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出乎意料

洞內擺滿佛經,調香的香料以及上好的茶具等,鳳九與迷谷面面相覷,這是鬧哪樣?

“你這是要做什麼?”鳳九上前一步,指着零散的物件道。

“搬家。”

“搬家?”

“沒錯,你說狐狸洞不比太辰宮,我想了一晚,確實我那些慣用的東西這裡都沒有,所以都搬來了。”東華帝君拍了拍手,臉上盡是得意之色。

白鳳九這次徹底傻了眼,怎麼說了半天他可以理解成這個意思,真是難得的人才!

雖然對於他重返青丘她心裡是高興的,可是想到已經向四海八荒發出招親貼,東華是無論如何不能再留在這裡,她板着冷臉說道:“帝君請回吧,鳳九已發出招親貼,不能讓帝君在此處久留。”

“招親貼,你說這個?”說着從散落的物件堆裡翻出一個小包袱打開,一張張的告貼出現在她面前。

她不可置信地指着說:“這不是我爹發的貼嗎,怎麼都在你這?”

“說來巧了,我才離開,白奕上神緊跟着就發佈招親。本帝君只能勉爲其難,一張張收好,這下可以物歸原主了。”

“你!”白鳳九被他氣得無話可說,難怪沒有上門遞拜帖,原來根本就沒人見着招親,東華帝君好重的心機!

“不用謝我。”東華帝君表面說得誠懇,可臉上明擺就是一副你奈我何的戲謔表情。

白鳳九深感無力地閉了閉眼,朝洞外走去,決定不再理會他。

帝君是瘋了嗎,將日常的物件都搬來此處,這讓外人知道會怎麼想,特別是自己老爹,許久沒有動手,這次定能將她打死不可。再說,帝君收招親貼是何用意,是爲了讓她嫁不出去嗎,還是……

可她明明記得三生石上沒有他的名字,註定此生都不會有姻緣,如今這般莫不是三生石上已可以將名字刻下,所以他纔來尋她?那是不是可以繼續前緣?

她開始期盼如她猜測那般,一生一世一雙人,伴隨君側永不離,甚至她還幻想,青丘得天獨厚的秀麗景色,也很是適合帝君避世,說不定日後還能有好幾個小帝君,生活豈不美哉。

想着想着偷偷笑出聲,連身後人佇立多時都沒有發覺。

大約能猜到她的想法,東華在她身後,看她時而憂愁時而歡喜,心裡不免柔軟起來。

自他察覺自己的心意以來,白鳳九就屢次遇險,他一直以爲這是天譴責罰,爲了避免她再次受傷,不得不將她由太辰宮趕回青丘。可沒想到她走之後,冷清的太辰宮他反而無法適應。習慣了長久的孤獨,突然某天被打破,就難再回到原來的狀態,每天每時,沒有了她都是難熬的虛無。

所以爲了成全彼此,纔有了之後的下凡歷劫。

而情卻是個會上癮的****,他也沒想過,原來自己竟也有如此那般的深情,即使淪做昏君也毫無關係,但求心尖人安好。想來真是諷刺,他定仙凡律法,曾貴爲天地共主,卻要把想做而不能做的事依託在一介凡人身上去完成。這次若不是經歷她遇情殤鬱結又被往生井吸食法力再次受傷,估計他都要忘了心跳的存在。

之前是他太自私,總想着護她周全便好,誰知這一廂情願的保護,是她最致命的傷。經過先前的種種,以及碧靈的忠告,他開始反思,一切是不是都弄錯了,開始嘗試坦然面對她。還好,這次並沒有給她帶來劫難,他也逐漸放開來,這次他想用行動告訴她,不管結局如何,他不會再放開手。

看她還在傻笑,東華無奈搖搖頭走上前,打斷她的幻想。

“九兒,我帶你去個地方。”

冷不丁帝君聲音在身後響起,白鳳九嚇得跳開。

深呼吸一口氣,東華帝君緩緩說道:“本帝君有這麼可怕?”

