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血歌大口大口的吐着血,他惡意的笑着,冷笑着看着那些臉色驟然變得極其難看的道院長老。
當殷血歌用血靈劍刺傷自己的時候,那些長老只是眉頭一挑,露出了一絲震驚和憤怒之色。但是當第一至尊大張旗鼓的帶着數百尊黃巾力士趕到的時候,這些長老就好像霜凍的茄子一樣,那臉色真的精彩到了極點。
劇烈的咳嗽了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殷血歌捂着右胸的傷口,向第一至尊冷笑着。
“我本來不用吃這些苦頭!這一點,你清楚。如果你讓我返回殷族城邦,有我母親和我外祖父他們庇護着,在西方修煉界,沒有人敢動我一根頭髮。”
“但是在這第一世家的道院,有人罵我是雜種也就算了,他們居然調動上千人圍毆我!幸好我身上還有一些保命的玩意兒,不然我就真的被他們給弄死了。這件事情,你要給我一個交待。”
當着衆多道院的長老、紫衣師範,當着這麼多第一世家和其他四大仙族的修士們,殷血歌侃侃而談,絲毫不在乎自己的傷勢。對於第一至尊,他完全沒有一個兒子見了親生父親應有的那種尊敬和親熱,反而像是一個路人一樣,那股子冷淡和生疏的味道,任人都能品味得出來。
第一至尊腳下浮現一縷輕雲,託着他的身體慢慢的降落在殷血歌身邊。看着殷血歌胸口的貫穿傷,他皺了皺眉眉頭。然後掏出了一個白玉藥瓶,從裡面倒出了一枚淡金色半透明的丹藥。
幾個道院長老的臉劇烈的抽搐了一下,那個被殷血歌指着鼻子罵過的紅圓臉長老急聲喝道:“這麼珍貴的藥物,怎能用在一個妖孽身上?第一至尊,家族的修煉資源,可不是讓你這麼糟踐的。”
那枚淡金色的藥丸通體霞光流溢,在距離丹藥表面一釐高的地方,有三片薄薄的雲霞在圍繞着丹丸慢悠悠的盤旋飛舞。殷血歌在邪骨道的典籍中見過相關的記載,這種有云霞環繞的丹藥,都是一轉以上的靈丹。這枚丹藥有三片雲霞環繞。那就是三轉靈丹。
普通丹藥出爐不會有云霞遮體,一轉之後就有一片雲霞,三轉纔有三片霞光。
而普通丹藥要最少兩粒,才能煉化爲一轉靈丹;同樣的最少兩枚一轉靈丹。才能煉化爲二轉靈丹。而靈丹多一轉。煉製的難度就極大增加。成功的概率就直線降低。以邪骨道的底蘊,如今整個邪骨道的丹藥庫房內,就找不出一枚兩轉的靈丹來。由此可見這枚三轉靈丹的珍貴!
“是麼?這藥丸,有這麼珍貴?”殷血歌連連冷笑看着那紅圓臉的長老。
“妖孽無知,這是三轉金琥藏元丹,是頂級的療傷靈丹!”紅圓臉長老指着殷血歌厲聲喝道:“金琥藏元丹煉製困難,要六粒金琥藏元丹才能練成一轉靈丹,隨後每一轉都要六粒靈丹合煉。這枚三轉金琥藏元丹的價值,豈是你這種妖孽能明白的?”
殷血歌恍然大悟般笑了笑,他向第一至尊望了一眼,淡然道:“這麼珍貴的丹藥,還是留着護身吧?”
