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緋心微抿脣,未答。
她這冷淡的模樣,頓時就讓南黎辰失了繼續交談的興趣。
雖然他希望能找個省心的,對他不感興趣的結婚對象。
但是現在這位,對他的興趣,似乎爲零。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認知,讓他有些惱火。
“我先回去了。”自覺再留在這個無趣的女人這裡也沒用,南黎辰也打算離開了鈐。
走到公寓的門口,他像是想起了什麼,頓住了腳步。
又折回來,拿出一張卡遞給冷緋心:“你想要什麼,就自己買。”
這是他之前給過的承若。
她想要什麼,他就給什麼。
這態度,好像是施捨一般。
冷緋心看着那張卡,接過,漆黑的瞳孔似乎動了動,微怔,過了好幾秒,她似乎纔回過神,淡淡地道:“謝謝南總。”
她的表情變化盡皆落入他的眸。
南黎辰勾脣一笑,那笑容不知道是嘲諷還是滿意。
所有的女人都沒有例外。
女人,只要用錢就能收買了。
感情算什麼,愛情算什麼。
不過是物質***下的一個附庸品。
只要他長得好看,只要他有錢。
哪個女人不會乖乖地貼上來。
公寓的防盜門開了又關。
咔呲一聲輕微的細響,公寓的客廳裡只剩下冷緋心一個獨自站着。
冷緋心手裡捏着南黎辰給的信用卡,閉上了眼睛。
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那張卡,用力之大,關節處都泛着白。
……
啪--
房間裡,溫硯情從化妝櫃上抄起一瓶乳液,猛地往地上砸去。
嘩啦啦,那玻璃瓶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門被推開了。
溫太太走了進來,淡淡地睨着她這個性子火爆的女兒,冷聲喝道:“硯情,你這發的什麼瘋,想讓你爸爸回來看到說你嗎?一點大家小姐的規矩都沒有。”
“媽。”溫硯情一見溫太太,立馬就覺得委屈了,“我現在還要什麼規矩,我今天臉都丟沒了,明兒全鷺城的人都要笑話我了。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昨天晚上,她從洗手間出來,回到宴會場的時候,不知怎麼的。
那條紅色的晚禮服肩上的繫帶忽然就斷裂了。
她那件衣服的布料本來就少,堪堪能遮住前面的重點部位,肩上的一根系帶斷了,胸貼全部都露了出來。
當即,全場人的目光都落在她這裡,簡直比南三的出場還轟動。
溫硯情頓了頓,似乎又回想起昨晚那丟臉的一幕,一口銀牙幾乎都快被咬碎了,但是她更在意的是:
“冷緋心那個小賤人都要嫁給南三少了,她以後就要壓在我頭上了?您都不知道她在洗手間裡有多囂張,以爲她自己能當上南三太太了,都不把我這個做姐的放在眼裡了”
溫硯情那猙獰狠絕的表情,恨不得把冷緋心扒骨拆皮一般。
溫太太看着溫硯情這表情,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
她這個女兒,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沖,太火爆。
碰到事兒不懂得冷靜,這點,倒是冷思雲教出來的女兒好多了。
冷緋心,倒真是有些手段,竟然勾上了南三。
溫硯情說着說着,腦袋裡不自覺地就想着冷緋心當真嫁給了南三。
南三少明明是她的。
今天晚上氣氛正好,要不是那個時候,南三少突然就看到了冷緋心,又怎麼會突然撇下她。
沒準現在她就在南三少的牀上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冷緋心這個小賤人害的。
可是她昨天出了那麼大的醜,南家,還會要她嗎?
“媽……”溫硯情眼底泛着冷意,說出的話也冷颼颼的,“冷緋心那個賤人,絕對不能嫁給南三。”
“嫁給南三?”