意識到自己失態,鳳九連忙擺手否認:“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想東西太認真了。”

“嗯,走,我帶你去個地方。”東華伸出手邀請她,好看的修長手指,完全想象不出這樣的手,當年是如何的征戰四海八荒。

白鳳九猶豫了一下,慢慢把手放在他的手心,寬大的手掌,給人十分安全的信賴,她心裡涌過一陣暖流。

“走吧。”他將她的小手牢牢包裹,緊緊牽牢,就像是隔了幾個世紀,終於做了該做的事。

他牽着她一路到了山谷深處,月光下,谷裡盡是熒光飛舞,鳳九以爲是螢火蟲,走進一看才知是有雙翼的精靈。

成羣的小精靈見到生人並不害怕,反而還主動靠近,圍着鳳九起舞,還調皮地將佛鈴花置於她發間。

鳳九與小靈精玩得甚是開心,月色披在她身上,她的活潑以及一顰一笑,都融匯在美好的景緻中。

忽然,一道白光閃過,沉靜的山谷響起天籟般的嗓音,鳳九從未聽過這種聲音,悅耳動聽又蜿蜒纏綿,不知道是什麼發出的聲響。正想着問帝君,轉身間,天上下起了花瓣。

粉色花瓣自天上紛紛落下,交錯墜落在她的額上、肩上,落英繽紛,美不勝收。

“帝君這裡好美,我在青丘怎麼從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她小跑過來,微微喘着氣。

他寵溺看着她,爲她捋好額間的髮絲:“我也是偶然發現,想來你一定喜歡,便就帶你來了。”

“多謝帝君,鳳九很是喜歡。”白鳳九抱以大大的笑臉迴應,這裡太美,美得將煩惱都暫時拋在腦後,她想記住最好的時候。

“九兒,這個送你。”

他將手攤開,一枚赤紅色的玉環出現在她眼前。

“這是?”

“這玉環有我半個仙靈,如此便能長伴你左右,護着你。”邊說着就將串上紅線的玉環戴在鳳九頸項上,赤紅玉環相映下肌膚顯得更加白皙。

鳳九有些迷惘:“帝君爲何要以分出半個仙靈。”

“咳咳”少見東華會有不自在的表情,“我聽青丘百姓說,嫁娶時需給予聘禮方顯誠意。我想了很久怎麼樣的聘禮纔算有誠意,最終只能想到以自身來護你。”

“帝君,你說的可是真的?”白鳳九已淚眼婆娑,完全無法相信他剛剛說的那番話,“還是又是夢,能不能讓我不要醒。”

“傻九兒。”他一把將她攬入懷,聞着她身上清淡的桃花香娓娓道來:“我爲你收了所有招親貼,就是爲了不讓他人有機可趁,這次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承受了。”

白鳳九不知,招親一出四海八荒有多少人想到青丘遞名帖,若不是他知道的早,將各處的招親貼揭下,還不知會有多少人將狐狸洞門檻踏破。那些小仙本懷揣着對第二絕色的仰慕,一見東華帝君那凌人的模樣,紛紛都不敢再上門。誰敢與帝君爭女人,簡直是不要命了。

“可帝君,三生石上不是沒有,名字嗎?”鳳九在他懷裡悶悶出聲,豆大的淚串浸溼了他的衣襟。

“那又何妨,從前是我太自私,總想着給你的保護是最好的,卻也忽略了對你的傷害也是最深。天命若要責罰,那就讓我來替你受着,你別忘了,打架我是一等一的。”

“撲哧”懷裡傳來一陣笑聲,白鳳九擡起頭:“哪有人這樣誇自己。”

“如今你不是見識了。”他細細擦去她的淚痕,美目含情,縱有浩劫在前,他亦不會再退縮,有她纔是完整。

執起她的手放於心口位置,他虔誠說道:“嫁於我,可好?”

“我……”此時白鳳九已激動地無法言語,只能拼命點頭。

她盼了許久,等了許久,終於等到這麼一天,終於可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以說已今生無憾。

“傻丫頭。”

他的手摩挲着她的脣,緩緩傾身而下,準確無誤印在那裡。

月色蒼穹下,紅線纏繞,情心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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