第一至尊深深的看了殷血歌一眼,他手指一彈,三轉金琥藏元丹化爲一團氤氳金霞,帶着濃郁的馨香撲進了殷血歌的胸口。殷血歌只覺滿口生津,渾身都有一股濃郁的馨香盤旋迴繞,一股醇厚博大的熱力從胸口擴散開來,所過之處他的血管、經絡都不受控制的膨脹開,龐大的藥力在體內流轉,他胸口的傷口只是兩個呼吸的時間就徹底收口。
張口噴出一道帶着淡淡馨香的熱流,殷血歌舉起了雙手,身體狠狠的一振。
這枚三轉金琥藏元丹內蘊的藥力實在是龐大醇厚,殷血歌的這點小小的傷勢,根本不需要耗費這樣的靈丹。九成九的藥力都沒能消耗,完全儲存在了他的肌肉、骨髓中。他心頭的十八點血炎隨心而動,在他的肌肉內急速的流竄起來,盡情的灼燒着他的肌肉。
有了龐大藥力的支持,十八點血炎宛如秋季草原上的野火一樣熊熊燃燒起來,殷血歌的肌肉一陣陣的收縮,大量的雜質從肌肉中分離出來,同時大量金琥藏元丹的妖力被血炎化爲精純的元氣,不斷的和他的肌肉組織融爲一體。
他的肌肉纖維崩解,重組,纏繞,扭曲,萬劫不壞九轉鴻蒙血神道的木肉篇正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進行着。那枚三轉金琥藏元丹內的藥力充沛得讓殷血歌都乍舌不已,十八點血炎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就驟然化爲三十六點,而且血炎的體積也增大了一倍以上。
也就是說,現在殷血歌淬鍊肌肉的速度,起碼是服藥前的十倍左右!
而體內的金琥藏元丹的藥力,最多消耗了一成不到!殷血歌暗自計算了一下,只要再給他一枚三轉金琥藏元丹,他幾乎就能將全身的皮膚、肌肉、骨骼、內臟等等全部淬鍊一遍,完成肉身篇的修煉,將自己的肉體推進到‘木身’的境界。
而木身一成,金丹境的修士無論是法術還是法寶攻擊,都已經無法奈何殷血歌分毫!
感受着體內劇烈的變化,殷血歌看都懶得看那紅圓臉的長老一眼,而是直接向第一至尊伸出了手:“三轉金琥藏元丹,我需要更多一些。”
第一至尊的眉頭一挑,一縷笑意在他嘴角浮現。
那紅圓臉長老身後的一名道院長老已經是氣急敗壞的跳了出來,他指着殷血歌厲聲喝道:“妖孽,你怎生這麼無恥?一枚三轉金琥藏元丹,耗費在你身上已經是暴殄天物,你居然還有臉索要更多?”
殷血歌就當沒聽到那長老的訓斥,他只是看着第一至尊。當他發現第一至尊嘴角那一絲得意的笑容時。他不由得冷冷一笑,隨手將自己從熒惑道場內得到的那塊滄瀾碧海符掏了出來。
這枚靈符在熒惑道場的時候,第一辰龍帶着一支道兵生擒殷血歌,這枚靈符也就成了第一辰龍的戰利品。但是明確了殷血歌的身份後,滄瀾碧海符第一時間被送還給了殷血歌。
這是一枚大羅金仙親自煉製的符籙,巴掌大小的玉符散發出道道祥光,側耳傾聽的話,還能隱約聽到祥光中有沉悶的海濤聲傳來。將靈符遞到了第一至尊面前,殷血歌淡然道:“我不白要你的東西,一枚藥丸。我用這枚熒惑道場大羅金仙滄瀾君親手煉製的靈符交換。”
原本以爲殷血歌爲了一枚藥丸會向自己低頭。第一至尊正想得意的笑幾聲,猛不丁的看到殷血歌掏出了這枚玉符,卻是要用靈符來交換丹藥。第一至尊的臉驟然變得漆黑一片,他怔怔的看着滄瀾碧海符。沉默了一陣。然後一首掏出了九個體積比剛纔那個藥瓶大了數倍的白玉藥瓶。
“這枚靈符是大羅金仙親手所制啊!三轉金琥藏元丹不過是普通靈丹。沒辦法和這大羅金仙所制的靈符相比。”第一至尊看着殷血歌,將九個藥瓶往他面前一遞:“我們之間,就不要客氣了。這裡有八十一顆三轉金琥藏元丹。先拿着?”
看着第一至尊眉目之間那一抹隱藏着怪異笑意的期待,殷血歌一把抓過九個藥瓶,然後將滄瀾碧海符丟進了他掌心,隨口說出了一番讓第一至尊哭笑不得的話來。
“親兄弟,明算賬。我不佔你便宜,省得一些老東西鬼哭狼嚎的惹人討厭。”
冷哼了一聲,殷血歌將九個藥瓶往千機麒麟臂內一拍,看着剛纔跳出來的那道院長老冷笑道:“我沒佔你們第一世家半點兒便宜,熒惑道場大羅金仙親手所制靈符,換取八十一枚三轉靈丹。我寧可吃點虧,省得你們事後呱噪!”