溫太太微微一笑,聲音平緩徐徐道,“冷緋心哪兒能真嫁給南家三少?你以爲許慧曼那個女人是個軟角色,能隨隨便便讓他的兒子就娶個離過婚還帶着個拖油瓶的女人。情兒,你就看着吧,這婚,成不了。”
聽到溫太太的話,溫硯情總算是鬆了口氣,但是下一秒她的心又提了起來,問:“媽,那南三要是真娶了冷緋心呢?”
溫太太溫婉地笑,笑容裡透出一股狠厲:“那就毀了她。”
冷思雲這個小三的女兒騎到她和她女兒頭上,絕無可能。
《緋聞?南三公子終於收心!!!》
《花花三少南黎辰情定二婚女》
《南家三少當衆宣佈婚訊,女方疑爲二婚離異女》
……
這一天,所有的報紙雜誌都被一條重磅新聞所轟炸。
許多新聞媒體用了大幅的版面來報道昨天晚上在宴會發生的事情。
不是南家大少攜嬌妻出席宴會的事。
也不是慕二爺把所有鷺城貴胄晾在宴會上,身爲主人卻沒有露面的事情。
而是。
鷺城南家的花花公子哥兒南三少南黎辰終於定了下來,要結婚了。
南黎辰不是娛樂圈的人,但他的新聞卻比任何一個娛樂圈的天王巨星更加引人關注。
宴會是不允許記者進入拍照攝影的,報紙版面的照片模糊不清。
是用手機拍下來的,像素不好。
隱約可見容貌妖冶的南三公子懷裡抱着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
那女人頭低低的,只能看到線條綺麗的下巴,沒有辦法看清楚面容。
只見她穿着一件藍色的晚禮服,那一抹水湖藍,氣質淡雅而悠然。
……
上午八點。
南黎辰穿着一套棉質的居家服,慢悠悠地從二樓房間出來,下了樓,踱步入餐廳。
餐廳裡,南曲巖,許慧曼,南黎優、南戰宇和陸佳麗幾個人已經在用餐了。
早上全家人一起用餐,是南曲巖強硬定下的規矩。
一家人一天裡不在一起吃頓飯,還像話嗎?
之前幾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麼,餐廳的氣氛有些古怪。
南黎辰的出現打破了這古怪的氣氛。
南黎優一見南黎辰出現,擡起小白手招了招:“三兒,來這裡,坐這裡。”
她起身,替南黎辰拉開了她旁邊的椅子。
南黎辰打了個哈欠,懶懶散散地走過去,微冷着臉斜睨了他這個姐姐一眼,不耐道:“別用那個稱呼叫我。”
南黎優癟了癟嘴,三兒這個稱呼多有愛。
南黎辰一坐下,傭人馬上把早餐端上桌。
南黎優和南黎辰兩個都是許慧曼所生,姐弟兩個人從小到大感情一直很好。
南黎優壓低了聲音在南黎辰耳邊調侃說:“三兒,你要死了,昨兒晚上腦袋抽了嗎?你都不知道今天上午媽咪發了多大的火,爹地從剛纔到現在都還沒有說話呢,估計也是氣得不輕。”
南黎辰聞言,勾脣一笑,眸光掃過南曲巖和許慧曼,沒有說話。
“小優,吃飯的時候別說話。”
南黎優嬌俏地吐了吐舌頭,食指放在脣邊,做了個安靜的手勢:“知道了,媽咪。”
許慧曼臉色有些不好看,見着南黎辰這副隨意的姿態,更是心裡憋着火,聲音強硬地道:“小辰,以後別忙到那麼晚了,下次早點睡早點起啊。”
說着,還瞥了旁邊的南曲巖一眼。
陸佳麗瞄了眼坐在她對面的南黎辰,看着他漫不經心地拿過牛奶喝了一口,咬了一口麪包。
吊兒郎當的。
餐桌上放着一份報紙。
最上面的一頁的頭條報道,赫然就是昨天晚上南黎辰做的荒唐事。
南曲巖早就吃完了早餐,在等他這個兒子。
他等南黎辰把他面前的東西都吞嚥下肚,纔開口,聲音透着威嚴:“南黎辰,你想要做什麼?”
