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卿訣的說法,徐檀就好像一個神人一樣,知道他父母雙亡,一人住在破陋草屋裡,一臉慈祥把他接回我們家裡,從此像對待親生兒子一樣對待卿訣,那段時間他消失不見並不是被送回家,相反,他被送到陵陽山的禁區冒死爲徐檀探路,過了幾年徐檀看他把禁區的一切整理井井有條,做了犯法的事情之後便在這裡準備頤養天年。
桓兒也爲卿訣可憐:“卿訣啊卿訣,你被二爺利用了這麼多年,你看不出來嗎?從他一開始接到自己家裡,他就是在密謀啊!用幾年的時間讓你信任他,再用幾年的時間利用你去做小白鼠……怎麼還不夠嗎?”
“我不管什麼利用不利用!反正二爺對我很好!”
我也插一句:“卿訣,你的二爺只是表面功夫很高,扯下面具就是一個禽獸你都不知道?”
“那如果我已經死了,那二爺不是和我一樣生不如死?”
我哼了一聲:“他呀,披着別人的皮,逍遙法外。他既然狠心解約,那他就有他自己的辦法不受到傷害。他會在乎你?”
被我一語道破,卿訣還是不肯接受這個事實,堅持己見二爺是好人。
墨羽把我們轉回話題:“那現在有辦法防止卿訣屍身不腐嗎?”
我也對謝微塵投以期望的目光,看他的樣子,如果他不願意那我就死皮賴臉。
“呵呵,當我這裡是太上老君的兜率宮啊還是藏寶閣啊。”
我和墨羽的臉色有些難看。
“不過還真有!可是要一個前提。”他從上側格子裡抽出一個盒子,掂掂分量,將盒子裡的一塊潔白寶玉展示給我們看:“這塊叫煙靈玉,取自和氏璧一角。可是,除了天子,誰都難以佩戴。”
我徹底灰心了: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可能出現封建王朝的天子!這不存心讓人難堪嗎?
對着老頭抱怨說:“老頭你找茬吧,不給我們就不給我們,編這麼多故事幹什麼!”
“噥,不信你可以試試。”
“切。”我接過玉,也不是很重啊,這麼就帶不起來呢。給謝微塵瞟了一眼,隨意帶上,結果下一秒了不得!我彷彿戴上了千斤重的巨石,趕忙喊救命,來不及大家救,因爲太重跪在謝微塵面前直不起腰。
桓兒在一旁肆無忌憚的笑,謝微塵用盒子幫我接住,獻在墨羽面前:“尚卿君要不要試試?”
墨羽不屑一顧,繼而離開:“我可不做丟人顯眼的事情。”
該死的石頭害得我別了腰,一時間站不起來,拿這石頭對於卿訣來說,那又怎麼辦?
卿訣聽見外面外面的動靜,心裡起了疑心,拿起眼前的煙靈玉,對我說:“這個東西只有天子能帶,是嗎?那你們還指望我能幹什麼?”
謝微塵胸有成竹,催促他說:“你先試試。”
出乎意料,卿訣很輕鬆帶上,馬上起了作用,腐爛的地方慢慢修復,只不過眼睛裡的灰色無法改變,過不了多久,他又回到原來的樣子。
“我好了!我好了!謝謝先生,謝謝先生,卿訣感激不盡。”
除了謝微塵,墨羽沒有觸動,桓兒和我卻是一臉迷茫,眼前這人是以後的天子?這不是異想天開嗎?
我終於可以走進卿訣,來到他身邊,問他:“以後準備做什麼?”
“我的身軀是你們救的,以後讓我跟着你們一起去找三教圖好嗎?我什麼都會做!”卿訣跑拍拍胸脯,回到以往的猖狂。
我哼唧一笑,挑逗娥眉,“三教圖呢?也不需要你跟着找,這樣吧,下次給小爺做牛做馬!這樣也算作報答了!”
“徐泰!”卿訣順勢掰過我的手腕,“臭狗子!你可別得寸進尺!改不了的死賤樣!”
“切!你撒手!有種你撒手!君子動口不動手!”
“我小人行了吧!”
“小人也不動手!”我吃力咬着牙,嘴巴碎碎念道着:“墨羽!墨羽你看看他!活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欺負我!”
