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七章 神來一箭勝負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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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李恢和趙雲兩人,最後讓己方的士卒和對方比試箭術,不是說他們對己方的士卒的箭術多麼的有信心,而更多得則是,他們是對對方的箭術有信心。

爲什麼這麼說,因爲他們是對對方的射術不怎麼樣有信心,而他們對己方士卒比對方的射術強也有信心,所以兩人最後就都一致同意如此比試了。但是實際情況卻是,他們雙方其實無非也就是半斤八兩而已,可惜他們對具體的情況卻都不是那麼太過了解,所以這最後一局也真是很難說了,畢竟是“一切皆有可能”啊。

而李恢之所以同意讓士卒來比試箭術,就是因爲涼州軍是以騎兵還有戰力強悍而聞名天下的,不過他可沒聽說過涼州軍的箭術如何如何了得。但是當然了,對方的軍中肯定是也有幾個箭術不錯的士卒,這個是必然的,而他李恢對此自然也都是知道的。不過你涼州軍有箭術不錯的士卒,難道說己方軍中就沒有了嗎,所以李恢對此倒是也並不怕趙雲一方什麼。所以應該說,李恢的自信,就是來源於此的。

所以最後兩人經過一致商議決定,每方派出三個士卒作爲代表,之後每人射九箭,命中靶心多者爲勝,其他的都不算,所以就是如此定勝負。箭靶有七十步遠,也算是能看出真實水平來了。

至於趙雲同意比試箭術,其實他和李恢的想法也都是差不了多少。而他也不認爲己方涼州軍的士卒能不如郪縣的守卒,那樣的話丟人可真就丟大發了。以後天下人估計就有談資笑料了,估計沒準對戰人家的時候。人家可能就要嘲笑己方,說你們涼州軍箭術居然連守城的士卒都比不上啊!

雙方此時都已選好了己方的三個士卒代表出戰,而趙雲則把己方的三人叫到了自己近前,對他們說道:“今日這最後一局就是你們參加,勝了,回來每人都重重有賞。反正你們時刻都要記得,你們代表的不是你們自己。而是整個涼州軍,去吧!”

趙雲倒是也沒給三人太大的壓力,說什麼勝敗就在此一舉,什麼只許勝不許敗之類的話。其實他也知道,就算自己不說。這些東西士卒都明白的。不過是有功則賞,有過則罰,這個是一定的。而更爲關鍵的是,要讓他們能時刻都記得,他們所代表的不是自己三個人,而是整個十幾萬的涼州軍。因爲是涼州軍的士卒。所以當然從來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諾!”

三人是異口同聲回道,既然大帥如此信任自己等人。那麼自己等人就一定不能辜負了大帥的期望,不能讓全軍因爲自己等人而蒙羞。輸給了守城的士卒,那是自己等人的恥辱,更是全涼州軍的恥辱。大帥雖然沒說輸了要如何。但是三人此時已經下定了決心,真要是萬一敗了的話,那麼就算自己幾人不死,但是卻也沒臉面再在涼州軍中待了,以後就回家種地去吧。要不還有何臉面去面對所有的袍澤弟兄們啊,還有那臉嗎?

“人有臉,樹有皮”。這些年了,被馬超他們有意無意去推動吧,讓涼州軍絕大多數的士卒還是很在乎這集體榮譽的。而趙雲他們選出來的這三個人,更是有着集體榮譽感。如果不想讓全軍蒙羞,那麼就只要勝過了敵人就好。所以,三人如今也是摩拳擦掌,準備是大展身手。必須要讓敵軍看看,涼州軍不是你們小城的守卒能比得了的。

雙方的六個人都來到了兩軍陣前,而此時兩軍陣前,早都已經準備好了距離他們七十步遠的箭靶,而弓箭自然都是自帶了。只是每個人的九支箭卻是雙方都已經給對方檢查驗證好了的,是不多也不少。

六人都準備好了之後,場中有李恢方的一人大聲道:“各位,準備,開始!”

於是六人就開始對着自己七十步外的箭靶射去,一支、兩支、三支……

在後觀看雙方對決的趙雲和李恢他們幾人,可以說他們也不比陣前的六個人緊張得少,也許比他們還要緊張得多。李恢他倒是還差點兒,畢竟他說想得不是這些。但是趙雲卻是不得不緊張了,因爲此次最後一局的勝利是直接就關係着他能不能借道郪縣,兵進成都。而且更爲關鍵的是,這最後一場比鬥關乎着整個涼州軍的聲譽,所以他也是不得不緊張。

比試完畢,此時趙雲一方和李恢一方几人趕緊上前,而有各自的士卒代表去給對方的士卒查中靶心的箭矢數。當然給對方查看的時候,旁邊還有個他們自己一方的人,算是監督,要不容易出現瞞報,少說一支也不是沒可能。所以還有個自己一方的人在監督着,算是公平了。

就聽一個士卒大聲喊道:“六支、六支、七支!共計十九箭射中靶心!”

這是趙雲帳下士卒,而喊得自然就是李恢一方士卒射中靶心的箭矢數了。而李恢一看,果然他帳下的那個監督士卒對他點頭,然後也喊道:“所報無誤!我方命中靶心十九支箭矢!”