“老頭子。”南黎辰把嘴巴里的牛奶嚥下去,微眯眸:“我要結婚。”
“結婚?”南曲巖慢慢地重複了一遍,冷着聲問他,“這個女人,是你最終的選擇?”
“曲巖。”許慧曼想要插嘴。小辰昨天做的事她聽說了,原本以爲他要結婚了是個好事兒,可是一打聽,這女的居然是個離過婚的。
實在太過荒唐。
她許慧曼的兒子,怎麼能娶一個二婚的女人。
“小辰昨兒個開玩笑的,您別往心裡去,林家的小姐不錯,我改天讓他去見見,他沒有要和這個女人結婚,您也知道,現在的狗仔都是胡亂報道的。”
“你讓他自己說。”南曲巖嚴厲的一句話,就讓許慧曼訕訕地閉了嘴。
南黎辰微微一笑:“對,這是我的最終選擇,老頭子,這次,我應該能自己選,對吧。”
他脣角噙着一抹漫不經心的笑,略帶諷刺的眸光掃過南戰宇和陸佳麗,不緊不慢地說:“畢竟,我沒有再一個大哥,來和我搶女人了。”
這話直直戳了某些人的心窩子。
當場許慧曼的臉色就變了,低聲呵斥道:“小辰!”想要阻止他再說下去。
南黎辰倒是沒有再說下去,一雙妖冶的鳳眸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地盯着南戰宇看。
南戰宇面無表情地吃早餐,彷彿南黎辰剛纔說的話一點也沒有影響到他,淡漠的眸底未起任何波瀾。
南戰宇旁邊的陸佳麗聽了渾身一顫,手裡拿着的湯匙一下子掉在了瓷碗裡。
哐噹一聲,發出異常明顯的聲音。
“對,對不起。”陸佳麗慌慌張張地道歉,雪白的貝齒緊緊咬着下脣,眼眶紅紅的,似乎下一秒,就要落淚。
南黎優明智地沒有出聲。
只是看到陸佳麗那模樣,不屑地撇了撇嘴,她最是討厭她這個大嫂這副模樣,好像大家都欺負她一樣。
哎,不過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女人吧。
不然,怎麼就把大哥和三兒都迷惑了,還迷得死死的,兩個人反目成仇。
明明小時候,大哥和三兒兩個人感情也很好啊。
現在只能希望新弟媳婦兒不是和陸佳麗一樣的人了,她討厭。
南曲巖皺眉,似乎嘆了口氣:“既然你選擇了,就好好過吧,這個年紀,也該成家了,成家之後收收心。”
收心麼?
南黎辰鳳眸眸底劃過一抹異色。
好像,他這兩年,確實是太不像話了。
說完南黎辰結婚的事兒,南曲巖站起身,要去公園晨練。
他現在已經過六十歲了,比許慧曼大了十幾歲,算是老夫少妻。
現在公司裡的大部分事情都讓南戰宇去做決策。
只有每週一纔會去一下公司,或者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纔會由他親自出面。
他往餐廳外走,司機已經把車停在主宅門口,等着他。
“曲巖。”許慧曼急急忙忙地站起身,還想說什麼,那起身的幅度太大太急,椅子都往後倒:
“我查過了,那女人結過婚又離婚了,還帶着個孩子,小辰可不能娶這麼一個女人啊。曲巖,小辰他年齡小不懂事胡鬧也就算了,你怎麼能由着他胡鬧,這女人娶進來,不是要讓全鷺城笑話我們南家嗎?”