墨羽只是笑着,沉默不語,推開渺塵的大門,側過頭來呼喚我們回去……
三人正準備離開渺塵,出去討論關於那張紙條的事情,待我們回頭,渺塵已經不見了。
在頹垣的走廊裡,我們和一個長髮少年擦肩而過,他的帽子帶的很低,出於時間緊迫,我們也沒有過多關注他,我看着奇怪,回過神來找他問話:
“誒!你是……”
少年沒有理會我,自顧自朝着渺塵徑直走去,而後消失在走廊盡頭,打開渺塵的大門。
謝微塵和桓景正在擦拭古董們,對於突然闖進的神秘顧客,他們也是一臉驚訝,“請問,有什麼需要的嗎?”
“少廢話!麒麟淚拿來!”
……
終於呼吸到了外面的新鮮空氣,只是,過了這麼久,暘子和歸一還沒有回來。
“久嗎?不過一臺戲的功夫,掰掰手指就過去了。”
卿訣竟然也做起唱戲的動作,一指深情指向我:“咿呀~一事精,百世精;一無成,百無成啊~”
我看向墨羽,聳肩尷尬一笑:“這是要逆天?”
墨羽平靜如初:“和沉檀待在一起太久,都這樣……”
卿訣:“……”
他們兩個人偏偏要和我擠在同一張長凳上,真是不知道在外面要有一定的安全距離嗎?
等到暘子和歸一回來,他們兩個倒是玩到不亦樂乎……
“卿訣!你在這啊!誒!你的眼睛真漂亮……”歸一倒是玩瘋了,給卿訣來了個深情的擁抱。
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他倒是沒事,只是我們幾個,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瞬間石化……
我呼叫暘子過來,示意他:“墨尚卿回來了,具體情況他也清楚了,這下面……”
暘子朝墨羽點點頭:“想必墨大人也知道了,要穩住人心,先要關門放狗,而那隻狗,就是……”
“常五。”
在陵陽山上,暘子和我簡單介紹過常五爺,“可是他只對徐檀忠心耿耿,我和常五爺素不相識,他這麼相信我?”
墨羽從衣袖裡拿出一塊手帕,我還嫌棄他怎麼這麼娘,肉色的,還——帶着血……
“你把二爺的皮帶來了!”歸一恐慌不及。
“什麼!”我嚇的連連後退,捂着眼睛不敢上前一探究竟,“人皮!我淦!霧草!你們這羣人好惡心!”
“怎麼?害怕了?”墨羽冷不丁給我一個大大的白眼。
“沒!我徐小二爺!怎麼可能害怕!”
“那就把眼睛睜開!”墨羽哼哼冷笑,把我逼得越發靠近,“徐泰,你不是二爺,可以僞裝成二爺……”
卿訣瞧見這張久違的臉龐,眼光躲藏起來不去看。
“你們還有沒人性啊!要我披!披這張人皮!我不幹!”
我的雙腿正以時速一百八十碼的速度顫抖着,冷不丁被他逼得睜開了眼睛,小聲謾罵墨羽。
“那好啊……等着三教圖乖乖被人拿走唄……到時候遭殃的反正是大家……”
“等一下!”我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拉住墨羽的衣角,嘴脣打顫,作着最後的解釋:“我不是不肯帶上,你看,我就算帶上也沒有老狐狸那樣的老謀深算,況且我和他動作細節是不一樣的,萬一被識破了,那怎麼辦!所以!還是換個方法吧?”
“那個山寨的二爺都沒被看出來,你可是他親生兒子,又怎麼可能被識破呢?放心小二爺,我們在場的人都是你的拖!”
“暘子你閉嘴!”
“那……”歸一雙手枕着後腦,大步轉悠,慫恿着大家夥兒,“那……我們就散了唄……各走各的,三教圖也別找了……”
卿訣:“散了吧散了吧……”
“墨大人?走啦?”衆人見我絲絲閉着眼,開始各種忽悠我,“呦!徐泰,墨羽走遠嘍!”
“等一下!墨羽!不許走!我戴!我戴還不行嗎!”
睜開眼,本想去追趕墨羽,誰知,墨尚卿就在我的身邊,癡癡望着我被戲弄的模樣,而他們也一個人都沒有走。
“你們合起夥兒騙我!”
歸一還來個勁兒,拍拍我的肩膀吆喝道:“誒?怎麼就叫騙呢?這叫釣魚執法!哈哈哈哈!”
“你!”
“天色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
回去就回去,有話好好說,誰知墨羽一上來就握起我的手來,害得我整個人再一次不知錯所的像一隻被蒸熟的大閘蟹……
“喂!不要你拉着!我自己會走!墨尚卿!放開我!”