殷血歌的語氣森冷,第一至尊的臉整個抽成了一團。
他緊握着那枚滄瀾碧海符,頭頂隱隱有一縷熱氣升了起來,差點就要將他的頭髮給點着了。他怒視那跳出來的道院長老,牙齒咬得‘嘎嘣’直響。他和殷血歌之間的事情,他願意把靈丹送給殷血歌,這事情和這些老東西有什麼關係?
現在可好,殷血歌居然用一枚大羅金仙製成的靈符換取靈丹,這事情算什麼事?
不等第一至尊從那糾結的情緒中清醒過來,殷血歌繼續開口了。
“好了,現在算算別的事情吧。你們糾集這麼多人圍毆我一人,哪怕我是你們口中的妖孽,如果你們不給我一個說法的話……”
那名後來跳出來的道院長老不屑的冷笑了幾聲:“如果我們不給你一個說法,你能怎的?”
殷血歌笑了笑,他還沒開口,第一至尊已經厭惡的揮了揮手:“那我就給你們一個說法。”
不需要殷血歌做任何事情,第一至尊的眉頭一挑,他指了指懸浮在空中的一尊黃巾力士,然後向着那名道院長老點了點。他的那表情,那做派,就好像一位億萬富翁見到了自家的花園中有一堆牛糞,很隨意的招呼一位清潔工人去清理這堆牛糞!
反正,殷血歌覺得第一至尊的這動作,就和他腦海中想象的場景差不多。
那黃巾力士一言不發的從黃雲上跳了下來,他握緊了水缸大小的拳頭,對着那滿臉傲氣的道院長老當面就是一拳砸了下去。可憐那道院長身形瘦削,面容清癯,隱隱有出塵之意,端的是一紅塵神仙的造型。
但是那黃巾力士,卻是身披鎧甲,筋肉虯結,最重要的是他身高三米開外,那道院長老甚至沒有他的一條胳膊的體積大。這一拳快若閃電,重若泰山,衆人之聽得一聲沉悶的破空聲響起,黃巾力士一擊重拳砸出,地面上已經多了一個人形的凹坑。
這位長老的身體被一層符籙寶光環繞,半截身體都陷入了地上的石板中。他的嘴裡吐着血,鼻孔流着血,眼角噴着血。耳朵孔裡也有鮮血不斷淌了出來。他身體抽搐着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的就像是一隻被車輪壓扁的蛤蟆。
如果不是那一層護體寶光,這黃巾力士的一拳,應該已經將這金丹長老打死了。
附近的幾位道院長老同時驚呼了一聲,站得距離殷血歌最近的紅圓臉長老更是氣得眉毛都吊了起來。他指着第一至尊嘶聲怒吼道:“第一至尊,這裡是道院!你平日裡紈絝荒唐,行事荒誕也就算了,你敢破壞道院戒律,就算你是三位老祖欽定的下任族長,也由不得你放肆!”
“繼~續~給~說~法!”第一至尊很憊懶的掏出一支紅玉耳挖子。伸進耳朵裡掏起了耳朵孔。
紅圓臉的長老驚呼一聲。他的鶴氅下面兩道白光噴出,宛如兩條白蛇圍繞着他的身體一旋,帶着他的身體就要化光飛遠。但是就聽得幾尊黃巾力士悶聲悶氣的哼了一聲,十八名黃巾力士同時一張手。他們的袖子一陣翻滾。十八條閃耀着雷光的鐵鏈‘嗆啷啷’的噴了出來。
這些鐵鏈的頭部是精工鍛造。形如人手,方圓米許的金屬爪子。十八條鎖鏈帶着刺目的雷光幾乎是同時抓在了紅圓臉長老的身上,就聽得雷鳴聲大作。這長老護體的兩條白光被雷霆打得稀爛,然後他身上的鶴氅、道袍同時在雷光中化爲齏粉。
一口老血噴出數米遠,紅圓臉的長老哼都沒哼一聲,被雷光打得渾身焦糊的昏厥倒地。
“我說了,給你們一個說法,那就是你們都乖乖的在牀上躺着吧。”第一至尊將紅玉耳挖子丟回了手上的乾坤戒,然後雙手抱在胸前,慢悠悠的抖動着大腿,笑盈盈的向四周那些作聲不得的長老、師範、巡值甲士點了點頭:“廢話呢,我也不多說了。大家都是自家人,我第一至尊的脾氣,你們也都知道!”