許慧曼說得又快又急。
南黎辰聽在耳朵裡,脣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絲毫不在意許慧曼的反對聲。
臉面,門當戶對。
年齡小,不懂事。
又是這種老一套的說辭。
這一次,他就要撕了這層臉,娶個門不當戶不對的。
南曲巖打斷了許慧曼的話,聲音裡帶着一股凌厲:“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
許慧曼心一凜,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南曲巖扔下那麼一句重話,離開了餐廳。
南戰宇隨即也跟着站起來,淡淡地瞥了南黎辰一眼。
南黎辰一雙鳳眸妖冶,眸光流轉,淡笑道:“大哥大嫂,記得恭喜我結婚。”
小公寓裡。
冷緋心正在哥哥面前進行深刻的檢討,她跟冷小白說了她要嫁給南黎辰的事情,冷小白果然生氣了。
這不,從早上七點多那會兒吃早餐的時候,到了現在,冷小白同志還是冷着一張臉,擺明了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哥哥,你真的不能接受他嗎?”冷緋心幽幽地嘆了口氣,“你要是真不能接受他,那就算了吧,我們兩個一起生活也挺好的。”
冷小白對這樣的冷緋心簡直毫無招架之力,一下子就慌了。
他不想讓姐姐傷心,所以不想姐姐和那個花心的男人扯在一起。
那個男人,會害姐姐傷心的。
可是,如果姐姐已經做了決定……
冷小白最終還是鬆了口:“姐姐,只要你高興,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
他是他們冷家的男人,以後那個男人做了什麼讓姐姐傷心的事情,他就帶姐姐走。
反正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和姐姐不也這麼過來了。
到時候,就是他們踹了那個男人。
叮咚--
有人按門鈴。
冷緋心開門。
門外,是文森。
文森一見到冷緋心,打了招呼:“冷小姐。”
冷緋心微微一笑:“文秘書。”基於禮貌,她向後退了一步,“進來坐坐吧。”
“不了。”文森婉拒了,他說明了來意:“冷小姐,您和三少的婚事已經定了下來,以後你就會住在鷺城了,今天上午十點約了鷺城幼兒園的園長,辦理冷小少爺的入學手續,下午挑選婚紗和試戒指。”
冷緋心有些驚訝:“這麼快?”
她以爲還要過些日子才說結婚的事情。沒有想到南黎辰這麼急着就把婚禮給辦了?
爲什麼?
“試婚紗和戒指,南黎辰不來嗎?”她問。
文森遲疑了一下,恭敬地回答:“三少有事,他說他等會要是有空,會來陪您的。”
“是麼。”冷緋心斂眸,淡淡地應了。
知道他不會來陪她試婚紗和戒指,不知道爲什麼,她竟然沒有絲毫的意外。
本來他就不是因爲喜歡她才和她結婚的。
這樣的舉動,在意料之中啊。冷小白在客廳裡等了一會,沒見冷緋心回來,嘀咕着什麼客人來了沒請人進來。
到了玄關一看,原來是那天和南黎辰一起去咖啡廳的男人。
一看也不是好人。
“他來幹什麼?”肯定是南黎辰派過來的。
文森上一次在咖啡廳沒有仔細看過冷小白,這次一見他,想着以後也是三少的繼子了,笑得特別的和藹可親,連說話的方式也幼稚了好幾個檔次:“小朋友,你麻麻要和我們三少結婚了,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小少爺了,會有好多好多人疼你,想要的糖果衣服玩具都會有的,開不開心啊。”
這說話的語調,冷小白表示他都快起雞皮疙瘩了。
小白一翻白眼,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叔叔,我是小,又不是蠢。”
文森:“……”
早上十點,文森和冷緋心準時到了幼稚園。
園長早就被打過招呼了,冷緋心三個人到的時候十分熱情的招待。
看着冷小白,一直稱讚這孩子長得可愛,一雙眼睛漂亮極了,就跟他媽媽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然後一個勁兒地介紹他們幼稚園的各種好。
在園長的帶領下,幾個人逛了逛幼稚園。
這間幼稚園是南黎辰讓人特意挑選的,設備師資都是一流的。
一圈下來,園長建議讓冷小白先留在園裡學習一天看看。
冷小白沒有反對。
對他來說,反正哪的幼稚園都是一樣,都是一羣麻煩的小鬼頭。
如果姐姐要和南黎辰結婚,那他也會留在鷺城,在這裡也沒有差。
中午,冷緋心文森和冷小白一起吃過午飯。
冷小白一個人就被留在了這家貴族式的私立幼稚園。
文森依據今天的計劃行程,帶着冷緋心去選婚紗和鑽戒。
……
文森在駕駛座開着車。
透過後視鏡,他看到冷緋心閉着眼睛靠在車座上。
她的面容淡淡的,看起來似乎有些疲憊。
“冷小姐。”文森有些擔心她,出聲詢問,“你累了嗎?要不要先回去午休,等會兒我再去接你。”
“不用。”聞言,冷緋心張開了眼睛,她習慣性的微微一笑,說,“看還要做什麼事情,一次性做完吧。麻煩文秘書了。”
她向來都不喜歡把一件事情一拖再拖,乾脆利落地解決纔是她的風格。
只是,她這樣的行事作風,好像,在南黎辰身上不管用。
不然的話,這一次,怎麼又會答應他要結婚呢?
