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刀鋒,鋪天蓋地的涌來,把蕭景元和呂厚打懵了。幸好兩人的反應還算快,紛紛祭起了法寶抵禦,這纔算是逃過了一劫。
當然,就算性命無憂,安然無事。但是在颶風的刮卷下,兩人也如同羽毛似的,被吹到了天邊,墜落在一片亂石溝壑中。
撲通……
兩人從空中墜落下去,也算是摔得不輕。
還好,他們有法寶光環護體,倒也沒有什麼大礙。不過,兩人也受到了驚嚇,臉色蒼白如雪,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好久之後,蕭景元才定了心神,抹汗道:“……恐怖!”
“是啊,可怕。”
呂厚苦笑長嘆:“果然,散仙真不是我們能夠隨便覬覦的……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賠進去。幸好,他沒把精力放在我們身上,不然……死定了。”
蕭景元喘着氣,深以爲然。
不必多說,颶風刀雨,肯定是石火神君的傑作。
究其原因,無非是發現戰場附近,有兩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蟲子,在暗中潛藏窺探,他肯定覺得自己被冒犯了,直接清場。
結果很明顯,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他們兩個連石火神君是怎麼出手的,都沒有半點察覺,就已經被轟到了百里以外的地方。
這結果已經很幸運了,如果不是有紅花姥姥在旁,石火神君不願意浪費力氣,恐怕兩人現在已經淪爲菸灰。
“轟,轟,轟!”
與此同時,劇烈的爆炸聲,猶如驚天雷響,接連不斷的傳蕩而來。不出意料,應該是石火神君與紅花姥姥的大戰,已然正式拉開帷幕。
“……哎!”
兩人對看了一眼,頓時長長一嘆,興味索然。
“要不然……”
蕭景元突然提議道:“我們再潛回去,看看情況?”
“你找死啊?”
呂厚驚聲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要是被他們發現了,肯定沒有剛纔的好運氣了。一根手指頭,就足以把我們碾死。”
兩人一同落難,也算是相互扶守,感覺彼此之間的關係,倒也親近了幾分,沒有了最開始時候的劍拔弩張。
最起碼,蕭景元的戒心,淡化了幾分。
他猶豫了下,低聲道:“我剛纔看到了……車馬芝!”
“什麼?”
呂厚身心一顫,驚喜交集:“真的假的?”
“其實剛纔,紅花姥姥已經送我離開了武夷山。”
蕭景元解釋道:“只不過,我纔想離開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抹流光。淡白似玉的色澤,只有巴掌大小,如馬車拉的造型……”
“沒錯,肯定是車馬芝!”
呂厚一口斷定,整個人開始戰慄了,不過卻在強行剋制,小聲問道:“車馬芝呢,你看到它最終,逃向了哪裡?”
“發現了車馬芝,我肯定窮追不捨,又重新返回了武夷山脈。”
蕭景元繼續說道:“神奇的是,武夷山禁法重重,我追在車馬芝的後面,卻一個也沒有碰觸到,十分平安順利的,抵達了石火神君的宮城。”
“然後,我就看到了,紅花姥姥在引爆火山,摧毀了宮城……”
蕭景元娓娓而談:“最重要的是,在宮城崩坍的時候,我也看得清楚,那車馬芝就消失在火山深處……”
“咦?”
呂厚一聽,眼睛閃爍:“這事,貌似有些怪……”
“的確怪。”
蕭景元深以爲然,車馬芝有靈性,並不缺乏智慧。不然的話,它也不可能,避開了石火神君佈置的層層禁法,深入到這裡。
然而,讓人想不通的是,它爲什麼要自投羅網,跑到石火神君的宮城之中來?
哪怕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卻是指在極端的環境下,最極端的辦法。
一般來說,以車馬芝的能力,遠遁千里之外,另擇洞天福地安居,也不是難事。它爲什麼一定要冒着風險,跑來這裡呢?
“有蹊蹺呀。”
呂厚輕聲道:“還有紅花姥姥,寧願與石火神君撕破臉,也要破開宮城,到底是在謀取什麼利益?”
“……道友,我們的機會來了。”
一瞬間,呂厚目光閃亮,低聲道:“這可是渾水摸魚的好時機。”
“嗯?”
蕭景元意動,不過耳中聽見,一陣轟轟隆隆的動靜,頓時變得遲疑不決:“行不行的,別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搭送進去。”
“絕對沒問題啊……”
呂厚攛掇道:“道友,你也看到了,現在石火神君與紅花姥姥,戰得昏天黑地,肯定沒有空理會我們。”
“只要我們小心一些,絕對可以潛入那金屬宮殿,一探究竟。”
呂厚興奮道:“以我行走江湖多年的經驗來判斷,在那宮殿之中,肯定隱藏了大機密,所以才引起紅花姥姥的上門搶奪……”
“我知道,其中有大機密。”
蕭景元點頭道:“不過石火神君很厲害的,他的一個分身,就與紅花姥姥打得不分上下,要是一會兒,他的本尊回來,形勢肯定要逆轉。”
“誒,分身?”
