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雪歌凝視着這口飛昇前特意粗製濫造的丹爐,深吸了一口氣後,大袖一捲,鼎爐蓋子開啓,絲絲赤紅色火苗就從爐子裡噴了出來。熱浪四溢,司馬信等人下意識的向後倒退了幾步。
這些熱力對於司馬信他們而言,就連一根鬍鬚都燒不掉他們的,但是他們對煉丹一事極其看重,所以纔有瞭如此失常的舉動。
凝視着丹爐,陰雪歌身邊一團紅色火焰涌出,化爲朵朵蓮花將他籠罩在內,他雙手接引,宛如行雲流水一樣控制着丹爐中的火焰。漸漸地丹爐中的火焰抽出一絲絲極細的火光,在爐子裡盤繞成了一個精緻的丹盤。
常青藤三段,萬年紅九朵,磐石果一粒,蚯龍血一桶,再加上十二滴千年靈石乳膏,陰雪歌動作優美的將丹藥主材料丟進丹盤中。這些主材被丹盤上的熱力一卷,大量雜質化爲黑煙噴出,丹盤中就剩下了數十點精純的藥力精華宛如明珠,在丹盤上往來翻滾不休。
隨後是三十二樣調配陰陽,溝通龍虎的配藥丟進丹爐,陰雪歌的動作充滿了一種優雅的韻律感,司馬信他們雖然完全不懂丹藥之道,但是他們無不爲陰雪歌的動作感到心曠神怡。尤其是修爲最弱,心境最差的司馬德,他更是情不自禁的搖擺着身體,差點就高聲歡唱一曲。
提煉出藥草精華後,陰雪歌蓋上爐鼎蓋,繞着丹爐踏步運罡,不斷的施展手印打在丹爐上。
一縷縷天地靈氣不斷化爲肉眼可見的紫色流光注入丹爐,丹爐中一絲絲藥氣從縫隙中飄出來。在丹爐頂部結成了一朵紫色的靈芝狀藥雲。
雖然不懂煉丹術,但是聞着藥雲中濃郁的草藥香氣,司馬信等人的臉依舊不住的哆嗦着。
很顯然,這是丹爐的鼎蓋密封不好,大量藥力外泄。如果這些藥力不外泄的話。想必這一爐丹藥不論是出丹的數量還是質量,都會穩穩的上一個檔次。
司馬信、司馬仁、司馬禮同時皺起了眉頭,一口好的聖器丹爐,以盤嶺衛的家當,還是可以爲陰雪歌淘換來的。唯一的問題就在於,淘換丹爐的時候。不能被外人,尤其是盤嶺衛上一級的鎮守或者城守府給發現了。
盤嶺衛周邊的諸多鎮、衛,甚至是他們頂頭上司,人階城池‘青磻城’內,都找不到幾個合格的煉丹師。在虛空靈界。煉丹師是實實在在的戰略力量,他們可不想陰雪歌被人給挖走了。
陰雪歌不想表現得太過於離譜,所以他有意的放慢了煉丹的速度,甚至有意出錯,讓丹爐中孕育的丹丸損耗了一小半。一通做作後,過了三個時辰,他大袖一捲,鼎爐蓋飛起。二十幾點紅光呼嘯着從丹爐中飛了出來,頓時一股濃郁的精血氣息噴薄而出,立刻充滿了整個偏殿。
他還沒有出手收丹。司馬信、司馬禮、司馬仁兄弟三人已經迫不及待的大手一抓,二十幾顆丹藥被他們分別抓在了手中。
紅彤彤,沉甸甸,拇指大小的丹藥呈半透明狀,內部隱隱有奇異的花紋纏繞。一縷縷流雲一樣的丹霞環繞在丹藥四周,不時的被丹藥自行的吸納吞吐着。
陰雪歌皺起了眉頭。他已經故意的放水了,但是他也沒想到。虛空靈界的天地靈氣,在煉丹的時候對丹藥的品質有這麼大的影響。他本來想要煉製一路中下品的丹藥出來。但是沒想到,天地靈氣注入之後,這些丹藥的品質,居然硬生生被提高到了頂級品質。
他不由得有點後悔,早知道這樣,他就不該將藥力淬鍊得那麼純淨,應該故意留一點藥渣在裡面纔好。
但是司馬信他們已經大聲的鼓掌叫好,雖然不認識陰雪歌煉製的丹藥名稱,可是從這丹藥的賣相來看,這些丹藥的品質就比他們每個季度,從上級鎮守府領取的軍用輜重中配發的丹藥強出了百倍。
那些標配發放的軍用丹藥,一個個捏製得歪頭歪腦,就好像孩童隨手捏出來的黃泥疙瘩,不僅造型難看,而且色澤怪異,渾濁不清,而且服用之後總有一絲丹毒殘留體內,需要耗費很大力氣才能驅散乾淨。
和陰雪歌煉製的丹藥相比,他們標配的軍用丹藥,真的是狗屎一樣的垃圾。
“真人,這是什麼丹?”
