好像都是太守府的問題啊。
然而就在此刻一旁,卻是傳來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只見周尹不顧衆人的反對,強行起身,隨後看着底下的人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周尹再次用我的名譽,還有我的家族向諸位保證,我絕對沒有下過什麼向百姓強徵糧食的命令,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人污衊於我!”
周尹又是劇烈的咳嗽了兩聲,隨後將眼神望向了曹性,拱手說道:“曹將軍,現在我的身體不便,但還請你一定要秉公行事,這件事一查到底究竟是誰在作祟,一定要幫我揪出來,我周尹定會將他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