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淺淺的呻吟,簡直就像是最香醇,最濃烈的美酒,一下子就挑起了男人心底深處最隱秘的情.欲。
那在她身上游弋的大手,卻在此刻,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男人漆黑如夜的眸,變得冷邃。
…旎…
“嗯……”
冷緋心張開眼睛,入眼,是朦朦朧朧的灰白色的天花板。
這個空間有些暗,她晃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去了洗手間鞅。
碰到了溫硯情,再然後……
她被莫愁擊昏了?!
想到這裡,冷緋心全身一僵,下一秒,一下子像彈簧一樣,彈坐起來。
檢查自己的身體。
扭了扭脖子,還有些刺痛,並沒有什麼大礙。
這時纔有時間來打量她所處的地方。
現在還是晚上。
房間裡沒有開燈,整間房間安靜到連一根針掉下去都能聽到。
這裡是哪裡?
冷緋心微微蹙眉,想着從洗手間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愁,到底,想要做什麼?
所有的一切都還沒有理順。
夜風輕輕吹來,窗戶邊的白紗被吹起,冷緋心下意識地往窗戶邊望去。
只見在窗戶邊的一張沙發上,那裡,月華映出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那人的身影一半融在月華里,一半隱在黑暗中,隱約可見一個健碩有力的高大輪廓。
就像蟄伏在黑暗中的猛獸,一雙漆黑如夜的眼睛,泛着無機質的冰冷光芒。
“醒了?”他淡淡地開口,聲音裡有種金屬性的冰冷質感,透着帝王一般的高貴和優雅。
冷緋心愣住了。
一時之間,她彷彿失語了一般,愣愣地看着黑暗中的男人,淡色的脣開開合合。
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男人的眸淡淡地凝着她,聲音低醇徐厚:“怎麼,不認識了?”
“二、二爺。”冷緋心定定地瞧着他,過了好幾秒,才感覺到自己的喉嚨滾動了下,發出了音。
這聲音,聽在自己的耳朵裡,都無比的陌生。
但剛纔沒想通的事情倒是想明白了,除了二爺,有誰能命令莫愁。
可是……
“爲什麼?”冷緋心輕聲問。
爲什麼要用這種方式把她帶過來。
男人也知道她問的是什麼,喉嚨裡發出低醇的笑聲,半響,輕笑反問:“不這樣,小緋心你願意見我嗎?”
冷緋心沉默,纖長的睫毛微顫,在眼瞼上投下一道清麗的陰影。
頓了頓,男人又說:“過來。”
從冷緋心醒了,到現在,男人一直都紋絲未動,簡單的兩個字,像在發號施令。
冷緋心輕輕地垂眸。
她的身體在輕顫,幾乎是不可抑制一般的,完全不可控的戰慄起來。
連指尖都在顫抖。
聽到男人的話,她幾乎沒有任何的思考。
就下了牀。
光裸着腳踩在地上,腳底觸到冰涼的地板,明明還是夏天,卻有一股瘮人的涼意從腳心竄起。
透過血液,透過骨骼,直直地鑽入心臟。
房間裡的冷氣開得太足了嗎?
冷緋心在男人淡漠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在他的面前,站定。
兩隻手垂立在兩側,頭低垂着,任由眼前的男人打量。
男人擡起眼皮,眸深如夜,淡淡地瞧着冷緋心,嗓音暗啞地開口:“小緋心,你怕我?”
