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很大。
但是天空的雲層不厚。
所以七輪圓月的光很堅定的透過薄雲,照耀得天地一片通明。
距離陽水鎮兩百里的山林中,一座小山的山腰洞穴內,方田林一行人正烤着篝火。一條冬眠的大蟒被扒皮抽筋,切成一塊一塊的架在篝火上,正被燻烤得油脂焦黃、芬芳四溢。
方田林端坐在篝火旁,拎着一個小酒壺,一口一口的灌着酒。
他不時往洞口望一眼,從他這個方向,從這個高度,正好能看到兩百里外的陽水鎮。以他的修爲,雖然隔着兩百里,他依舊能看清鎮子裡高挑的樓房,看到屋頂飛起的檐角。
“那幾個小子,也不知道可靠不。”
一個瀝血堂的弟子切下一條蟒蛇肉,很愜意的塞進嘴裡大口咀嚼。
“總不會有錯。他們的車駕、腰牌、印鑑、往來信函,包括他們使用的金餅、銀錠,都是我們從陳家弄來的真貨色。”
方田林冷哼了一聲。
“他們的口音也沒錯,除非他們是六頭死豬,否則怎麼也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一個瀝血堂的大漢就神色詭異的笑了起來,他用手上尖刀,在地面上劃了一個豬頭出來。
“死豬?嘿嘿,他們當中,那個叫做陰飛飛的,豬能有他這麼胖麼?”
一羣瀝血堂弟子同時笑了起來,他們笑得很愜意,任憑笑聲在雪夜的雪野中肆意的傳播。這裡離着陽水鎮有兩百里地呢,就算他們放聲大吼,也不怕鎮子裡的人聽到任何動靜。
過了好半晌,笑聲這才緩緩停歇。
方田林神色肅穆的看着衆人,一個字一個字的緩緩開口。
“若是,真能查明,洛王府秘庫中鐵荊刺,是從陽水鎮流出。”
“那麼,陽水鎮就定然和這些年。我們懷疑的那些邪魔外道有牽連。”
“如果我們能夠查清陽水鎮的底細,順藤摸瓜,查出他們身後的人來,嘿嘿,那五百萬功績點,足夠兄弟們的實力都提升一大截。”
方田林熱切的揉搓着手掌,他掌心皮膚堅硬而柔韌。就好像老牛皮一樣。隨着他的揉搓,他手掌上的皮膚逐漸變成了鏽紅色。手指摩擦的時候,居然有‘鏗鏘’金鐵撞擊聲傳來。
一衆瀝血堂弟子紛紛大笑,同時也不無羨慕、讚歎的看向方田林。
“師兄,你這瀝血刑印,火候可是越來越深了。”
方田林得意洋洋的舉起雙手,他的手掌上,每一個指節的皮膚下都隱隱有一枚血色法符若隱若現。他的指尖隱隱有一絲一絲的血氣升騰,這一層血氣瀰漫在他手掌上空,透着無窮的威嚴和肅殺。
瀝血刑印。刑殿瀝血堂特有的天階秘術,殺傷力極其驚人。就他現在這一對手掌上的修爲,尋常頂級法器都擋不住他的手掌劈砍,一座山峰都隨手可碎。
他想要用一百萬功績點兌換的天階秘術,就是瀝血刑印的升級版本,能夠破體外放的瀝血天刑印。
以他如今的修爲,一旦修煉瀝血天刑印。打通手指上最緊要的幾處竅穴,按照秘術運轉功法,他一掌拍出,就能有方圓丈許的掌印破空殺人。以他的實力,掌印能夠轟出百里,一座小城都能被拍出的掌印碾成粉碎。
這將是實力上一次本質的飛躍。足以讓方田林更受到刑殿的重視,挑起更大的重擔。
“嘿嘿,諸位師弟,只要我們同心協力,功勞什麼的,我們瀝血堂的弟子還會缺麼?”