而李恢一聽,他明顯是很滿意了。要是一般武將的話,這七十步的靶子,三十支箭矢命中了十九支,那根本就是丟人來的。不過己方可是普通的士卒啊,而且還是守城的士卒,所以這三個士卒能有如此成績,可見他們卻是在這上面下過苦功的。

所以此時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李恢都已是下定了決心,之後一定要好好賞賜幾人才行。勝負暫且不論,如今他們已經算是爲己方爭臉了。表現得很好,自己對此很是滿意,比自己預想得好點兒。

結果又一個士卒對着趙雲他們喊道:“六支、八支、五支!共計十九箭射中靶心!”

趙雲聽到前兩個六支和八支的時候,他心中還算挺高興,但是一聽最後。什麼才五支?居然還是十九支,和人家打成平手了!不,應該說其實就算是己方已經輸了,因爲人家那不過就是守城的士卒,而己方那可是涼州軍的正規軍士卒啊,可如今卻居然和人家的水平一樣了。

不過此時趙雲派去監督的那個士卒卻說話了,“報大帥。我軍命中十九支箭卻是不錯,但是還有一支箭卻沒射出來!”

衆人一聽,怎麼回事兒,還有這事兒?還有沒射完的?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果然,那個郪縣守卒也數了一下趙雲這一方的箭矢。確實是只有二十九支沒錯,而且地上也沒有沒射中的箭矢。

所以此時那個郪縣守卒也說話了,“確實沒錯,只有二十九支箭矢,還有一支沒射出來!”

衆人一聽,果然是如此啊。結果這時候他們的目光就注意到了趙雲一方最後的那名參與射箭比斗的士卒身上。因爲人家都是有表情,還能動的,但是這位好像就立在那兒一動不動了。之前也沒人主意他。就注意箭靶了,可結果這時候衆人卻是註上意了,而且這位背後的箭囊裡,這不正好還有一支箭嗎。之前這麼多人居然是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實在也是太說不過去了吧!

等趙雲方的士卒來到這個士卒近前後,才發現,原來這位是睡着了。

“小寶,開飯了啊!”

“啊?吃飯了,今兒吃什麼好吃的?”

聲音雖然不是特別大,但是在如此安靜的場合下,衆人可是都聽得清清楚楚的。而對此。衆人是哈哈大笑。心說能在如此場合都睡着的人,估計權天下也沒有幾個了吧,而這位可真是“厲害”啊,實在是太“厲害”了。

趙雲則對這個士卒笑道,“你把箭射完後,你想吃什麼,我就讓人給你做什麼!”

這個叫小寶的士卒聽了自己大帥說完之後,他才反應了過來,自己不是正在和郪縣的守卒比試箭術呢嗎,怎麼到最後卻睡着了呢。

他趕緊向趙雲請罪,“小,小的,實在,實在是……”

趙雲則是微微一笑,“你是太過勞累,而此事卻不怪你,趕緊射完箭後,就回去休息吧。對了,想吃什麼,我會讓人給你去做的!”

小寶趕緊點頭,對趙雲是千恩萬謝,自己大帥太好了。他是深受感動,大帥讓人給自己做好吃的啊。

於是他就趕緊抽出了最後一支箭來,他哪知道如今是什麼情況啊,他都把這事兒給忘了。就記着自己大帥的話了,回去吃好的,然後好好休息。

要說此時衆人可都盯着小寶的這最後一箭呢,但是無論是趙雲他們,還是李恢其人,他們此時所想得倒並不是這最後的勝負,而是天下。

之前只顧着雙方爭鬥,當然是沒考慮過太多。但是從這個叫小寶的士卒睡着,然後醒來之後,他們卻也不得不想了很多。

在兩軍陣前都睡着了,這說明什麼,說明其人太過於勞累了,實在是頂不住了,所以就睡了。

而在趙雲看來,自己士卒如此勞累,在戰場之上都睡着了。也許這幾日自己沒讓士卒好好休息好,這是自己這個主帥的失誤。而且他也是第一次最爲強烈地感覺到,戰爭實在是太不好了,沒有什麼好處,而和平纔是最爲可貴的。

今日這個叫小寶的士卒還知道睡覺,還知道開飯了好好吃。但是到了明日,他就有可能不在了。也許會永遠沉睡下去,而也永遠再沒有好吃的吃了。

亂世就應該讓它早早結束,而趙雲很慶幸,自己主公雖然年輕,但是卻絕對是可以儘早結束亂世的人。早早結束了亂世,那麼百姓能早一日安穩,那麼像小寶這樣兒的士卒,他們也都能平安,不會再過於勞累了。

至於百姓,那就更不用說了。而李恢他和趙雲的想法,很多都是差不多的,不過他想得其實更多。

而此時小寶是拈弓搭箭,很是乾脆,毫不拖泥帶水的就把箭直接射了出去。衆人就看到箭矢直接便命中了靶心,而在小寶的眼中這只是一支箭,再普通不過。但是他卻永遠也不會知道,這支箭的深遠影響力。

看到箭矢命中了靶心後,趙雲笑了、張飛笑了、臧霸、雷銅還有黃權等人都笑了,就連李恢他也依舊是笑了。而這支箭可以說是直接就堅定了趙雲、李恢等衆人心中的那個信念,讓他們爲了天下而盡了自己最大的力量。所以這一件,定得不只是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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