“剛纔對着我……嗯,剛纔對着殷血歌這小子出手了的,以及在背後暗中算計,想要對付他的人,全都給我站出來!”第一至尊慢悠悠的說道:“放心,我第一至尊心慈手軟,最是見不得人受苦。我只打斷你們的兩條狗腿,不會把你們怎麼樣!”
遠處再次傳來了破空聲,數十名身穿華美戰甲,披着錦繡百花戰袍,一個個生得俊朗高大的青年紛紛破空飛來。殷血歌向那些青年望了一眼,他驚訝的發現在這羣人當中,居然還有他的一個老熟人——被他敲詐了一柄烈焰焚天戟的第一狻猊!
這些身上的戰甲、外罩的戰袍,手持的長兵器,腰間的佩劍或者是背後揹着的單鞭重鐗等兵器,無不散發出熠熠寶光,舉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子森嚴氣息的青年快速飛來,魚貫在殷血歌和第一至尊的身邊落下地來。讓殷血歌詫異的就是,這些人一落地,就自然而然的組成了一座玄奧的陣勢,將殷血歌和第一至尊護在了大陣中心。
“唷,來了?”第一至尊笑呵呵的向這些青年打了聲招呼。
“喏!”第一狻猊等青年紛紛向第一至尊抱拳行禮,恭敬而整齊的應諾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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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血歌的眼角一陣亂跳,因爲從第一狻猊他們的表現來看,他們不像是在向同輩的兄長行禮,反而有一種臣子覲見君主的恭謹和莊嚴意味在內。
西方血妖最重階級尊卑之分,所以這種恭謹而莊嚴的態度,殷血歌很是熟悉。一般血妖家族的那些稚子覲見各家的公爵級的長老時,舉止之中才會帶上這樣的恭敬。
還不等殷血歌琢磨清楚這裡面蘊藏的深意,遠處又有近百道遁光急速的向這邊飛來。
隔着還有好幾裡地,一個清朗而帶着幾分狂傲之氣的聲音已經遠遠傳來:“是誰打傷了彭浩祖?給我滾出來!自己斷兩條手臂,我第一天驕,可以不做計較!”
同樣是數十名身披戰甲,外面罩着血色披風的青年,簇擁着一名身穿灰色長衫,齊腰長髮隨風飄浮,雙眉銀白猶如金屬鑄成,手握一卷道書的俊朗年輕人從空中落下。
那雙眉銀白的年輕人一落地,就笑着向第一至尊抱拳行了一禮:“沒想到大哥您也在?這點小事,哪裡需要勞動大哥您大駕啊?不過是一不知禮數,不懂上下尊卑的小娃娃惹是生非,讓小弟教訓他一番就是。”
“教訓他一頓?”第一至尊笑盈盈的看着那年輕人:“第一天驕,彭浩祖是你那婆娘的弟弟吧?”
第一天驕的臉色頓時一寒,他看着第一至尊冷聲道:“大哥,雖然大哥平日裡行事荒唐,但是看在大家是親兄弟的份上,天驕還得勸大哥一句——怎麼說你也是本家名義上的下一任家主人選,還請你不要丟了第一世家的臉面!”
“第一世家的臉面?名義上的下一任家主人選?”第一至尊仰天長笑了一番,然後他身形猶如鬼魅一般衝了出去,一個閃身就到了第一天驕的面前,然後劈頭蓋臉的一個大耳光抽了下去。
“就憑你,也敢對我說教?你以爲你是那羣老不死的長老啊?”
‘啪’的一聲耳光脆響驚天動地,第一天驕還沒看清第一至尊的動作,就已經滿口噴血的打着旋兒飛了出去。殷血歌眼尖,他看到第一天驕噴出的大片血水中還有幾顆亮晶晶的白色大牙,第一至尊的這一掌可真心不輕鬆啊!
身體沉重的摔倒在地,第一天驕完全被這一耳光給抽糊塗了,他雙手撐在地上,好幾次想要撐起身體,但是每一次他又重重的摔倒在地。
看到第一天驕這麼痛苦,這樣狼狽,殷血歌二話不說衝了出去,他抓住一支小小的喪門白骨箭,狠狠的捅向了第一天驕的臀大肌!
一時間四周無數人同時驚呼謾罵,廣場上亂成了一團。
在那驚呼謾罵聲中,第一至尊的尖叫聲格外的分明:“小子,幹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