呂厚一呆,旋即駭然道:“不會吧,那只是石火神君的分身?”
“是啊,紅花姥姥說的,那是第二元神的身外化身。”
蕭景元羨歎道:“分身的實力,大概有本尊的七八成水平。一會兒,本尊回來,肯定要形成碾壓之勢。”
“我們現在離開,那是明智之舉。要是陷進去了,就怕九死一生。”
蕭景元冷靜的分析,表情卻有幾分奇異。
如果,他真有那麼理智的話,現在就可以走了,何必囉嗦分析一堆。
說到底,他還是不捨呀。
“富貴險中求!”
呂厚沉吟片刻,突然咬牙道:“道友,有些事情,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既然我們知道,石火神君的本尊,隨時可能殺回來,那紅花姥姥不可能不清楚。”
“而她,明知道惹怒了石火神君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卻毅然決然幹了。”
“這充分說明,只要她的謀劃成功,肯定是得大於失。”
呂厚握拳道:“最重要的是,她敢這樣做,多少有成功的把握。再不濟,也佈置了後手,能將石火神君的本尊,拖延一段時間。”
“她是主力,都不害怕,我們還怕什麼?”
呂厚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我們不去和紅花姥姥爭,要知道那宮殿,應該是石火神君老巢的核心區域,肯定藏了不少寶貝。我們進去之後,撈上一把,就心滿意足了。”
這很符合渾水摸魚的初衷,不指望能吃肉,只要有喝湯就行。
“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
蕭景元有些猶豫:“不過以我們的實力,能夠瞞得了兩個散仙的探查嗎?”
“這倒是個問題。”
呂厚斟酌了下,忽然開口:“道友,我有辦法……但是,你要立道誓。”
“什麼道誓?”
蕭景元微微皺眉,但也沉得住氣。
“真誠合作,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有背離,人神共棄。”呂厚語氣嚴肅,表情十分認真,有別於平時的吊兒郎當。
蕭景元深深望了他一眼,就伸出了手掌:“可以!”
“啪!”
呂厚迅速擊掌,兩隻手掌一合,分別起了誓言。
“嗚……”
誓言一起,一道淡淡的流光,就在呂厚身上騰起,如同流動的水波,在空中盪開了,把蕭景元籠罩在其間。
“這是……”
蕭景元有些吃驚,好奇的觀望四周粼粼波光。他敏銳的察覺到,在波光的籠罩下,自己與外界空間,形成了一定的隔離,彷彿處於不同的時空之中。
“嘿嘿!”
此時,呂厚得意而笑,一拍胸口,一面小巧玲瓏的鏡子,就飄到了頭頂,在散發出無窮無盡的光華。
“這是天遁鏡!”
呂厚也不藏私,炫耀似的說道:“我壓箱底的寶貝,擁有許多妙用。”
“天遁鏡……”
蕭景元忍不住仔細打量,只見那是一面三寸大小的八角銅鏡,陰面朝天,密層層刻着許多龍蛇鬼魅烏獸蟲魚之類,當中心還有一個紐,形式比較古雅。
鏡光清盈,能照透地面很深,飄浮得越高,所照的地方也越大。
鏡光所照之處,不論山石沙土,一樣毫無阻隔。那深藏地層泥土中的蟲子,一層層的,好似清水裡的游魚一般,在地底往來穿行。
再往有樹之處一照,樹根竟然和懸空一般,千須萬縷,一一分明,十分神奇玄妙。
總之,這是一面,能夠透視的寶鏡。也難怪當初,呂厚以鏡光一照,就探出了竹山教弟子藏匿的身形。
不過現在,呂厚將寶鏡,反過來使用,立即就把兩人的身體隱匿無形,彷彿空氣一般。不在此界,不在彼界,身居中空,無形無相。
“走起!”
與此同時,呂厚祭起寶鏡,以鏡光裹卷,帶着蕭景元潛入到地下深處,然後層層泥土山石,彷彿空氣一樣,沒有半點阻滯。
兩人輕而易舉,潛行了百里,很快抵達火山宮殿之下。
此時此刻,石火神君與紅花姥姥的大戰,依舊是如火如荼,山崩地裂,黃沙漫天。兩個散仙的實力高深莫測,手段層出不窮,花樣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