更加的糾纏不清。
想到這,冷緋心清亮的黑瞳劃過一抹暗色。
擡手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
“冷小姐。”文森瞧見她那神色,猶豫了半響,還是出聲了,“三少今天真有事,所以纔沒有辦法來陪您挑選婚紗和結婚戒指……”
他的話越說越沒有底氣。
結婚是人生大事,在結婚這件事兒上挑婚紗和對戒更是重中之重。
用忙這個理由來搪塞過去,連他這個說的人都覺得太過牽強。
冷緋心輕輕一笑,打斷了他:“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
文森一時語塞。
他聽着冷緋心淡到幾乎聽不到的話語,總覺得,她的都知道,並不是他忙,真的沒法來陪她。
而是,她知道,三少並沒有那麼把她放在心上。
在這一點上,冷緋心一直都拎得很清楚。
文森不再說話,他也不敢再透過那後視鏡去看冷緋心那淡然到沒有波瀾的表情。
那明明沒有表情的表情,有着淡到幾不可見的悲傷。
一踩油門,直奔婚紗店。
婚紗店一早就接到文森的預約了。
文森和冷緋心兩個人一到,店員就非常熱情的迎了上來。
當即就拿出了當季幾款最新的婚紗。
“冷小姐,您看這件怎麼樣,這是我們公司最新款的婚紗,叫“唯戀”,寓意此生唯一的戀愛,您身材好,穿上去一定好看。”
南黎辰要娶冷緋心的事兒整個新聞鋪天蓋地地報,小店員今早上也看到新聞,這會兒見到報紙照片上南三少抱着的那個女人的真容,不禁感慨了下。
果然有錢人看上的,也都是長得好的。
唯一的戀愛,真的是有些諷刺。
她這都是二婚了,哪裡來的唯一。
就算是唯一,也不是南黎辰之於她,或者她之於南黎辰。
冷緋心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件白色的婚紗,輕輕地嗯了一聲:“就這件吧。”
結婚的時候她穿什麼,南黎辰也不關心,不是麼。
“哦哦,好,冷小姐,請您隨我進試衣間試一下衣服。”店員見冷緋心答應了,帶着她進試衣間試穿婚紗。
……
婚紗的試穿有些麻煩,冷緋心在裡面試穿,文森就在外面等着。
他還是覺得三少做得太過了。
怎麼說,既然決定了跟冷小姐結婚,那麼,試穿婚紗這麼重要的事情,也應該跟着來看一看吧。
更別說,等一會還要去看婚戒。
嗡嗡……
文森的手機有人發短信過來。
他點開手機短信,看了一下內容,臉色微變,過了幾秒,編輯了一條短信發回去。
“歡迎光臨!”文森短信剛發完。
店門口,店員甜美的聲音響起。
文森順着聲音往門口看去。
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門口緩步走近。
男人面容冷峻,五官的線條十分深刻,一雙黑色的眼睛透着無機質的冰冷的光。
他穿着一身黑色得體的西裝,打着一條暗紅色的條紋領帶,胸口的口袋疊着一條深藍色的方巾,高貴而優雅,渾身上下散發着清冷而又霸道的氣勢。
文森微微一皺眉,他平日裡見的人也不少,大少和慕家的現任當家也是這樣清清冷冷的樣子,但是,和這個男人一比,文森直覺這個男人更危險。
那雙眼睛,分明就是在黑暗中淬鍊過的,帶着幾乎看不見的殘忍冷漠。
男人進了店,店員小姐近距離看着這樣成熟有魅力的男人,微微失神,過了幾秒纔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的工作:“先生,請問您是來看婚紗的嗎?”
