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一片焦灼的土地上,陣陣顫抖,塵埃四濺。
那股壓抑的氣氛,直讓衆人有一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感,籠罩在他們的心頭。
張峰眸光微凝,眼睛看着聲音的源頭。
那是一個身高三丈,體格無比壯碩,宛如猛獸一般的男人,身上披着一件獸皮,顯露出結實的肌肉。
他每走一步,就像是一座大山在移動,腳重萬斤,地面都要因此而顫抖,發出呯然之聲。
漸漸地,那道身影越來越近,一張國字臉上,是一雙如火的紅色眼睛,一對眉毛,宛如利刃,臉上還浮現着一抹興奮地面容,彷彿有一件極好的事情,正要和他碰面。
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氣勢,令人不寒而慄。
所有人在看到他的時候,都不禁往後退了一步,眼睛瞪得死死地。
一個心,卻像是墜入了冰窟,寒冷無比。
一種死亡的寒意。
因爲來人,也是真仙境的強者。
張峰看着那張面孔,表情也變得無比的凝重。
此人的體格,雖然和先前那人宛若雲泥之別,但那張面孔,卻是驚人的一致,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不,準確的說,他們就是一張臉,一個人。
只不過先前那人所表現出來的是一絲陰柔,而眼前此人表現出來的,則是一抹陽剛。
宛如璀璨的金剛石,堅不可摧,牢不可破。
滿是肌肉的胳膊,不時地發出爆炸的聲響。
“我們,又見面了。”那孔武的男人,嘴角揚起一抹和先前那男子差不多的笑容。
張峰凝眉:“剛剛那人是誰?”
“我的一個分神。”男人平靜道,沒有去掩飾什麼。
聞言,張峰心中一愣,此人竟然也會元神兩分之術?
同時,一股很不好的預感浮現出來,剛剛他的分神已經知曉了他小世界的秘密,同樣的,也不可能在同一個錯誤上,犯下兩次。
原本可以讓對方猝不及防的殺招,沒有了。
“你也是南桑?”張峰確定了一遍。
“很奇怪麼?”南桑嘴角揚起一抹弧度,“若你能走到最後,還有讓你更爲奇怪的事情。不過想來你是沒有那個機會了。”
“我縱橫世間百萬年,卻從未見過,世界上,竟會有你這般如此奇特的身體,簡直是美妙啊,或許這就是老天特意爲我準備的吧,潛龍在淵,必將一飛沖天啊。”
張峰沉默,修羅之眼迅速地掃視着對方身體的情況,按照他的推算,一個會元神兩分的人,另外一個元神,必然不會走和本尊相同的路。
像南桑這種層次的強者,必定會在其他的領域,做出不一樣的突破。
觀摩片刻,張峰心中一沉,對方的身體,簡直就像是用金剛澆築而成,渾身氣血強盛,恢弘無比,比之先前的那個分神,宛若天差地別。
這一副軀體,很強,很堅硬,甚至同樣不弱於極品仙器這個層次。
“我的身體如何?可否能夠比得上,你的身體。”彷彿是看穿了張峰在做什麼,南桑嘴角揚起一抹譏誚。
他沒有急着動手,在如此高興的事情,他捨不得就此了結。
已經在九州鼎枯寂百萬年的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所以他想要慢慢地享受一番,纔來拿下這勝利的果實。
“很一般!”張峰揚眉。
呯的一聲。
張峰身如利劍,手中抄起一塊鎮魂碑,猛地砸向對方,強大的力量,颳起耳邊罡風陣陣,彷彿餓狼咆哮。
一縷縷沙塵,都被捲起。
壯如山嶽的南桑,臉上卻是浮現出一抹淡然的冷笑,面對如此浩蕩的攻擊,從容不迫,沒有絲毫的慌張。
胸前結實的肌肉往前一挺,竟是想要以肉身,硬撼張峰的鎮魂碑。
轟!
一道震耳欲聾,猶如金屬碰撞的撞擊聲響徹山間,發出刺耳的嗡鳴,一股龐大的氣浪,轟然來襲,席捲四方,周圍沙塵像是被風暴捲起,漫天飛舞。
帝陽,李玉,敖雨等人,亦是被這股力量震得連連後退,臉色難看至極。
等待煙塵散去,便見張峰此刻正手持着鎮魂碑處在地上,臉色微微有些慘白,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前方是兩道連成一線的腳印。
他,是被震退到這個地方的。
十米之外,南桑的身軀,依舊站的筆直,宛如山嶽,胸前結實的肌肉上,並沒有留下任何的傷口。
甚至,連一絲痕跡,都不曾留下。
他雲淡風輕的看着張峰,“如何?”