方田林掃了一眼身邊的衆多同伴,嘻嘻笑着壓低了聲音。
“功殿殘花秘閣中。有南疆幾個被滅了滿門的大世家的族女送來。一個個都是天香國色,千嬌百媚的極品女子。而且她們都修了‘殘花秘經’,誰能得了她們的頭籌,可是極大的便宜。”
瀝血堂的衆多弟子神色詭異的笑了,他們相互擠眉弄眼的打着眼色,只覺小腹一陣火熱。
殘花秘閣,律宗功殿下屬的機密機構,尋常律宗弟子,根本沒資格知曉他的存在。那是一處極樂的銷魂窟,讓律宗有資格進入的弟子們趨之若鶩的極樂世界。
但凡犯下重罪,被律宗下令屠滅九族的那些國朝和大世家,他們的那些直系族人中,並不會真個全部被斬盡殺絕。會有殘花秘閣的執事到場,挑選其中姿色、稟賦極佳的少女或者女童,帶回殘花秘閣培養。
她們會被強迫傳授修煉殘花秘經,溫養一身精純龐大,卻對她們自身沒有任何用處的無屬性元氣。
但凡捨得花費足夠的功績點,去和她們春風一度的律宗弟子,殘花秘經會自然而然的將她們體內的純淨無屬性元氣釋放出來,輸入律宗弟子體內,幫助他們飛速提升修爲。
而這這種元氣,是在那些女子體內溫養好的純粹元氣,性質溫和純淨,可以輕鬆吸收。律宗弟子在銷魂極樂的同時,還能快速提升修爲,更沒有天地元氣入體隨時可能撐爆自身的危險。
所以殘花秘閣對方田林他們這些律宗弟子而言,真個是夢寐以求,輾轉反側,如果有足夠的功績點,他們才捨不得離開裡面半步。
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一名瀝血堂弟子神色猥瑣的笑着。
“那種美事,兄弟們當然都想着去。只不過,這次的事體,多少還要看那幾個小子能幹不。”
雙掌輕輕一拍,掌心一團火光迸射出來,方田林重重的冷哼了一聲。
“諸位兄弟放心,我能找上陰雪歌那幾個小子,也是有極其貼心、極其靠譜的師兄推薦。否則爲兄也不可能知道,本門億萬內門弟子中,有個出身渭南郡的小子嘛。”
“又不是要他們去拼命,只是讓他們去查探一下動靜,摸清陽水鎮的底細。”
“如果他們真連這種小事都做不成,反而打草驚蛇壞了我們的好事,嘿嘿。”
右手輕輕一按,手掌就深深沒入了山岩中。方田林滿是絡腮鬍的大臉蛋上閃過一抹可怕的凶煞之氣,很顯然如果陰雪歌等人無法完美的完成他吩咐的任務,他絕對不會給陰雪歌他們好果子吃。
一行瀝血堂的弟子坐在山洞中。嘻嘻哈哈若無其事的吃肉喝酒,談天說地,交流着自己在律宗門內聽來的各種風流韻事、八卦新聞。
山洞外雖然是寒風呼嘯、寒意瘮人,但是在山洞中,真個是暖意融融,一行人說不出的快活。
談笑了一陣,一名瀝血堂的弟子突然站起身來。非常不快的咕噥了一聲。
“師兄,這麼吃肉喝酒。也太無聊。”
“師兄還記得,前些日子,被我們抓住把柄的,那個柒雲城的城主麼?”
方田林眸子裡寒光一閃,他沉吟了片刻,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冷酷的笑意。
“他那幾個女兒,還有他那幾房小妾,生得的確不壞。既然有把柄在手……唔!”
方田林還在猶豫,那站起身來的瀝血堂弟子已經迫不及待的揉搓起雙手。猩紅的舌頭狠狠的在嘴脣上舔了一圈。他向方田林欠了欠聲,異常猥瑣、淫猥的笑了起來。
“那幾個小子,動作不會有這麼快,起碼也要好幾天功夫,纔有可能接觸到陽水鎮的人。”
“這天寒地凍的,兄弟們難不成在這裡苦熬麼?”
“反正那城主貪墨了昆吾國朝的賦稅,這罪行是實實在在的。我只要他幾個女兒、小妾來陪兄弟們快活快活,暖暖身體而已,師兄,您覺得呢?”
方田林沉吟了片刻,然後揮了揮手,低聲說了四個字‘快去快回’。
站起身的瀝血堂弟子‘嘻嘻’一笑。他急忙招呼了幾個平日裡和他關係極好,也有共同愛好的師兄弟,七八個人站起身來,迅速走出了山洞。
‘咕咕’、‘咕咕’!
千丈之外,高空之中,一頭無聲無息盤旋在高空的雪鵠敏銳的發現了這幾個人的身影。雪鵠張開翅膀,藉着一股橫風無聲無息的滑翔了過來。悄無聲息的掠過了這幾個瀝血堂弟子的頭頂。
幾個瀝血堂的弟子也沒注意到,在他們頭頂飛過的這頭雪鵠。
雪鵠這種體型嬌小的肉食性猛禽,本來就是在夜間出沒。這一片山林,正是雪鵠安家的好場所。幾個人又滿腦子盤旋着殘花秘閣以及某位城主的女眷的勾當,腦子裡盡是白花花的肉體在蠕動,他們的警惕心早就拋去了九霄雲外。
狂風一陣一陣的吹過,大雪化爲肉眼可見的白色雪潮,帶着轟轟隆隆的響聲從天地之間吹拂過去。
月光透過雲縫,或者堅定而強勢的射穿了雪雲,迷茫的月光照在雪片上,讓這些白淨的雪片都帶上了一層迷離而玄幻的青色光暈。
狂風、大雪,這一切都掩飾住了雪鵠的一舉一動。
這極有靈性的小生靈輕輕的動了動脖子,精巧的爪子輕輕的在自己的脖子上套着的一個小小掛墜上一點。下一瞬間,雪鵠的身體一僵,清澈透明的眸子裡一陣渾濁光芒閃爍,但是很快他就回復了正常。
一個人的意志,取代了雪鵠的意志,透過他的雙眼,居高臨下的俯瞰着這幾個瀝血堂弟子的行動。
欲-火焚身的瀝血堂弟子踏着煙雲,貼着地面向前急速掠行,他們一路飛奔了十幾裡地,來到了山林最荒僻、樹木最密集的山坳中,其中一名弟子手一揮,一條長有十幾丈的飛舟就突然出現。
一行人嘻嘻哈哈哈的跳上了飛舟,一陣施爲後,飛舟騰空而起,破開雲霧,迅速向着柒雲城的方向飛去。而雪鵠則是懸浮在半空中,雙眸死死的凝視着這條飛舟。
從他的肚子裡,有很邪意的聲音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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