語氣裡似乎有笑意,又有些不滿。
冷緋心猛地擡頭,視線觸不及防地和他對上,隨即又飛快得別過臉。
她渾身一震,心跳如擂鼓,馬上就低低否認道:“二爺,您想多了。”
男人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他站了起來。
一米八幾的身高,他的袖子向上隨意地挽着,露出古銅色的健壯小臂。
冷邃的眸光凝着小腦袋低垂的冷緋心,慕二爺忽的就笑了。
那笑聲斷斷續續,彷彿是從胸腔裡迸發出來的,笑了好一會兒。
他伸出手,骨節分明的手挑起她的下巴,冷緋心順從地隨着他手的力道擡起頭。
目光和他對視。
一副乖巧柔順的模樣。
慕二爺盯着她淺淡的面容,眸子變得幽深,似有一縷暗光劃過,快得幾乎看不見。
他嘆息一般地說:“小緋心,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啊。”
冷緋心咬着脣,對着他那雙幽沉如深潭的眸,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慕二爺出國這麼些年,都是爲了治眼睛,這次回來,就是眼睛治好
了。
他說得沒有錯。
她怕他。
雖然他從來沒有對她做過什麼。
但就像溫硯情說的,她討厭她。
怕一個人也是沒有理由的。
冷緋心站在慕二爺面前,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總是不由得會生出一種恐懼。
一種類似於本能的,對這個男人的害怕。
“小緋心,你知道我回來幹什麼嗎?”慕二爺捏着冷緋心的下巴緊了緊,淡淡地問她。
“我不知道。”冷緋心看着他,低聲應。
慕二爺輕輕笑了一聲,凝着她的面容,啞聲說:“我以前,有過一樣東西。有的時候我不覺得這樣東西有什麼重要的,但是後來沒了,我忽然發現,這樣東西對我來說很重要。”
“小緋心,我這次回來,就是要找回這樣東西的,你說,我能不能找得回來。”
冷緋心的下巴被捏得生疼,下顎的線條崩得極緊,她抿了抿脣,只是說:“二爺想找的話,自然是能找得回來了。”
聞言,慕二爺似乎像是滿意了,捏着冷緋心的下巴鬆了鬆。
冷緋心身姿筆挺地站着。
並沒有因爲慕二爺力道鬆了而有所鬆懈。
她仍是一副乖巧的模樣,一雙黑玉般的眸子亮晶晶的,乾淨純澈。
慕二爺猛力一拉,側身閃開,冷緋心被拉得猝不及防,腳步踉蹌了一下,一下子,整個人就跌倒在身後鬆軟的沙發上。
“二爺。”她整個人倒在沙發上,要轉身起來。
男人的身子卻已經壓了上來。
大手,摸上了她身後的肩膀。
繫帶式的禮服。
露出大片的香肩。
慕二爺撩開了她身後的柔順的黑髮,那肩膀後面,一片栩栩如生的楓葉紋身出現在他的眼前。
紅色的楓葉,顏色鮮豔如血。
他的手指微涼,似曖昧似繾綣地撫摸上那楓葉紋身,淡淡道:“這楓葉紋得不錯。”
“二爺。”冷緋心咬着脣。
這紋身,不就是當年他讓她紋的嗎?
慕二爺高大健壯的身軀俯身靠在她身上,她今日穿着禮服,本來就只及膝,現在被男人這樣壓着,兩個人緊貼着。
透着那薄薄的布料。
似乎都能感受到對方傳來的溫.熱的體溫。
但下面,卻又露出雪白的大腿。
兩個人現在的姿勢,實在是太過曖.昧了。
儘管他是她的前夫,她是他的前妻。
可是,以他們現在的關係,這樣親密的動作,太不合時宜了。
靠得這麼近……
“嗯?”男人聲音暗啞地應了個單音,那在她肩上流連的手,卻沒有停下,他摩挲着那一片楓葉紋身,眸光深邃。
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那目光倏地變得森冷,慕二爺冷着聲問:“這是什麼?”