男人沒有說話。
冷淡的目光在店內逡巡了一圈,文森的目光對上他的目光,心陡然一驚,但那男人卻像沒有看到文森一樣,環視完了整間婚紗店,眉心一皺。
“剛纔有人來這裡買婚紗嗎?”一道清冷的女聲響起,這個問題,是她替男人問的。
店員愣了一愣,這才發現男人旁邊站着一個穿着黑色職業套裝的女人。
因爲男人的存在感太強,這個女人一開始沒有被注意到。
文森這時看到了那個女人。
莫愁……
這個男人帶着莫愁,那麼,他是……慕家二爺?
慕家二爺早年幾乎不在人前出現,鷺城上流社會的人知道的,也就是莫愁而已。
慕二爺身邊的女人。
也許只是得力助手,也許還兼任牀伴,誰知道呢?
“有,有一位小姐,現在正在裡面試婚紗。”店員回答。
說完這句話,婚紗店裡就安靜下來了。
莫愁沒有再說話。
男人也淡淡的站在那裡,似乎,在等着,正在試婚紗的人出來。
文森聽着莫愁對店員的問話,好像慕二爺和莫愁就是奔着冷小姐過來的。
冷小姐和慕二爺認識?
正想着。
試衣間的門開了。
冷緋心穿着白色婚紗從門後款款走出。
剎那間,婚紗店的衆人都屏住了呼吸。
潔白的婚紗。
長長的拖尾鋪在光滑的奶白色瓷磚地板上,上滿綴滿了淡粉色的小碎花,就好像夏日荷塘上盛開的一朵朵美麗的淡粉色荷花。。
烏黑柔順的長髮凌亂又有美感的高高盤起,露出她巴掌大的小臉。
婚紗是露肩式的,把她秀美的香肩露出來,白皙精緻的鎖骨非常漂亮。
她往外邁步。
走一步,左肩處,就露出一個紅色的楓葉紋身,顏色鮮豔如血。
慕二爺看到小女人穿着那婚紗,暗黑的眸子沉冷了下來,眼底,波濤洶涌。
白色婚紗的裙襬雖然漂亮,但是還沒有貼合她的身形修改過,有些不合身,顯得大又累贅。
冷緋心從試衣間出來,兩隻手必須拉着兩邊的裙襬,才能好好地走路。
但是剛走出試衣間沒幾步,她擡頭,一眼就看到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正冷凝着漆黑的眸,淡淡地瞧着她。
“二、二爺。”她微怔愣,下一瞬,心裡想的話語脫口而出,“您怎麼在這裡?”
文森瞄了一眼臉上表情明顯有了變化的冷緋心。
果然冷小姐是和這位鷺城有名的慕二爺認識的。
慕二爺勾脣,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小緋心第一次穿婚紗,我總該來看看,你說是不是?”