司馬仁性格最爲火爆急躁,他上前一步,大聲的向陰雪歌詢問着。
“蚯龍斷續丹,取蚯龍斷肢重生之力,藉助百草和靈石乳膏精華,有肢體重生的功效。雖然是下品丹藥,但是隻要是八品以下的亞聖修爲,若是肢體有殘缺,都能……”
陰雪歌的話沒說完,因爲司馬仁已經一把向偏殿外抓了過去,伴隨着一聲驚呼,幾個剛剛從門外巡邏走過的士卒已經被他抓進來一個。這些士卒都是底層的軍士,都是剛剛踏入品階的修爲,下九品的實力。
司馬仁抓住了這個士兵的胳膊,乾淨利落的一扯。
一聲慘嚎,士兵的胳膊被齊着肩膀扯斷,鮮血狂噴而出。司馬仁將蚯龍斷續丹一把塞進了士卒的嘴裡,然後一道法力轟進他嘴中,幫助他用最快的速度消化丹藥之力。
士卒的肩膀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隆起了一團肉球,短短一刻鐘時間,這個士卒斷裂的手臂就重生了出來。司馬德‘嘖嘖’讚歎的走了過去,抓起士卒掉在地上的斷臂和他新生的手臂比劃了一下,萬分驚奇的大呼小叫起來。
“唉喲,真的是一模一樣?真的連掌紋指紋都一般無二啊!這丹藥,好啊,好用得很啊!”
司馬信、司馬禮的臉也是一陣抽搐,眸子裡露出了無比狂熱的光芒。盤嶺衛的士卒在外征戰,斷胳膊斷腿的不在少數,更有人半截身體都被各種強大法術給轟碎的。
能夠重生肢體的丹藥,是軍用丹藥中的大頭,但是他們每個季度從上一級鎮守府的來的這種丹藥,數量不夠不說,而且服用丹藥後,起碼需要四五個時辰才能重生肢體。
而陰雪歌這一顆丹藥下去,一刻鐘的功夫就將斷肢生長了出來,在戰場上,這就意味着肢體斷裂的士卒一刻鐘後就能重新加入戰團,這意義可就太大了。
“小子,你新生肢體,和原本肢體相比,大概強度多少?”
司馬禮也湊了過去,一把詢問,一邊用力的掐動被嚇得魂飛天外的士兵新生的手臂。同時他不斷的撫摸司馬德手上的那隻斷臂,想要對比一下,新生手臂和原本手臂在肉體強度上的比例。
“大概,大概是五成。”
士卒也呆住了,他擡起頭來,眼睜睜的看着司馬信兄弟幾個。
“五成!居然是五成!”
司馬信、司馬禮、司馬仁兄弟三個同時轉過頭來,猶如色鬼見到了夢中情人一樣,狂熱的看着陰雪歌。
司馬禮更是尖着嗓子大叫了起來。
“見鬼了,鎮守府給我們分發的枯木逢春丹,新生的肢體,只有原本肢體三成的強度。士卒起碼要耗費幾個月的苦功,才能將新生肢體提升到原本的五成。”
陰雪歌心裡一陣陣的無奈,他也不想煉製這麼好品質的丹藥,他已經放水了又放水。
但是他也沒料到,虛空靈界過於濃郁,過於神奇的天地靈氣,配合上他的煉丹手法,居然產生了如此奇異的變化。他隨手胡鬧煉製的丹藥,居然在司馬信他們看來,就是極品的靈丹妙藥了。
真是想要低調一點,低調的找個地方修煉,都低調不起來啊。
“一時幸運,哈哈哈,平時,我煉製的丹藥,也不會有這麼好的效果。”
司馬信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很是嚴肅的向自己的幾個兄弟看了一眼。
“烔焱真人說得對,在野外煉丹,肯定沒有在衛城中煉丹這麼好的條件,所以成丹的效果,肯定天差地遠……幹他奶-奶-的,上面負責爲我們這些下級衛城煉製丹藥的丹師,都是蠢豬麼?”
目光閃爍中,司馬信壓低了聲音。
“從今天起,烔焱真人就是我盤嶺衛最尊貴的客人,但是有關他的一切消息,不能讓司馬豪他們那邊知道一絲半點兒。哼,若是被他們知道了,恐怕我們也就留不住烔焱真人了。”
司馬禮、司馬仁、司馬德同時點頭,一個能煉製出極品丹藥的丹師,對任何一座衛城都是無比重要的資源,他們自然不能有絲毫的疏忽大意。
司馬仁更是陰狠無比的連連冷笑。
“剛纔大哥就該下狠手,直接幹掉那廝。等爹回來,再想辦法把司馬山給弄死,我們能省掉多少麻煩?”
兄弟幾個同時嘆了一口氣,神色自若的將手中的斷續丹收了起來,然後司馬信一腳將那個試藥的士卒踢飛了出去。司馬仁笑容可掬的看着陰雪歌,粗壯的腰肢都下意識的彎了許多。
“烔焱真人,叫老白給你準備一套宅子,您先安心的住下來,一應需求,我盤嶺衛都能爲您準備。別的先不說了,您先好生休養幾天,等咱們父親回來了,我們再向您引薦。”
“咱們父親司馬水,可是盤嶺衛的衛守,他老人家一向是求賢若渴,定然不會虧待了真人您。”
陰雪歌矜持的點了點頭,大袖一揮,將丹爐收了起來。
一刻鐘後,他就已經站在了原本屬於百人尉羅鉄軍的宅邸中,身邊環繞着數十位面露驚恐之色的年輕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