冷緋心愕然的扭過頭,低低地看了一眼,才知道男人說的是什麼。
那是在洗手間,被溫硯情用手指甲掐出來的指甲印,她掐得太過用力。
在上面留下了淡淡的青紫痕跡。
房間燈光暗,一開始沒有看見,現在靠近了,那痕跡便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男人皺着眉,顯然十分的不悅。
冷緋心輕抿脣,長長的羽睫輕顫:“沒有什麼。”
慕二爺的眸光冷鷙,冷緋心不說,他也沒有再追問。
男人高大的身軀半壓半靠在她的身上。
兩個人的這般姿勢極爲曖昧。
冷緋心不知道慕二爺在想什麼,只是兩個人這樣靠着,太過親密了。
他們、他們現在又不是夫妻。
而且,他們是夫妻的時候,也沒有……
冷緋心輕輕吸了口氣,試圖轉過身,沒有成功,她猶豫了一下,啓脣輕聲開口:“二爺,您、您能先起來嗎?”
慕二爺聽了她這話,似乎輕輕笑了一下,嗓音暗啞地問她:“小緋心,你還愛他嗎?”
“什麼?”冷緋心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二爺口中的那個“他”是誰。
他的大手在她的背上流連滑.動,如絲綢一般細膩滑潤的肌膚。
手感很好,觸手溫香軟膩。
他微微俯身,在她耳邊沉沉耳語:“我說的是,南家的小公子,小緋心,你現在,還愛他嗎?聽說他要娶你了,你開心嗎?”
說是聽說,但從他的嘴裡說出來,擺明了已經確信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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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
冷緋心整個人徹徹底底地僵硬住了。
今天。
已經有兩個人問她,她愛着嗎?
子陽問她喜不喜歡二爺。
二爺問她愛不愛
南黎辰。
緊咬着脣瓣,一時無語。
房間的安靜至極。
空氣卻彷彿在升溫。
慕二爺的手在她的肩膀處輕輕摩挲,兩個人緊貼在一起的部位溫度在一直上升。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失神的模樣。
極爲有耐心的等着她想,得出結論,然後告訴他。
“二爺,我……”終於,她閉了閉眼睛,下一秒,睜開眼,那漆黑的眸子佈滿了茫然的神色,張了張嘴,“我……”
砰——
冷緋心的話還沒有逸出脣齒之間。
房間的門,被人猛地一腳踹開。
那房門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力,猛地一下撞到牆上,又彈回去。
被人用腳輕輕地抵住了。
下一秒。
房間的燈被打開了。
一時間,昏暗的房間亮如白晝。
南黎辰站在那房間的門口,他看着眼前的那一幕,好似從地獄而來的厲鬼一般。
一雙妖冶的鳳眸冷冷地盯着沙發上的冷緋心和慕二爺。
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周身圍繞着低氣壓,像夾雜着猛烈的暴風雪,狂風暴雪席捲而來。
慕二爺眯了眯眸。
這突如其來的光亮,讓他的眼睛有些不適應。
冷緋心看到南黎辰,心裡陡然一驚。想到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就想起來。
她一動,慕二爺就察覺到了。
“怎麼,怕他誤會嗎?”慕二爺在她耳邊輕聲說,醇厚的嗓音淡漠無比,“小緋心,你這是還喜歡他?”
這一個疑問句,近乎平淡地敘述。
冷緋心想也不想地反駁:“我沒有。”
慕二爺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再去深究她有,還是沒有喜歡他了。
站起身,眸光輕飄飄地落在了南黎辰身上,驟然銳利起來。
南三公子。
這就是他的小緋心喜歡的人。
南黎辰眸光不善地盯着冷緋心,鳳眸眸底跳躍着憤怒的光芒,這種由心底而生的憤怒,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冷緋心!”
冷緋心愕然。
不明白南黎辰怎麼突然就闖了進來這間屋子。
不過,他出現的時候,她鬆了一口氣,有個人在,她就不用跟二爺兩個人,單獨呆在一起了。
南黎辰看見她驚愕的表情,更是怒火中燒,以爲她這表情是因着她這好事被打攪了,近乎咬牙切齒:“你真是不要臉。”
冷緋心皺眉,覺得南黎辰說的這話簡直莫名其妙。
她怎麼就不要臉了?