張峰心中直沉,正如他所想,此人的身軀,比極品仙器還要堅硬,連鎮魂碑,都無法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
比起那獨角犀牛的身體,甚至還要恐怖數倍。
這樣的力量,已然超越了本尊張峰,目前所能承受的範圍了。
不遠處的衆人,見到這一幕的時候,也是冷不丁的打了個激靈,暗暗吸了一口涼氣。
張峰的手段,他們都是見識過的,連真仙境的水魔獸,都能斬殺的人,此刻傾盡全力之下,連在對方手中,留下一點痕跡都做不到?
就在這一刻,已經有人想要退出了。
真正的戰鬥還沒開始,沈騰便忍不住說道,“我早就說過,我們還有幾十年的時間,何必要現在來。你們願意陪他送死就去吧,在下就不奉陪了,待我修煉有成,再來會一會你。”
說罷,竟是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的停留。
先前在山腳的時候,他就有這般想法了,只是顧及面子,加上情況不明,纔沒有離開。
此刻看到真實的情況,在面子和小命面前,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
“沈兄說的不錯,這千足山我們來早了,在下肩負着我北寒仙域的重任,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死去,不然就枉顧了師父的一片栽培,實在是抱歉。”歐陽克拱了拱手,隨着沈騰一起下山。
“六十年後,我再來會一會你。”楊恆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他倒是沒說其他的理由,也不屑別人用異樣的眼光去看他,轉身就走。
南桑此刻的心思全在張峰的身上,對於其他人的離去,並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出手去阻攔。
帝陽瞥了一眼三人消失的方向,冷哼了一聲:“貪生怕死之徒,何必還來此地歷練。”
九州鼎外,歐陽克的師父歐陽白輕嘆了一聲,暗暗惋惜自己徒兒不爭,九州鼎的磨礪,其本意便是磨心歷性,若是連生死之戰都不敢經歷,的確是沒有必要進去了。
然而沈萬屠和楊無敵,在衆人面前卻丟不起這個臉,反而開口解釋道:“沈騰,楊恆他們做的不錯,這南桑而精通的乃是金之規則,甚至已經將其修煉到了玄級的地步,憑藉他們目前的力量,根本就無法打破此人的防禦。”
“養精蓄銳,避其鋒芒,厚積薄發纔是他們現在應該做的,九州鼎內的時間還早,的確不用這麼快就對上此人。”楊無敵煞有介事的說道。
“張峰雖然能斬殺水魔獸,但這玄絲冰魄蛛的能力,可不是那麼好對付,此刻以卵擊石,明顯有些不明智啊,看來他是被先前的勝利給衝昏頭腦了。”沈萬屠道。
“歐陽域主,你覺得呢?”
歐陽白的臉皮,明顯沒有兩人那麼厚,只是苦笑,並不答話。
大禹則是微微搖頭,將目光繼續回到了上面。
此刻正在凝神準備迎戰的衆人,並不知道他們此刻的一舉一動,都在大禹等人的注視下。
帝陽用神識傳音道:“張兄,是戰還是留?”
“你們可以走,但我恐怕是走不掉了,他的神識已經牢牢地將我鎖定,不會再讓我離開這裡半步。”
張峰迴頭看着衆人,在感受到南桑那堅硬的軀體後,他也沒有太大的把握,能夠將其斬於馬下,便說道:“諸位,他的目標是我,和你們沒有什麼關係,沈騰說的不錯,時間還有,不急於這一時,都離開吧,我一人應對他便足以。”
“你這是什麼話,我等又豈是那貪生怕死之徒?”萬劍天君忽然道,“磨礪磨礪,若是一切都順風順水,又何來的磨礪,此話不必再說,既然來了,那就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或者出去,要麼,死在這裡,我字典裡,沒有退這個字!”
張峰啞然,錯愕的看着萬劍天君,沒想到這番話,竟是從他的口中說出。
“萬劍兄說的不錯,我們能夠進來,又豈能辱沒了先輩的名聲,今日便是死戰,也絕不後退一步。”帝陽熱血上涌,朗聲道。
“不退,共戰!”李玉也是熱血沸騰道,“這麼多年來,還從未與你攜手戰鬥,今日,便了卻了這個心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