這一來,又把問題拋回給了冷緋心。
冷緋心微微抿脣,過了好幾秒,才輕輕地應了一句:“是。”
原因肯定不是這樣,可是二爺都這麼說了,她也只能應是。
但是二爺,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冷緋心胡亂猜測着慕二爺的想法,她現在心有點兒慌亂,如果可以,她幾乎都不想要再試穿婚紗了,只想着脫下身上這身衣服,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但是這個想法顯然是不可能實現的。
“莫愁,把東西給我。”慕二爺淡淡地對一邊的莫愁說。
莫愁應了聲是,把她一直帶着身上的一個暗紅色的盒子遞給慕二爺。
那個盒子有些大,店內的幾個人見了,都在猜測那裡面放了什麼。
慕二爺邁開步,慢慢的靠近冷緋心,高檔的皮鞋踩在店內光滑的瓷磚地板上,一步一個腳印,發出沉穩有力的聲音。
冷緋心聽着那腳步聲,差點控制不住地要往後退。
但是她沒有動,一動不動,只是那淡色的脣,脣線抿得極緊極緊,竭力控制着自己微微在顫抖的身體。
“麻煩,拿張椅子過來。”
慕二爺走到冷緋心面前,他的目光凝着她巴掌大的雪白麪容,淡淡的對站在一邊的店員說。
“啊?哦!”店員聽到男人的話,趕緊去拿椅子。
雖然男人說了“麻煩”兩個字,但是在小店員聽來,更像是命令。
就像某些人與生俱來的,讓人不自覺想要去臣服的命令。
椅子很快就拿過來了,店員不知道他要這椅子要幹嘛,站在一邊,有些不知所措地問:“先生,這椅子……”
“讓她坐下。”慕二爺淡淡地說。
“哦,我知道了。”
原來是給這位小姐做的,店員把椅子放在冷緋心身後。
“坐吧。”慕二爺清雅的聲音淡漠地說。
聞言,冷緋心的清亮的瞳底閃過一絲不解。
但是比那不解的思緒更快作出反應的,是她的身體。
聽了慕二爺的話,她的身體,馬上就不聽她的使喚,自動地坐下了。
她就好像一個失了魂的機器人,不,不是失了魂。
而是一個提線木偶。
慕二爺正捏着掌握她身體的那根線,用簡單命令式的語句,控制着她的一舉一動。
她怕他,怕得她自己都不是她自己。
冷緋心僵硬地坐在了椅子上。
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被慕二爺高大的身軀所籠罩,一米六八的身高顯得是那樣嬌小。
慕二爺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太過強大,她覺得她要喘不過氣來了。
她不知道二爺要做什麼,整個人的身體僵硬無比。
瞧見她這侷促的小模樣,慕二爺倒是笑了,自上而下地望着冷緋心,冷峻的臉上笑意很淡:“小緋心,你這是怕我吃了你不成。”
他好像從來都沒有對他的小緋心做過什麼,她就這麼怕他嗎?
“不是……”冷緋心連忙回答,但是說了不是兩個字後,後面卻又不知道再說什麼。
“嗯……”慕二爺似乎嘆了口氣,淡淡地凝着她有些侷促不安的面容。
然後……
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舉動。
冷緋心,更是瞪大了眼睛,滿目的錯愕。
只見原本站着的男人,在淡淡地應完那個單音後,在小女人的面前,單膝跪了下來。
文森簡直就要被眼前看到的場景給駭呆了。
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男人的舉動顯然是不合時宜。
冷小姐現在是他家三少的未婚妻,他是要做什麼?
只有莫愁面無表情淡然的看着,好像一開始就知道了慕二爺會這麼做。
手裡的暗紅色盒子被慕二爺放在地板的一邊。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托起冷緋心的一隻腳,另一隻手,去脫她腳上穿着的單鞋。
冷緋心整個人就要站起來,想要把被男人禁錮住的小腳往回縮,她的聲音又淺又軟,透着幾分不知所措:“二爺。”
“小緋心,別動。”男人嗓音低醇,淡淡地,卻不容反抗。
冷緋心一動不動。
她的小腦袋低低的,視線所及,看到男人一頭黑色利落的短髮打理得一絲不苟。
輕抿着脣瓣,身體僵硬地任由男人動作。
慕二爺脫下冷緋心一隻腳的單鞋。
露出她足形優美的小腳。
白皙似雪,腳尖處似乎還有淡淡的粉紅。
隱約可見白皙皮膚下淡粉色的血管經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