但,聽到他說這話的時候,心裡還是微微刺痛。
不舒服。
但是她的臉上還是一派冷靜淡然,淡淡道:“我不明白南總說的什麼。”
“你在這裡,和這個男人幹什麼?”他逼問着她,鳳眸眼底,陰霾入眼。
冷緋心冷冷道:“我做什麼,關南總什麼事情?”
這個男人真是可笑。
她和他什麼關係,什麼時候,輪到他南黎辰來管她的事情了?
簡直不可理喻。
“跟我走!”
這話像是一下子就刺激到了南黎辰,他俊眉一皺,走上前,抓住冷緋心的手,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剛走沒有兩步,強迫性地停了下來。
冷緋心的酥白的肩膀,被慕二爺的大掌,按住了。
他用的力氣不算大,卻讓冷緋心沒有辦法再移動分毫。
南黎辰停下了腳步,這時,才注意到房間裡的另外一個男人。
五官深刻如刀削一般,器宇軒昂,眉宇間氣勢如虹,有一抹逼人的貴氣。
大手捏着冷緋心一邊的肩膀,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這個男人,他從來沒有見過。
但看着這氣勢,不是一般人。
兩個男人呈對峙之勢,中間隔着一個冷緋心。
“你是誰?”
南黎辰一挑眼角,皺眉冷聲問。
慕二爺面容冷峻,淡淡道:“南小公子,你現在來了我的房間,還不知道我是誰?”
南黎辰在腦袋裡想了想,確定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男人。
一雙冷肆的鳳眸輕輕冷了下來,他捏着冷緋心的手腕,面無表情地說:“不管你是誰?放開她。”
“放開她?”慕二爺這時似乎是輕輕笑了一下,“南小公子和我的小緋心是什麼關係,有什麼資格要我放開她?”
“二爺……”
聽慕二爺這麼說,冷緋心渾身不自覺地一顫,話也控制不住的吐出脣,但也只有這麼一句。
她的喉嚨就像堵了什麼酸澀的東西,乾澀得緊。
二爺這是,生氣了嗎?
“小緋心。”慕二爺近乎嘆息般地說了一句,“你果然……”話到這裡便止了,沒有再說下去。
他鬆開了她的肩膀,眸深如夜,冷邃地凝着她略顯蒼白的面容。
“你走吧。”
冷緋心輕咬脣瓣,低低地應了一聲,轉身,換成她拉着南黎辰就往外走。
……
冷緋心和南黎辰兩個人的身影剛消失在房間門口。
就見莫愁從房間進來了。
她看着慕二爺,猶豫了幾分,問他:“二爺,你就這麼讓她走了。”
南黎辰,還是二爺故意讓他知道冷緋心在這兒的。
莫愁實在搞不懂慕二爺這麼做是何意?
慕二爺坐回了沙發,映着燈光,淡淡地看着他自己的手。
那手修長有力,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恰到好處。
明顯就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
因爲以前眼睛看不見,幾乎都用不到這雙手。
剛纔這手碰觸着她。
現在似乎都還能感受得到那溫滑軟膩的觸感。
勾脣,他半眯着眸,深刻的五官表情清冷,淡淡道:“急什麼。”
慢慢來,不急!
他的小緋心啊,是吃軟不吃硬的人。
……
冷緋心拉着南黎辰走出了慕二爺的房間,徑直往外走。
他們還是在科特斯切酒店,但是不在一樓的宴會大廳了,而是在七樓的酒店房間裡。
穿過長長的走廊。
冷緋心把南黎辰拉到走廊盡頭的一處,在那裡有個小陽臺。
陽臺漆金的欄杆雕着繁複的花紋。
外圍的花臺栽滿了紅色的玫瑰。
遠處是一片海灘,海水拍打沙灘的聲音清晰可聞。
月光下,海面波光粼粼,似乎還有人在沙灘上散步。
鼻尖充斥着海水的鹹腥味,和玫瑰花香的清香。
冷緋心停了下來。
她剛纔走路走得極快,不知道是爲了逃離慕二爺還是別的什麼。
現在她微喘着氣,雙手撐在陽臺的欄杆上,整個人就像丟盔棄甲的戰敗士兵。
連她自己都覺得狼狽得很。
南黎辰站在她身後。
一雙妖冶的鳳眸冷魅地凝着她的背影。
看到冷緋心和那個男人兩個人,一男一女單處一室,燈光乍亮的時候。
那男人就那麼壓在她的身上。
滔天的怒火在焚燬他的理智。
“冷緋心。”他隱忍着怒氣,聲音微啞地叫她,“剛纔那個人,是慕二爺?”