衆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投我以鄙夷壞笑:“咦~”
我們所謂的回去也只是回賓館,準備下一步前往浙江。
聽說常五在浙州做文玩生意,也有時候倒賣古董,走私軍火,不過他在那紮根穩,沒人敢惹他。
我和墨羽住在一間(放心是雙人牀標準間,你們別想歪)。對於要僞裝二爺這個大膽的想法有些不太敢確定,這麼不切實際的東西是怎麼給他們想出來的?
墨羽喜歡站在窗邊揉磨自己的那串珠子,時常就是一磨一天。
我也關注過他那珠子,油光鋥亮的似乎可以擠出油來,如果要我轉手賣出去應該可以支持我三年的飯錢。
我沒有脫鞋就累趴在牀上,換個舒服的姿勢看着他,疏忽問道:
“這串珠子這麼透,你磨了幾百年了吧,他對你很重要。”
“這串叫天珠,是長老們在最後一刻用自己的元神化成,能防止我肉身腐爛。也是他們留給我唯一的紀念。”
“難怪呢……”
現在,已經沒有人會對墨羽構成任何威脅,一個個他敬畏的人,他所有真正付出感情的人,都已經消失殆盡,至高無上的他可否也知道高處不勝寒的意思,也許就是因爲多年的孤獨讓他鐵了心要找回辰希。
“和那塊煙靈玉是一樣的效果嗎?說到煙靈玉,爲什麼只有卿訣才帶的起來?”
墨羽迷茫遠眺,被哀愁纏繞的身子微微顫抖,感慨道:“因爲他是天子。”
我噗嗤一聲大笑:“笑話!這是什麼時代了?他還能起義造反不成?”
墨羽低頭思慮一會兒,只剩下揉磨的娑娑聲。突然,天珠在他的手中停滯不轉,“我……不知道。一件古董只會承認一個主人,或許卿訣前世是皇帝。”
“我認爲他前世是天子,今生是不可能了。”
把頭捂在枕頭底下,翻來覆去輾轉難眠,希望自己快點睡着,因爲我最近對着一大堆事情已經失眠好久了,熬得我黑眼圈堪比國寶。
“睡不着嗎?”墨羽轉向我,“我這裡有安魂子,要不要點一支?”
“隨你的便……”
我承認,現在最佩服的人就是墨羽,雖然從來沒有上過大學,可他懂得比我多,看事情也比我透,就連小心思也懂得太多了。
這安魂子和當年我在百鬼夜行的那晚也聞過,既然知道了這味道是安魂子,那我也不會再擔心有沒有副作用了,神尊和墨羽這對死敵,都對我照顧有加,也不至於害我。
那晚,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睡得超級死,這可是幾百年來都沒有享受過的安穩。不過唯一的缺陷就是半夜我夢到一片白灰的霧氣,朦朧有人在喊辰希……
不過當我早上醒來的時候,看見是墨羽這個禽獸站在我旁邊,那顆安穩的心碎成渣了,第一反應檢查衣服有沒有亂,褲子可否有被扒過的痕跡!
我尖叫一聲摔下牀,墨羽聽見我尖叫慌忙醒來,揉揉額頭,好像還很不清醒的樣子。
“他媽的!好傢伙好傢伙!墨尚卿你這個畜生!”
氣地我把被子捂上,朝他吼道:“你昨天干了什麼!你上我牀?”
我真的怕失了節操,以後在妹子面前豈不是連頭都擡不起來?第一夜就送給這個,這個,這個形容不出的老東西!
“emmmmmm……”
“說啊!我的衣服怎麼破的!”我委屈無奈,拽着墨羽就是一頓狂吠。
“是你自己扯得,和我無關……”
“我褲子怎麼脫了!你!”我已經氣的連罵人的力氣也沒有了!
“你說你熱,我就幫你脫了……”墨羽的眼神似乎與往日不同了。
“……”嘴上沒有說任何話,心中卻是億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老子的節操!老子以後怎麼見人,墨羽你這個禽獸,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他倒是啥都沒說,幫我拿來外套,順手遞給我,我陰沉着臉,嘻嘻慘笑:“這算對你昨晚罪行的愧疚嗎?”
“我?何錯之有?”
“你!”我咄咄指着他,一氣呵成:“墨尚卿!你給我等着!這筆帳我記住了!”
他倒是像個無事人一般,挑逗眉間,冷冷一笑:“怎麼?你還要我怎麼補償你?”
“我!我他媽!”
“穿上,別說我欺負你……”
“你這還不叫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