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怒斥,絕無塵身影飄忽,蒼穹之上宛如有怒龍咆哮,一陣陣狂風吹得長髮飛舞,衣訣翩翩。
一株株稚嫩的小草,被壓彎了腰。
廣場上道一聖地的弟子更是神情激動。
“大師兄要出手了。”
“大師兄絕對是無敵的,打死那個沒臉沒皮的張鋒。”
“嘿嘿,真當我道一聖地是這麼好惹的不成,咱們無塵子大師兄在南域年輕一代中,實力至少可排進前三十,對付一個返虛中期的渣渣,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葉林見此,渾身也散發着不弱於絕無塵的威壓,冷哼道:“想讓我師父出手,無塵師兄你還不夠格,正好你我之間還有一場勝負未分,今日便在此了斷。”
張鋒看劍域域主還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多半是想試試自己的深淺,而且此刻絕無塵和自己徒弟也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打。
見此,張鋒沒有再去阻攔,而是凌空盤坐,伏羲琴從小世界之中取出,放在膝蓋上,淡淡道:“小林子,既然無塵賢侄不肯罷休,爲師也正好檢驗一下你的修爲。”
輕輕勾動琴絃,發出一聲清越的響聲,仿似一道波紋,震懾靈魂,讓人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渾身氣血上涌,恨不得此刻能夠在戰場上熱血廝殺。
“兩方交戰,又豈能沒有戰曲,爲師爲你彈一曲《神鬼將軍令》,助你燃起心頭之熱血,好好教訓一下這位目無尊長的無塵賢侄。”
這一曲,也是出自仙帝冢之中的傳承,乃是數萬年前,琴宗的宗主醉酒千觴所創。
也是琴宗三大神曲之一。
當年醉酒千觴被姜樂納入仙帝冢之後,琴宗無以爲繼,才逐漸斷了傳承。
其中《神鬼將軍令》氣勢恢宏,有神鬼一處,氣吞山河,穿雲裂石的美譽。
當然也有堪比胡琴之悽美的廣陵散,世人聽之,無不潸然淚下,一曲肝腸斷,天下何處覓知音。
蔚藍的天空下,張鋒一襲白衣飄逸出塵,修長有力的十指,輕輕地放在伏羲琴上,那模樣,猶如一個翩翩公子,氣質無雙。
叮嚀一聲,琴聲漸起。
初時,琴音輕緩,像是孤鴻飛過時的幾聲清啼,而後又如一個女子,柔柔淺笑,髮辮輕揚,而後如緩流的溪水,清清靜靜,溪水潺潺,鳥語花香,綠草野花競相開放,漸漸地給人一種風起雲涌的感覺。
短暫的舒緩之後,帶着點點哀愁的旋律逐漸加快,一聲聲清越之音如同人的心跳,帶着一絲微弱的節奏,仿似將人引入到了一個古戰場之中。
那裡金戈鐵馬,陣陣喊殺之聲不絕於耳。
一道道猩紅的血雨,仿似已然瀰漫天際,更顯悲壯激昂。
聽得一旁的蕭芷柔都不進揮舞着拳頭,亢奮道:“老師,我也好想去揍他。”
葉林漆黑的眼眸中,在聽着這首曲子,隱隱泛起一絲血紅,渾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力量,整個人都進入了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
他怒吼了一聲,只覺得渾身暢快無比,“我感覺我能打十個。”
對面的絕無塵眉頭微皺,這首《神鬼將軍令》對他來說,並沒有任何的作用,只是普通的曲子,讓他想不通的是,爲什麼葉林這會兒像打了雞血一樣。
周圍的弟子也察覺了一絲異樣,沉聲道:“這曲子有些古怪,大師兄你要小心。”
“哼,任何小伎倆在強大的力量面前都不過是笑話罷了。”絕無塵冷哼一聲,猛地衝天而起,虛空斬下一掌,宛如長虹貫日,威勢浩浩蕩蕩。
葉林冷眸一擡,雙掌之上,氤氳起一道恐怖的白芒,在那長虹落下的那一刻,就像是抓着實物一樣,將其死了個粉碎。
絕無塵面色一沉,忽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壓力,感覺眼前的葉林,竟然比以往要強了不少。
以前能夠輕鬆壓制葉林,現在似乎已經壓不住了。
“難道是那琴音?”
只是高手過招,瞬息萬變,葉林並沒有留給他思考的時間,一道凌厲的寒芒從臉上劃過,還好他反應迅速,要不然已經破相。
天空中,兩大化神期高手瘋狂對拼。
原本修爲稍微強勢的絕無塵,此刻完全處於非常被動的局面,完全不敢去硬撼葉林的鋒芒。
衆多亦是滿臉差異,“我明明記得絕無塵大師兄要比葉林師弟強不少,爲什麼今天突然被壓着打了。”
“有古怪。”
沉吟片刻,衆人紛紛擡頭看向正在談着激昂曲子的張鋒,眼中露出震驚之色,“是那個琴音,看葉林師弟的樣子,竟然被這個琴音激發了內在的戰意和潛力。”
“只是爲什麼我們毫無感覺?”
“像如此神奇的琴音,功效肯定都是指向性的,不可能大面積覆蓋。”
仿似爲了打衆人的臉,張鋒忽然收音,而後一曲悲樂瀰漫四周。
像綿薄的夏雲,一朵朵,一朵朵,悠悠地涌入心肺。
琴音哀怨,蒼涼,絲絲縷縷,欲斷又連,如輕雲無定地飄浮。時而低沉哀怨,時而如泣如訴。
讓人內心深處,像是被撥弄着最柔軟的地方,衆人鼻子一酸,紛紛落下淚來。
“我好想我媽媽……”
“我不要修煉了,我要回去找我的爺爺……”
“奶奶,是魚兒對不起你,不該爲了修煉獨自將您拋棄在深山之中。”
“我也有罪,當年爲了和劉師兄爭奪一顆天心草,煉製突破返虛期的丹藥,我竟然從背後偷襲他,讓他屍骨無存,我不是人啊。劉師兄,我對不起你。”
一聲聲慚悔,一聲聲哭喊,讓原本威嚴肅穆的道一聖地墜像是成了在爲他們域主送終一樣,愁雲滿天。
天空上的絕無塵本來已經落了下風,聽到這般哀樂,眼淚也忍不住地落下來。
每一個強者的背後,都有讓人肝腸寸斷的心酸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