冷緋心沒有回頭,只是點了點頭。
“你跟他,是什麼關係?”他步步逼問,那隱忍的怒火太過明顯,以至於冷緋心都能輕而易舉地察覺到他語氣裡的不善,似有諷刺,“你去勾.引他?”
冷緋心錯愕的轉過頭,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南黎辰:“你說什麼?”
原來,不只溫硯情那樣想,他也是這樣看她的?
是了,剛纔那個場景,還能讓人怎麼想。
但是她冷緋心是什麼樣的人,又關南黎辰什麼事?
這樣的一個反問,在南黎辰聽來,無異於承認了。
這話,更讓他生氣。
理智的那根弦,似乎在下一秒就會崩斷。
南黎辰挑眉,脣角勾起一抹邪魅冷肆的笑,貼身靠近了她:“冷緋心,我今天已經在全鷺城的人面前宣佈你是我的女人了,你明白麼。在我們結婚之前,你最好安分點。”
最好安分點?
所以,她是做了什麼事情。
或者,南黎辰是從哪兒聽別人說她做了什麼事情。
本來。
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
南黎辰會出現在那個地方就很奇怪。
再加上他現在說的這些話,想一想,就好像是有人刻意引他過去的。
但,從頭到尾,根本都是南黎辰在自說自話……
冷緋心擡起頭,她比南黎辰矮了十幾公分,這樣一擡頭,視線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他那雙妖冶的鳳眸。
定了定心神,她聲音輕輕地說:“南黎辰,要結婚,是你單方面宣佈的,我並沒有答應。我做什麼,也不關你的事情……”
他不耐地打斷了她:“之前是,現在不是了。”
既然他當衆說了要娶她,這件事情就完全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他不會再讓自己成爲一個笑話。
“那好。”她問他,“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南黎辰,你愛我嗎?”
南黎辰皺着眉看她。
那神情,明顯就是對冷緋心問這個
問題顯得很不屑。
他之前就說過了,他要娶她,是因爲她不愛他。
這個女人,也跟其他的女人一樣,奢求他愛她嗎?
冷緋心勾脣,淡笑說:“你可以和不愛你的人結婚,可是我,我已經不想再經歷一次毫無感情的婚姻了。”
那笑容極淺也極淡。
彷彿蒼涼之後只剩下一抹寂寥,而後看開了一般,脣角微微翹起,轉瞬即逝。
“冷緋心。”南黎辰先是一愣,片刻之後,他俯身低頭,貼近了她的耳邊,“我以爲你是個聰明人,嫁給我有什麼不好,南三太太的頭銜,除了感情,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你的兒子,我也能幫你養,你也不需要那麼辛辛苦苦的出去工作。”
這魅惑的聲音彷彿纏繞了一層若有似乎的霧氣:“女人就是讓男人疼的,不是嗎?”
這話簡直太有誘惑力了,她幾乎都要應“是”了。
她站着一動不動,頭微微側首,看着遠處的海浪,聽着那潮水的聲音。
南黎辰溫熱的呼吸聲在她的耳畔。
還沒有反應,南黎辰的下一句就出現在她的耳畔:“冷緋心,我們結婚,兩年之後,我就放了你。”
“南總的意思是,我們如果結婚,爲期兩年?”冷緋心對南黎辰的那句話一時理解不能,問他。
“對。”
冷緋心笑了。
笑容裡有無奈和嘲諷。
結婚兩年,南三公子,當婚姻是兒戲嗎?
不喜歡他,所以就算結婚,連要離婚的時候都想要好了。
她突然就覺得。
這麼多年來,她好像在看人演一出無聲的黑白啞劇,就好像是譏諷一般。
而她自己也沒有能夠脫離出這場可笑諷刺的劇集。
她的人生,在這之前,都是由別人替她做主。
如果可以,這一次,她想要自己做決定……
“好!我們結婚。”
漆黑的瞳,在此刻,就像從水裡撈出來的墨玉,清亮得令人心驚,她聽到自己得聲音這麼說,無比的冷靜:
“我們結婚,爲期兩年,但這婚姻存續期間,三少您不能有其他的女人,如果這點您能同意的話,我們就結婚。”
南黎辰眉心微擰。
不能碰其他人……
“冷緋心。你還真當你自己是誰了?”
不過是個離過婚的女人,還敢和他談條件?!
南黎辰和冷緋心拉開了距離,離了幾分,盯着她冷靜淡然的臉,目露嘲諷,“你以爲,我非你不可嗎?”
冷緋心宛然一笑,瞳孔微縮:“我從來就不認爲南總非我不可,事實上,喜歡南總的人那麼多,大家都排着隊趕着嫁給您。”
溫硯情不就是一個麼,看她在洗手間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樣,冷緋心想想就覺得好笑。
那個溫家大小姐,怕是氣她壞了她的好事,氣得都要發瘋了吧。
“南總可以考慮一下,如果您同意了,我們就結婚,如果不同意,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南黎辰玩味地看着她。
冷緋心表情冷淡地任由他看。
她提了這麼個要求。
竟是不知道希望他答應,還是不要答應。
南黎辰,大概不會答應吧。
她淡淡地想。
畢竟這幾年南家三少花邊新聞漫天飛,怎麼可能爲了一棵樹木放棄整片森林。
更何況,還是她這麼一棵無關緊要的樹木。
連感情都沒有。
爲期兩年,他還真提得出來,只怕南小公子,連兩年都撐不過去。
就在冷緋心以爲南黎辰會拒絕的時候。
她忽然就聽到他冷魅的聲音,沉沉地應了個“好”字。
“我答應了。”他看着她,說完這話,低下頭,在她的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蜻蜓點水一般:“可是冷緋心,既然你也答應和我結婚了,那麼以後你的行爲,就該自己檢點一下。”
冷緋心被南黎辰這麼一個輕飄飄的吻搞得有些晃神。
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這樣的一個吻,甚至都沒有上次這個男人強吻她來的激烈。
但就是這春花飄落水面的一個吻。
在她的心裡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漣漪。
好像婚禮上新郎新娘宣誓的親吻一般。
帶着那麼點,聖潔和美好。
聽到南黎辰略帶冷意的話語,冷緋心回過神,斂眸淡淡道:“知道了。”
行爲檢點麼。
呵,她這麼個帶着孩子又離過婚的女人。
除了南黎辰現在發了瘋說要娶她,哪有什麼人會看得上她。
要不檢點,也沒有那條件。
……
“南黎辰,我先回去了。”
該說的事情都說完了,冷緋心就想要回去了。
晚上的時候讓小白先跟着莫愁離開,這麼久她都沒有回去找他,等會指不定還怎麼鬧呢。
而且。
她“擅自”決定了要跟他結婚,小男神還不知道會怎麼鬧了。
這下子,估計負荊請罪也不夠讓他消火的。
“我送你。”南黎辰說。
南黎辰這個人,雖然是花花公子,但是和情人在一起的時候,極盡溫柔。
那麼幾任下來的小情人,做什麼,要什麼,他從來都是滿足着的。
說是錢貨兩訖,但是情人該做的事情,他一件都沒有少做。
這一次,算是定了一份比較長時間的契約。
對着冷緋心,他該做的,自然也會做好。
送女士回家,是一名紳士最基本的禮儀。
冷緋心擡眸看了他一眼,沒有拒絕,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冷緋心給莫愁打了電話,約了莫愁在酒店門口見面。
現在已經過了十一點了。
宴會早散場了。
酒店的門口沒有多少人。
冷緋心和南黎辰到約定的地點的時候,莫愁正揹着冷小白在門口等着。
小孩子小小的身體禁不住熬夜,趴在莫愁的背上睡得很熟。
南黎辰一看到莫愁背後的那個小鬼,不禁冷冷哼一聲,面色不善。
冷緋心從莫愁的背上抱過冷小白。
冷小白模模糊糊地覺得有人抱過了自己,張開一雙漂亮的鳳眸,看了看抱着他的人,軟糯地叫了聲“姐姐”。
冷緋心笑了笑,手溫柔地摸了摸冷小白的後背,聲音低低地說:“睡吧。”
“唔……”冷小白輕輕應了一聲,又沉沉睡去。
冷緋心有些慶幸冷小白沒有注意到她身後站着的南黎辰。
不然,絕對又是兩個人的一場惡戰。
冷小白在睡覺,冷緋心抱着有些吃力。
“我抱吧。”南黎辰說。伸手,要去抱冷小白。
冷緋心有些詫異。她以爲南黎辰不喜歡冷小白,畢竟,見了兩次面,冷小白和南黎辰這兩個人就跟天生不合一樣。
南黎辰像是瞧出了冷緋心在想什麼,勾脣,笑:“我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去跟一個小鬼過不去。”
冷緋心未答。
這個小鬼,是他兒子。
可惜,他不知道。
大概,也並不期待吧。
在冷緋心愣神的時候。
南黎辰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長臂一伸,把冷小白撈了過去,動作輕輕地抱在懷裡。
因爲是第一次抱孩子,動作有些笨拙僵硬,好看的俊眉一皺,似乎對抱着這討人厭的小鬼心生牴觸。
雖然是他自己說要抱的。
抱過冷若白。
酒店門口,侍者已經把南黎辰火紅色的瑪莎拉蒂開過來了。
說實話,南黎辰這樣的人。
張揚高調的紅色的豪車,比低調奢華的黑色賓利更適合他。
他本身,就像是一個發光體。
南黎辰抱着冷若白踱步下了臺階。
冷緋心對莫愁說了聲再見,跟在南黎辰身後,往車子走去。
穿着白色西裝的豪門公子哥,抱着一個孩子,藍色小洋裝的女人跟後面。
莫愁望着這樣一個畫面,心裡忽然生出怪異的感覺。
似乎,有那麼像溫馨的一家三口。
南黎辰把冷緋心送回了她現在居住的小區。
到了小公寓的門口。
冷緋心掏出鑰匙開了門,南黎辰在冷緋心的指引下,把冷小白抱到主臥的牀上。
兩個人回到客廳裡。
相對無言。
冷緋心先開了口,淡淡的:“南總,時間不早了……”
下逐客令。
南黎辰一挑眉,沒有要走的打算,反而環視了一下這小公寓。
“世紀新城”這處樓盤是半年前開發好的,能買下這裡的人非富即貴。
交通,上學,基礎設施都十分完善。
按照他之前的調查,冷緋心不可能有經濟能力能買下這處地方。
那麼……
是那位慕二爺送的麼?
“南總,我也要睡了。”冷緋心見他還賴在這裡,索性挑明瞭話語,“請您回去吧。”
她真的是累了。
要睡了。
“叫我黎辰。”南黎辰的目光落在冷緋心身上,淡淡地說,“我們都要結婚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冷緋心微抿脣,未答。
---題外話---謝謝lanrx親的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